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灵当日,先用七十二人将棺木抬出东华门,此时,皇室官府倾巢而出,按典制,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仪仗队,有千人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
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百人人,分三班轮流抬送,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八旗兵勇,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他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从北京到陵地,沿途几百里,第段距离还要搭设芦殿,供停灵和送葬队伍休息,这种芦殿也是玉阶金瓦,朱碧交映,十分华丽。
孟廷玉作为接班的圣上,亲自到了皇陵祭坛之上,祭拜天地,祈求天下苍生国泰民安,祈求先帝早登极乐,杀猪宰羊,而后将所有祭祀之用的吃食都是分给了穷苦百姓,也能够让他们安稳度日许多日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整整忙活了三四日,才将所有的事情统统弄了妥帖,虽然先帝嘱咐不要太过奢华,不过,现在孟廷玉已经将沐家当日的财产转移了一些到国库当中,填补了国库的空虚,所以这区区一个葬礼,还是办的有声有色,丝毫不失颜面。
第九十三章 来者是客()
三日后,孟廷玉终于是回到了皇宫当中,身子体乏,早早的睡去,沐婉儿知道他回来了,过来时他已经睡下了,亦是在其身旁守了一夜,直到次日清早孟廷玉想来,才惊觉到沐婉儿的存在,赶忙是将衣衫给她盖上,她却是已经悠悠醒来,看到孟廷玉,甜甜一笑:“你醒啦!”
“嗯,你怎么这么傻,都不叫醒我,你这样冻着了怎么办呢?”孟廷玉将衣衫给沐婉儿披上,眸中满是担心的数落她,可是言语中却是担心的意思,沐婉儿也是丝毫不恼,轻言道:“我知道你这几日累了,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听见你回来了,想来看看你,见到你已经睡下了,也没想打扰,就在你身旁静静的趴着,也挺好的,至少有你在我身边,我能够睡得踏实一些!再说了,这天气,怎么会冻着呢?”
见到孟廷玉回来了,沐婉儿的心情止不住的好,面上的神色似乎都是要跳跃起来了,让本是有些压抑的孟廷玉,也是心情开朗了起来,柔柔的摸了摸沐婉儿的小脑袋,轻言道:“婉儿,谢谢你!”
拉着孟廷玉的手,沐婉儿的小手有些冰凉,孟廷玉的大手让他有了一丝温度,她看着孟廷玉,轻声言道:“孟大哥,你是婉儿唯一的亲人,婉儿不希望你不开心,就像是当初婉儿的爹娘没了,都是孟大哥陪着婉儿的,现在,换婉儿来陪着孟大哥,好吗?”
“好,那你来陪我睡会儿!”
“啊!”
“啪!”一个暴栗敲在了沐婉儿的头上,沐婉儿瞪着大眼睛怒吼孟廷玉:“你打我做什么?”
“你的脸那么红做什么,只是陪我睡觉而已,我又不会吃了你了!”
“哦。”略微有些不情愿的爬到了孟廷玉的身侧,沐婉儿连外衣都是没有脱,便是背对着孟廷玉睡了,孟廷玉扒拉了她一下,她立马紧张的身子都僵硬的说道:“做什么?”
被她的样子逗得有些好笑,可是又得忍着,不然自己笑出来铁定这丫头就跑了,捂着嘴说道:“这睡觉哪里有不脱衣服的道理,快脱了吧,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不脱!”
“脱了嘛!”
“不脱!”
“乖嘛!脱了吧!”
“孟廷玉,想死是不是!”
“噗,哈哈哈哈,好了好了,睡吧!就这么睡吧!”看着沐婉儿翻身起来怒目圆瞪的模样,孟廷玉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直捂着肚子笑得生疼,另一边的沐婉儿被他这么一闹,翻了个白眼,这才合衣躺在其身边假寐,也是没注意到,半晌后孟廷玉忽然没有了声音,昨晚上没睡好,眼皮有些沉重,沐婉儿沉沉睡去,孟廷玉就在边上静静看着,若非是卢公公进来通传,怕是时间要就此凝滞。
“圣上,该去上早朝了!”卢公公的声音恭敬的从外间传出,声音尖锐,沐婉儿轻皱了眉头这就要醒来,让孟廷玉一阵皱眉,好容易得时光,却被他打断了,听见外间又传来声音,还未说完便是被打断:“知道了!让小太监打水去吧!”
被这番折腾,沐婉儿自然是醒了,看了看外面天色也是不早了,想着待会惠儿找不到自己会着急,也就起了身来,还未下床便是被孟廷玉一把拉住,呼到:“你去哪里?”
沐婉儿没好气得将他的手拍掉,无奈道:“你是睡魔怔了吧,我除了回去玉霄阁还能回去哪里,你要找我,便是到玉霄阁来吧,你这里,我可不想来,睡个觉都是不安生得紧!”
