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景摇头:“多待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发展,我们对这块大陆不了解,说不定很多风俗与我们那儿不同,我想多看看。”
雷刀和青矛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知道队长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们还是更想回去喝汤。
“那好吧,队长,你在这里慢慢看,我和青矛先回去了,等会我们给你带汤来,要是有什么情况记得发信号啊。”雷刀说道。
“行。”东景没拒绝他们的好意。
雷刀和青矛离开了,东景继续看着底下的进展。
宋知夏没打算扔尸体埋尸体,这么多具尸体,她们可都是小孩子,哪有办法收拾得了,所以宋知夏擦干净了匕首,就招呼碧珠和明空道长她们回房睡觉。
“回房睡觉?!”玉净惊呼,指了指地上的一大片,“这么多死人,怎么睡啊?”
宋知夏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门关上,哪里还会看得到死人,眼不见为净。”
玉慧怕怕地拉了拉师姐的袖子,躲到了她的背后,避开了地上的死尸。
玉净心里也怕怕的,闻言不语,只是拉着师妹躲到了明空道长的背后。
明空道长也怕,但是她是这里唯一的大人,总不可能躲到小孩的背后吧,她只能硬挺挺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看着她们的样子,宋知夏笑了:“你们打算在这里站一整晚吗?”
明空道长闭目诵经,看来果真是打算眼不见为净了。
“走吧,都到我的房中过夜吧,人多点也能壮壮胆。”宋知夏大方的说道,虽说只是梦,但是她不是随便欺负人的性子,明空道长和玉净玉慧她们都性格单纯天真,杀人这种事想都不敢想过,更不要说亲眼目睹了,刚才没拦着她已经算得上是明理清醒了,事后会害怕是理所当然的事。
明空道长闻言赶紧领着玉净玉慧朝宋知夏走去。
五人一起进了宋知夏的房间,宋知夏又逃跑又杀人的,早累狠了,一进房间就脱了外衣和鞋袜,直直地躺在了床上。
碧珠赶紧过来给小姐捶捏腿脚、舒缓筋骨,希望能让小姐舒服点。
明空道长和玉净玉慧她们则寻了个角落坐下。
明空道长此时的精神还好,毕竟年长,还能强自镇静,她朝宋知夏道谢行礼:“幸得宋小姐早作防范,不然贫道与徒儿们难逃此劫。”
原先她们师徒三人见碧珠每日都把厨房的剩油和油渣往墙上抹,还觉得她是在浪费,观中清苦,一年只买几两油,除了大祭,哪里舍得用油,就是用过的油也是反复再用,直到用光为止,哪里舍得这么糟蹋,虽然碧珠说这么做是为了防贼,但是师徒三人还是觉得太浪费了,长青观清苦贫穷,山下谁人不知,哪里会有贼来,但这些油都是宋家送来的,说到底是宋家的,宋家人爱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她们就算心疼也只能转过头不去看,没想到今夜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还有地上那放了棉线的小油沟,以及墙边那一排暗设的箭支,当时她们还觉得害怕与头疼,这些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油沟落了火星起火了怎么办,万一有人不小心碰了暗箭机关怎么办,这都是大事啊,为了防止意外,她们还天天多备了一缸的水用来防火,暗箭机关边也多拦了一道篱笆,没想到今夜全用上了,也幸亏有了这些布置,她们才能多点时间逃出生天。
宋知夏懒得起身,躺在床上回道:“这也是无心之得,我这布置十分简陋潦草,若不是黑夜,难以瞒过歹人,能凭此脱险,也是三清护佑,不过若不是歹人,谁会半夜翻墙而进呢,说来也是他们活该。”虽说长青观隐在深山,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流窜的歹人经过行凶,夏国初初立国十多年,天下尚未承平,凡事多准备一些总是好的,今夜果然就用上了。
