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欢不明所以,但也反应迅速的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殷乐立刻跪下了。“民女叶浅欢接旨。”
而后荣公公双手打开圣旨,轻咳了一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叶浅欢重情重义,胆艺过人医术精湛,特封为医林女圣手,赐婚于沈郡王之子沈安然。钦此!”
叶浅欢跪在地上,被后面那句“赐婚于沈沈郡王之子沈安然”惊的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一直没有反应,直到那荣公公重重的又咳了一声之后说道:“民女叶浅欢!还不快快接旨!”叶浅欢才恍然反应过来,连忙叩头谢恩。“民女叶浅欢,谢主隆恩!”她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接下了这圣旨。只听那荣公公说道:“咳咳,沈世子稍后便会赶来,老奴就先行告辞了。”那荣公公的态度虽然颇为恭敬,但叶浅欢毕竟只是一乡野小丫头,他看着叶浅欢的眼神里面还是有几分的不屑。
叶浅欢也没工夫计较这些了,连忙恭送了荣公公。
她双手依旧捧着那明黄黄的圣旨,待到那公公带着一批官差先走的没有影儿了之后,叶浅欢才冲着金钊吼道:“你们沈世子什么时候到!?”语气狰狞,那副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安然抓过来当场撕了。
金钊被这样的叶浅欢吓了一跳,立刻恭敬道:“沈世子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请叶姑娘耐心等待片刻。”
叶浅欢面目狰狞,右手紧紧的抓着那圣旨,若不是那东西撕不得,叶浅欢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东西当场撕了吃掉!
沈安然沈安然!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最好能够和我说清楚,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那边的沈安然正在拼命赶路,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宣旨的荣公公先行一步,因为不认识路,所以沈安然让心腹金钊跟随一同去了,自己则和大部队在后面赶过去。她料想这会儿荣公公定然已经宣完旨了,也不知叶浅欢这会儿是什么态度。
她一想到叶浅欢,便忍不住让后面的人再加快速度。已经一年没有见到叶浅欢了,虽然知道这次叶浅欢见到自己的表情定然不会有多好,沈安然还是忍不住有点雀跃。
叶浅欢会被皇上赐婚给自己这件事原先自己从未想过。自从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必须以男子的身份渡过此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算这辈子都孤身一人了。她是女子,却不得不用男子的身份活着,对于婚姻,她不抱任何的希望。
她想自己永远也不会有一个真正爱自己,而自己也爱的人,更不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可是她却在那次牡丹花会上面遇见了穆兰溪。她默默的关注这穆兰溪,她知道她是穆亲王府的县主,她想,自己是沈郡王府的世子,若是真要和穆兰溪在一起,也是门当户对。为此她还偷偷高兴了一阵,而后她想,她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一些,才能够配得上穆兰溪,可是后来她又听到穆亲王有意将穆兰溪嫁给司徒炽。
沈安然起初并不服气,她想自己除了年纪比穆兰溪小这点比不上司徒炽,其余的她自认为并不输给司徒炽。因此她事事都让自己做到最好,她和司徒炽交好,她想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司徒炽。后来她明白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和穆兰溪在一起。
哪怕自己什么都比司徒炽好也没有用,因为她是女子,她是永远都不可能和穆兰溪在一起的。她永远都配不上穆兰溪。
沈安然死心了,她甚至都不敢在偷偷的关注穆兰溪,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阵子,她突然听说,□□的人企图要谋害穆亲王。
穆亲王是穆兰溪的父亲,她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理?于是她找到了司徒炽,和司徒炽一起联手,除叛党,并且献计抓住了□□的把柄,破了□□的阴谋。
太子一党被抓获沈安然功不可没,深的皇上的喜爱。可是沈安然却发现,穆兰溪竟然是□□的人。而要去谋害穆亲王极其王妃的人,竟然就是穆兰溪!
记忆中那个巧笑倩兮,为自己摘得纯白牡丹的女子,竟然会去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沈安然是怎样都不相信的。而更让她不能够相信的是,穆兰溪竟然不是穆亲王的亲生女儿。这一切的发展都出乎了沈安然的预料,事情发展的太快了,从□□被抓,阴谋被破,□□所有余孽被抓捕入狱,到穆兰溪被判秋后斩立决也不过几日的时间。
沈安然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就已经得知穆兰溪就快要被问斩了。
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当日的女子被斩首示众?
