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氏这回受到的惊吓一点儿也不比当日在老宅亲眼看到女儿捅伤儿子时少,“夏儿你竟然又动手了,这次还杀了人,还杀了二十多个人!”
宋知夏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说一二,管家忠叔进来了。
“夫人,二小姐,大少爷回府了。”
宋勇毅脸色铁青地跟在后面,张氏的话他听到了。
第16章 是谁()
杀人了?她竟然真的敢杀人?她竟然还敢杀了二十多个人?
我的天!这个杀星!
宋勇毅刚进家门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惊天霹雳,一颗心顿时就凉透了。
没想到小妹在经过那事后,竟然会变得如此残忍凶戾,刚醒来就敢捅兄长的刀子,现在连人都敢杀了,再接下来她是不是要造反啊?
“母亲,不能再这么放任小妹了,快把她关起来。”宋勇毅脱口而出。
宋知夏撇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张氏头疼:“你添什么乱!”
“我哪里添乱了,小妹现在疯了,不关起来谁知道她接下来要杀谁。”宋勇毅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张氏闻言大怒:“什么疯了?你才疯!你是让你妹妹就待在那里任人宰割吗?那可是二十多个歹人,他们要是抓到你妹妹,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一个孤身小女孩落到歹人手中,哪会落得什么好?只有惨与更惨这两种下场。
宋勇毅并不是真正的无知,他只是不知道前情,他一进来就听到母亲在喊妹妹杀人了,还杀了二十多个人,他下意识地就给妹妹定了罪。
知道小妹杀人的前情后,宋勇毅不敢乱说话了,他放低了声音问道:“歹人?他们为什么抓小妹?”身为伯府公子,宋勇毅听说过很多绑架案件的幕后阴私与龌龊,有朝堂上的,也有内宅中的,因为听的多,想的多,他的第一反应与所有的大家子弟一样,遇到祸事不是问当事人平安与否,而是问对方目的何在,因为只有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才能更好的做出应对。
张氏一听就知道儿子心中更在意什么,她不想再说一遍女儿受的苦,她心疼,她直接朝碧珠看了一眼,碧珠立即意会,再次把昨夜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劫财?我不信。”宋勇毅也不信歹人所说的临时起意只是要劫财的说法,“我猜是有人想绑了小妹,借此威逼父亲做一些事。”
张氏也是做如此猜想,她恨死了那躲在幕后的阴险小人:“只敢躲在背后的小人,一次不成,又来一次,次次阴险,就算没成也能膈应死人,最可恶的是,他怎么就非盯住了我的夏儿呢!”张氏把之前的事和这次的事算在了一起,以为是同一个人搞的鬼,这也不怪张氏做如此联想,毕竟这两次的事情太过相似,都是突然冒出一帮歹人,都是打着掳走宋知夏的主意,一旦歹人成功将宋知夏掠走,不管最终宋知夏受没受害,回来后都难逃清白有污的风言风语,这事在张氏看来,实在是太令人难以容忍的膈应恶心事了,这是明晃晃的钝刀子割人肉,完全可以预见,即使宋知夏事后平安回来,她的一辈子也绝对不会好过了,这算计,实在太恶毒了。
宋勇毅也把这两件事归结成一件事,在他看来,就是有人想以小妹为质,用来要胁父亲。是谁要威胁父亲呢?朝堂上的?地方上的?还是对面邻国的呢?这时候宋勇毅才深感自己离封州太远,太多事情他都不清楚,不然也多些头绪。
张氏和宋勇毅不约而同地陷入沉思,猜测起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其实昨夜那帮歹人真的是临时起意,但是,谁信呢。
在边上旁观母亲和兄长争辩的宋知夏也陷入了沉思,她没想到这一次重回过去的梦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发展,原来不在家养伤,还能惹出这一出意外来。
啧,还真是一刻不放松的破坏她的名声呢,若是昨夜真的落入了歹人之手,她的清白她的名声就全毁了,就算她平平安安的回来,谁又会信她真的无事呢?
到底是谁这么阴毒,对尚还年幼的她就这么算计呢?
宋知夏对于这个幕后之人的身份暂时没有头绪,她遭遇到过很多次算计、暗杀,但那些都是她嫁人之后的事了,为了争宠,为了□□,为了陷害,什么原因都有,但是她现在还小,才只有十岁而已,到底是谁这么早就看她不顺眼,死命对她下杀招呢?她死了,或者毁了名声,到底对谁最有利呢?
她到底碍了谁的眼呢?
