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醉,我没醉,我怎么会醉呢?”凤眸里波光荡漾,迷离惑人,冷凝霜再次将身子向独孤绝凑去,低声呓语。
“绝,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我扶你去休息。”
独孤绝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看她这样知道她是不会乖乖地走过去,只能拦腰抱起她,向珠帘后的床塌走去。
珠帘掀起,水晶相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将冷凝霜放在床榻上后,独孤绝刚要起身,下一刻,冷凝霜的手猛地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头顺势深深埋进他的脖子里。
而那一双凤眸,全然不同与方才的微醺,此刻是醉意全无,清亮无比。
“放开。”独孤绝微冷的声音响起。
身、下的冷凝霜固执地摇摇头,“不放。”
“凝霜,自持一点。”
“自持?”冷凝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抬起头直视他,“我做了你十年的婚约者,连这样都叫做不自持吗?绝,不要走了,一会你就不会再想走了。”
她松开一只手,开始细细抚摸独孤绝如玉的脸庞。只要再过一会,他今晚就一定是属于她的,一定。
独孤绝正揣度她话里的古怪,感觉到她的抚摸,不由反感地避开脸。
“不许躲我。”
冷凝霜嗔怒地呼出声,直接将红唇送了上去,开始凌乱地吻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在独孤绝身体里蔓延肆虐,让他心里一沉。素日里一贯的冰凉也被突如其来的灼热取代,额上甚至出了细汗。
那股香味,那个酒,有问题。
“你动情了,绝,是不是?”
感觉到他的反应,冷凝霜妩媚地勾起唇角,面上浮现几分得意。她粉嫩的脸颊很是诱人,红唇妖娆,欲引人一亲芳泽。身上薄薄的白纱也不知在何时半褪开来,红衫毕显,春~光乍泄,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数不清的暧昧因子弥漫充斥着四周。
“绝,我要你。今夜就留在曦霜殿好不好?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早该行夫妻之礼,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今晚好好补给我。”
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夹杂着湿热的气息和浓郁的酒香。冷凝霜的唇又覆了上来,热烈而又纯情。
兴许是药力起了功效,独孤绝缓缓闭上双眸,并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迎合,只是任她忘情地吻着。
就在冷凝霜整个人已沉沦其中,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向他的腰带时,独孤绝猛然推开她。双眸睁开,寒星般的眸子里没有染上一丝qingyu。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玉榻上猝不及防的冷凝霜,周身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威严不失淡然。
“滴答、滴答……”水顺着独孤绝低垂在身侧的手从指尖滴下。
“你竟然用内力把体内的酒逼出来。”
冷凝霜看着他的手,美艳的脸上错愕不已,厉声道:“绝,你知不知道强提内力有多伤你的身体?”
独孤绝本就身有慢毒,这么做只会加快毒发,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她的话语透露着激动,但在看见独孤绝依旧漠然不为所动的神色时,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了下来。
他宁愿伤身,也不愿碰她。
“冷凝霜,今日之事我全当没有发生过,你好自为之。”
冰冷的声音响起,独孤绝冷冷扫了她一眼,长袖一挥转身就欲离去。
“独孤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近乎失控的吼声响起,泪水顺着眼角滴滴落下,滑过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冷凝霜死死攥紧拳头,精致的蔻丹深深陷入肉里,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哀莫过于心死。
她为了得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心,算计了十几年,性子变得残暴狠戾捉摸不定,换来的就是今天这个结果吗?
