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蓉贞却是眼皮一跳,诧异地看他。
什么意思?不是太后让她入宫的吗?怎么又成了顾公让她入的宫。
就在吴蓉贞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顾泽突然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手一抬,就死死掐住吴蓉贞的脖子。
突然而来的窒息感,另吴蓉贞难以适从,她挣扎反抗,无奈却被顾泽紧紧压住身体,动弹不得,她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想喊秋月,却发觉自己方才早已将她支开,以现在的局势跟范围,她无论是喊人还是自救,都是很难做到的。
他、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因为她方才发现了他与萧皇后之间举止亲密,这才痛下杀手吗?
早知道她就不去凤禧宫了!
吴蓉贞觉得,若是今日她性命断送到了这里,肯定是极冤的!
她都已经知晓顾泽将来会血洗羽国皇宫,还会扶持那个人登上皇位……跟知晓顾泽与萧皇后的奸。情相比,前者才是惊天大秘密好吗?如今却要因为这个后者,京城皆知的秘密,而被顾泽杀害?
顾泽的手收紧。
吴蓉贞的脖子上压迫感却更重,她从窒息到痛苦,眼冒金星,濒临昏厥。
在她快彻底昏死过去前一刻,脖子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殆尽,吴蓉贞摆脱了禁锢,推开顾泽,趴在宫墙上,大口呼吸。
“你……你……”她惊恐地看顾泽,却是怕得浑身颤抖。
他刚刚是真的想杀了她。
顾泽眼里的杀机倒是消失不见,淡漠地回看吴蓉贞,冰冷的声音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顾泽冷笑一声,雌雄难辨的脸,却笑得妖媚无比,“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杂家不喜你,想杀你。”
吴蓉贞突然就呆住了,顷刻间,她勃然大怒,一扫之前的恐惧与敬畏,她一字一句,道:“你不喜我,可以告诉我,可以远离我,为什么非得杀了我?我若惹恼了你,你尽管告诉我,能改之处我便倾尽全力去改正,不能改之处,我便这辈子想办法,再不出现在你面前,可为什么?可凭什么?非得去杀了一个人才能倾泻你的愤怒,你的委屈,你的不高兴?”
她歇斯底里的指控,倒是令顾泽愣住了。
吴蓉贞眼泪再就控制不住,到了后面也任由他们肆意流出。
她不知道方才那番话,是只对顾泽一人说,还是对吴婷玉说,或者两者都有。
她只知道她特别委屈。
前世,哪怕她做得再怎么不对,再怎么过火,她也从未想过害过吴婷玉的性命。吴婷玉不喜她,想让她离开,尽可以告诉她,为什么非要在她对吴婷玉好的时候,还在背后插一把刀。
让她的哥哥们,个个厌弃她,让她的爹娘放弃了她。
让她被逐出府后,还不放过她,还要关她,折磨她,毒杀她。
这一世若是没能重活,吴蓉贞也是不知道,原来她白莲花的好姐姐,不仅是个戏精,更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康家人对她多好呀,她不记着也罢,不至于派人弄死康家一家,一个活口都不留,尸体也没找到……
再看顾泽,她的眼眸里充满了怨恨,愤怒,悔意,凄凉,绝望和无尽的痛苦。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人可以随随便便就剥夺另外一个人的性命,只为了喜好,只为了开心吗?
顾泽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眼里会出现这样的神色,而且是在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小丫头眼里看到的。
他活了二十五年,比这丫头大了快一轮,经历过家破人亡,朝代更换,纵然如此,他也没有那样的绝望。
这丫头究竟遭遇了什么?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顾泽觉得吴蓉贞身上破朔迷离,不经意之间,勾起他的兴趣。
也许不杀她,更好玩。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还有一更哦~然后呢,本文明天入V,届时还希望小天使们能继续支持我!谢谢啦!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迷离()
“知道为什么杂家弄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吗?”
吴蓉贞眼里带着泪,却还倔强地瞪他。
顾泽突然就更不想杀她了,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了那个晚上,摸她头的场景。吴蓉贞此时在他眼里,就如那一只急得红眼,恐惧含泪却还要装作凶巴巴的兔子。
“为什么?”
