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皇子一位公主,这哪里够?而北皇又不愿意生孩子了,还说了那样的话,难道不是私底下已经妥协了,愿意让南皇纳妃?”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一点意思,侯夫人点点头,说道:“那咱们怎么办?”
王夫人舒展舒展手臂,压低了声音说道:“依我看,过不了多久南皇就会公开纳妃了,咱们得抢占先机。下个月不是宫里有赏灯会吗?到时候你把问荷带上,在南皇面前好好露个脸,再买通几个宫里的人,给问荷与南皇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不就成了大半?”
且不说此方法行不行得通,若问荷真能得到南皇的宠爱,侯夫人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如今两皇与世家暗地里势同水火,如果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南皇,还怕以后豫章侯府没落吗?再者,她的女儿问荷多年来一直倾心于南皇,先是等了南皇在大梁为质的三年,如今南皇娶妻生子,问荷依然不肯嫁人。如果问荷嫁给南皇,简直一举两得。
“只是……”侯夫人揪着帕子,犹豫地说道,“北皇性子实在太厉害了些,我怕问荷在她手底下吃苦,且不知问荷愿不愿意……”
“我愿意!”
一道柔弱而坚定的女生从屏风后传了出来,侯夫人和王夫人齐齐回头,看着郁问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问荷,你躲在后面听娘和外祖母讲话?”
侯夫人有些生气,王夫人却已经喜笑颜开,连连称赞道:“好好好!既然问荷都这么有志气,即便是你娘也不能打退堂鼓。咱们问荷是堂堂豫章侯府嫡长女,还怕握不住一个男人的心?待日后你成了贵妃,豫章侯府便能建到琦云大道上去了。”
琦云大道乃是西宴皇宫所在的大道上,侯夫人听着她的母亲夸下海口,心里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还是先等侯爷回来再商议吧,我怕……”
“侯爷在南境待着,要两个月后才回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王夫人一手拉过郁问荷,一边说道,“且侯爷一心想把问荷嫁给大长公主的儿子刘勤,他能同意这事儿吗?你堂堂一个侯夫人,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
“娘,我是怕……”
侯夫人还想继续道出自己心里的犹豫,郁问荷却往她面前一站,说道:“娘,您不要担心,反正不嫁给南皇,女儿这辈子也不会嫁给别人了,不如让女儿去赌一把。”
侯夫人看着郁问荷,心里的担心被无限放大。她的女儿原本在周国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只是与北皇对比着实失色了,日后真要与北皇争抢同一个男人,首先在美色上就输了,再者,北皇始终是与南皇势均力敌的人,而郁问荷……
“问荷,要不咱们还是不要走这条路了。”侯夫人自小就是这么个摇摆不定的性子,刚才还被自己母亲说心动了,此刻又后悔了起来,“娘觉得大长公主的儿子也挺好的,你嫁过去就是正妻,宫里的妃子即便做到了贵妃,也始终是个妾,娘不愿你去受那个苦。”
“娘,你别担心我。”郁问荷反而比侯夫人坚定多了,她胸有成竹地说道,“如今北皇政事繁忙,哪有时间去伺候南皇?这就正是我趁虚而入的时机。”
王夫人也赶紧附和道:“问荷都比你要看得明白,南皇日理万机,夜里还对着一个悍妇,能不乏味吗?此时若有一个温柔贴心的可人儿伺候着,还能不堕入温柔乡?”
祖孙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又把侯夫人说动了,她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
赏灯会转眼就到,才建好不久的西宴皇宫第一次举行这样盛大的宴会,人们热气高涨,从陆陆续续进宫的人的脚步就能看出来。
人群中唯有豫章侯夫人心情不甚忐忑,她自宫门口下马车,到步入景福殿,一路上脚步都有些虚浮,反而是跟在她身后的郁问荷脚下生风,目光坚定。
豫章侯夫人回头,抬手理了理郁问荷的发髻。她今日特意把自己平日里舍不得用的那一套空雕花的芙蓉玉环拿出来给郁问荷带上,为的就是让她能在南皇面前留下一个经验的印象。可到了宫里了,侯夫人心里又不安起来,“问荷,这事儿能成吗?要是被北皇知道了咱们的心思,她可不得活剥了咱们?”
