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深邃的睑子悄悄的睁开,侧身将怀中的人拥向自己,与自己贴的更加的紧实,在她光滑的额上印上一个轻吻。
寅时才过,耿宁儿翻了个身,蹭了蹭身前那堵光滑富有弹性的肉墙,突然感觉似有不对的感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睑,正好对上了那双深邃漆黑的睑子,‘噔’的坐起身来。
忙看向窗外,此时天还有些灰蒙蒙的,转头看向外间的红烛,“天啊,这都过了寅时了,墨玉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来提点。”
赶忙起身的耿宁儿,也顾不得瞧着床上那支着下颌看着自己的男人,拿过胤禛的衣服走到床边,“王爷,快着,上朝要迟了,真是的既然醒了怎么不唤我?”将衣服放到床上,耿宁儿又三步并两步的踱到卧房的门边,“墨玉,紫菁,打水。”
忙活一遭,耿宁儿走回到床边,正准备为胤禛穿衣,结果人家根本就没任何动静,一如之前的那般看着自己,只是这唇角仿佛挂着一丝丝的笑意。
“王爷?再不赶紧,上朝就迟了,您怎么还不动弹啊。”
瞧着床前那个不停忙乎,一脸急切样的人,胤禛缓缓的坐起来,一把将人捞到怀里,轻笑道:“今个儿我休沐,嘱咐了苏培盛叫她们莫来。”
“……”感情自己这是白忙白急一场,人家还优哉游哉的瞧着自己跟那着急上火的,生怕他迟了丁卯。一手拍开腰上的大手,气鼓鼓的坐到自己的梳妆台前。
“哈哈哈。”
从未见过笑的如此爽朗的胤禛,耿宁儿惊讶的回头望向床上的男人。
笑过之后,胤禛便从床上起了身。耿宁儿赶忙过去为他着衣,再将他领到梳妆抬前,解了其的发辫,慢慢的由下往上的疏通,尔后便细细的将他们梳成辫子。
待胤禛去嫡福晋那边用过早膳之后,他便又折回了玉琼居,命苏培盛将剩下的公文搬至于此,便又在小桌之上奋笔疾书起来。
耿宁儿见早上空气不错,天气也还不十分的闷热,便走到院中,由墨玉搀扶着围着院内的石桌散起步来。说是散步,倒不如说是她在思考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
今个儿早上的事儿,可以瞧出胤禛的心情不错,是个好时候实施自己的计划将紫菁遣回去,可是现下他在批改公文,她不也好这个时候打扰。
唔,该如何向他提出来呢
想着想着,这时画椿提着食盒走进了玉琼居的院子。
“奴婢给耿格格请安了,我家主子叫奴婢把补汤给您送来了。”
看到画椿耿宁儿几乎兴奋的大叫出声,苍天庇佑啊,来的真是时候。赶忙托起画椿,笑盈盈的道:“有劳侧福晋挂心了,”转头看向紫菁唤道:“紫菁,将画椿的汤拿到堂屋去。”
“是。”
画椿将食盒递给了紫菁,刻意的向堂屋之中看了几眼,欠身给耿宁儿行了礼,便退出了玉琼居。
这是知晓爷在她这呢,刻意来献媚的。呵~,李淑翠你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我该如何谢你呢?哈哈。
想到此耿宁儿开心的打紧,对墨玉递了个眼色,便走进了堂屋。
“何物?”低沉的嗓音从公文堆之中传来。
耿宁儿缓缓的走到榻前,柔柔的道:“是李侧福晋送来的补汤,说是给妾身补身子的,直到妾身顺利生产为止呢。”
埋首于公文堆之中,胤禛不曾抬过头,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嗯,”便没有了下文。
耿宁儿慢慢的走向八仙桌,立于桌前,给墨玉递了个眼色。墨玉心领神会,忙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釉白瓷王给端了出来。
“格格,今个儿是瘦肉燕窝汤呢。”
“哦?侧福晋真是有心呢,不过一提到瘦肉燕窝汤,我到是挺想额娘的淮山瘦肉煲乳鸽,得有两年没吃过了呢。”
耿宁儿的话音刚落,身后的气息便使她心如鼓擂,“喜欢便叫厨房备下。”
耿宁儿转身仰头瞧见那双深邃的睑,像是自己的一切已然被他给看穿了一般,心中咚咚作响,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些抖瑟的道:“谢王爷,只是……”
“只是?”
漆黑的睑子直直的盯着她,耿宁儿就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发颤,但是她还是要说下去,不然又怎能将紫菁遣走,保得她们母子平安呢?