她不甘心。
独孤绝止住了步子,烟青色的背影虽赏心悦目,却又清冷决绝,高不可攀。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他徐徐转过身去,寒星般的眼眸里一片氤氲,映出面前情绪崩溃的红裙女子。
十年前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从不是他,现在更不可能是,从来就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她助他夺位,他赐她王权,怪只怪她不该失心于他。他的情,从来都不会属于她。
“冷凝霜,你忘了吗?独孤浔,你本是他的人。”
“独孤浔。”
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冷凝霜凤眸睁大,挂着泪珠的睫毛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独孤浔,独孤浔……
独孤浔,她是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从来就不会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这个名字,因为提及这个名字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都会死的死残的残。
所以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听见这个人的名字了。
可是,独孤绝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说出来了,当着她的面。可他难道不知道吗?他这么做,置她于何地,他为何要这样残忍地伤她,为什么……
十年前,大漠无人不知,她冷凝霜生来就是要做独孤浔妻子的人。独孤浔死了,她理所当然就是他的遗孀。
她本是独孤绝的王嫂,而不是婚约者
“呵呵,你说我是独孤浔的人?我是你的王嫂?真是天大的笑话!独孤浔十年前就死了,我是谁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这么多年你做了什么我都清楚。滥用私权,杀人如麻,诛人九族,荼毒生灵,这都是你做出来的事。凝霜,你太让我失望了。”独孤绝冷笑一声,危险地眯起眼睛。
这些年一直纵然她为所欲为,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坐视不管了,今日就算全都摊开也无妨。
冷凝霜神色一凛,“唰”地一下直起身子,勾起红唇。从床榻上走了下来,红裙依然凌乱,白纱已拖在了地上。
“怎么,如此说来王上这是要治我的罪吗?独孤绝,你有这个资格吗?你别忘了你身上的毒。我要是死了,我就是把解药带进棺材里也不会给你,到时候到了阴曹地府,我还是你的妻子,你永远别想摆脱我。”
似乎已然料到她会拿这个来威胁他,独孤绝轻笑了一声。
“我会受制于这毒十年,你以为我还会让它牵制我一辈子吗?冷凝霜,你太低估我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得到解药了……”
冷凝霜的嗓音轻颤起来,妖艳的红唇也变得没有血色。
难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伪装继续中毒的模样,就只是为了不让她怀疑。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算计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绝……难道你都忘了吗?我长你两岁,我们一起长大,小的时候你总是唤我冷姐姐,下雪的我们一起去看血红梅,我总是拉着你的手……”
“够了。”独孤绝不悦地打断她,微微皱眉,“以前你就是独孤浔的天,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是你选择我,放弃了他。”
“是啊,我是选择了你。我先是费尽心思夺得冷家大权,然后又和凤令教密谋暗杀了独孤浔,助你夺位。如今你倒要来降罪于我了吗?独孤家,冷家,元家,赫连家这四大家族,如今元家坐拥天下一领皇权,赫连家隐逸世外无人知踪,我冷家因无男嗣依附你独孤家,你独孤王现在却不容我这个冷家家主。”
冷凝霜面上浮现几分凄然,“呵呵,这就是独孤家的大仁大义君子之诺吗?我算是见识到了。”
第三十九章 抹掉一切()
他在中原的一举一动她全都知道,她安排跟踪他的暗卫早就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那时候她还不肯相信,绝怎会为了一个中原的小女子性情大变,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可所有回来的暗卫都一致说他有了新欢,她这才勉强信了几分,写信让他立即回大漠来。
虽然从前他总是对她不冷不热,但对其他的女子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他眼里可以没有她,但至少也不会有其他女子,至少她还可以欺骗自己,他心里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可如今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不是卑贱的庶女,也不是什么相好,”独孤绝话里有些不悦,停顿了会,“她是大漠未来的王后。”
“呵,王后?她是慕承天那个老匹夫妾室之女,你要的王后就是这样低微的出身?也对,你自己本身也就是个庶子而已,”泪光闪烁,冷凝霜恨声道,“不过你想封她做王后,也得她有这个命去当!”
她话音未落,下一刻手腕就被狠狠地捏住,独孤绝冷冷地看着她,手上的力道慢慢加大。
她不该激怒他的。
剧痛从手上传来,冷凝霜倔强地咬住唇,纵然泪水已经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但还是强忍住哭声。
“这就是我来的第二个目的,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他冰凉地警告。
“你管得了我吗?只要我一声令下,曦霜殿的暗卫立马就会赶赴中原要了她的脑袋,而你也别想活着踏出殿门!”冷凝霜生硬地挤出她最后的威胁。
“可惜,你又错了。”独孤绝浅笑着挑挑眉,松开她的手腕,“我今日既然敢来,就不会考虑不到这点。”
“你这话是什么”
冷凝霜最后两个字还噎在嗓子里没有吐出来,一只大手猛地嵌住她的下巴,让她的嘴不得不张开,而紧接着一粒白色的药丸就被塞进了她的喉咙里。
他给她吃了什么?!
