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错愕非常。
他想起来了。
当时在那辆货车发疯似地朝小车冲过来的时候,他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双腿却冲向了封傲,将车门大力扯开就想把封傲往车外拉,哪想到……
他只记得自己本能地求救,却被封傲一把拉进车内,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没有印象。
李辉发白的嘴唇抖着,“你是说……怎么会这样……郑董他现在怎么样了?”
“您别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没听医生说不好的话。”
李辉不听,扯了针头就往外跑。看到紧闭的手术室门,红色的‘手术中’的字眼扎得他眼睛疼。
他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是他害了郑董!
他真是蠢货!要不是自己拖累了对方,以封傲的能耐怎么可能躲不过区区一辆货车!封傲的本事有多厉害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要不是自己自作聪明冲上去救人,堵死了封傲的退路,还带累他救自己,现在根本什么事都不会有!
而事实,又真如李辉想的这样单纯吗?
他猜对了一半。
封傲确实有躲开的能力,但他没有躲开的打算。
宴无好宴。
高副董事拿他封傲当傻子,那些多余的提醒,视自己为预言神一般的关怀语气无不是迫不及待地昭示他某些按捺不住的快意和势在必得的姿态,在封傲眼里,对方简直招摇过市到愚蠢的地步。
不过,他真有本事让自己出点事,那才是帮了他的大忙。
封傲心知肚明,他静观其变,之后便有着方海军的出现和面谈。封傲从他话中轻易得知高正飞对自己不利的目的。
在此前,他还真不曾听说那位副董事职位调动的事情,不过显然,自己的出现和周老爷子表现出的对自己的器重碍了某些人的前程。
他耐心地听着方海军的话,暗地里则在思忖,方海军在高正飞的计划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直到,方海军下车,他也没得出这个答案。
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在封傲听到异动的时候,他抬头就看见坡上一辆货车冲破了护栏朝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呵,那老儿谋算不小,一出手便想要他封傲的命!
好在,总算没叫他失望。
封傲看着那辆瞬间逼近的货车,勾唇轻轻哼了一声。
“叭叭叭!!”
卡车司机在此刻拉了拉安全带确认自己安全,却惊觉自己的安全带被人动了手脚,根本无法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他拼命地按起喇叭试图想挽回些什么,刹车竟是一脚踩断,而踩已到极限速度的重型货车要扭转方向已经来不及了!
那可能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李辉尖叫:“郑董!快走!”
他冲了回去,将车门大力拉开!“快出来!快!”
他刚伸手拉住封傲的胳膊,那失控的卡车狠狠地撞了上去!
封傲眉头微蹙,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好将李辉拉进自己的保护区内。
“孟群!!啊!”李辉刺耳的尖叫声,在一声剧烈的碰撞声中破碎。
那只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事!
轿车在大型货车的猛烈撞击下飞弹而去!等方海军等人恢复思考能力,载着封傲的轿车已经翻滚出了几米外,撞在地上,车前盖翻起冒出可怖的火星和狼狈的青烟。
方海军叫喊出声:“快!快去看看死了没有!”他叠声指挥着司机,半晌,他才想起自己钻出车去。
封傲的司机连裤裆都没拉上,在小车外又哭又喊,总算在方海军司机的帮助下把变形的车门卸了下来!
他哆嗦着手依次在封傲和李辉的鼻子下试了试,还有呼吸,这才想起掏手机。
方海军的司机已经跑过去看了那货车车主。这一看吓得也不管满脸是血的车主是死是活,一个踉跄跑回方海军身边,惊声低道:“方董,是老钱!”
“什么老钱?”方海军在惊慌中都没反应过来。
“就是您让我用钱打发出五区的老钱啊!您忘了?”
方海军闻言,心里霎时凉了个透彻。
有人要害他!是谁在害他!这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
他抬眼看见慌手慌脚试了好几次才将简单的120拨打出去的封傲司机,惊恐之下,他一步上前打落了他的手机!
“你干什么!叫救护车啊!你想害死我家董事啊!”
方海军这才被吼回神,知他不是要打电话报警,慌忙让自己司机打电话叫人。回头却见司机又跑到那货车边上,他自是知道他在看货车主的死活,便亲自拿了手机呼叫救护车。
方海军的司机回来的时候,表情已经稳了很多,他低声贴在方海军耳边道:“您放心,死了。”
方海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去就给我查这件事是谁干的。”老钱替他做的事情不少,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密不透风的。到底是谁,竟敢嫁祸到他方海军的头上!
