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也凌空飘落在地,钻进另一辆马车,很快马夫便扬起长鞭驾着马车朝城外驶去。
“心雅姐姐,这一路可能会很颠簸,你千万要忍忍。”玉茯苓最担心她肚子的孩子。
然而慕心雅压根听不进去这些,满脑子想的都是独孤绝进宫去的事,她不傻,她知道他这样就是把自己置身于莫大的危险之中。
想不到,几日来安宁的生活,这么快就成了奢求的回忆。
“茯苓,我们要去哪里?独孤绝会和我们汇合吗?”
玉茯苓看出她的担忧,握了握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心雅姐姐,你放一百个心好了,王上是谁啊,大名皇帝有那个本事困住他吗?王上进宫前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了,你放心,他一定很快来和我们汇合。”
其实,玉茯苓也只是嘴上说说,她并不确定最终会发生什么事,而且对于他们是怎么部署的,她也一概不知情,毕竟她也只是听命令行事。
“真的吗?”慕心雅苍白着脸喃喃自语,内心充满巨大的不安,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独孤绝对她而言是这么重要的存在。
“公主,别胡思乱想了,你还是先睡一会吧。”墨兰腾出一块地方,垫上几件细软,让她靠着睡一会。
慕心雅眉头皱了又皱,最后只能在她们的劝说下,闭上眼睛暂时休息一会。
独孤绝,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
楚晗所乘的马车则跟在她们后面,为了不引人耳目,刻意保持一段距离,很快马车便驶离城区。
“停下,例行检查!”
“这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回差爷,是米面粮食。”
万万没想到的是,出城的关卡竟然有衙役看管!
只听一声大喝“停下”,紧接着,马夫只觉一道红色身影从眼前飞快的闪过,等他回头掀起帘子时,车厢里已没了人影。
而楚晗,已经神出鬼没的上了慕心雅他们那辆马车,第一件事同样也是对车夫叫停。
“楚大哥,你什么时候上来的?”玉茯苓吓呆了,不对啊,马车根本没停过啊。
慕心雅也被惊醒,只听楚晗皱着眉头骂道:“小兔崽子元忻,看来早料到我们会出逃,居然在城门设了衙役。”
“衙役?”慕心雅心底一沉,她是在逃的死囚,衙役见到她一定会认出她,到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咬咬牙,作势起身,“我下车,你们先出城去,不用管我。”
什么?
这句话差点惊掉其余三人的下巴,楚晗嘴角一抽,姑奶奶你开什么玩笑呢?现在几百号人行使的计划全都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好不好,你一个“不用管我”,我们就真的能把你丢下不管了?
不容置疑的拦住她,“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要回去,我要去皇宫找独孤绝。”
“慕姑娘!”楚晗隐隐怒了,“能不能不要把所有人的努力和性命当成儿戏?你现在去皇宫,信不信你连宫门都进不去就被抓进天牢了,而且说不定王上会因为你的自投罗网很快去天牢陪你!”
一通怒骂,终于唤回慕心雅的理智,眼眶一红,自责的咬住唇,没错,是她太想当然了,她不可以再给他们添乱子。
楚晗知道自己说话太重,叹一口气,语气缓和不少,“没关系,几个衙役算什么?我自有办法过去!”
玉茯苓眼睛一亮,“楚大哥,你有什么好法子?”
楚晗卖了个关子,“等会你们俩把慕姑娘好好扶住了。”
说完,他掀帘子出去,对车夫耳语几句,很快坐上了车夫的位子。
楚晗扯了扯缰绳,长吸一口气,紧盯几步外正忙着清点行人的衙役。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穿梭在人群里,二人皆头戴斗笠,看不清长相,在远远瞧见城关的衙役后,脚步同时一顿。
“糟了,尘风,有衙役!”其中一人压低帽沿,烦躁的道。
另一人自然也看到了,低沉的“嗯”了一人。
原来他二人,正是大内侍卫司徒尘风和叶青!
自从那日劫法场后,大名就再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今日他们二人正打算离开京城,没想到竟有官兵拦路。
头上骄阳正热,叶青嗓子干得冒烟,一拉司徒尘风的袖口,道:“走,咱先去找个茶馆喝口茶歇歇去。”
没想到刚走没两步,叶青的脚就迈不动了,因为他看见了马车上有一抹鲜红色的艳丽身影!