硬着头皮,壮了壮胆子,耿宁儿开口道:“只是妾身更加想念的是母亲,眼下自己已有了孩子,更能体会当年额娘的感受,不禁倍感思念。想来自从侍疾之后,就许久未曾见过母亲,到底也是不知晓她老人家的身子骨可还好。”说罢,耿宁儿倒真是有些触景伤情了,想到侍疾之时,耿府至亲之人对她的爱护与呵护,这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说的话也有些哽咽了。
瞅着耿宁儿红了眼睛又红了鼻头,胤禛忽然觉得自己的胸中有股异样的感觉流窜,微收下巴,抬起手点了下她的鼻头,“都是快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自己个儿到想起额娘,撒起娇来了?”
“正是因着快要当额娘了,方知我额娘的辛劳,又看到了这碗瘦肉燕窝汤,这才触景伤情的。”
“罢了罢了,你若是当真这般的思念你额娘,便把人给你接到府里来,可好?”
耿宁儿狭长星睑闪亮,转身扒着胤禛的胳膊,急切的道:“王爷,此话当真?”
胤禛没有言语,只是拍了拍手臂上的纤纤玉手,便径直的走回卧榻,继续埋首批阅他的公文去也。
正在耿宁儿心中暗喜自己计划的第一步顺利实施之际,一个声音却不是时候的冒了出来,“王爷,这怕不符合规矩吧。”
突然冒出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耿宁儿咬了下粉嫩红唇,瞧了一眼紫菁,撇了撇嘴,又看向小桌之前的胤禛,“紫菁姑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确实于理不合,且着几位姐姐有孕在身之际,也不曾这般,到时妾身唐突了。”
瞧着耿宁儿一副欲哭的表情,胤禛目光如炬的直勾勾的扫向立于门侧的紫菁。紫菁感受那阴鸷的目光,不由得身子一哆嗦,便跪了下去。
“苏培盛,派人将耿格格的额娘接进府,”再次低首埋于公文之中,低沉的声音飘出“宁儿,此时确实于理不合,本王是念在你围猎之时的作为,决定给你一个特例,你且与紫菁一同向嫡福晋说明吧。”
得到胤禛的首肯,耿宁儿喜笑颜开,忙欠身行礼道:“妾身,谢过王爷。”
“行了,起吧,身子不便,哪儿那么多礼?”
紫菁麻利儿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耿宁儿,此时对方也看向了自己。只是在那温婉的笑容之下,却没有任何的笑意传达到她的眼中,心中暗忖,此人决计不简单,还是要趁早向福晋禀报才是。
第二步()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
初夏的细雨刚过;空气清新而又舒适。乌喇那拉氏莲慧斜靠着堂屋的门框,看着院内一片片被细雨打下的落花,心中的酸楚是如何也排解不开;也只得任由它在体内肆意的流窜。
“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紫菁站在莲慧的身侧,听着她的低吟,瞧着那紧皱的弯月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禁出声轻唤。
“福晋……”
莲慧并未理会身旁的紫菁,兀自的瞧着地上的落花。忆起那日满顔欢喜的耿宁儿,她的心如撕裂般的痛,这痛几乎使她难以维持往日当家主母的面具。
他可曾为谁开过先河?又曾为谁破过规矩?如今一样一样的都为耿宁儿做了,更罔顾了她这个四福晋的脸面!莲慧紧紧的抓着身旁的门框,就连那白白的指甲都因着用力过大折断而不自知。
“福晋!”紫菁一个箭步便冲到了乌喇那拉氏的面前,紧紧的握着那双玉手,感受着主子的痛,心下揪痛不已,压抑着哭意,轻声安慰道:“福晋,您又何必这般?眼下耿氏虽得宠,但您依然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啊,您是四福晋,您才是王爷的正妻啊,您,您又何必这般的作践自己呢。”
莲慧转头看向紫菁,轻轻的摇了摇头,便转身向卧榻走去。
而此时,高高的大红门前站着一个身着碧色旗装的女子,正焦急的望向街道的远处。待到一辆马车慢慢的驶来,女子便疾步向它走去。
“格格,您得注意着点,格格,别走那么快,小心您的肚子啊。”墨玉愁眉苦脸的跟在耿宁儿的身侧,扶着她,以免有个不测。
白氏刚掀起帘子,就瞅见急匆匆奔向自己的女儿,一面连忙出声叮嘱道:“宁儿,慢点,仔细着你的身子。”一面搭着车夫的手赶紧下了马车,向耿宁儿走去。
“额娘……”
耿宁儿一见到白氏便红了眼眶,这鼻头也是酸酸的,忙俯身想要给白氏跪下。白氏赶忙伸手将她给拖了起来,啐道:“这是作甚,眼下有着身子,还这般不爱惜自己?”
听着白氏那有些颤抖的‘责骂’声,耿宁儿紧紧的拥住了白氏,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呜咽了起来。
白氏拍了拍耿宁儿的背,轻哄道:“好了,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岂能还这般的小孩儿心性?”
耿宁儿松开白氏,抻下斜襟的绢子,为白氏拭了拭脸上的泪水,“额娘,您身体可好?阿玛和哥哥可还一切安好?”