冷凝霜惊愕地看向他,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身体开始变得绵软无力,意识逐渐模糊,大片大片的黑暗袭来。
在她就要倒下的那一刻,独孤绝伸手接住她的身体。
这夺魂丹是楚晗自行研制后献给他的,再醒来时,冷凝霜就会失去意识和神智,木讷无言。一日得不到解药,一日无法恢复。
他本不想这么对她,但也绝不允许她去伤害心雅。所以,只能如此了。
很少会有人踏足曦霜殿,这样即使她有异常也不会被发现,那些暗卫在得到她的命令前绝不会擅自行动。
独孤绝抱起她,轻轻地将她放在玉榻上,盖好绸被。低头看了一眼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眼里浮现几分复杂。
凝霜,接下来你只需这么安静地留在这里,待我清除你所有的势力后,我就还你安宁。
门“哐”地一声被打开,烟青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天色已黑,怜儿侍候在门外已然很久,本以为王上今晚会就此留在冷主子这里歇息了,不想王上突然又出来了。
“王上万福!”她依旧跪下来行叩拜大礼。
独孤绝清冷的目光并没有移到她脸上,自顾自地向殿门处走去。
就在怜儿以为他已走远要站起来时,一个清冷的声音隐隐传来。
“好好照顾她。”
慕心雅病了。
昏沉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同的噩梦交织,浑身灼热不堪,原本灵动清澈的双眸此刻紧紧闭着。
方云廷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几日下来,下巴甚至生出了淡淡的胡茬,人也憔悴了不少。
两人依旧是在烟溪岭的那个茅草屋,只是屋里那日的血腥早已被收拾干净,那场血案仿佛从来没有发生。醒来后,只是梦一场。
可它还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方云廷凝视着慕心雅苍白的脸,抬手轻柔地替她拭去两鬓的冷汗,然后将覆在她额上的毛巾取了下来。
他先前还是大意了。发生了那种事,于他一条人命根本不值一提,但对心雅来说,只怕是一生都会缠绕在她心头的梦靥。
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一直陪在她身边,祈盼时间能抚平她的伤口,祈盼她能够忘记,放下。
哪怕是用一生的时间。
她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他了。
方云廷狭长的眼眸里罩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握着毛巾的手慢慢收紧。
到底该以何为最?未来,究竟会怎么样?
当慕心雅醒过来的时候,天蒙蒙亮,朝霞漫天。
曙光透过木窗折落,她微微睁开眼,过了好久眼睛才从黑暗中适应过来。
头痛,无力,好渴。
方云廷呢?他去哪里了?
屋里并没有他的身影,慕心雅皱皱眉,心里隐隐发慌,强撑起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个冰冷的东西硌着了她的胳膊,她低下头,在看清楚那是何物后目光一凝。
是青剑。
寒光凛凛,剑柄上青色龙雕耀眼如初,丝毫不见那日沾上的血迹。
迟疑了一下,慕心雅缓缓朝它伸出手。
“心雅,你醒了!”
手还未触及剑柄,方云廷略显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慕心雅立即收回手,抬头朝方云廷看去。
“云廷!”见着熟悉的面容,慕心雅扯起嘴角,无力地笑了一下。
方云廷手里正端着一个盛满清水的木盆,他将盆放在桌上后,立即走过去在床沿坐下。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紧张地抬起手探向她的额头,想看看她还有没有在发热。
慕心雅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里一动,方才的恐慌烟消云散。作势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伸手环住他的腰。
“我没事,你不要走好不好。”低低的嘤咛声传出来。
方云廷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又缓和下来,眸光深沉如墨,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我不走,我一直都在这。”
慕心雅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过了很久很久,才又把头抬起来,正好对上方云廷询问的目光。
“我、渴、了。”
她从嗓子里勉强吐出这几个字,感觉喉咙干的要冒烟了。
方云廷默然地点点头,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回来,刚递到她嘴边就被她一把抢了去,“咕噜噜”喝个干净。
方云廷看她捧着个空杯子的傻样不禁失声笑了出来。还好,看来没有受太大影响。
“你笑什么?我就是几天没喝水很渴了而已,你又不给我水喝。”慕心雅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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