郁问荷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娘,你别担心,一会儿咱们买通的宫人会把我带到妙音堂去候着,南皇每次饮酒后都会去那里歇息,而北皇这个时候又会去陪皇子公主,这正是最好的时机。”
她扶了扶头上的珠钗,眸子里缱绻的情谊和算计的精光交杂在了一起,“再说了,北皇发现了又如何?指不定她乐于如此呢,她不是说了吗,皇嗣她是不想生了,找一个愿意生的人去生。”
郁问荷见时间不早了,按住侯夫人的双肩,给她下最后一颗定心丸,“娘,这也是保住咱们豫章侯府百年昌盛的唯一办法。”
侯夫人一咬牙,“对,咱们得赌一把。”
母女二人终于在宴会开始前进了景福殿,按身份置坐,豫章侯府的人是坐在非常靠前的位置的。
席面商已经摆满了前菜,大殿上人也坐满了,就只差两位皇帝。郁问荷看着上面两张空着的席位,微微出神。
侯夫人在一旁掩面轻咳了出来,“问荷,做什么出神?莫要在大殿上丢了颜面。”
郁问荷一下子便回了神,她对着侯夫人讪讪一笑,端起杯子遮住了自己的窘态。这时,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郁问荷抬头一看,南皇携着北皇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郁问荷的目光原本是黏在了南皇身上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北皇一出来,她就几乎挪不开眼睛。
无法想象,那是一个当了娘亲的女人,因为她眼里笑里分明还是一个少女。也无法想象,那是一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因为她举手投足之间的王者之气,是这殿上除了南皇谁也无法比拟的。
郁问荷垂下了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涟漪。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北皇,但今天遥遥一望,她的自信心又被打得粉碎。
不过很快,北皇便被齐丞相叫走了。军饷上出了岔子,需要她立刻去解决。郁问荷抬起头来,目送着北皇在众人拥簇下走出了景福殿,而南皇也是望着她的背影,眼里却无甚波澜。
郁问荷低头一笑,心里的一团火又燃了起来。外祖母说的没错,没有男人会喜欢北皇这样的女人的。即使她倾国倾城又如何?一个女人,不能安于家事,处理起政务来与丈夫一样的忙碌,甚至不愿再为夫家开枝散叶,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即便她是皇帝,但她的首要身份还是一个人妇。
想到这里,郁问荷被浇灭的自信心又回来了。论伺候好夫家的本事上,她铁定比北皇强多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宴席已经接近了尾声,内务府的人开始带领宾客前往御花园赏灯。
一个肥头大耳的太监不动声色地靠近郁问荷,以眼神示意她可以行动了。
郁问荷抬头,看见南皇双眸微微迷离,用手轻轻扯着胸前的衣襟透气,这模样,表示他今日确实有些喝多了。
事不宜迟,简单交代自己母亲几句话后,郁问荷跟着那太监避过众人的耳目走了出去。
“公公怎么称呼?”郁问荷说道。
那太监没有回头,脚步越来越快,“姑娘称奴才福三便是了。”
郁问荷嗯了一声,说道:“福三公公,今日北皇不会去妙音堂吧?”
福三干笑了两声,道:“姑娘开什么玩笑,且不说北皇现在政务缠身,就算是空了下来,也是要去陪一陪皇子和公主的,怎么会有功夫来妙音堂?”
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问荷,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姑娘可要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南皇只会到妙音堂更衣,稍歇片刻,留给姑娘的时间可不多。”
郁问荷点头,“我明白。”
福三笑了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把手往后一指,说道:“前面就是妙音堂了,奴才已经找了一个身形与姑娘差不多的宫女在里面候着,一会姑娘低着点儿头随奴才进去,换了那宫女出来,明白吗?”
郁问荷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跟在福三身后,果然无比轻松地进了妙音堂,随后立马与里面那位宫女换了衣衫,福三便带着那宫女走了出去,留郁问荷一人待在妙音堂。
妙音堂只点了三盏灯,昏暗的光线下郁问荷大着胆子环视了一圈,原来这就是南皇平日里歇息的地方啊。
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唯有书桌上的一束新鲜的月季有些扎眼。郁问荷走过去拿起花问了一下,满室的馥郁让人心旷神怡。听说南皇喜欢月季,她今日还特地熏了月季花制成的香。
走到床边,郁问荷坐了下来,摸着丝滑的床面,嘴角抑制不住地浮起笑容。
再不久,她就会是躺在这张床上的女人。
突然,门外传来宫人们问安的声音,“南皇万岁!”
郁问荷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双腿战栗,又往床里面坐了坐。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时,门外突然没了动静,郁问荷正打算走过去贴着门听一听,却听见宫人们的声音又响起了,“北皇万岁!”
