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你病我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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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你病我娇-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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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浸泡在温热的水里能给人虚无感,楼音静静坐着,胸口的水波轻轻荡漾,拍打着她的肌肤。

    水里有新鲜的花瓣,殿内点着熏香,可楼音还是觉得入鼻的全是血腥味儿。她只要一闭眼,便全是季翊那种带着血的脸在她眼前晃。她不知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他脸上的血,她觉得就像伸出去触摸恶魔一样,可他脸颊上的冰凉却让她舍不得将手拿开,好像她一放下手,他就会坠入地狱一般。

    他变得不像个人了。楼音这样想着,以前那个温润而又谦和的少年彻底变成了一个恶魔,或许,他根本就是这样黑暗的人,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他的伪装,如今他终于露出了自己最原本的模样。

    想到这里,楼音捂着脸在浴池中无声地哭了起来。

    不管是他变得不像个人了,还是他原本就是个恶魔,他好像都是因为自己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境地,一点点地撕去自己赖以生存的面具。

    胸口像是被冷箭击中一般,明明泡在温水中,楼音却觉得寒意四起。她总是说季翊像个疯子,可她每次落入险境中,都是季翊像个疯子一般把她从鬼门关前拖了回来。她总是想着要杀季翊报仇,可自己这条性命竟也要靠季翊一次次地挽救。

    即便重生为人,她好像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63|第63章() 
没有几日便是除夕了,但因皇帝卧病在床,宫里也不曾有丝毫喜庆的气氛,合宫肃穆萧瑟,比平日还要寂静几分。

    楼音在养心殿外低头徘徊着,长福从里边儿出来,鞠了一躬,说道:“公主,皇上传您进去呢。”

    楼音嗯了一声,却没有急着进去,她不急不缓地与长福说道:“父皇昨夜睡得好吗?”

    说到这个,长福一张脸尽是愁容,他摇着头叹气,脸上褶子都多了几条,“夜里皇上就说心里闷得慌,打开窗户通气又怕冻着,就这么来回折腾着,御雄殿的钟声响了那会儿才睡着。”

    御雄殿的钟声响起便是早朝之时,这么说来,皇帝几乎是一夜未睡了,楼音无声叹气,说道:“想必本宫昨夜遇刺的消息长福公公也知道了,没传到父皇耳朵里吧?”

    “奴才掂量着,到现在还没说。”长福说着又鞠了一躬,“还望公主见谅,奴才想着怎么也要皇上先睡上一会儿,不然皇上要听说了,不知又该如何担忧。”

    楼音双手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往殿内走去。

    不知何时起,养心殿已经如同太医院一般被浓厚的药味儿包围着,而合宫的人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味儿,觉得这就是养心殿的常态了。

    皇帝穿着明黄色中衣,坐在床边,双脚未着袜缕,看样子是自己坐了起来。楼音提着裙角迈大了步子跨过去,蹲下身子为皇帝穿鞋。

    皇帝突然有些局促,“阿音,这些事用不着你做。”

    楼音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她低着头说道:“即便父皇是天子,女儿该尽的孝道依然要尽。”

    说完,她一抬起头便看见倒落在一旁的的牡丹纹瓷瓶,空荡荡的,里面的丹药想必已经吃完了。眨了眨眼,她站了起来,扶皇帝坐到窗边的榻上。

    皇帝走得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步移动过去的,楼音慢慢搀扶着,也不催,等他缓缓坐稳了,这才坐到他身旁去。

    案桌上摆着一套茶具,茶壶里没有热茶,皇帝近些天来日日喝药,早不想再去饮茶,但一只空的茶杯却压着一张文书,楼音觉得上面的字迹有些熟悉,便多瞟了几眼。

    皇帝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便伸出手扣了一下桌子,说道:“你且看一看。”

    楼音便拿起了那文书,迅速过目,眼神随着眼前的每一行字而变换,时而惊诧,时而阵痛。

    阵痛是因为,文书上的内容,正在一点点地印证岳承志的话。

    “表哥他不愿回京?”放下文书,楼音已经调整好了表情。

    皇帝抿着唇,嘴角的弧度让人摸不透他现在的心情,“朕只是略提了要他回京,他倒是一片丹心,誓死戍守边疆,可要尤家父子俩都上边关去受苦,即便朕的良心过得去,也愧对你九泉之下的母后。”

    他说着,楼音只是低头听着,也不回话。

    但到底是抱着对尤家有所猜疑的态度,皇帝话只说到这儿便点到为止,又转了个话头问道:“朕给了你摄政之权,你这几日为何却从不踏进前朝?”

