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影何其聪慧,一下就猜到他的想法,慧黠一笑,“殿下您不用担心,陛下他没说不许给你送水喝啊?”
没让人给他送吃的和喝的,自也没有说不许别人送。
五皇子笑了下,“我没事,还能撑得住……你还是请回吧,免得旁人误会你。”
在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好心和善心。
面上和你称兄道弟,称姐妹,转身就能为了荣华富贵在背后捅你几刀子。
这宫里和他作对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她这样不是让人以为他们两个关系匪浅吗?表弟妹好像蛮关心她,自己还是不要连累她的好。
江雪影笑了下,笑道,“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报答殿下您的恩惠罢了。”
五皇子微愣,想了半响才想了起来她指的是什么。
很久以前,二皇兄纠缠她的时候他帮她解过围。
就这么点小事,一句话而已的事,他早就不记得了,偏她还放在心里记着。
五皇子笑了下,“无足挂齿的小事罢了,江女史就不用放在心上了。”说着接了茶喝了几口,把碗递还给了她,“如此,你我算是扯平了,你以后不用再还我什么恩了。”
却没有要吃那点心的意思。
江雪影也没有再要他吃点心,笑着点头,“是。”然后起身屈膝行了一礼,“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五皇子含笑点了点头。
江雪影就端了茶回去了偏殿,头也没有,把茶杯和点心放回去了后,江雪影直接离开了偏殿,再没有看一眼五皇子。
江雪影刚走了大门口就碰上刚下了轿辇率着一众宫女和内侍往里走的谢皇后,江雪影忙退让到了一旁,垂眸屈膝行礼。
谢皇后自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直接往正殿门口走去,见得跪在廊下脸色苍白,一头冷汗的五皇子,眼眸闪过一抹阴鸷收回了目光看向守门的内侍,“陛下在里面吗?”
“娘娘请稍等。”内侍躬身行了礼,然后转身进去通禀,不到就满面笑容请谢皇后进去,“娘娘您请。”
谢皇后余光瞥了眼五皇子,走了进去。
宣仁帝已经放在了朱笔,接了参茶在喝着。
“陛下。”谢皇后行礼。
“平身免礼。”宣仁帝把茶盅递给了旁边的内侍,起身伸手虚扶了一把,然后走到了窗边坐在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皇后,你也过来坐。”
“谢陛下。”谢皇后谢了恩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等上了茶和点心,李公公就带了人退到了角落里。
“皇后今儿个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宣仁帝喝了口茶,问道。
她当然就是有事才过来的,就是过来告那陆琤状的,不想皇上他先下手为强了!……谢皇后只得把心里的怒火往下压,面上带着贤惠的微笑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宣仁帝问道,“湖阳和思嘉昨日进宫了,她们两个可好?朕也许久没有见到她们两个了。”
“哎。”谢皇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们两个都挺好的,就是……”说着红了眼眶。
“怎么了?湖阳和思嘉出什么实了吗?”宣仁帝皱眉问道。
谢皇后擦了惨眼角,忙说道,“陛下您别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吓着了,湖阳还好点,就是思嘉这孩子年纪小又没见过那般血腥的场面,吓得不轻,这会发着热在床上说胡话呢。”
当时她们三个刚巧在吃早膳。
那血淋淋的四具尸体,思嘉那丫头一看直接就弯腰把胆汁吐了出来,然后就晕倒了一直就是发热。
女儿到底年长些,不过也吐了。
自己见得多了,当然不会有什么事。
想想自己外孙女被陆琤那东西吓得现在还在床上,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今日娘家大嫂是递了牌子要进宫来接女儿和外孙女回去的,一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就只好派人了人去谢府递话改日再传她进宫。
女儿也是打算好了会回去,准备和谢琅和好的,思嘉那个样子女儿也是不会放心的,只能往后挪了。
再加上后宫的那些妃嫔们,吓得晕的晕,病得病她也是忙了大半天了。
宣仁帝沉声道,“小五那混账!”
“陛下息怒。”谢皇后忙说奥,“太医说了思嘉没什么大碍,只等退了热就好了。”
宣仁帝道,“让太医好生照顾着她!”面上却是带着沉怒,余怒未消的样子。
“陛下,臣妾听说小五已经跪了很久了,您就饶了他吧。”谢皇后目光温婉,面色担忧,“小五他从下就没有出吃过这样的苦头,您就饶了他吧……小五他这次也是因为有人要害他,他这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绳,他这也是除去后患,虽是方法血腥残酷了些,不过以后他能安安全全的,陛下您和臣妾不是也放心了?”