此时,离封傲进入手术室已经有三个半小时。
没人想到,手术室内竟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都记住了?”封傲的声音慢慢的。原本该昏迷不醒地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切割的他此时却清醒地坐着,对着一旁的医生道。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虚弱,脸上青肿血丝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
室内的护士站着双眼呆滞,完全是被催眠的状态。主刀医生正是为赵平治疗手脚的那位医生,同样也在向易列给封傲的名单之上,他身边的助手,正是伪装成值班医生的向易
他恭敬地点了头。
封傲满意一笑,“上一次,阿超说的地方可去看过了?”
向易答道:“是的,郑先生。那座工厂已经我已经做主盘下来,厂房下的地下室十分隐蔽,也很安全。至于公司办公楼阿超也看了几个地方,明天我让陈丰收带给您……”
封傲点头,“不必,你做主吧。这周内就要开始营业。”
“可现在……”
“现在?”封傲一勾唇,“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候了。热闹点,正好给开业添点彩头。”
两人立即会意,封傲要与公司表面上干干净净,确实此时是个很好的时机。医生陈丰收拍了拍向易的肩膀道:“行了,老大在我这儿不会吃亏的,有什么消息随时联系,我会第一时间转述给老大的。”
半个小时候,医护人员推着封傲出来,李辉打眼看到封傲青青肿肿的脸,心惊肉跳,急问:“怎么样?郑董怎么样了?”
陈丰收扯下口罩道:“命是留下了,现在还需要隔离观察,还不允许探视。”
李辉等人追到隔离室,只能看着封傲被推入密封的门内,只能被阻拦在外,隔着厚重的玻璃窗看着医护人员忙活。那感觉,犹如被推进了太平间一般,让人心里发凉。
郑大少,您一定要撑住,您一定不能死,我以后再也不想甩手不干的事了,再也不自作主张,一定无条件效忠您,惟命是从,只要您活过来……
封傲若是听得到小助理此时的心声,大概不会因听到他哭哭啼啼的孬种声音而只觉丢人了。
那一晚,五区果然如封傲所言的热闹。
李辉等人的提心吊胆,警署追查到的惊天秘辛,和调兵遣将力图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的方董事。而刚刚脱离危险的郑晋峰副董事在术后半个小时不到,伤势恶化,再一次被推入急救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不知能不能再次侥幸活下来的郑副董事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市郊外荒废的某个工厂响起了机器转动的声音,上百名‘工人’进驻于此。
万幸的是郑副董事‘有惊无险’,等封傲最后一次从手术室内出来时,陈丰收收到向易的手势,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宣告病人脱险。这些年还有好些人不死心地关注五爷手底下散出去的人物,若不是今次一场混乱吸引去那些人注意力,恐怕这些人的变动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封傲在重病监护室内呆了四十九天,这主治医生陈丰收,谁也不曾见过他。他每天打坐修炼,要等待的那个时机已经来临!
是的,就是没有这一场有预谋的事故,封傲也须得再找缘由离开人们的视线一段时间。经脉的打通时机成熟,他需要一个隐蔽而又安宁的环境。
他这一闭关就是这么长时间,不仅不许人探视,中间为了掩人耳目更是制造了多场紧急抢救,搅得李辉比他这个几经濒危的‘病人’不知憔悴多少倍!
“李助理,今天又疯了一个,这个进去才三天呢!”在医院重监区待的久了,医院中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事情李辉等人也见识了不少。
那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人,在封闭的见不到亲友的监护室内承受着超乎常人心理防线的煎熬和折磨,胡思乱想的结果,使这些侥幸活下来的病患轻则恍惚兢惧,重则失心疯。虽随着时间的疗养这种心理阴影很大程度会复原,但那种孤身一人面对死亡的感受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李辉变得安静了许多,闻言在心内道:不会的,他所知道的郑大少爷杀人放火的时候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绝不是轻易被这种莫须有的恐惧打到的人。
在这样看似漫长而煎熬的月余,郑宥廷也因某件突发事件提早从边缘城市返回。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要离职了。。打算把反派更新完之后再做打算,你们怎么看?
