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老十,你九哥的家当还不至于到让你吃一顿就夸的分儿。”
“还是九哥豪爽,走。”说罢,胤誐一派哥俩好的搭上胤禟的肩膀,向食珍楼去也。
看着前面一团和气的老九与老十,胤祯走到老八的身侧,愤愤不满道:“八哥,真不知道你这般拉拢这个草包是为何啊!”
胤禩微笑的看向前方的胤誐后,才悠悠开口道:“他自有他的好,老十始终是你的兄长,你也不要总是如此轻视他。”
胤祯凝起剑眉看着老八,虽然他总是笑脸迎人,不论对谁都甚是有礼,但他的心思自己始终无法猜透。哎,这大概也是自己为何如此推崇他,乃至追随他的原因吧,他知道,八哥他绝非池中之物。
食珍楼里,胤禟兄弟四人把酒言欢,老十胤誐更是说的眉飞色舞,“漪澜坊的姑娘各个技艺高超,头牌姑娘苏水娘更是才貌双全之辈啊!她卖艺不卖身,这舞艺超群不说,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
“十弟,往后这种地方少去。若是让言官知晓,小心他们参你一本。”胤禩蹙眉,面上不悦的开口告诫老十。
“看他们谁敢,不怕爷整死他们。”
在胤禩告诫老十之时,胤禟一人无趣儿的喝着酒。方才老十一提那个什么技艺超群的女人,不知怎的,他的脑中居然浮现出那个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倩影来。端起酒杯,胤禟负气将酒尽数贯入口中。
而胤祯实在看不过老十那副草包样,便端着酒杯一人走到雅间的围栏处,向下瞧起楼下那些个儿市井小民来。忽的,他的身子一顿,赶紧大声呼喊道,“九哥,九哥,你家那个小神医啊!”
忽闻胤祯的话,老九的身子怔了一下,尔后迅速的冲到胤祯的声旁,疾声问道:“何处?在何处?”
“前面,那个穿碧色大褂的可是?”
胤禟朝远方瞅了一眼,快步冲下食珍楼,向着那个碧影追去。此刻,肚腹之中满是怒气,她居然就那样溜走?一声不吭,不留只言片语,她当他是谁?如此不把他九爷放在眼里,待会儿,定要她知晓该如何尊敬他!
快步追向碧影,终在还有一步之遥之时,胤禟伸手拽住了前方的碧影,“跑,看你往后还能跑哪儿去。”
碧影回身那一颤那,胤禟忽然觉得自己异常的紧张,更甚至夹杂着些许兴奋之感。可当碧影转身之后,所有的紧张与兴奋仿佛被什么抽走了般,眼前人不过一陌生女子罢了,并不是那个可恨之人。失望?怅然若失?他只觉得心好似瞬间被掏空般,尔后他放开那陌生女子,转身走向食珍楼。
而就在他转身之际,耿宁儿便从胤禟后方的胭脂铺走出,与墨玉向着他的反方向行进。如此的近在咫尺,却又擦肩而过,这二人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呢?
回到府内,耿宁儿便开始着手为乌喇那拉氏泡制那特别的玫瑰酒。将玫瑰瓣子与那味特殊的药材一齐洗净放入酒坛之中,尔后将府内最上等的佳酿兑入其中,密封之后便埋于地下。
完工之后,耿宁儿并没起身,而是久久蹲于原地,直直的看着脚下已经埋好的酒坛。
乌喇那拉氏无疑是这场争斗中的失败者,但耿宁儿却不认为她就是一个软柿子。所以她仔细回想自己动手时的每一个步骤,绝不能有任何的疏漏,而使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耿宁儿确定每一个步骤都甚是完美,而用量更是她悉心调配的。就算乌喇那拉氏找人验之她也有绝对的信心对方查不出什么来。
一切稳妥,耿宁儿盈盈起身,狭长星睑中迸发出无比坚定的光芒。乌喇那拉氏是这场斗争的失败者,那么她自己呢?上一世何尝不是一个失败者,所以这一世,她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他人上位的踏脚石,而是成为踩着他人之血肉上位之人。
第19章 出手()
… …
耿俊荣在耿宁儿托付他寻找葫芦丝之事的第三天,便亲自将物件送到自家妹妹手中。当然光一个葫芦丝必定使人产生猜忌,于是乎连着一些个白氏亲手缝制的衣服、鞋袜,一并给送了来。美名其曰,母女连心,眼看着就要凉下了,给耿宁儿添置些保暖的衣物。
满满的一大包袱就这样到了耿宁儿的手里。当然这包袱里的东西有无被人动过手脚,或是翻查之类的,耿宁儿并不能确定,但她心里有数,即使被人翻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的手里。
眼下胤禛身边的眼线已然安排妥当,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以,自打拿到葫芦丝之后,她便整日整日的窝在空间之中练习。
而在贝勒府之内,耿宁儿没有侍候过胤禛,自然位卑,成日的深入简出,别人自是不会太过在意。但有一个人却从不敢轻视她的存在,那个人就是钮祜禄君柔。
眼下她虽然已承宠,伺候过几次贝勒爷,但是贝勒爷安置最多的地方还是嫡福晋乌喇那拉氏那里。在乌喇那拉氏的眼皮下做人,自然是要装出一副纯真无害,任由她摆布的样子,这才换来贝勒爷那几次的恩泽。不过是仰人鼻息罢了,但她的自尊绝不允许她这样仰人鼻息般过活。
几次与贝勒爷的相处,钮祜禄君柔就已知晓,贝勒爷并不是很喜爱自己。不知道缘由何在,她以为男人都是喜欢温柔纯真的女人,就如她阿玛一般。可她错了,显然贝勒爷与一般男人不同,对自己的温柔与纯真并不受用。因此,她钮祜禄君柔眼下正处于一个十分之尴尬的位置上。
而钮祜禄君柔比这贝勒府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见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耿宁儿绝不会是善茬儿。在她温和柔顺的面具之下,定然是存着一颗虎狼之心,她的野心,她的愿望,她想要挣得的东西,恐怕就是自己一直惦念的东西。
与她相交,自己很是清楚耿宁儿的聪慧。所以,自打耿宁儿回府之后,她的深入简出,她的每一次动作,自己都在悉心观察着。若是让她也承了宠,那么她与自己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小,而自己在她不在府中的这段时日,所苦心经营的局面也将不复存在。
耿宁儿必须要防!