“在绝对的强者面前,无公平,无道理,无辩驳,无对错。”
吴蓉贞愣住。
顾泽的话却还在她耳旁响起:“你想不被人给欺负了,那就努力变强啊,等你哪天能眼睛不眨弄死我了,等你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再来问为什么。”
“吴蓉贞,你还真够天真的。一次亏,还没吃够?偏得要吃上十次,百次,千次,万次,才肯罢休?你到底是善良,还是软弱?你真的想不被人欺负,就不要像猫儿一样挠人,而是该像只老虎,像只狮子,伸出你的利爪,去攻击敌人,不是在那里吓唬他,让他不靠近你。”
“你越是怕,你的敌人越是喜欢;你越是犹豫,你的敌人越是笃定;你越是逃避,你的敌人越是追捕。”
“你是个弱者,你的敌人才能成为强者。怎么那样看杂家?是想弄死杂家?好啊,杂家等着。”
吴蓉贞气得浑身直抖,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顾泽只想笑:“吴蓉贞,你当真以为全世界你最聪明,把旁人当傻子吗?”
“你利用吴护帮你在京城外散步流言,然后特意让吴婷玉知道,再让她去全揽了脏水,从而将你摘干净,这样一来,宫里头若是想调查起来,你倒是置身之外了,你姐姐吴婷玉却是首要被剥皮的。”
听他说出“剥皮”二字,吴蓉贞吓得腿有些软。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借杂家的手,除掉你姐姐吴婷玉,你知道杂家与萧皇后的关系,你知道这京城上下发生的一切事瞒不住杂家的眼睛,你知道杂家定然不会放过那背后作妖之人,可是,吴蓉贞……你真蠢啊。”
吴蓉贞抿唇,原来她的心思被他看得那般透彻,倒是她自作聪明了。
顾泽继续道:“既然你知道杂家的眼线遍布京城内外,你为什么不再继续想想,你做的那些事,你想隐瞒的事,其实杂家全都知道。”
吴蓉贞震惊地看他。
顾泽笑了笑:“所以你可知今日你为何入宫?”
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自然是顾泽找她算账来了,找她为萧皇后出气来了。
“能编出羽国两个皇后,这样的谣言,你当真是厉害啊,吴蓉贞。”
不用想,吴蓉贞都知道此时顾泽十分生气。
“方才在萧皇后那里,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揭穿你?”顾泽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揭穿哪里有杀了你舒服?更何况,这些小事就不用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杂家替她处置就行了。”
吴蓉贞警惕地看他:“你、你还想杀我吗?”
“不杀。”顾泽笑看她。
不杀比杀了更有意思。
原来只是吓吓她,吴蓉贞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皱着眉,一脸不情不愿:“你放心,那件事是我做错了,以后我不会将念头打在萧皇后身上。还有……今日在凤禧宫我所见所闻,都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顾泽一脸莫名其妙,看她,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轻嗤一声:“说出去?哪个人有胆子敢听?”
他又看了眼吴蓉贞:“杂家要是你,绝不会那么蠢,连个吴婷玉都收拾不干净。”
“比如,你要是想闹谣言,让几个市井之徒相互说道有什么意思?”
吴蓉贞洗耳恭听。
“那你会怎么做?”
“先弄出点神迹异相,让人生疑,羽国受教程度低下,百姓迷行,比起官员,他们更愿意信任神佛。再者,将两个不相关联的事情关联起来,让人疑上加疑,让谣言,让流言自己生成,不是你去传,也不是你找人传,这样别人想查,也查不到你头上。”
吴蓉贞第一次听到有人给她说这样的事,她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样的计谋可比她单一找人散步谣言要高明的多。
“还有,打蛇要打七寸,捉人要捉她命脉。你想在众人面前揭穿吴婷玉的真面目,但你没想过吗,可能你在揭露人家的同时,已经成了人家的计中计,深陷旁人的阴谋里。一旦有差池,等待你的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顾泽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可不知为什么,面对吴蓉贞,特别是见她一副很乖很认真听的模样,他又十分愿意讲给她听。
吴蓉贞想到的是那个晚上,原本她是跑出去找吴护做证人,然后让吴婷玉捉她不成,从而可以让爹娘认清她污蔑她的真面目。
可是现在想想,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呀!
这样做多蠢啊。
前世她的爹娘就从未听过她的辩驳,只是一味护着吴婷玉,不管她对的还是错的,吴婷玉永远是对的。
这种偏心,是来自血缘里的,是来自骨子里的,不是对错正邪可以摆正的。
那即使那晚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爹娘也是不会处置吴婷玉的。
吴蓉贞有些低落,她真的想报仇,却不知道怎么下手。
顾泽见她发呆,心里突然也有些闷闷:“你得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对爹娘她能用什么法子?撒娇?撒泼?撒野?