    楼音心思还沉浸在尤铮的事情上,皇帝突然这么一问,她先是愣了一下,仔细品味了一下皇帝的话后,说到:“公主摄政,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儿臣是要与太子并肩站在前朝,还是垂帘听政?儿臣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在摘月宫躲懒了。”

    她的话让皇帝一噎,可仔细想来,却有别的意味儿,皇帝手指攥着八卦玉符,问道:“阿音,你想不想要这天下?”

    在这富丽堂皇的养心殿内,皇帝穿着中衣,轻描淡写地问了这么一句,似乎像是小时候问楼音喜不喜欢他送的糕点一般。

    如果他的女儿不想要这天下,他会既高兴又遗憾,高兴的是他的女儿或许能平淡安稳一生,遗憾的事这天下终究不能交付到他心爱的孩子手里。反之,若他的女儿想要这天下,他依然会高兴,但也会忐忑不安。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梦见楼音穿上一袭龙袍,接受万国朝拜,而梦中画面一转,那龙椅上的人变成了太子,他便觉得这天下落入了他人之手一般,不再是他楼氏的万里山河。

    说到底,即便太子身上流着他的血液,可他心里只认定了皇后生的孩子才是他的骨肉。这般冷血,无非也是来自于皇位对他的禁锢。因为他是皇帝,他不能与自己最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因为他是皇帝,他必须要与别的女人生孩子。

    太子是他的长子,但那年太子出生,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皱巴巴的孩子,心里没有丝毫的亲切之感,更没有父子血脉的澎湃。

    但正是因为清楚自己心里的情感,皇帝对太子怀揣的感情更多的是愧疚,而不是父爱。虽然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却不知当年刚生产完的纪贵妃看到皇帝冷冰冰的眼神时,便已经心知肚明。

    思绪回到楼音的出生那年,他竟产生了初为人父的欣喜,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后来楼音一母同胞的弟弟出生了,他更是觉得自己的江山后继有人了,当下便立了太子。

    可惜事不遂愿,后来的十几年,他都挣扎与要不要仿圣德□□之迹。

    但今天,一切都将明了,只要楼音说她想要这天下。

    楼音拂了拂衣襟,看着皇帝,说道:“若儿臣想要这天下,父皇当如何安置皇兄?若儿臣不要这天下,皇兄日后当如何安置儿臣?”

    皇帝沉默不语,他还在做最后的犹豫,若当下废太子立楼音为储君,虽说不算前无古人,但亦会让朝廷大受动荡。但最棘手的是,太子虽昏庸,却还未真正到丢掉储位的那一部。

    但就在父女俩心思各异时,皇帝突然一阵猛咳,楼音立即伸手去轻拍他的背脊为他顺气,可手掌触碰到他的背脊时,才真切地感受到他真的瘦了许多,骨骼清晰地透过皮肉传达出这具身体的主人如今有多脆弱不堪。

    容太医一直侯在殿外,听到咳声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看着皇帝饮下一整碗药汁后,颔首说道:“皇上切勿忧思过度,定要保重龙体。”

    这样的话王太医也曾说了千万遍,皇帝早就听到麻木了,他随意地接过侍女递来的丝绢,擦了擦嘴角,又屏退了容太医和其他侍女。

    此时养心殿内又仅剩楼音与皇帝二人了,四周都寂静地只能听见窗外寒风呼呼吹过的声音,皇帝靠着大迎枕,半阖着眼,说道:“阿音,正月里便与南阳侯完婚吧。”

    楼音心里突然一跳,说道:“为何?”

    皇帝脸上波澜不惊,轻声说道:“朕想亲眼看着你嫁人,才算对你母后有个交代。”

    “儿臣嫁人不急在这一时,父皇……”

    “朕怕看不到那一天了。”皇帝仰头睁开眼,仰着头望着房梁,说道,“朕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怕撑不到你嫁人生子那一天。急切完婚是委屈了你,但朕的时日不多了。”

    皇帝这话让楼音心里愧疚不堪,她突然愤恨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算计自己父皇这一行径,但心里惭愧着,她还是起身半跪了下来,说道:“父皇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父皇会好起来的。”

    皇帝摸摸胸口,然后伸手扶起楼音,“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无论如何朕也要先将你安置好了才会放心。”

    但是楼音心里闹不明白,皇帝突然急着要她成亲,是放弃了立她为储君的念头,还是想借南阳侯之力为她保驾护航坐上储君之味。

    若是前者,她便不得不利用季翊这把隐形的利剑了;若是后者,那南阳侯留着还大有用处。

    正月里完婚,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皇帝倒不是不能为她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但仓促之中到底有些委屈了,不过楼音倒是表现得不在意,她说道:“进来父皇龙体欠安,若儿臣大婚能为父皇冲喜,婚礼简陋些儿臣也是不在意的。”

    不知为何,如今一提到大婚,楼音脑海里却全是季翊的身影,她在想象季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会疯狂到什么程度。这样想着,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兴奋,还夹杂着一丝期待的感觉。

    许是与他一样的疯魔了吧!楼音突然暗自唾弃自己,竟会去期待一个疯子的反应,莫不是与他一样疯了吧!