哪家车夫穿得这么骚包?这喜庆的大红色,简直扎眼。
刚开始他还没多想,但当他扫到那张美死人不偿命的妖精脸后,他愣住了。
“喂喂,尘风,你快瞧那个人!”叶青退回去抓住司徒尘风的胳膊大惊小叫道。
司徒尘风满头黑线的拨开他的爪子,顺着望过去,随后眉目一凝,唇里吐出两个字,“楚晗。”
还真是他啊,叶青没有猜错,正奇怪他为何驾着一辆马车时,身边的司徒尘风竟已朝马车走去!
“喂,你干什么去?”叶青惊呼,拦住他的去路,“楚晗是独孤绝的手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吧,这时候咱们还是别去掺和什么闲事好了。”
毕竟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啊。
然而司徒尘风却不理他,“你一个人留在这,我去。”
“……”
望着已经走远的尘风,叶青黑着脸骂了句“该死”,无奈的追了上去。
第五十章 就此别过()
楚晗已经要挥鞭而起,这时,一道黑色身影猛然闪现在他身侧,一只大手虚空朝他执鞭的手探去,楚晗心头一惊,劈空就是一掌挥去,那人身形一闪,堪堪避过,而楚晗已再次挥出凌厉十足的几掌。
糟了,怎么这么快就打上了?
随后赶来的叶青完全没弄明白这俩人是怎么交上手的,飞身上前拦在他二人中间,连呼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楚晗细眉一竖,率先收回手,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打扮神秘的二人,瞳仁一缩,厉声问:“你二人是谁?”
叶青连忙掀开挡在脸前的黑纱,摆手求饶道:“别打了,我们没有恶意,大家同为天涯沦落人,该好好相处不是?”
此人是?
与此同时,在里面听见动静的慕心雅也微微掀开了帘子,露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叶青?”
“赫连心雅?!”
叶青大惊,只觉得心头有一万头野马奔腾而过,英俊的脸瞬间阴云密布,心头因为不堪受此重击,身形不稳地连连后退几步——苍天啊,你要不要这么捉弄我霹雳旋风叶小爷,怎么到哪都能遇见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至于司徒尘风,在听见这个名字后立刻惊讶万分的抬起头,眸中染上惊喜,“慕姑娘!”
“你是,司徒尘风?”慕心雅看不见他的脸,但从他的声音,已经猜到他是谁。
“尘风,我们快撤!”叶青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司徒尘风从这个女人身边拉走,但磐石之心,又岂是他能拉得走的?
只见司徒尘风动动手肘,就把叶青像垃圾一样甩了出去。
“慕姑娘,看见你安好无事,我就放心了。”司徒尘风低沉的嗓音难掩深情的道,自从那日亲眼目睹她被独孤绝救走后,他的心中还是隐隐不安,希望能再见她一面,确认她真的平安脱险。
今日一见,得以偿愿!
他二人连番舍命相救,慕心雅看在眼里,又何尝不感恩戴德,她知道司徒尘风对她的心意,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她只能无以为报。
“谢谢你的相救。”慕心雅黯然垂眸,对司徒尘风答谢,接着对从地上爬起来的叶青感激的道:“也谢谢你,叶少侠,你二人的大恩,我毕生不忘。”
正吃痛的揉着屁股的叶青一愣,转而撇嘴,不屑的嘟囔道:“不用谢我,反正我又不是自愿的——”
“好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了。”楚晗冷不丁打断他们,眼角一挑,睨一眼城关外,“接下来我要强冲出城门,慕姑娘,你先进去坐好。”
“既然这样,我二人正好可以在一旁竭力相助你们,我与叶青也正想出城去。”司徒尘风接过话道,凭他二人的武功,对付几个官兵不在话下。
果然来了……叶青嘴角一抽,但想到这也不是多坏的事,毕竟他们也能顺势出城,也就没多说什么。
“慕姑娘,你珍重。”
就在慕心雅要放下帘子里,司徒尘风凝着她低声道,他有一种预感,这一别,就是永别……
慕心雅手一僵,抬头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点头,美丽的容颜消失在布帘后。
一刻钟后。
“哎哎哎,前面的停下,例行检查!”
凶神恶煞的衙役腰配长剑,挥着胳膊拦下前方驶来的马车,在看见马车上衣着不凡的车夫后,狐疑的拧起了眉头。
“你是什么人?给我下来,来人,把这辆马车彻查一下!”
然而手拉缰绳一身鲜丽红衣的车夫依旧纹丝不动,表情淡然,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仿佛没听见他的命令,领头的衙役顿时怒了,嘴里不住地咒骂着要上前强行将他拉下来。
刚伸出一只手时,突然,一道冰冷的剑影从天而降!
啊!!!