都不行啊。
顾泽见她笨死了,还挠着头,他皱皱眉头道:“就是你的首先知道别人在意什么,怕什么。”
爹娘怕什么?他们最怕的就是吴国公府的恩宠被圣上剥夺,荣华富贵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吴蓉贞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所以他们在意的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他们的女儿能给吴国公府带来的东西。
是富贵,还是地位,是恩宠,还是权力……
难怪前世吴婷玉拼死拼活都要坐上皇后的位置,原来如此……而且极有可能,这个位置是吴国公夫妇,将她推上去的。
当第一个小女儿,悉心培育十五年的棋子,失去了坐上那个宝座的资格,他们只能选择第二个女儿——吴婷玉。
突然之间,吴蓉贞想明白了很多事,难怪很多人说经历过生死之人,会看破很多事。看来差点被顾公弄死,也是有好处的,比如听了他一堂课,受益匪浅。
“我懂了!”吴蓉贞突然抬头,差点吓到顾泽。
“你懂便懂,吼什么吼。”
吴蓉贞撇撇嘴,还能吓到您老人家还是咋地,大家搞搞清楚,分明之前是他要掐死她。
顾泽见话已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之前,又叮嘱道:“随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唯有一条,不可能念头动在萧皇后头上,记住了?”
吴蓉贞哪里还敢惹他,赶紧应声道:“知道了。”
顾泽不再多言,片刻,便连身影都见不着了。
秋月在那头等了许久,终于见吴蓉贞出来了,她一脸埋怨:“小姐,你真是让我好等。”
吴蓉贞看了她一眼,心中默默想,下次入宫还是得带上春花,秋月这丫头简直太不让人省心了。
……
“这丫头简直太不让人省心了。”小凳子如是道,边说还边动作着,见顾公面无表情,他继续说,“师父,你就那样放过她了?”
如果他没记错,这次吴蓉贞入宫可是师父千方百计设计的。
顾公斜眼看他:“怎的?如今你竟能做杂家的主了?”
小凳子急得满头大汗:“没有没有,师父您说什么呢。”
“好大的气势,在吴国公府耀武扬威。”顾泽不看他,调调阴阳怪气。
“师父!你这可是冤枉徒儿了。”他可是全然按着师父教导的,不管去哪里都得把谱儿摆足了,不能丢了他的脸面。
“行了。”顾泽懒得跟他计较,“去,将沈太医喊过来。”
沈太医背着药箱慢悠悠前来,才进门,顾泽就甩给他一个酒葫芦。
“好酒好酒,果然还是你这里藏了佳酿啊,哈哈哈……”
隔得老远,沈太医灵敏的鼻子就嗅到美酒的味道,接过酒葫芦,也顾不上多说,拿开酒塞子,仰头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近来杂家瞧着皇后娘娘动不动就咳嗽,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沈太医手一滞,也没再喝酒,放下酒葫芦,端坐在一处,声音闷闷:“前年我就跟你说过,让你早做心理准备。”
顾泽沉默不言,二人就这样静坐了好一会儿,空荡荡的屋子里才有了动静。
“可还有什么法子可解?”
沈太医摇头:“这世上能调制出解药之人,除了药王樊水,再无他人,可惜樊水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仙逝,药王也无传人……”
顾泽攥紧拳,隐忍道:“她都是为了我才成了如今这模样……”
“厂公慎言!”沈太医徒然变色,眼观四方,确定周围没有眼线跟旁人,这才沉下心,叮嘱顾泽,“厂公再不可说这样的话,你如今可是东西二厂的厂公,是羽国皇上最信任之人,万万不要再犯糊涂了!”
顾泽低下头,良久后,他才抬头,眸子恢复平静。
沈太医松了口气。
“吴国公府那二姑娘身上的毒可解了?”
“给她开了药,若是遵医嘱,自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我觉得奇怪,那丫头看着柔柔弱弱,如何会中了血珊瑚的毒?”
提到这个,顾泽便眯了眯眼。
血珊瑚……
这可得多亏吴国公夫人,否则,旁人可中不了如此奇毒。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三章合一()
沈太医那日去吴国公府上给吴蓉贞开药; 嘱咐道要连续不断喝上一月有余,其实从那日之后; 他就发现了吴蓉贞身中血珊瑚之毒,不过那时中毒尚浅; 不像萧皇后……
想到那个红玛瑙手串; 顾泽眼睛一眯,没想到阴差阳错; 竟落在吴蓉贞手里了。
“皇后娘娘真的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吗?”
沈太医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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