见到孟廷玉神色愣愣的,沐婉儿在他眼前挥挥手说道:“好了,我走了,你快去上朝吧,今天想吃什么,我吩咐小厨房给你做!”
“今日可能不能陪你吃饭了,先帝刚走,还有诸多事情没有头绪,就连登基大典我也是安排到了三月之后,到时候和你皇后的册封大典一道举行,乖啦,以后再陪你吃饭,天天陪你吃饭可好!”见到沐婉儿有些兴致不高,以为她是生气自己不陪着她吃饭,这才赶忙开口安慰道,可沐婉儿却并非是因此,眸中透着疑惑说道:“皇后,你要我做皇后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孟廷玉坦然一笑道:“自然是皇后,而且是唯一的皇后,我已经与姨母商议好了,姨母也是同意了的,只是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我们多生子嗣,不然这偌大的皇宫该有多冷清啊!哈哈!怎么样,朕对你好吧,给你的承诺,我定然会做到的!”
沐婉儿点头,眸间有些激动之色,此事有多么不易沐婉儿是知道的,作为圣上,前朝与之后宫的关联是不可或缺的,最为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后宫来稳定前朝,这也是大多数圣上采取的方式,而孟廷玉,为了沐婉儿甘愿走无数的弯路也不愿失信于沐婉儿,只能说,普天之下,沐婉儿能够遇到这样的男子,是真的幸运了!
服侍孟廷玉穿上朝服,沐婉儿轻轻拥抱了一下他,这才开口言道:“去吧,我回去玉霄阁了,有事情就遣了黑子来找我就是了,你现在太忙了不能陪我,就换我来陪你吧!”
“婉儿,遇见你,是我的幸福!”孟廷玉轻轻将沐婉儿拥在怀中。
“我也一样,好了,去吧,放心吧,在这宫中不会有人欺负我的,你放心忙你的!”婉儿轻声开口言道。
现在宫中留下的都是先帝的妃子,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争宠的事情发生的,婉儿的身份已经得到了蔚萱的认可,也是不会有人刻意去找她麻烦的,所以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是孟廷玉关心则乱而已。
“嗯。”洗漱完毕之后,跟着卢公公一起去了早朝,惠儿此时已经接到了黑子的通知,到了御书房寝殿来接婉儿,一顶软轿将她送至了玉霄阁,一路无话,但沐婉儿却满是幸福之意,面上扬起的笑容,久久未曾退去,就连惠儿都说,小姐入了宫,日渐开心了呢,心中也多是欢喜神色。
玉霄阁中,当初孟廷玉入宫时种下的荷花,此时已经全部开了,夏日炎炎里,倒是多了些清凉舒适之感,让人倍感身心劲爽,沐婉儿伴着一张摇椅,静静坐在池边,惠儿在一旁服侍,轻轻为之扇着扇子,一副惬意模样。
“婉儿姑娘好兴致呢!”一声浅淡的声音从沐婉儿身后传来,让她有些疑惑,自己在这宫中除了皇太后蔚萱识得以外,旁的女子均是不识的,这位来人,又是哪个主子,不过,既然她已经称呼自己为婉儿,那么定然也是认识自己的,沐婉儿也是起了身来,转头看去——
一身素衣,略带了些清淡的颜色,毕竟,先帝刚逝世不久,若是穿得花枝招展,岂非是自讨没趣吗,而且如今她们在宫中的处境也就是如此了,眼前这位沐婉儿看着是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先帝的哪一位妃子了,倒是看着其身旁的那个小子,猛然想起来,屈了屈膝,开口言道:“原来是珍太妃娘娘和恒王殿下过来了,还请屋中坐吧!”
珍妃,现在的珍太妃娘娘,龙宇恒,之前的皇子,现在的恒王殿下,一切都是自有出处的,在先帝逝世之后,就已经拟好了诏书,在其后公布,所有的先帝嫔妃,均是加以太妃的封号,皇后蔚萱,为皇太后,皇子均为王爷殿下,暂且住在之前的皇子府,再之后再行封地,所以,今日来此的这位,可就是珍太妃娘娘了,婉儿自然是要认真对待的。
只是,她依旧是没有想通,为什么这位珍太妃要来自己这里,难道是想让自己照顾照顾这个恒王殿下吗,可是恒王殿下年纪还尚小,就算是自己有心帮忙,想要给他谋个一官半职的闲差,他也是做不下来的呀,何苦又是费这般功夫呢!
进了屋中,婉儿吩咐惠儿去倒茶,这才与之珍太妃攀谈起来,一旁的龙宇恒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也是不说话,就那么乖乖的坐着,不禁让婉儿觉得,这个孩子是少了多少的乐趣,甚至连童年都是没有了,忍不住开口道:“恒儿今年多大了?”