只听一声凄厉的哀嚎,临头衙役的手已被从手腕处齐齐切下,血流一地,其他人全都吓呆了,而这时,早早藏匿在马车后的叶青和司徒尘风趁机一跃而起,手持长剑对众衙役狂挥而去。
一时场面出现巨大的混乱,趁没人在意之时,马车上的楚晗勾唇一笑,用力一甩缰绳,驾着马车呼啸奔向城外,谢了,二位侠士。
“马车跑了——啊!”
一个士兵惊慌失措的大喊,然而下一秒,他便被一剑封喉!
解决几个衙役对他二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很快便横尸遍地,血溅城关,叶青和司徒尘风靠背而站,长袍随风扬起,手中的长剑都已被鲜血染红。
“撤!”司徒尘风冷喝一声,下一秒,他们的身影便双双消失在原地。
再现身时,二人已身处城郊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里。
终于逃离京城这座囚笼。
叶青扔下长剑,靠在树干上粗喘着气,抹干额上的汗水,瞥一眼对面的司徒尘风,道:“喂老兄,接下来咱们还有什么事要干的?”
等了半晌,闷闷的声音才从司徒尘风的黑纱下传来,“没了。”
叶青突地大笑,甩掉头上碍事的斗笠,同时上前掀翻他的,“出京城了,不用藏着掖着了,哈哈,从今天起,我叶青再也不受命于大名皇帝,这么一来还挺爽的!”
司徒尘风看一眼晕染的苍天,脸上同样浮现几分释然,“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还能去哪?”叶青抱起胳膊,嬉皮笑脸,“我可为你卖了不少命啊,你得讲点良心,总之你去哪我就去哪。”
话音未落,司徒尘风已先一步起身,大步朝前走去。
“喂喂喂,你去哪啊?”叶青忙不迭追上他。
“不知道。”
“不知道是几个意思?我告诉你,我现在肚子饿了,口也渴得慌。”
“……”
“司徒尘风你怎么哑巴了?”
“因为,我也渴也饿。”
“啊?哈哈哈你小子,走,咱抓野鸡去!”
一青一黑两道萧然的身影并肩走在夕阳路上,从此,世上消失了两位武功高强、杀人如麻的大内高手,多了两位——畅意天涯的侠客。
出城了。
马车跑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才在一处荒郊野岭停下来。
这个地方应该安全了。
如此说来,王上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只要等王上从京城全身而退,来与他们会合即可。
楚晗羊脂玉般的鼻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长舒一口气,扭头道:“先下来休息会吧。”
不一会,布帘里便探出玉茯苓好奇的小脑袋,轻快的答了声“好!”便灵巧的跳下车,接着她相继扶下慕心雅和墨兰。
“茯苓,我们现在在哪里?”慕心雅有气无力的扫了一遍空荡荡的周围。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安全了吧,不然楚大哥也不会叫我们下——”
茯苓的话还没说完,哪知慕心雅脚尖刚一触地,头脑就一阵眩晕,身子不支的软下去,幸好玉茯苓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心雅姐姐!”
“公主!”
茯苓和墨兰紧张的大叫,楚晗原本正手执丝帕细细擦着脸上的细汗,见状也吓了一跳,飞身下车,来到她身边。
“慕姑娘,你还好吧?”上前紧张的询问,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也就不用活了,楚晗简直头大……
慕心雅的脸色苍白如纸,额上虚汗直流,费力的摇摇头,“我没事,应该是坐了太久的马车,有些累了。”
但她的样子看起来远远不像是太过劳累,而是虚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个人意志一直在强撑着,估计早就倒下不省人事了。
慕心雅只觉得心底一股郁积之气上涌,捂住口鼻难受的作呕起来,墨兰连忙不停的轻抚她的后背,想替她顺顺气,眉头担忧的皱起,焦急的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公子,玉姑娘,是不是因为我家公主有孕害喜啊?”如果是害喜,虽然难受,但至少还是正常的。
玉茯苓心里一虚,不,这肯定不是害喜,先不说心雅姐姐月份尚短不足害喜,最可怕的是上一回她亲眼见过心雅姐姐吐出一大口血,和现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形,只是现在还不见血而已……
“茯苓,你快扶她在树边坐下!”楚晗狭长的眼眸一沉,一脸凝重地吩咐。
玉茯苓立刻照办,待墨兰在地上铺好坐垫后,小心翼翼的扶她坐下。
这时,楚晗来到她身侧,示意她伸出手腕,以一丝绢相隔,蹙着眉头替她把起脉来。
还好,情况没有太糟。
只是之前养身的功夫都白费了……
“楚公子,我家公主情况如何?”墨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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