    皇帝见楼音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掩嘴咳了咳,说道:“阿音回摘月宫吧,现下这时刻,妙冠真人该来养心殿了。”

    楼音突然想起刚才在皇帝床边看到的牡丹纹瓷瓶,她试探性地问到:“父皇病中还在吃丹药?”

    皇帝点头承认,“妙冠真人的丹药无毒无害,若此时断了,怕是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皇帝眼里露出一股惊恐的颜色,似乎觉得断了丹药比敌军宾临城下还可怕一般。

    楼音看着皇帝的表情,想着妙冠真人幸好没有太大的野心,否则以他蛊惑皇帝的能力,恐怕这天下又要多一个傀儡皇帝了。

    “太医可曾说过,丹药对父皇的病情是否有影响?”

    皇帝咂摸着嘴说道:“那倒没有,容太医每日例行检查丹药,倒是与病情无害。”

    楼音嗯了一声,闪烁着双眼退出了养心殿。

64|第64章() 
楼音刚走出养心殿,眼前猝不及防地闪出一个人。

    妙冠真人生得富态,不成想动作还如此敏捷,他眼角垂着,身上的道袍崭新,脚下动作飞快,嘴里却不急不缓说道:“公主来看望皇上?”

    楼音瞟了一眼周围,往角落里挪了两步,妙冠真人也识趣地跟着她去。

    “父皇现在认为自己病入膏肓了。”

    妙冠真人只是嗯一声,眼睛盯着脚尖,说道:“看来贫道这差事儿办得还不错。”

    他此刻还有心情调侃,说明确实是十拿九稳的,楼音便也不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谈论这些了,她呼了一口气,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本宫一直不曾想明白,还请真人明示。”

    妙冠真人挑了挑眉毛,示意楼音继续说。

    “上一次真人在游廊里对本宫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妙冠真人将那日自己说过的话回想了一遍,笑了笑,正欲开口,就见长福走出来,看了一眼楼音,又看了一眼妙冠真人,说道:“真人和公主怎么到这儿来了?可叫奴才一阵好找,皇上正找真人呢。”

    妙冠真人拂了拂袖子,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对上楼音探究的目光,终是没有开口。

    楼音不满她的故弄玄虚,冷哼一声后往台阶下走去,“这个老秃驴,本宫竟一时听信了他的胡言乱语。”

    “公主您小心。”枝枝扶住她,说道,“今日公主不是宣赵国公夫人入宫吗?奴婢派人去了,刚回话过来,赵国公夫人病了,说是改日再进宫来。”

    楼音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道:“病了?严重吗?”

    枝枝摇头,“奴婢不清楚,派去的人也没见到夫人,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来回话的。”

    主仆二人说着话,慢慢回了摘月宫。

    楼音心里装着事儿,独自一人踱进了寝殿,将其他人留在了外间。她今日专门去养心殿的原因,是听到了朝廷的风声。

    早在皇帝下旨赋予她摄政之权时,太子妃便开始游说六部九卿上朝弹劾她,而楼音又托了妙冠真人去言官面前走动,那些个谏官自然以为是太子的意思,一纸奏折便弹劾到皇帝面前了。

    但今日皇帝见她,很明显已经动了另立储君的心思了,可好似总差那么一点火候,让皇帝下不了决心。

    楼音心里烦闷,如今太子监国,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在这关键时刻大气都不敢喘,事事尽听齐丞相的,虽说没了一个太子该有的决断,但总好过弄出差池来。

    可如今抓不到太子的把柄,就无法让皇帝下定决心。

    烦闷地扶着额头,正好敲门声响起,枝枝在外面说席沉有事回报。而走进来的席沉,脸上也是愁色难掩。

    “公主,属下带着人返回了那日遇袭的地方,尸体已经不止去向,只剩地上残留的血迹。”他皱着眉头,眼里尽是疑惑,“离那地方不远处有一悬崖,下面是奔腾的江流,属下估摸着尸体是被人推了下去,怕是尸骨无存了。”

    “砰!”得一声,楼音捶了一下桌子,恨恨地说道:“如此说来,倒是让幕后凶手逍遥法外了?”

    她冷冷地看了席沉一眼,继续说道:“本宫要你们这群锦衣卫有何用?”

    席沉身体一颤,双眼垂了下去。跟在楼音身边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可见是真的失望之极。他目光坚毅地盯着地面,像是要把这砖石凿穿一般,“属下定会将幕后凶手绳之以法。”

    眼看着他转身就要出去了,楼音叫住了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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