明空道长再次道谢,然后便领着玉净玉慧两人开始低声诵经,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宋知夏缓过劲来后,看着明空道长诵经的侧颜,觉得有些好奇:“道长,你不怕我么?我可是实实在在地杀了许多人哪。”
明空道长缓缓摇头:“不怕,宋小姐你是在救我们,凡事有因有果,不是你主动去杀他们,而是他们先来杀我们,若不是有他们要杀我们这个因,哪来的你杀他们这个果。”
“道长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看得透。”宋知夏说完便闭上眼,沉沉入睡了。
碧珠小心地给小姐盖好被子,坐在床尾捶着自己的腿。
玉净和玉慧毕竟年幼,在诵了会经后,一个接一个的睡了过去,明空道长怕她们着凉,要解下外裳给她们披上,碧珠看到后从墙边的箱子里取出一条床单,给她们披上了。
“多谢施主。”明空道长轻声道谢。
“不必道谢,这本就是观中的物事。”碧珠微微笑道,小姐所用的一切物事皆是宋府之物,原先床上铺设的床单被褥都收进了箱子里,现在正好用上。
一屋五人,宋知夏和玉净玉慧都睡了,看着三人的睡颜,听着她们轻轻的鼾声,碧珠和明空道长也有了困乏之意,但是在经历了一晚的惊心动魄之后,碧珠和明空道长都不敢轻忽入睡,她们担心再有歹人潜来,只能强撑着等待天明。
八甲部落的五人小队也在观外的树上休息了,雷刀他们在吃完了大日穗肉汤后,带着东景的那份过来了,因为难得在这块大陆遇上这种追杀和反杀的事情,雷刀他们也对后续发展十分好奇,五人都坐在树上休息,等待着天亮后的发展。
天际渐渐显露日光,黑夜退去,新的一天来临了。
碧珠终于撑到了天亮的时候,她从怀中取出信号弹,拉着明空道长一起壮胆,两人避着尸体挨着墙沿走到了院中一处干净的空地,然后碧珠点燃了信号弹。
咻,呯,带着红烟的信号弹在青色的天空炸开,给天空抹上了一层红色。
长青观是座隐在深山的道观,如果要向外示警极为不便,为了女儿的安全,宋力刚不仅给了女儿三枚毒烟弹,还给了她三枚信号弹,现在碧珠就用上了这珍贵的信号弹。
信号弹能发射地很高,烟信也能持续两刻钟,足够山下的人们看到了。
长青观下不止一座山村,清晨的山村正是热闹的时候,出门种田或上门捡柴拾菌的人很多,几乎是在信号弹炸开的第一时间,就有好几个村民看到了烟信,很快,几个村都派出了村民向里甲报信,里甲早得了县里兵长的吩咐,让他一看到长青观有异常就立马向兵长报告,里甲顾不上套牛车,叫上家中身体最好的儿子,让他跑着去县里报信。
第15章 回府()
从碧珠燃放信号弹到兵长领着乡勇团赶来,不过一个时辰,当宋知夏睁开眼睛时,兵长已经带着乡勇团上了长青观。
当看到满院的死尸时,兵长和乡勇们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兵长更是出了一背的冷汗,乡勇们不知道观里住的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要是宋家的千金真的出了事,他就是拿命赔也赔不起,破家灭门的祸事就近在眼前了。
幸好碧珠及时出现,向兵长简述了昨晚的事,避免了兵长吓瘫在地的尴尬事。
当知道宋家千金平平安安的时候,兵长真觉得自己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祖宗保佑,自个全家逃脱一劫。
兵长当即下令乡勇们把死尸都拖了出去,不能再惊扰了观里的清静,当兵长抹了把汗时,碧珠又告诉了他另一件事。
“后山小径上还有十几个歹人呢。”
“吓!还有歹人!在哪在哪?”兵长迫不及待地要戴罪立功,忍不住挥动了两下手中的刀。
“不着急,都死了,只是让你们去处置处置罢了。”碧珠被猛然激动起来的兵长吓了一大跳,捂着心口说道。
兵长的眼睛瞪得溜圆:“也死了!这里有,五,六,七,哦,七具,后山还有十几具?”这么多人竟然没得逞,还都死了?