*
楼音与齐丞相议完政事后,也不打算再去赴宴了。估摸着此刻宴会也该到了尾声,她揉了揉肩膀,带着款冬姑姑往百花园走去。
今日皇宫赏灯,御花园的花灯是给众臣及家眷看的,而百花园的花灯,是季翊造给楼音一人看的。
“皇上去百花园赏灯,不与南皇一同吗?”
款冬姑姑如是问道,楼音却只是一笑,“他一会儿知道自己过来。”
款冬姑姑默了默,说道:“南皇他会自己过来没错,但是皇上您最近实在太忙了,没有闲暇陪伴南皇,若是此时您去妙音堂等一等南皇,与他一同前往百花园,他定会十分欣喜的。”
楼音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走到了百花园外,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灯光了,五光十色,绚丽耀眼。
“朕去妙音堂换一身常服吧。”
楼音走到妙音堂时,看见季翊也刚到,只是宫人都还没注意到她时,季翊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回了头,眼里的笑意能将她溺住。
“北皇万岁!”
宫人们问了安,楼音点点头,走到季翊身边去,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怎么衣衫不整的?”
季翊微醺的脸上有一丝红晕,与他平日里那冷若冰霜的样子有极大反差,他按住楼音的手,伫立了半晌,说道:“热。”
说完便拉着楼音往妙音堂里去。
妙音堂里盛着冰块,比外面要凉爽一些,楼音和季翊没有叫宫人进来,自个儿去拿出火折子点了两盏灯。
季翊脱掉了外衫,随手扔在了床上,说道:“阿音,你是来找我一同去百花园的?”
楼音摇头,“我来换常服,哪有人穿着冕服去赏灯的?”
季翊低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楼音,在她耳边说道:“那我来帮你换。”
话音一落,不等楼音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已经揭开了楼音腰间的宫绦,宽大的冕服随即被剥落,只剩一件软银轻罗百合裙。
楼音一把抓住了季翊那不安分的手,说道:“不去赏灯了?”
季翊手被楼音束缚着,只能用下巴去蹭楼音的额头,“如此倾城之姿在眼前,还看什么灯?”
楼音一笑,手上的力道便松了下来,季翊趁机将她一把抱起,放到床上,俯身压了上去。
楼音伸手抵在他胸膛上,说道:“你最近越来越没有节制了,昨天在云影园里,今日又在妙音堂,你还有没有一点皇帝的规矩了?”
趁着楼音说话的间隙,季翊的双手已经从腰间滑入了楼音的胸前,他低声笑着,“怪你,熏了拂春香么?”
拂春香,是历朝历代的后宫禁香,只因起能令男女情动。
楼音没好气地笑了笑,“我哪儿用熏什么拂春香?”
“嗯。”季翊的头已经深埋在楼音脖颈间,含含糊糊地说道,“你的呼吸都堪比拂春香。”
楼音双手搂上季翊的脖子,指尖在他的背脊上轻拂,渐渐沉寂了不说话,却听见季翊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甚至开始溢出撩人的呻/吟。
*
皇宫已经安静下来了,宾客们没有见到皇帝便自个儿赏了灯然后携带家眷打道回府。楼音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了,从季翊身上翻身坐了起来,将双腿垂在床边理着自己的长发。
她的双腿晃呀晃地,双眼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发丝上了。
“你今天动作特别大,床都快垮了。”
季翊低着头,从床上拿起中衣,随意地穿上,将楼音的衣物递给她后,靠在了床头,看着楼音整理发丝。
楼音穿上了季翊递过来的衣服,转过身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说道:“此生只我一个女人,似乎是委屈了你的能力。”
季翊胸口衣襟敞开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肌,双腿一曲一伸,闲适地看着楼音,“所以阿音打算与人共侍一夫?”
楼音将长发全撩到脑后,站了起来,说道:“想与朕共侍一夫,还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说完,她便转身坐到床对面的贵妃椅上,冷冷开口,“床底下的,出来!”
顷刻间,妙音堂的烛火都停止了跳动,只有季翊轻微的笑声飘了出来。
半刻钟后,床下终于有了一点点动静。
楼音和季翊耐心地等着,等着床下的那个人慢慢爬出来。
郁问荷大脑一片浑浊,本想就死在床底下算了,可一想到北皇要是找人把自己从床底拖出来,岂不是更丢脸?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反正就这么死撑着爬出来了,她下意识地往床脚一缩,跪着哆嗦,头都不敢抬。
郁问荷深深埋着头,楼音只看得见她那一截白皙的颈子,于是说道:“只道有人有听墙角的习惯,不曾想还有人有听床角的习惯,南皇陛下,您的豫章侯府可真是出人才。”
季翊手里甩着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