带这样的强烈意念,钮祜禄君柔进入了耿宁儿的处所——玉琼居。
“给钮祜禄格格请安了。”墨玉恭敬的向钮祜禄君柔欠身行礼。
钮祜禄君柔一脸灿笑,赶忙上前扶起墨玉,道:“你家格格可在?今个儿,我做了些茉莉花团子,给她尝尝。”说罢,钮祜禄君柔就势想要往堂屋里进。
墨玉身子一横,便挡住钮祜禄君柔的身子,垂首恭敬的俯身道:“这会儿我家格格午睡怕是还没起身呢。奴婢这就给您去通传,还请钮祜禄格格稍等片刻。”
“诶,那就劳烦墨玉姑娘了。”
墨玉起身,对着钮祜禄君柔扯出一抹笑容,便进入堂屋又踏进了耿宁儿的卧房之内。
轻轻的摇了摇躺在床上的耿宁儿,小声儿的在她耳边回话,“格格,钮祜禄格格来了,正在堂屋外等着呢,可要见?”
耿宁儿缓缓的睁开狭长星睑,慢慢坐起身,仰头看着身侧的墨玉,蹙起娥眉道:“可知所谓何事?”
“说是做了点心,送过来给格格您品尝的。”
一如钮祜禄君柔提防着耿宁儿,耿宁儿自然也是时刻提防着她。
耿宁儿起身,由着墨玉为其梳妆,嘴角则是挂着让人周身生寒的冷笑。这些日子,为了她的大计,她刻意与其保持距离,不甚亲密。想不到,到头来,还是她先沉不住气到她这来探路了。
瞧着自己的衣饰妆容都已妥当,耿宁儿才盈盈的出了卧房,来到堂屋。一见到钮祜禄君柔,耿宁儿面上立马换上了热络的笑容。
“君柔,你怎么来了?墨玉也真是不懂规矩,怎可使你在这儿等着?快,快,到这边坐。”
拉着钮祜禄君柔坐到堂屋之内的榻上,耿宁儿言笑晏晏的看着她。
“咳,不过是我来的不凑巧,不知你还睡着,怎是墨玉姑娘的错。”
“呵,君柔今日怎么会到我这儿串门子?不用在嫡福晋跟前侍候着?”
听到耿宁儿的话,钮祜禄君柔的脸上瞬间小小的抽搐一下,便又回到初时的娇笑。
“我位卑言轻,哪有那个幸日日服侍在福晋的身侧啊。再说,你回来之后,我们姐妹俩都没好好相聚呢。今儿个,赶上我得空儿,做些个糕点与你尝尝,好好小聚下。”
对着耿宁儿说完,钮祜禄君柔唤来云凌,将她手中的食盒拿到榻上的小桌之上。从中拿出一盘通体晶莹剔透的圆形糕点,遂又道:“还没说与你听,云凌是嫡福晋指过来给我做贴身丫鬟的。啊,对了,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茉莉花团子。”
耿宁儿笑笑,接过钮祜禄君柔递来的筷子,夹起团子咬了一小口,便将筷子放于小桌之上。确实香甜可口,但眼下可不是悠闲自在享受吃食之时。耿宁儿心下冷笑,人家来探路,她可要好好给人家透露些这段时间她在做什么才行啊!
“简直堪称人间之美味啊!”