白氏拉起耿宁儿的手,就着也为其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柔声道:“都好,都好,你可好?”
“嗯,女儿,女儿一切安好,额娘您无需担忧。”
“这便好,这便好。”
“夫人,格格,咱别再这门口站着了,赶快进府吧。”墨玉看着久未见面的这对母女,心中也甚是动容,不禁也喜极而泣起来。
白氏一派慈祥的看着墨玉,点点头,道:“墨玉,辛苦你了。墨涵一切安好,这孩子也甚是聪慧,又上进,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
“奴,奴婢谢过老爷和夫人对墨涵的栽培,更谢谢格格您的再生之恩。”说罢墨玉便屈膝跪了下去,给耿宁儿与白氏磕头。
耿宁儿一看忙弯身将墨玉给搀了起来,“快起吧。”
墨玉起了身,用袖子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眼泪,便麻利儿的接过车夫递来的包袱。
耿宁儿嗔笑一声“傻丫头”,便搀扶着白氏走进了庄严肃穆的雍亲王府。
一路之上,耿宁儿为白氏介绍了王府里的各处景色,母女二人有说有笑的走过了一条长廊,便到了蕴夏亭。
此时蕴夏亭内,李氏正在其中乘凉。
“妾身(奴才),给李侧福晋请安(侧福晋),侧福晋吉祥。”
李淑翠瞧见身前屈身向自己行礼的母女,心理甚是酸楚。想来她已为王爷添了二子一女,却从未有过亲母入府来照料的情形。眼瞧着耿宁儿这小蹄子与其母满面喜色的说笑,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接过画椿递来的葡萄,慢悠悠的品了起来。
瞥了一眼还在给自己行礼的人,李淑翠并未理会,对着画椿道:“画椿啊,今年的葡萄啊,瞧着外面光鲜亮丽的,甚是诱人,可这一入口,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一点儿都不甜,酸的很。有句话怎么说来的?那个金……金什么来的。”
“回侧福晋的话,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画椿一接到李淑翠递来的眼神,就忙接了话茬儿。
耿宁儿将身子向墨玉的方向靠了靠,将自己近三分之一的重量交给了墨玉。她知晓,这不过是李氏的刻意刁难,她故意不将那几个字儿说出来,而是让自己的丫头说出来,为的就是下自己的脸面罢了。不过眼下因着额娘的入府,她很是欢喜,所以决定不与她一般见识,但也不能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毕竟她已有近七月的身子了。
抬首望向李淑翠,耿宁儿稍稍的挺直了些身子,大声的道:“妾身给李侧福晋请安了。”
“呦,这不是耿妹妹?快起吧,身子不便又何须这般多礼?”
“谢,侧福晋。”
李淑翠扫了一眼耿宁儿身旁的白氏,言笑晏晏的道:“耿妹妹,这位是……”
“回侧福晋的话,这位便是妾身的额娘,今日进府来照料妾身身子的。”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了,侧福晋万福。”白氏麻利的再次屈膝向李淑翠行礼。
李淑翠见状,不慌不忙的起了身,搭着画椿的手,慢慢的走向白氏并在她身前停了下来,“是个知分错的。”斜眼扫了一眼左前方的耿宁儿,一抹冷笑一闪而过,冷哼道:“只是,这王府可不是像你们那般的小门小户,王爷眼里可是容不得一丁点儿的沙子。再有,好生照拂耿妹妹的胎,你进王府不就是因着这个的?”
听到李氏对自己额娘的冷嘲热讽,耿宁儿不淡定了。她怎么说她都可以,自己就当是狗在那瞎旺旺,不理她就是了。可如今她这般的嘲讽她额娘,就不行。躬身迈步,耿宁儿正想上前跟李淑翠大战几个来回之际,白氏却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角。
撇下头看向白氏,只见额娘对自己摇了摇头。饶是心中如何的不甘,她也不想拂逆了额娘的意思,于是乎,耿宁儿只得将满腹的怒气给强压了下来。
白氏制止耿宁儿的举动全被李淑翠瞧在了眼里,心下不禁暗暗啐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自己个儿的心思怕是让那个老家伙给识出来了。“哼。”李淑翠冷哼一声,尔后便搭着画椿的手走了。
耿宁儿见状,赶忙上前想要去扶白氏,却被白氏拒绝了,并且示意她莫要走近她。待到李淑翠走远之后,白氏才慢慢的走到耿宁儿的身旁,小声道:“宁儿,往后少与这个李侧福晋接触,最好不要让她近你的身。”
“额娘,何出此言?”听完白氏所言,耿宁儿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可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儿?”
白氏的话,一下子便解开了耿宁儿早前的疑惑,“额宁您是说……”
“回去再说,眼下还是先去给嫡福晋请安才是。”
“嗯,女儿知晓了。”侧身对着墨玉又道:“墨玉,你且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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