不能发誓,怎么念宣誓词。
南羊宽慰自己,“好歹你还知道来看我。”
“老师也住这个医院,我是顺道来探望你。”
“……”
南羊用了极大的耐力才没让他蜷着滚出去,履行一个军师该做的义务,提醒康时,“这些天我不在你身边,不要自作主张,必要时让优寒跟在你身边。”
“我有别的事情要做。”康时摆明自己没有犯罪时间。
“做什么?”南羊皱眉。
“献殷勤。”
“向商永?”
康时嗯了声。
“是个不错的选择。”南羊道。
康时虽然是康家的独子,但在康佑迎金萝进门后,他的处境就有些微妙,将来若有一日,系统的谎言被拆穿,也不至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而商永无疑是可以依靠的最佳人选,除去显赫的家世,他为人虽孤傲,但往往这种人最为护短,康佑若是从小跟在他身边,有了这份师徒情谊,将来商永势必会维护他。
他建议康时,“温水炖青蛙,即便他对你不冷不热,也不要沮丧。”
康时,“我会时刻突显我的热情。”
南羊微笑,孺子可教。
既然确定南羊没事,他就准备自己的套近乎大业,待康时要离开时,南羊在身后提醒他,“花。”
康时来看他的时候手上带了一束花,这会儿顺手拿走了。
“这个?”康时低头看了眼花,“这是要拿去献殷勤的。”
给商永献花,还是雏菊,南羊,“你很有你父王的风范。”
直到走到门口,康时都在仰头望着天花板,刚才……应该是夸奖吧,应该是。
商永的万年高贵冷艳脸在看到康时插|进花瓶的雏菊时,也有了一丝皲裂,“这花送早了。”
早了几十年,他还没死。
康时瞅了眼,“你不喜欢?”
诚实了二十多年的商永沉默了一下,尔后道,“没有。”
话里的水分含量估计比24k金还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都不是多话的人,通常是康时说一句,他回一句,罗列如下:
康时:“下雪了。”
商永回道,“很大。”
康时,“窗外有麻雀。”
商永,“三只。”
康时,“我要走了。”
这回总算有不一样的反应,商永目光探向窗外,“路上小心。”
康时怔了一下,刚才好像感觉到商永在自己说要离开时有点不开心,但他很快摇摇头,应该是错觉。
第一天的没话找话宣告失败。
华丽姐妹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妥,康时和她们一起上学也有几天,总体而言像古井水一样波澜不惊,倒让他觉得让优寒每日跟着自己有些大题小做。
康时看了眼坐车都要手牵手的姐妹花,侧过脸隔着玻璃窗看窗外浮光掠影,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可是惜命的人。
车到达后,康时率先下车,碰巧遇上苏钰,他饶有兴趣的看了眼康时身边的华丽姐妹,报纸上关于金萝的这一对女儿介绍了很多次,但亲眼看到真有些惊奇,她们的体格太过娇小,好像轻轻一捏就碎,年龄看上去也很小,难以想象她们比康时要大。
“你们好。”出于礼貌,他打了声招呼。
华丽姐妹相互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康佑,没有回答苏钰,手牵手走远了。
苏钰倒也没觉得冒犯,他遇见很多不爱搭理人的,相比之下,这种情况并不尴尬,他走在康时身边,为了防止呼出的寒气在对方身上散开,特意走了风向的下方。
他实在是被康时的体质吓怕了,要是再伤风估计遭殃的还是自己。
“要是想和一个人热络,做什么最有效?”康时忽道。
“你有心上人了?”苏钰声调上扬。
康时似乎难以忍受如此愚蠢的问题,“你觉得我这个年纪能上人?”
苏钰尴尬的咳嗽一声,开始回答他的问题,“有很多,最常见的就是送礼物。”
康时,“我送过花了。”
苏钰挑眉,看不出还是个闷骚。
“其实越是老套的招式越有效,要我说最能打动人心的莫过于亲手制作的东西,最好是一顿完美的餐食。”
要打动一个人的心先让他的胃对你臣服,亘古不变的真理。
“有道理。”
苏钰,“食材的选择要很讲究,既要名贵又要营养健康,可爱的小甜点更是必不可少。”
康时,“放学后陪我去趟菜市场。”
光是想想康时手忙脚乱做饭的画面,就觉得不去看简直白活,即便是他不开口,苏钰也会毛遂自荐。
一天很快在苏钰迫不及待的心情中度过。
菜市场
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康时和苏钰选购食材,优寒在远处密切注视周围人的举动,片刻也不让康时离开自己的视线。
逛了一圈下来,康时最后买了一根胡萝卜和一根油条。
一共一元五角。
苏钰顿时就惊悚了,“你不再考虑考虑?”
