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将军驻守南境,功勋比上年大人也只多不少,如今,又有九阿哥的极力推荐,所以……所以最终还是选定了他为副都统一职。”
黑长又浓密的睫毛微微的向下垂了垂,胤禛一边磨搓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一边陷入了沉思,“呵,老九举荐他,到也是件新奇事。〃身子稍稍的向前探了探,胤禛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书案上,唇角微扬,〃也罢,耿俊荣便是宁儿的兄长,他们兄妹二人之间感情倒也是亲密非常。恰巧这几日他陪同那达哈将军回京述职,明日本王就带着宁儿到耿府去‘探望’个一二吧。”
胤禛的脸上虽说挂着浅浅的笑容,可这个笑容看在面具人的眼里,却仍是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错句?
“主、主子英明,不论是年大人亦或是耿大人,总归二位大人谁人能够跟在那位新晋的大将军身旁,将来势必都会成为主子的助力。”
“嗯,你且先下去吧,没本王的调令,你就继续守着她的安危,明白了?”
“属下,遵命。”
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黑衣面具人便快速的消失在了阴影里,而书房也回到了初时的寂静,就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只留下了胤禛一人独自在书房中自在的翻看着手中的书。
翌日一早,安溪院内的下人们就风风火火的忙活了起来,其中以墨玉与影月二人为最。一整个早上,就瞅见这俩人,又是催促下人们装箱,又是替耿宁儿打点行囊,又是嘱咐下人们这儿小心那儿小心的,忙的可谓是不亦乐乎。
斜靠着门框,耿宁儿笑眯眯的瞧着为她忙里忙外的二人,倏地,一双大手便袭向了她,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就已落入了身后的宽阔怀抱中,随后带着些许的低笑的沙哑声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瞧着今日的心情是极好的。〃
抬手环住了腰上那十分有力的双臂,耿宁儿侧首看向身后的胤禛,笑盈盈的道:〃许久未见阿玛与哥哥了,这心下确是有些许兴奋。〃
〃瞧出来了,眼睛里都带着笑意。〃垂首,胤禛将自己的额头贴于耿宁儿的额头上,深邃的双眸中漾着满满的宠溺,〃既是这般欢喜,那就多在耿府住几天吧。〃
〃当真?〃
〃当真。〃
凝视着眼前粉嫩的双唇,黑亮的瞳孔微微的收缩了一下,随后,他的头便缓缓的移向了那总是让他意犹未尽的娇嫩唇瓣。就在四唇即将相接之际,苏培盛那特有的尖声自外面传了进来,〃王爷,给耿管领与耿都统的礼品都以备好了,这是礼单,您可要过过目?〃
苏培盛抬腿跨过了门槛儿,伸手就要将手中的礼单递给主子,不承想却撞上了二人温存的一幕,于是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哆哆嗦嗦的道:〃奴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没好气的斜睇了一眼苏培盛,胤禛真想抬脚踹他,不过瞧了瞧他手中的礼单,想到一会儿的正事,他才极其不情愿的松开了怀中的人,接过了礼单细细看了起来。瞧着备下的礼没什么大的问题,老四便吩咐苏培盛备车出发。
领了吩咐,苏培盛麻利儿的溜了出去,生怕自己慢上半拍就要挨罚的狼狈模样,着实逗笑了门前的二人。嘴角上扬,胤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扭头牵着她道:〃我们走吧。〃
〃是。〃
一众人马很快就到了位于紫禁城西侧的耿府。搭着苏培盛的手,胤禛先行下了马车,尔后,便把手伸到了耿宁儿的跟前,小心的将她扶下了车。
下了马车,耿宁儿一眼便看到了早早就候在门前的耿德金与耿俊荣父子俩,她的眼眶当即就热胀了起来。当年,为了给女儿复仇,她选择了同胤禛一并回去,而就在她回到王府后的不久,耿俊荣便随着正蓝旗的都统那哈达出征平叛了。
虽说所建军功无数,但也经年未曾回过京师,于是,耿府宅院中便只剩下了年岁越来越大的耿德金。看到越来越年迈的老父亲,耿宁儿心疼不已,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挣脱了那双牵着自己的大手,奔向了耿德金的跟前,扑通一下便跪在了他的跟前,泪眼婆娑的唤道:〃阿玛……〃
木讷的向前走了几步,耿德金躬身向着耿宁儿伸出了手,瞧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他眼中的泪水也打起了转。