张氏越想越气,但也越想越怕,之前她是想让女儿出去散散心,解解心结的,没想到竟然把女儿推到了那样的险地,若不是女儿机警,加之夫君给的防身之物多,女儿未必能活着回来。
“夏儿,这段时日你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吧,若是你想要什么东西解闷,只管向母亲说,母亲都会给你的。”张氏抚着女儿的背,温柔说道。
宋知夏抬头看向母亲,笑容浅浅:“多谢母亲。”
看着眼前这一幅母慈女孝的画面,宋勇毅只觉得刺的眼睛生疼。
哼,装着给谁看!从小就把我扔给祖母,不管我不爱我,见着我只会训斥我,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对,怎么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慈母之心?
哼,仗着最小,又是女娃,天天都腻在父亲母亲的怀里,不仅抢了父亲母亲所有的偏爱,就连这次把我给捅伤了,也没得父亲母亲一句骂,反而是受伤的我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得来封州受罚。
哼,不公平!
宋勇毅心中的怨气和不甘又翻腾起来了。
昨夜辛苦一夜,宋知夏虽然睡了会小觉,但小儿觉长,她的身体又未调养周全,精力始终不济,把昨夜的事说清楚后,宋知夏便呵欠连连,张氏看着心疼,催着她回去补眠了。
刚刚赶到封州的宋勇毅倒是不困,但他不想在母亲跟前听训,干脆也借口自己赶路困乏,回了自己的院子。
张氏看着儿子的背影无语叹息,她知道儿子是不想和她说话,与她生疏,这十几年的分离,让他们的母子之情格外单薄,唉,也不知他何时才会懂得她骂他说他也是为他好啊。
日头渐渐西斜,余晖染红天际,贾青回来了。
贾青追寻了许久歹人的来路,虽然大部分歹人们的足迹已经被兵长乡勇和伯府卫队两路人马给踩乱了,但是毕竟歹人们有二十多人,留下的痕迹还有很多,凭着细致的观察和丰富的经验,贾青找到了歹人前来的方向,并且寻着一路上草丛树枝的痕迹,他和将士们最终找着了那伙歹人的临时窝点,一座车马栈。
找到了车马栈,清点了这伙歹人的货物,贾青又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物件,让他怀疑这伙歹人是假借商人身份到处作案的刁猾之徒。
回府后,贾青将查到的所有线索,以及昨夜长青观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写下,装入信封仔细封漆后,他派点心腹下属即刻出发送信,务必要将此信尽快地呈送至宋将军面前。
张氏知道贾青回来,立刻派管家忠叔去请贾青,贾青把信寄出去后,便入了二门,在堂厅上与张氏回话。
“贾将军,查到那伙歹人的来路了吗?”张氏心急地问道。
“尚未,只知道那伙歹人是假借商人身份走南闯北,到处作案。”贾青一板一眼地回道,“若是要彻底查清那伙歹人的来路,非得下大力气不可,卑将无权,此事只能等将军回来再做定夺了。”
张氏面上有些赧然:“是本夫人太心急了,辛苦贾将军了。”
“此乃卑将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贾青拱手回道。
“请贾将军在此宽坐,待本夫人写封信,请贾将军派人呈交给夫君。”张氏对贾青十分客气,武宁伯府开府不久,宋力刚和张氏对伯府的开府家将是十分看重的。
“若是昨夜之事,卑将刚才已经派人送信给将军了。”贾青说道。
“贾将军已经送过信了?如此也罢,就等夫君回来再作定夺吧。”张氏心中松了一松,待夫君接到信,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第17章 发怒()
廊州,廊军大营。
宋力刚高坐议事厅正堂,听着左营将军和右营将军争吵着今年的皮甲分配,他今天坐在这里就是为了做出公断,左右营已经为这事吵了几天了,今天再不有个了结,两个营肯定会打起来。
每年一到发兵器和装甲的时候就得争吵干架,不只廊州吵,更为富庶点的封州也吵,宋力刚光是为了调停和公断都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有时还得砸桌子动兵器,不然拉不开抱在一起互殴的下属们。
左营将军卫闯边骂边喷着唾沫星子:“你个老不要脸的,去年已经多分了你们营一成了,今年还要多分一成,你的脸还在么?是不是被狗给啃走了?”
右营将军沈丰毫不示弱,以更大的声音吼了过去:“我们多分是因为我们营的人多,你左营五千人,我右营可是近六千人,都按五五分,剩下的人怎么办?只穿着裤头上战场么?”