“他受刺了,就这般大肆杀戮?无缘无故的把不相干的人给杀了?”宣仁帝沉着脸说道,“杀了还把尸体这样撒张旗鼓的送到宫里来,他这是要做什么?警告?还是威胁?太无法无天了!这次不好好教训他一顿,下次他就会更加放肆!”
“陛下。”谢皇后站了起来,跪在了地上,“小五他下次肯定不会了的,您就不要责罚他了,那些个姑娘本是让她们去伺候小五的,不想却有人如此大胆刚行刺小五!小五他肯定也是生气,所以才会把人都处置了的……以后皇上您,臣妾仔细挑几个身家清白的姑娘过去伺候他就好了,这一次您就看在他是遇刺还受了伤的份上就饶过他一回吧。”
明明心里气得半死,恨不得把陆琤活剐了,却又不得不装贤惠给他求情——谢皇后心口就如是有把火在烧。
“不管好的不好的他直接都打杀了,还再挑人过去伺候他?哼,皇后你就不要袒护那混账了!你……”宣仁帝扭头望向李公公,“把朕的意思传下去,不许人再送人去伺候那混账!”宣仁帝面沉如水地转过了头,“以后那混账若没人伺候,他活该!”
明着是罚他,这暗里不是保护他?有了他这话,以后要塞人到陆琤身边去可就是难了!谢皇后攥着帕子应道,“是,臣妾遵旨。”
“陛下,那小五……”谢皇后扭头看了眼大门的方向。
“皇后你不用再为他求情了。”宣仁帝道。
谢皇后点头,还是忍不住劝慰了一句,“陛下您别太生气了,小五他也是事出有因。”
宣仁帝挥了挥手。
谢皇后屈膝告退。
出了殿阁,谢皇后目光如刀子一般看了眼五皇子,然后才带了众人离开。
谢皇后走了后过了会,宣仁帝才开了口让五皇子进去。
五皇子双腿已经麻,靠着内侍扶着才站了起来站会等状态稍微好点了,这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进了殿阁,五皇子跪地行礼。
宣仁帝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把正在批阅的奏折就砸了过去,“你可知道错了?”
“儿臣不该鲁莽,大开杀戒。”五皇子道,“不过儿臣也不后悔,这人都已经欺到了头上来了,儿臣若是忍气吞声吞这这次的这口气,那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见五皇子脸色苍白,宣仁帝也不忍心,道,“起来去那边说。”起身指了指窗边的桌椅。
“是。”五皇子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李公公给两人上了茶,然后让殿阁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是怎么回事,你说吧。”宣仁帝看向他问道。儿子放消息说他遇刺了,又把他府里防得水桶似的,因是萧殊大喜的日子,所以就就等着儿子亲自跟他就没问。
不想这臭小子转眼就闹了这么一出来,杀了这么多的人还直接把尸体都给原主人送了回去。
五皇子也没有隐瞒,把事情跟他说了,“若不是弟妹她胆大,那结果……”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
宣仁帝眼里盛满了怒火,“幕后的人没有查出来?线索断了?”
五皇子微微颔首,“线索都断了。”
里头竟还有他的人!宣仁帝皱眉问道,“那孔南呢?”
“儿臣已经差查过了,他应该没有可疑。”五皇子说道,“儿臣会继续用他。”
“要留要去,你自己做主就好。”宣仁帝道,“这件事朕……”
五皇子打断他的话说道,“父皇,这件事儿臣自己查。”
“好吧。”宣仁帝看了看他,抬头看向李公公,“去把孔文和孔南的详细资料拿来。”
李公公点头去把两人的资料拿了过来,宣仁帝示意他把东西交给五皇子,“早就应该给了你的。”
只是他自己挑的人,他以为没有什么问题的,不想其中一个就是别人安插的。
想了下,宣仁帝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也该好好清一下了。
“谢父皇。”五皇子伸手接了,谢恩。
“虽如此,可你这件事你做得太鲁莽了。”宣仁帝说道,“你母后首当其冲有四个人在里头吧?”