“孩子今年九岁,明年就十岁了!”珍太妃缓缓说道,只是言语中有一种莫名的意味透露其中,让婉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也是没有往深处去想,看着龙宇恒如此老成模样,真是没有想到他才十岁不到,开口叹道:“若是平民百姓家里这十岁上下的孩子,哪里会乖乖这样坐着,铁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去了!呵呵!”
“恒儿的身份,其实那些寻常百姓可以比拟的!”婉儿也是由心说的,可是珍太妃似乎是有些动怒了,口气也是多了些严肃,将婉儿吓了一跳,也是没有再说什么,总觉得这个珍太妃在龙宇恒的事情上,反应大了些,不过,也是不难看出,珍太妃应该是对于龙宇恒的教育极其严苛的,不然,现在这个龙宇恒哪里会是这般小大人的模样,除了那副身躯,哪里还是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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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前功尽弃()
沐婉儿心中涌出一丝可悲的感觉,但也是知道,帝王之家的孩子,哪里又是真的有童年呢,不过是争权夺位的砝码而已,赢了,就是万人之上,输了,或许就是万里江山遍血流。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刚才的严肃让沐婉儿有些尴尬,珍太妃的话打破了平静:“婉儿姑娘别往心里去,我也是平日里如此惯了的,且不知道婉儿姑娘不习惯,吓着婉儿姑娘你了!”
既然对方都已经先开了口,沐婉儿也不能摆着普不是吗,随即也是笑了笑开口道:“珍太妃娘娘多虑了,婉儿也是未曾想到恒王殿下对于娘娘如此的重要,所以有些失言,娘娘莫怪婉儿莽撞就是了!”
“也是了,恒儿这孩子,确实是过得苦了,从小他都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每日里都是被我关在屋子里,学这个,学那个,哪里像个孩子一样,真正的玩过一天,他常常问我,母妃,为什么别的孩子都可以去玩,他就不可以,我告诉他,他将来是要继承厉朝的男子汉,不可以玩的,所以他一直很听话,很听话,非常非常的听话。”珍太妃的言语说着,眼神却是看向沐婉儿的方向,沐婉儿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只毒蛇给盯上了,那种感觉很不好,可是定睛一看,眼前又只有一个女子,那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是哪里来的呢?
见到珍太妃看着自己,沐婉儿也是浅浅开口道:“太妃娘娘,您应该学会放松的,不能您那么紧张,让恒儿也跟着您那么紧张,你看看恒儿,现在哪里像个九岁的孩子,你分明已经是剥夺了他作为一个孩子的天性。”
“天性,呵呵,我知道他的天性是什么的,他的天性,就是要成为厉朝的圣上,可是现在呢,现在呢,他只有那么一个可有可无的恒王,甚至是连一座亲王府都还没有,你让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啊!”这句话,珍太妃几乎是嘶吼着出声的,此时的沐婉儿也终于明白了这位所谓珍太妃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而已,可是自己,能够做的又有什么呢,她不明白,失口问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珍太妃笑了,尚且年轻的面庞笑得灿烂夺目,在沐婉儿的四周转着圈,高声言道:“我来这里做什么?哈哈哈,我就是为了那个皇位,所以才来这里的,你可知道吗,你可知道你在圣上的眼中是有着多么重要,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嗤——”一把匕首从珍太妃的手腕中划出,直直对在了沐婉儿的玉颈之间,没有丝毫的手软,但是似乎并没有想要将沐婉儿置于死地的意思,只是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伤口并不深,却还是将惠儿吓了一跳,本来黑子想要救人的,沐婉儿却怕他伤着珍太妃,让他先别动。
见到黑子跃跃欲试的模样,珍太妃似乎很是紧张,手中紧紧圈着沐婉儿,口中对着黑子厉声说道:“你快去,快去叫孟廷玉过来,我不然我杀了她,快去啊,快去!”黑子有些迟疑,看到沐婉儿的眼色,这才起身就往外跑去,临走时悄然往房顶上望了一眼,看到那里的人影尚在,心中多了些放心,随即是去了。
“你哭什么哭,要哭外面哭去,别在这里哭得我心烦!”看到惠儿在哪里哭哭啼啼的,珍太妃一阵恼火,惠儿被她一吓,立马是不敢再哭了,也不出去,她怕珍太妃伤害沐婉儿,所以瞪着通红的眼睛,就那么守着沐婉儿。
看着怀中的沐婉儿,王彩鸢有些惊奇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之人,如此境况下,竟然还能够如此冷静,你也算是个人物了!”或许是她觉得沐婉儿已经是将死之人,言语中对于沐婉儿倒是多了些赞美之意。
婉儿笑了笑,开口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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