“嗯,具体有多少你们自己点点,清理好后去武宁伯府报个信。”碧珠递过一个木牌,“拿着牌子去敲门,有了这个,不会有人敢拦你。”
兵长接过木牌,木牌上面刻着“武宁”二字,字还是镏金的。
“县老爷已经派人去府上报信了,估计再过一会儿伯府就该来人了。”
里甲儿子一到县衙报信,整个县衙都惊动了,都放信号弹啦,肯定出大事啦,县令老爷吓得不轻,立马就组织人手,先让兵长带着乡勇团来救人,另外又指派了人去武宁伯府报信,要不是县令老爷的腿脚太慢,他就自己领着乡勇团来了。
碧珠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因为还要照顾小姐,碧珠请了明空道长为兵长领路去后山,而玉净和玉慧两人在睡了一觉后,现在已经精神抖擞的在厨房烧火做饭了,来了这么多人,总得让人喝口水吧。
碧珠端来一盆热水,轻轻推开了小姐的房门。
宋知夏这时已经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了,碧珠赶紧上前服侍。
宋知夏慢吞吞地起床穿衣,碧珠一边整理着小姐的衣裳,一边小声地禀报着。
“小姐,安阳县的兵长带着乡勇团过来了,兵长还说在来之前,县令老爷已经派人去府里报信了,很快府里就会来人接您回去了。”碧珠面上带笑,心情明显松快了许多,“回府后就不会再有这些吓死人的事了。”
宋知夏却不这么看:“回府就清静了?呵,到时候与我持刀对立、你死我活的人,就是我的好哥哥了。”
碧珠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小,小姐,您别吓唬,吓唬奴婢了。”她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才不是吓你呢,我的好哥哥很快就会到了,算算日子,说不定今日就会到了,你说,若是让他知道我已经在道观里了,还会让我好好地回去么?”宋知夏神情冷淡,语气却暗含嘲讽。
“伯爷和夫人不会不管您的。”碧珠急急地说道,“伯爷和夫人有多疼爱您,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少爷不肯又如何,他又做不得主。”
宋知夏没有应她,反而慢吞吞地坐到了镜台前:“洗漱。”
碧珠奉上软毛刷和青盐,又捧上盂盆。
宋知夏洗漱净面完毕后,武宁伯府的人也来了。
武宁伯府除了是伯府,更是将军府,是驻边大将的府邸,自有一支卫队守护,张氏接到县衙的报信后立即让卫队出发前来救援,卫队行动迅速又配有良马,所以很快就赶到了长青观。
武宁伯府的卫队一来就接过了这边的处置权,兵长巴不得如此,很快就与卫队首领贾青进行了交接。
兵长交过处置权后大大地松了口气,事涉宋家,他一介小吏,一点儿也不想沾上这种麻烦。
卫队首领贾青把登记、查勘等任务分派好后,转身上前,敲响了宋知夏的房门:“二小姐,为防还有歹人未清,请随我等回府吧。”
宋知夏施施然戴上帷帽,起身朝外走去,碧珠早已将小姐的首饰衣物封箱装好,跟着小姐朝外走去。
碧珠打开了门,对贾青行了一礼:“请贾将军费心,将房中的衣箱带回府中。”
贾青微微颔首:“请放心。”
碧珠本想道谢,宋知夏脆脆的声音却抢先响起:“多谢贾将军前来救援。”
贾青听是二小姐的声音,面上肃容一收,尽量露了个温和的神情:“二小姐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等的职责。”
宋知夏再次道谢,然后带着碧珠,一人一骑,骑上了卫队的马匹,因为此间年岁并不是太平年岁,骑御之术是每个闺阁千金都必须懂得的技艺,所以宋知夏也懂得一些骑术基本,倒不用另外备车。
明空道长在道观门口为宋知夏送行,宋知夏与明空道长道别时,视线掠过正在听着下属汇报的贾青,眼中隐有思量。
观中的人走了,树上的人也打算要走了。
“走了,没什么可看的了。”信岐见那个敢杀人的女娃娃走了,便没耐心看下面的事了。
雷刀附和道:“是啊,下面无非就是查找幕后主使了,这一找就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了,我们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对于雷刀的话,东景并不反对:“那就走吧,再不回去,山刀该着急了。”
五个壮汉的肚量很大,山刀的肚量也很大,附近三座山的猎物只够让五人勉强吃饱,要是再加上山刀,就真的是要一齐饿肚子了,所以为了肚子起见,五人得与山刀分开觅食,山刀必须得去远一些的山头觅食,不过它会在次日清晨返回汇合。
五人小队悄悄地离开了,没有引起底下任何人的注意。
回到武宁伯府,宋知夏刚进入二门,张氏便冲过来抱着她心肝啊宝贝啊地哭起来。
“母亲,女儿没事。”宋知夏无法再保持她的冷淡神情了,因为她就快要被闷死在张氏的怀中,“您稍稍放开女儿一些,女儿要闷死啦。”
自从安阳县来报了信,张氏的一颗心就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她一边担心女儿,一边在心中自责,若不是她无事多想,非要把女儿送到观中清心养性,女儿也不会遇遇这一劫难,这一难简直就是她亲手送过去的,若是女儿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还好还好,女儿总算平安回来了。
张氏心中又喜又怕,狠拍了女儿两下,这才放开她:“快和娘说说,到底怎么了?”
“女儿也不知晓详情,昨夜里突然来了一伙歹人,摸黑翻墙入了观中,幸得女儿早有防备,布了一些机关,这才逃过一劫,只可惜这伙歹人临死都没说出实情,只咬死说是临时起意,想来劫财而已,这话女儿是不信的。”宋知夏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给说完了,只是把中间的详情全都给隐过了。
张氏才不信事情会如此简单,瞪了不讲实情的女儿一眼,转向碧珠:“碧珠,你把昨夜的事清清楚楚的说一遍。”
碧珠早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正好夫人指点要她说,她立即仔仔细细明明白白地全部说了一遍。
“什么!”张氏这回受到的惊吓一点儿也不比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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