那个为自己摘得纯白牡丹的女子,那个对着自己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女子,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沈安然定然是不愿意让她死的,她想,穆兰溪不是穆亲王的女儿更好,那样她可以将穆兰溪养起来,只要她不介意自己的女子就好。她愿意养她一辈子,心甘情愿。
沈安然这次立功,皇帝赏她一个愿望,她当时没有要,因为自己当真不知道自己还想要什么。可是她现在想要了,她想要求皇上饶穆兰溪不死。
她匆匆的入宫,求了皇帝几天几夜,终于容得皇帝松口,饶了穆兰溪一命。她拿着圣旨匆匆赶到天牢,可还来不及宣布圣旨,就已经听得,昨夜子时狱中暴动,死囚越狱,已经被官兵全数射杀,穆兰溪,也在此中。
沈安然手里面的圣旨当场就掉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每一次当她以为她能够和穆兰溪在一起的时候,现实就告诉她,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她匆匆去了事发地,从官兵手里找到了即将被草草掩埋的穆兰溪的尸体,带了回去。
她将穆兰溪葬在了城外的破庙里面,她曾经调查过穆兰溪,知道她在被穆亲王找回之前,曾和一个惯偷一直都生活在城外的破庙里面,以前她每年都会独自偷偷过来看看那个惯偷。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和穆兰溪在一起,但她愿意我她做任何她能够做的事情。
而这次,她独自一个人将穆兰溪埋了,没有告诉任何人穆兰溪被她葬在了那里。穆兰溪身份暴露,已经被剥夺了穆姓,沈安然立的墓碑上面是柳兰溪的名字。她在墓碑前面哭了很长很长时间。她从未哭这么长的时间。
她为她摘了那朵纯白的牡丹,她便爱上了白色,永远一袭白衣,只想将当初最美好的画面记下来。而今,那个偷偷将牡丹扔进自己马车的女子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沈安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还有什么可以追求的?
可她却还不得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因为她的世子身份,因为她的父母,她不得不继续在这些富贵荣华中争斗着,继续活着。假装自己活得很好。
第十九章()
殷乐焦急的站在房间门口,叶浅欢已经和沈安然进房间很久了,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绝对不是小事,但是殷乐这会儿却是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刚才叶浅欢带着沈安然进屋时候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好,殷乐现在早已经知道了沈安然的身份了,看叶浅欢方才的架势心里真是担心的要命,就怕自己女儿一个不小心哪里惹了沈安然不高兴,这将来在夫家的日子可怎么过?他们原本就无权无势,女儿要离开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心里怎么能够放得下?可对方有权有势,甚至有圣旨指婚,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她这会儿怎么能够不着急?
好在殷乐发现房间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她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房间的门开了,叶浅欢面色通红的出来,沈安然的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殷乐暗自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沈安然的面上的确完全没有恼意,才终于放下了心。
“娘?你怎么站在门口?”叶浅欢一见到殷乐就这么站在自己房门口,还道是殷乐有什么事情,便问道。
殷乐连忙摇头。“啊,娘、娘只是来看看,她连忙对沈安然说道:“沈世子,欢儿被我和她爹宠坏了,若是哪里惹恼了沈世子,还望沈世子莫要气恼。”她没权没势,虽然沈安然这会儿算是自己的女婿了,可为了叶浅欢将来好过些,她对沈安然是越发的恭敬了。
沈安然哪里不知道殷乐的心思,她很是感动,她虽然知道叶浅欢已经换了芯子了,可殷乐对叶浅欢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从叶浅欢的种种言语中知道,叶浅欢一生最想要的无非就是关爱她的家人,能够宠她,爱护她,而殷乐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却足够爱叶浅欢,她已经给了叶浅欢最想要的东西了。
沈安然爱叶浅欢,自然也会爱叶浅欢爱着的人。于是她也恭敬的对着殷乐笑道:“岳母大人严重了,浅欢一直都很好。请岳母大人放心,安然定会好好待浅欢的。”
殷乐见沈安然对自己竟然这般恭敬,也是受宠若惊,一方面也庆幸无论夫家对叶浅欢怎样,至少目前为止,沈安然待叶浅欢一直都是很好地。