第25章()
【在意】
踏上返程的飞机,想要知道的事情自动地从擦肩而过的人身上转移到郑宥廷手上。
……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么。
郑宥廷这才恍然察觉自己某根紧绷的弦松开了。这不该是他郑宥廷该有的情绪,尤其是在这样紧要的时期!他暗暗告诫自己,摒除了心中一切的浮躁,踏上回往周家的行程。
他到时,周家正上演着一场闹剧。
“我不嫁,杀了我也不嫁!我根本不喜欢你方志安!你要是真喜欢我就放过我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是周晓宁失了娇俏的竭声哭喊的声音。
彼时,周老爷子正在书房和方海军下棋。除了时不时放置棋子的声音和周老爷子喝茶的动静,室内安静极了。
没人知道方海军此时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周老爷子最后一子落下,方海军叹了声,笑道:“老爷子高明,我又输了。”
周老爷子也笑,露出他发黄的牙齿,闻着茶香道:“知道为什么你会输这么多么。”
他不需要方海军的回答,放下茶杯边收拾黑子,边道:“男人啊没有野心不求上进不像话,可要是图谋不该图谋的东西,就是自毁长城。”
“老爷子,您……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方海军勉强道,周老爷子暗藏深意的话让他心里都开始发冷。
周老爷子却是摆手一笑,“做错事,那也言之太过。不过是我老东西活久了,多嘴倚老卖老提点提点你们年轻人罢了。小方啊,这一次,你操之过急了。”
方海军怎会不知他说的是郑副董事出车祸那事。
那晚他及时抽身,同肇事司机老钱撇开一切关系后更多方运作让一场蓄意谋杀扭转定为一场交通事故。
他暗地操作非常隐蔽,但这座核心城市里少有事能瞒过周家的眼线。那老钱和自己曾经的交易周家早是心知肚明,但这一次他着实冤枉!他至今仍查不出那个幕后的人,对方从事发后就没有任何动静,吃定了他会出手善后。
这样一来,这黑锅他是背定了!
正欲解释,就听外头的争吵声钻了进来。
郑宥廷的出现更激化了周晓宁和方志安的矛盾。
“是不是他?你反悔是不是看上他了!”
“不关谁的事,反正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我对你根本没感觉。”
“你胡说,我们是要结婚的!晓宁,他没来之前你根本不是这样的!”
郑宥廷根本没有掺合他们私事的意思,听管家说老爷子还在会客便打算回房。
方志安一看,气急败坏地拉住了他,“你别想走!勾引别人的未婚妻你还敢走!”
周晓宁早在看到郑宥廷的时候语调都放轻柔了,她想快些结束这场挑战教养和品行的闹剧。对于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没有什么比让心仪的男人看到自己失态的一面更让她无地自容。
此时见方志安竟把郑宥廷拉进战圈,她也顾不上其他,拉扯方志安的手,吼他:“你做什么!方志安自己没本事不要迁怒到别人身上!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急了?看到他你就急了是不是!”
两人吵闹不休,终于将书房内的两位长辈招惹了过来。
方海军一看,顿时又怒又惊,在老爷子表态之前呵斥出声:“志安你做什么!有话就不能好好说,看你把晓宁都惹哭了!还不快道歉!”
周晓宁看向对周老爷子点头示意的郑宥廷,从头至尾他都漠然相对,这让她大受打击。
她哭道:“不用道歉!我不接受!爷爷,我真的受够方志安了,你为什么要撮合我和他?我根本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他爸爸吗?我是你收拢别人的工具吗?我讨厌你们!”
她捂着嘴,伤心欲绝地抛开。
大厅静了静,周老爷子对郑宥廷道:“回来了,先去洗漱吧,辛苦你了。”一句话淡淡抹开了气氛的尴尬,却又让方家父子陷入更深沉的不安中。
郑宥廷点头离开。
“老爷子,真是太抱歉了,小孩子不懂事。”方海军瞪了眼已经隐隐发抖的方志安,歉声道。
周老爷子接过管家递来的手杖,道:“你都说了是小孩子了,吵吵闹闹是常事。”不待方海军这口气松下这口气,又听他道:“今日我也乏了,你们回去吧。”
说罢,径自对管家吩咐道:“任佑什么时候来找我,让他直接到我房里来。”
方海军一进车,一巴掌就往方志安脸上刮去!“废物!周家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吗?”
方志安哪敢反抗,委屈道:“爸,我实在是气不过。周晓宁看上那个小白脸!她想悔婚!”
方海军冷笑道:“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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