康时把塑料袋提起,盯着里面的食材,“名贵,还有小甜点。”
“你从哪里看出这些闪光点?”是他眼瞎了吗,再怎么看都超过两块钱。
来回公交车费都比这贵。
越想越觉得触目惊心,苏钰指着袋子,“胡萝卜,还是很丑的胡萝卜。”
“请给予它应得的尊重,”康时纠正苏钰,“这叫人参。”
苏钰倒抽一口凉气,手指颤抖地移向旁边,“这根油条又怎么解释?”
“不是你说要有可爱的小甜点?”康时拿出油条弯曲转成一个圆,“看,甜甜圈。”
苏钰:……
第31章 一诺千金()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意料,上一秒康时还准备带着油条胡萝卜去探望商永,下一秒就被告知商永已经出院。
南羊和商永同住一个医院,消息来源应该不会有错。
康时看了看手头的食物,犹豫半晌打电话给商永,“您在哪里?”
“路上。”
康时,语气带着恰当的委屈,“我带了亲手制作的食物,原本想去探望的。”
苏钰在一旁听的撇嘴,如果把油条弯成一个圈也算是diy,那他读本《圣经》就可以打开通往天堂的道路。
他看了一眼表情收放自如的康时,觉得和对方多相处几年,寿命提前走到尽头不是难事。
商永听到是康时自己动手做的,莫名心中一动,他再冷酷无情,也不会拒绝一个孩子真诚的心意。
在刷好感度这方面,康时一直走在潮流前线。
“你在哪里?”
言下之意,就是会过去找他。
得到想要的答案,康时定位自己的位置发给他。
商永收到后粗略估算了下时间,整整跨了一个区,不堵车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
“掉头。”他淡淡的吩咐。
司机踌躇道,“可是您现在需要休息。”
商永没有说话,司机不敢违背他的遗愿,在下个路口掉了头,窗外飘起零散的小雪,商永看了眼,突然低低说了句,“要变天了。”
此时康时在路边,掌心朝上,任由冰凉的雪花被体温融化,“很漂亮。”
他是抱着欣赏的眼光,而司机听到这句话却是打了个寒颤,虽然对外面宣称商永是急性阑尾炎,但只有少数知道内情的人明白,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幸亏康时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难以预料,他从后视镜悄悄望了眼后座,冰冷的男人穿着昂贵大衣,面无表情地靠在皮质座椅上,眼神锐利,显然是在谋划着什么。
这时,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商永竟然低低笑了声,“我大概还有一个钟头,你自己先找个地方待着。”
说完合上手机,很快又恢复了之前寡淡的表情。
司机暗暗想道:也许康时对老板来说是不一样的,起码面对他,商永不会挂着难以接近的面具,偶尔还会罕见的露出笑容。
通话结束时,映入眼帘的是苏钰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眯着一双桃花眼,唇角勾出好看的形状,“这附近能取暖的地方只有一家咖啡厅,一杯最少也要六七十。”说着,苏钰伸出白皙的食指指尖,戳戳他的口袋,“看来它可以做一次瘦身运动。”
康时瞥了他一眼。
“别这样看我,”苏钰微笑摆着手后退,“我可只答应来陪你买菜,现在任务完成,也是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说着,跳上刚停靠站的公交车,顺便做出一个‘拜拜’的口型。
结账这种天大的事,还是留给康时去做。
康时目睹排放完尾气毫不客气开走的公交车,手伸进口袋,只摸出刚才买胡萝卜找零的五角钱。
如何用五角钱征服一个咖啡厅?
他在深刻思考这个问题后,朝前走去。
商永今天着实不太走运,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在这场突如其来雪花的影响下,拉长了近二十分钟。
“您要在哪里下车?”