虽然皇帝是指婚了,但是两个人毕竟还未正式成亲,所以晚上沈安然自然是不能和叶浅欢待在一个屋内的,沈安然依旧住在之前住过的房间里面,至于沈安然带过来的那些人马,有县令出面,纷纷在金家埠的其他农家里面暂住一晚。
晚上,早已经憋了一天的殷乐拉着叶浅欢问了一大堆的问题,其中包括叶浅欢怎么会认识沈安然这样的大人物?还有皇上怎么会下圣旨指婚等等。
叶浅欢自然不能和殷乐实话实说了,便挑了一些,半真半假的回答了。只道是自己在下山的路上救了被毒蛇咬伤的沈安然,而后和沈安然成了朋友,最后日久生情等等的。因为一半是实话,殷乐听了倒是也相信了。
第二天,沈安然便随着大部队回去了,因为新人在成亲之前是不能够见面的,所以沈安然不能在留在叶家了,而且京中也有一大堆的事情等待沈安然去处理,沈安平对自己的怀疑还没有消除,她也要回去将这些事情摆平,故而她也不能留下了。但她走之前还是抽调了一小批人留在金家埠村,保护叶浅欢的安全。
婚礼在两个月之后,殷乐想着时间还充裕,如今叶浅欢也许了人家,她便想着将叶浅欢的及笄礼办了。这件事已经拖的够久了,殷乐也将所有及笄礼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日子是原先就挑好的,若是不来这么一出,殷乐也是要给叶浅欢办及笄礼了。但是原本殷乐是没有想大办的,毕竟叶浅欢已经十九岁了,在村子里面已经算是老姑娘了,而且因为之前和沈安然闹了那么一出,所以名声毕竟有点难听,殷乐不想在叶浅欢及笄礼那天惹什么不痛快,所以请的人毕竟少,也只想要简单的给叶浅欢办一个及笄礼。
可是这会儿确是不一样了,沈安然信守承诺回来负责任了,而且沈安然的身份还十分的了得,竟然是皇亲国戚,郡王可是从一品的爵位啊。殷乐心中这会儿算是扬眉吐气了,多日来心中被堵着的一口恶气总算全部吐出去了。这会儿这及笄哪里还想简单弄弄?这是要大办的!
于是叶浅欢这个及笄礼在金家埠存也算是办得数一数二的大气了。当天不但请了许多的人来旁观,甚至连县令都来捧场了。小时候和叶浅欢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姐妹也一起请来了。不过叶浅欢年幼的时候身体差,要好的姐妹也就一两个。
及笄当天的仪程应该照着迎宾、就位、开礼、叶浅欢就位、宾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等继续。
叶浅欢当天穿了一身漂亮的红色襦裙,群上绣着好看的花纹,这身襦裙是殷乐亲自做的,用的是当初沈安然送来的那些上等布料,真实羡煞了来旁观的女子。沈安然原本稚气的丸子头被殷乐精心的梳成了飞仙髻,可发髻下面却还留着些许的头发没有盘起来,殷乐用了一根精致的五彩丝带将叶浅欢后面的这些头发缠起来,对叶浅欢说道:“这些头发待你成亲之后,让你夫君将彩带解下来,将头发盘起,你就正式嫁人了。”
叶浅欢这样听着,忍不住想到沈安然帮着自己挽发的情景,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叶浅欢今日头上插着的是当初沈安然送的那支银钗,其实现在已经有更好的钗子了,可是叶浅欢还是执意要戴着沈安然当初送的这只银钗。
对于她来说,这只银钗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比起那些金叉、金步摇自然是比不得的,但是叶浅欢却也绝不会轻易就换了他。那是沈安然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她自然珍视。
她的脸早已经长成,原先因为丸子头的缘故,所以看上去还是稚嫩,如今换了发髻,整个人看上去都明媚动人,叶浅欢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偷偷想,虽然比不上冯晓小,但是自己长得也挺好看的么。
整个及笄礼花费了较多的时间,待到叶浅欢三加出来三拜的时候,往观礼的人群里面竟然发现了一张不得了的脸。
“?!!”叶浅欢惊得脸上的表情骤变,把一旁的殷乐也吓了一条,连忙也看过去。这一看,便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蒙着面纱,正看着叶浅欢。
殷乐有点奇怪,这次的观礼人自己虽然请了不少,却的确没有这个女子,那么这个女子是什么混进了观礼人群?
“这位姑娘……”殷乐刚想要开口,便被叶浅欢着急的打断了。“娘亲,这是欢儿的一位朋友,今日欢儿及笄,怕是她来看看我。”叶浅欢这样说着,也顾不得礼不礼了,直接从人群中抓着对方往自己的房间里面拖。
她走的飞快,殷乐一时间竟然没有追上,进了房间之后,叶浅欢竟然将房门一关,把她这个为娘的关在了外面?
“欢儿?!欢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殷乐有点生气,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面叶浅欢竟然这么胡闹。
“娘,我和我朋友有几句话要说,娘你现在外面等等。”叶浅欢在屋里面喊道。便没有了声音。
“……”
里面的叶浅欢这会儿已经一把扯下了对方的面纱,看着对方的脸恨恨的低声说道:“沈安然!你这是在干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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