遥想当日,为保耿氏一族几十口的性命,他不得不狠下心肠逼迫她回到王府去,可当看到她真的回到了那处处凶险的地方时,他又日日忧心她的安慰。在后来,儿子为谋前程选择放弃自己校尉的官职,甘愿奔赴沙场闯荡一番。于是,他也只得选择放手随他去闯荡,然而心中对子女的牵绊,使他没有一日能够安心过活的。
如今,瞧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兄妹二人都平安的归来了,耿德金的心中当真是欢喜无比。苍老的面庞也爬满了激动,只是碍于胤禛的在场,他不敢太过表露罢了。搀扶起耿宁儿,耿德金便自她的身边走了过去,走到了立在马车前老四跟前,尔后,他便麻利的对他打千儿行礼道:〃奴才见过雍亲王,王爷吉祥。〃
听见父亲那苍老的声音,耿俊荣才从与妹妹再相聚的喜悦中清醒了过来。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从台阶上跑了下来,立在耿德金的身边向老四行起了礼,〃末将见过王爷。〃
胤禛向前探了探,稍稍躬了躬身子,便伸出了两手,一手托住一人,口气甚是平静和善的道:〃两位大人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无需这般多礼。〃
〃奴才谢过王爷体恤,然,尊卑毕竟有别,礼数自然不可废。〃耿德金一面起身一面说着,尔后,他又弯身伸手向老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甚是尊敬的说道:〃王爷请。〃
胤禛笑了笑,也向耿德金微微的抬了抬手,〃耿管领,请。〃
于是,一众人马陆陆续续的走进了耿府的大门。
进了正房的堂屋,耿德金请老四上坐,并吩咐了下人备茶后,他才在老四的下首落了座。
胤禛见人都已落了坐,微笑的点了点头。苏培盛便自恭敬的递上了一红色礼单。接过礼单,胤禛转手递向了耿德金,〃耿管领,都是宁儿亲子挑选的,你且收下吧。〃
身子一怔,对于胤禛的这个举动,耿德金破为讶异,心下不禁盘算起他此举的用意。余光瞄向耿宁儿,见她与自己点头,这才拱手笑道:〃让王爷费心了。〃
〃宁儿既已入了王府,便是一家人,一家人又何需客套?〃胤禛端起桌上的茶杯,掀起杯盖撇了两下,瞅了坐在一旁的耿俊荣低声笑道。
注意到了胤禛看儿子的眼神,耿德金瞬时便明了了他今日前来的来意,暗自的抹了抹额上的汗,他转首对着身边的耿宁儿道:〃宁儿,你许久未回来了,今日既是回来了,便前去看看你额娘吧,想必她在天之灵知晓你回来了,定然会欣喜的。〃
一看阿玛突然支她给额娘去上香,耿宁儿就知晓他们怕是有事要相谈,于是,她缓缓的起了身,向上首的胤禛与父亲及兄长都欠了欠身,〃阿玛,说的是。〃抬头看向上座的胤禛,耿宁儿笑的十分柔顺道:〃王爷,宁儿去祠堂看看额娘。〃
〃嗯,你便快去吧。〃
〃是。〃
待耿宁儿出了堂屋,耿德金便起身拱手跪到了老四的跟前,仰首正色道:〃奴才替犬子谢过王爷的知遇之恩。〃说罢,他又转首对着耿俊荣道:〃还不速速过来答谢王爷对你的恩典。〃
耿俊荣一听,连忙快步走到了耿德金的身边,跪地叩头道:〃谢王爷提拔之恩,末将必定没齿难忘。〃
〃都起吧,说了都是一家人莫要如此多礼。〃起身走到耿氏父子跟前,胤禛微笑着将他二人搀扶来了起来,〃耿副都统的本领众人皆知,本王也不过是在皇阿玛的身边提了一嘴,并未真的做了什么。〃
〃王爷想到犬子,并在圣上的跟前为其美言,对我等来说已是天大的恩惠了,还请王爷受奴才一拜。〃
〃罢了,罢了,快起吧。〃
〃谢,王爷。〃
〃恩,这北伐一行,势必艰辛,耿副都统既分到抚远大将军的帐下,便得时时'警惕小心'防卫大将军的安危。毕竟将军的安危可是关乎我大清朝的此次北伐的胜败,自是马虎不得。且着,想必副都统也是知晓,这抚远大将军乃是本王的九弟,在此,本王也由心的望副都统能够替本王多多'照看'他。〃
胤禛话中又话使耿俊荣倍感压力,但一想到耿宁儿,又瞧了瞧年迈的父亲,耿俊荣便双膝跪地,抬头拱手目光坚定的对胤禛说道:〃末将必定以王爷的'嘱托'为先。〃
〃恩。〃满意的点了点头,胤禛伸手扶起了耿俊荣,并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
作者有话要说: 西皮打电话,说我的文文抽了,上来一看还真是……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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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0()
出征之前,爷想再来看看你
胤禛之所以会与耿宁儿一同到耿府来,不过是因着耿俊荣这匹不在他计算内的黑马罢了。如今,既然该点的都点到了,他也就没必要再继续留在此地了。于是乎,他坐在上坐与耿氏父子随意的闲聊了几句,又喝了几口茶便道起了别。