沈丰骂得实在粗俗,卫闯气得懒得回骂,手上正好碰到个什么物什,直接就拿起来扔了过去。
砰,特制的木茶杯砸到了地上,连带着甩出了一长串的热茶汤泼了沈丰和他旁边的副将们一头一脸。
场面上停滞了一瞬,紧接着,砰砰,哐啷,各种声响此起彼伏的闹起来,右营的扔茶杯反击,左营的扔小凳回击,右营的又扔小案几反击,除了各种砸东西的声音外,议事厅里还回荡起各种叫骂声,两边人马跟斗鸡一样斗了起来。
“够了!”宋力刚忍无可忍的举起身前的大桌案扔了下去,总算在两边人马互殴之前把他们分了开来。
见宋将军发了火,左右营的将领们都熄了火,乖乖地垂头听训。
“不就是皮甲么,抢什么抢!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宋力刚怒声喝骂。
不就是皮甲么。
卫闯和沈丰垂着头,都暗暗地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
皮甲是最基本的护具,并且还是穿戴人数最多的护具,杂号将军以下,不管是中下层军官的百总还是旗队长,还是最底层的兵卒,穿的全是皮甲,皮甲是否配备齐全,极大地关系着阵场上的士气,因为有穿皮甲的总比没穿皮甲的敢拼敢上。
不管是左营卫闯还是右营沈丰,他们手底下有那么多指望着新皮甲的将士,虽说明知道皮甲数量不够分配,再抢也不够分,但他们不为皮甲的分配额度而干一架,表明一下态度,叫底下的人怎么看他们。
宋力刚自然知道底下的将领们在想什么,分不分得公平倒是其次,敢不敢为自个营的将士打一架干一仗,这才是重点,军营中更重义气,敢为底下人打一架的才是好将军。
宋力刚暗暗叹了口气,他也知道皮甲很重要,铁甲也很重要,兵器更是重要,但是每年就这么多的量,再怎么公平,也总有些人分不到,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办法,他只能每年都看着底下的将领们为皮甲为铁甲为兵器而吵架打架,然后他再出手调停,给出一个相对公平的分配,一年熬一年,都成一个套路了。
“都回去给我冷静冷静,下午再继续商议。”宋力刚不想给正怒火上头的下属们调停,说了也白说,干脆大手一挥,把他们打发走了。
贾青派来送信的兵士早就等在议事厅外了,但没敢进去,刚才里面的动静太大,几乎就是斗殴的场面,所以压根没有人敢进去禀报,现在见各位将军们都出来了,在厅外值守的兵士才敢进去禀报。
宋力刚坐在遍地狼籍的议事厅中,拆开了手中的信。
砰,又是一声巨大的砸桌声。
“操,敢在老子地盘上搞阴谋,信不信老子搞死你!”
宋力刚带着一百名骑兵风风火火的赶回封州,足足一百人的骑兵队,马蹄扬起的尘烟高得让人心惊,这样多的人马,声势浩荡的驰骋在道路上,惊得行人货商们慌乱避让。
这样一支精悍的骑兵队还未接近封州城墙,墙头上巡视放哨的哨兵就已经看到了高腾的尘烟了,哨兵爬上城墙上的望风立杆极目远眺,心头绷得紧紧的,待看清领头的人时,哨兵松了一大口气,嗖嗖的滑下了立杆,向城门官禀报去了。
城门官接到哨兵的禀报后,立即下令让门卒们搬开城门前盘检拦路的木栅栏,又大开包铁的城门,好让宋将军的人马顺利进城。
宋力刚带着骑兵队直接进了封州城,原本按照朝廷法令,不管是谁,进城都要下马牵行的,虽然这一条法令在很多远离京城的城镇不怎么遵行,但是宋力刚一向都是遵行的,只是这一次宋力刚却没有下马,只是放缓了骑速,径直入了城。
候在城门一旁的城门官满腹疑惑地看着宋力刚的背影:“这不对呀,宋将军是个稳重的性子,怎么这次不按规矩来?”
城门官扭头问边上的门卒:“你在这守了大半天了,有听到什么消息没?”
门卒摇晃着脑袋:“没呀,和往常一样呀,城里城外都正常啊。”
门卒又想了想,猛地拍了下脑袋:“瞧我这猪脑子,还真忘了件大事,早上将军府的贾青将军带着卫队出城去了,可能真出事了。”
“知道是什么事吗?”城门官又问。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大人您也知道,将军府的卫队哪里会与小的这般贱役说话呢。”虽说宋力刚封的是武宁伯,他的府邸叫武宁伯府,但是封州和廊州的人都只叫将军府,因为宋力刚是先开了将军府再封了勋爵的,所以大家都惯称将军府了。
城门官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城门先别关,只把栅栏放着,若是真有事,估计一会儿还得有将军府的人马进出。”
门卒有些担心:“大人您这么做,万一有什么不对,不怕知州老爷发您的火?”万一宋将军要与人干架呢?万一要与知州老爷或世家老爷们大闹呢?
城门官摆摆手:“不怕,不会出大事的。”出事是可能的,但不可能出那等大事。
一路杀气腾腾的冲回了武宁伯府,宋力刚根本就不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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