“宁儿,你又戏弄我。”钮祜禄君柔一派娇羞,脸上可当真是满布红晕。
“哈,我岂会戏弄你?这些时日,为着福晋交待的差,我真是忙的焦头烂额。想不到,福晋寿辰之时送去的陋物,真就入了福晋的眼呢。还是你说的甚是,福晋在意的是心意,这物件儿的贵重到是其次了呢。”
耿宁儿刻意在钮祜禄君柔面前,提起那日她在乌喇那拉氏寿辰的尴尬之事。目的就在于使钮祜禄君柔尴尬,而不能在此多待。眼下,自己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应付她。
瞅见耿宁儿拿起绢子置于唇边的轻笑样儿,钮祜禄君柔忽然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听出她话中的含意,知晓她已然知道自己曾为她设绊子之事。如今看来,想要探得她的动向怕不会是件易事。
于是乎,两个如此之聪颖的女子,自然清楚在这样耗着也于事无补。所以钮祜禄君柔选择快刀斩乱麻,随意的与耿宁儿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些生活上的琐碎之事,尔后便告辞归去也。
钮祜禄君柔一走,耿宁儿便心满意足的端着她留下的美味糕点,回了卧房,继续为她的大计而奋斗也。
此次两人的对垒才是她们纠结人生若干次对弈的一次而已。显然,此次是耿宁儿略胜一筹。
从回府之时便开始筹谋,时至今日,终于到了受检之时。
一大早,耿宁儿便起身开始梳洗,心如鼓擂甚是紧张。从今日起,她将正式进入那残酷的战争之中。为了她上一世的枉死,为了这一世她与孩子,为了她的家人,她不得不选择加入这场争斗之中。但她不后悔,重生之后,她更加清楚活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只有权力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由着墨玉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模糊铜镜之中,一副俏丽娇艳的面孔,好一个妖媚俏佳人啊!但是耿宁儿不甚满意,她知晓胤禛并不喜爱浓妆艳抹的女人,反而对清新出尘更为钟爱些。擦掉脸上那些个厚重的胭脂水粉,只施薄薄的一层。
铜镜之中,刚才的妖媚佳人瞬间变成了清丽脱俗的女子。加之耿宁儿自身的气韵,俨然一副初初入世的精灵般,使人眼前为之一亮。
从朱六那得来的消息,胤禛会在未时回府。而连日来让墨玉打听他在府内的动向,果不出所料,与上一世无二,下朝回府,他必定会去书房待上两个时辰。而去书房的必经之路,便是修溪亭。她只要在那里提前埋伏便好,这次计划筹谋许久,确实用去了耿宁儿很大的精力,所以,即使在紧张,她也告诫自己,此次只许成功绝不许任何的失败!
未时一刻,胤禛躬身从轿中走出。
迈步登上台阶,站定之后,胤禛侧身等待着后方之人的轿子。轿子落了地,来人身着一身棕色长袍。一双清澈的黑瞳,嘴角含着笑意,走到胤禛的身旁,“四哥,何苦在这儿等我?”
胤禛也难得的眉眼含着笑意,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十三弟。”
二人并肩,一面交谈甚欢,一面向胤禛的书房走去。还未到修溪亭便远远的听到犹如抖动丝绸般那样飘逸、轻柔的妙音。
修溪亭之内,耿宁儿一曲《竹林深处》时而轻快时而悠扬,配上葫芦丝特有的音色,让人仿佛像那天空之上的鸟儿般,任意的在竹林之中穿梭、嬉戏。
十三挑眉,看着一脸迷惑的胤禛,笑道:“四哥,何时你也对音律起了兴致?这般的音色,当真是美啊!我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瞅瞅,到底是何方之人,竟奏得出如此轻柔、甜美又不失欢快的曲子。”
随着胤祥加快的脚步,胤禛与他一起停在修溪亭之外。瞧着亭中,那张素雅的侧脸,一袭藕荷色的旗装,静静的坐在亭中,白皙的指头飞速的在葫芦丝之上流动。
第20章 心有余悸()
… …
亭中之人,眸含秋水,轻咬朱唇,素净的面上涨满了潮红,一身藕荷色旗装,整个人是那般的淡雅脱俗。
如此绝尘之女子,此刻胤祥脑中不住萦绕着一句话,“莫不是仙子?”
与此同时,耿宁儿觉得她的心跳跳的飞快,仿佛都要跳出来了。但耿宁儿知道,就算眼下她再紧张,也绝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胤禛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的惊奇或是惊喜,只是站在亭外静静的看着自己。
难道她失败了?!
耿宁儿的心渐渐慌了起来。失败?错估?不够噱头?还是暴露了?一时之间,无数的疑问一齐涌入耿宁儿的心头。紧紧的握紧手中的葫芦丝,耿宁儿倔强的直视着胤禛。
耿宁儿,你要挺住!既然选了这条路,就算撞到南墙,你也要给自己凿个洞!耿宁儿心中不住的告诫自己,好使自己不至于什么都还没做,就这么败下阵来。
就在耿宁儿强装镇定,逼迫自己直视胤禛之时。胤禛的嘴角好似稍稍上扬了一下,尔后又恢复成初时的那张冰山脸。一瞬之事,耿宁儿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于是乎很是迷茫的看着眼前那个变脸比翻书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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