“时辰也不早了,今日本王就先行回府了。至于宁儿,便留下吧。一来,耿副都统不日就要北上了,想来她心中必是百般挂怀;二来,自从她随本王回府后,便再未回来过,虽说她不曾说些什么,但本王知晓她是挂念耿管领的。如今既已回来了,让她多留几日到也无妨。”
“能得到王爷如此照拂,当真是宁儿她几生修来的福分啊,在此,奴才替她谢王爷恩典。”耿俊荣一脸激动的说着,末了,双膝一弯就要给老四跪下去了。老四见状赶忙伸手将人给托了起来,面带浅笑的低声说道:”耿管领多礼了,快快起吧。”
“谢,王爷。”
“恩,那本王先行回府了。”
“啊,是,还请王爷稍后,奴才这就派人将宁儿唤过来。”一个转身,耿德金快步的走到堂屋的门口,扯着嗓子叫喊着,”阿常,快去把格格叫过来……”
“不必唤她前来了,你们就好生叙叙吧。”说完,胤禛侧目瞅了一旁恭恭敬敬地耿俊荣一眼,对其轻轻的点了下头后,便迈开步子带着苏培盛向府外走去。
耿德金见王爷都发话了,也就没在差人去找耿宁儿,而是与儿子一起十分恭敬的将老四给送出了府。直到瞧着老四的车马走远后,爷俩这才长长的舒着气往回走。
“阿玛,今日王爷前来,您有何看法?”跟在父亲的身后,耿俊荣有些不安的问道。
“此次北征,你分在主帅九爷的帐下,与他的距离可谓是极近的,也正因如此,雍亲王今日才会与宁儿一同前来,美名其曰是陪同你妹妹来探望你我,实际上,他却是来拉拢你的。”
“拉拢儿子?儿子常年不在京内走动,到是不知这位王爷也是有那份心思的。”
“呵,至尊之位,谁又真的可能没有垂涎之意?不过是看谁藏的深,藏的巧罢了。”
“阿玛,说的在理,只是您觉得儿子应当如何应对才妥帖?”
一想到方才厅中胤禛的话里话外,耿俊荣这心下就直咚咚作响。他虽然常年不在京内,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无知的。毕竟是多年在外历练的人,所以在还没有了解清楚眼下九龙夺嫡的形式前,他真的不想掺乎到任何一个阵营里去,毕竟一但掺乎进去了,剩下的就只有不成功便成仁这一个结果候着他了。
瞧出了儿子的心思,耿德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心,只是事已至此,再想脱身,只怕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他们与雍亲王府之间还连着一个耿宁儿?一想到女儿经历了那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才换来如今的荣宠,耿德金就心疼不已,再侧首看向身后的儿子,一时之间他竟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得连连摇着头的叹气道:”此事颇为复杂,哎,我看你倒不如说与宁儿听听,看她有何看法。毕竟她跟在雍亲王身边也有数年了,我想对那位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儿子也正有此意。”
“恩,那便如此办吧。”
“是,儿子知晓了。”
***
晚膳时光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谈天说地中过去了,询问了许多耿宁儿这些年的近况后,耿德金便以自己还有公务未完先撤了,只留下了耿俊荣与耿宁儿兄妹俩在堂屋。
抬首看着耿俊荣那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耿宁儿就心知肚明了,笑着摇了摇头,”哥哥,这是有话要同我说?”
瞧着耿宁儿眼中柔和的目光,以及她脸上的温婉笑容,耿俊荣这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的安定了些。他抿了抿嘴,又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下定了决心对着耿宁儿道:”宁儿,我……”
“哥哥,便依王爷的话去做吧。此事,对哥哥来说未尝不是一个良机,只是在尺度上,哥哥千万要把握好,莫要太过了,否则就过犹不及了。”
“宁儿你……怎会知晓我要问这件事?”睁瞪着眼睛,耿俊荣甚是吃惊的说道。
“他说要同我一起来探望哥哥与阿玛,我便猜到了个一二。如今,哥哥又表现的如此踌躇不决,我便确定了下来。”
“宁儿,你太聪慧了,居然一眼就洞察了所有,为兄当真佩服。”
“哥哥你太过奖了,什么聪慧,不过是经历了些事情,又看得多了,自然就想的多了罢了。”
听出了宁儿话里的悲凉之意,一想到她之前所经历的种种,耿俊荣这心就疼的紧,抬手轻揉的摸了摸她的头,“这些年,当真是苦了你了。”
耿俊荣的话一出,耿宁儿眼里的泪水差点就要决堤了。多少年了,她多少年未曾听到有人发自肺腑的关怀她了?为了复仇,她不得不处在水深火热的漩涡中;未达目的,她又不得不步步筹谋机关算尽;为了保护儿子,她更是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