车窗摇下,商永环顾一眼四周,“咖啡厅。”
这里除了菜市场,只有一家简易的咖啡厅,显然这是康时唯一的选择。
司机将车停下,商永撑着一把黑伞走进去。
这世上除了计算机,没有谁真正可以做到算无遗漏,至少视线扫过的地方并没有熟悉人的身影。
来之前他也曾想过康时现在是怎样的光景,手上捧着一杯咖啡,热气会熏红他白嫩的脸颊,也许再幸运一些,他会挑一个靠窗的位置,眼中是整个城市的浮光掠影。
不得不说,这样的场景,即便他有钢铁般的意志,也难免会动摇那么几秒钟。
最终还是掏出手机,康时在接通的那一瞬间,他暗暗松了口气,这片区域用来取暖的地方只有咖啡厅,康时没来,他不得不产生一些糟糕的联想,要知道,出生太过富有的家庭,即便保安工作做的再好,也没有万无一失之说。
“你在哪里?”他询问道。
“就在咖啡厅旁边。”
商永冲走过来的服务员轻轻摇了下头,往外走,顺便搜索脑海中的记忆,确定刚才过来时没有看到其他的地方。
“从咖啡厅出来往左拐,”康时突然低低叫了声,“算了,还是我出去,你进来还要交钱。”
商永皱眉,进门就要交钱的店面……这孩子该不会被黑心店家骗了,他加快脚下的步伐,左拐后直直往前,就见一扇门被推开,康时从一个白色的小房子里走出来。
因为寒风,他搓了搓掌心,眼神明亮的像是映照出飘着白雪的天空。
见到商永,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型,小跑着过来。
比他脑海中还要动人的场景,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这会成为一生中少数值得珍藏的几个片段。
康时走出来的那间小白屋子,上面贴着蓝色的标志:男女图像从中间用一条白线分割,然后框在长方形里,右上方一个写着‘公厕’二字,下方国际化的用了大写英文翻译—nbsp; 虽然他本身不多话,但基本的交流还是会做,但此刻商永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话可说。
康时走到他身边,难得有几分孩子气的抱怨天气,“太冷了,好在厕所里不冷,五角钱在里面想待多久都可以。”说到这里他义愤填膺道,“我原本想去旁边那一家环境比较好的,还有暖气包,可以靠着取暖,但老板狮子大开口,竟然问我要一元钱,”他仰头望天,“虽然免费赠送一包餐巾纸,但我还是觉得不值,毕竟是批发的,也就几毛钱而已。”
商永一路上听着他的碎碎念,终于忍不住试图转换个话题,“不是说做了吃的?”
话一出口,他就眉心一跳,果然是被康时的傻气传染了,挑了个最不该提起的话题。
“我居然忘了。”康时扬起手中的塑料袋,“幸亏您提醒。”
听到这句话,商永忍下扭头离开的冲动。
有两种人的手是最稳的,一是医生,二是画家。
可这双堪称完美的手,再接过那份在公厕呆了一个多小时的塑料袋,指尖也难免颤抖了下。
当事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还在旁边催促,“趁还没有凉透,您快点吃。”
司机把车门打开,康时坐进去感受暖气的冲刷。
商永,“我现在还不饿,晚上回去再吃。”
听到这句话,司机接了句,“可是您帮着办出院手续,连午餐都没来得及吃,要不先吃点?”
这位一心为上司考虑忠心耿耿的手下,发誓自己在说这句话时,老板眼中有冷冽的光芒泄露出。
武侠小说中怎么描写来着……抑制不住的杀气。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颈,试图缓解刚刚惊吓出的鸡皮疙瘩,即便是面对仇家,老板都能克制住,但刚刚那一个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司机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十年任劳任怨,从未有一颗背叛的心,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但他很快冷静分析眼下的局势,目前正是用人之际,不论自己做错了什么,老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总会留几分余地,想通了这点,他放下心来,专心开车。
康时一听商永没吃饭,直接帮他打开袋子,“先吃甜甜圈还是人参?”
就算再没常识,商永也知道那个一尺长,直径四公分的巨型甜点不可能是甜甜圈。
康时掏出胡萝卜,“要不先来口人参?”
他挑了很久,保证一口咬下去脆甜。
如果不是了解康佑的为人,他绝对要以为这孩子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商永最终还是没有吃,他得体的转换了话题方向,这并不困难,只要叙述一些早几年的事情,引起康时的兴趣,便不会执拗于食物。
当然他自动过滤掉几分钟前那次失败的话题转移。
简单聊了几句,天色渐黑,康时拒绝商永送他回家的提议,将目的地改变到商永刚刚住过的医院,“家里的保镖住院,顺道去探个病。”
商永深深看了他一眼,“员工福利给的倒挺充足。”
“我从小立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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