五皇子点头,“是。”
“谢氏如何?”宣仁帝问道。
问的是谢玉琬,五皇子回道,“那些人当着她的面杖毙的,吓晕了。”
宣仁帝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朕给你和谢氏赐婚是想你能得了谢家的支持,你母后就你大皇姐一个女儿……你得了谢家的支持,那到时候你母后不是孤木难支?朕的苦心你可明白?”为了不让这个儿子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平日里也只能冷冷淡淡的不能太关注他。明知道谢皇后和谢家与他的关系,他也犹豫过,不过还是顺水推舟采纳了淑妃的提议,因为他希望儿子能得了谢家的支持,从而顺理成章让谢皇后妥协。
儿子向来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这一次也是因为对手太狠了,又涉及萧殊在里面——也不奇怪了。
不过,自己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儿子显然没有把谢玉琬看在眼里。
父皇这是给他铺路,不过谢家和谢皇后对自己向来是除之而后快,所以要取得谢家的支持还得他努力去争取,一旦得了谢家的信任那到时候一个没有儿子的皇后,一个有能力有希望的皇子女婿,谢家如何选择就显而易见了,然,谢皇后有多恨他,他心里清楚,只怕自己还没有取得谢家的信任,自己就会先中谢玉琬的套!五皇子说道,“父皇,儿臣不后悔。”想了府里还昏昏沉沉重伤在床的谢琅,五皇子顿了下,道,“对了,有件事儿臣先跟父皇透个底,谢琅在儿臣那……”
五皇子把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下。
“谢琅他好大的胆子,他竟然敢那样对湖阳……!”对于湖阳公主这个长女,宣仁帝还是疼的,一听五皇子的话当场就怒了。
“父皇,将心比心,那也是谢琅的女儿,而且是十多年才相认的女儿。”五皇子很冷静地提醒说道,“大皇姐还就这么巧了,知道宋姑娘会出事,还知道人家会路过那,所以在那设下了埋伏!她自己跟谢琅亲口承认的,是她要杀妙心姑娘!”
只是没证据,到时候问她,她可以说是她知道那是谢琅的女儿让她盯着她,让人去杀妙心的,很容易洗脱她的嫌疑。
不过,五皇子肯定那晚的事绝对和湖阳脱不了关系。
宣仁帝顿时脸都沉了下去。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夫妻的事就让他们夫妻去处理吧。”五皇子站在谢琅那边,希望宣仁帝不要插手。
自己都一身腥,还想管谢琅的闲事!宣仁帝站了起来,冷喝道,“这几日你老实在府里闭门思过,退下吧!”
五皇子站了起来,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对了,外祖父让儿臣带了个折子给您的,刚才早朝的时候一下忘记了?”那是昨日外祖父给他的。
说完,把奏折从已衣袖里拿了出来,呈上去。
是要把爵位传给萧殊以及请封宋暮槿的折子,宣仁帝看了一眼,道,“退下吧!”
五皇子没有动,目光看向他手里拿着的奏折。
“还不退下?”宣仁帝皱眉喝道。
声音很是严厉,大得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儿臣告退。”五皇子这才行礼告退,转身出了殿阁脸色就跨了下去,颇有几分被责罚的神态。
一路出去,众人免不得就知道,因为那些尸体的事,陛下这是训斥五殿下了。
宣仁帝把萧介诚的折子批了,然后让李公公去了文昌侯侯府宣旨,又宣礼部尚书过来吩咐了一番。
李公公带了人笑容满面出宫。
……
宋暮槿带着人在整理大婚那日的贺礼。
对礼单,重新造册子,该入库的入库,放在外面的就放在外面,众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萧殊拿着书歪坐在旁边,手里的书半天都没有翻动,目光不时地飘向忙乎着宋暮槿。
红润的脸颊如绽放的娇花一般艳丽夺人。
萧殊不由得想到今日早上两人的缠绵,那如玉一般盈润滑嫩的肌肤,曼妙玲珑的曲线,柔软的腰肢,还有情到浓处那娇媚入骨的嘤咛声——
食髓知味,萧殊光想想觉得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抬头看向宋暮槿说道,“今日就整理这么多北北你也累了,回头慢慢收拾不急。”扫了一眼众人,“你们都下去吧。”
“是,世子。”众人屈膝鱼贯而出。
屋里就只剩下宋暮槿和他两人。
“忙乎了这么久了,过来我帮你捏捏肩。”萧殊把手里的书往旁边已一丢,笑着走到了她身边,从背后搂住了她。
“萧子砚,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就这么直接抵在自己的后腰上,宋暮槿红着脸说道。
他刚才竟然还一本正经地说自己累了!他就是想那事!
“只对北北你。”萧殊灼热的气息喷洒她的耳际。
又痒又酥又麻,宋暮槿抖了下,“别闹了。”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双臂,“我给你看个东西。”
“嗯,什么东西?”萧殊低声问道。
“你看。”宋暮槿抬手把手里的礼单给他看,“你看这里……”
萧殊一看,皱了眉头。
礼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