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怎么觉得,你才是最大的那个“邪”呢?而且连辟邪珠都无效。
“王爷,大小姐。”就在这时,一个王府侍卫走了过来。
“什么事?”李暄道。
“门外有位带着侍女的姑娘,自称是南楚长平郡主,要见大小姐。”侍卫答道。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秦绾一笑,转头道,“你猜猜,这位郡主是来做什么的?”
“聪明点的,应该是来和你拉近关系,以便让自己到了东华之后会过得好。只可惜……”李暄有些无奈地道,“刚刚从端王那里打听来的状况,长平郡主似乎并不那么聪明。”
“算了,我去见见吧。”秦绾叹了口气。
“不想见就不见。”李暄皱眉道,“这一路赶回来,能不累吗?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我撑得住。”秦绾道。
“我要你好好的,可不是强撑。”李暄没好气道。
“是啦,我好好的呢。”秦绾失笑道,“反正现在也不困,睡了还耽误晚膳,索性去见见那位长平郡主吧,大不了今晚早点睡。”
“也罢。”李暄道。
“那我过去了。”秦绾点点头,又吩咐道,“请长平郡主到花厅稍候。”
“是。”侍卫领命而去。
虽说是同意了见见长平郡主,但秦绾也没打算眼巴巴地凑上去。晚饭前一刻来拜访本就是很失礼的行为了,何况还是直接找到宁王府来,等她返回临安王府都迫不及待,秦绾也不想让她太如意了。
回到自己住过的房间,刚好厨房送来了冰糖银耳羹,润喉垫饥,她也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抹抹嘴,这才动身前往花厅。
长平郡主上官纯是个很美的女子,至少上官纹站在她旁边,就像是小姐和丫鬟的差别,只是,如今这张明艳的脸庞有些清瘦,眼睛也微微发红,盈盈细腰被腰带束紧,更是不足一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可惜秦绾素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在主位上坐下,直接就问道:“郡主这般着急上门拜访,不知有何要事?”
见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乎毫无效果,上官纯微微蹙眉,低下了头,用丝巾擦了擦眼角,细声细气地道:“皇祖父下旨让长平和亲,长平不敢抗旨,只是……如今皇祖父生死不明,长平岂能忍心就此离去?”
“哦。”秦绾不动声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地道,“那郡主意下如何?”
“……”上官纯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秦绾只觉得浑身一冷,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果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说太子腹黑,太子妃强势,世子虽然还嫩了些,可也算是雷厉风行,怎么这位郡主却是一朵养在温室里,一点小风雨都要未语泪先流的小白花?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么……
秦绾很想问问,郡主,你是太子妃亲生的不?
然而,上官纯比她更郁闷多了,要说她来说自己的婚事就已经很不妥了,无奈借着关心皇祖父的借口,不是她亲自来说效果就没那么好了,幸亏东华的使臣里有个女子,也让她容易开口些。可是秦绾却不知道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竟然还问她“意下如何”,不是应该秦绾提出来婚期可以商议,在皇祖父侍疾要紧么?
只要能拖下去,这桩婚事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第三十七章 分分钟灭了你()
送走了愤愤不平的长平郡主,秦绾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有点儿小算计,却不过是个天真小女孩罢了,身为皇族,对别人能有利用价值也是一种资本,能力,名声,智慧,如果一样都没有,那美丽的容貌和高贵的身份就是仅有的价值了。只是,抱着这种心态嫁到东华去,怕也是个郁郁而终的结局。
不过,秦绾是不会同情上官纯的,自己从没努力过,一直享受着别人的保护和宠爱,那么需要你出面的时候,自然也无从逃避。如果是自己……秦绾相信,皇帝哪怕送出去两个真正的公主,也舍不得让她去和亲。这就是以色侍人和以才事人的区别。
回到后院,李暄已经在等她,桌上摆了四五样简简单单的菜肴和一口砂锅。
“苏公子还忙着呢?”秦绾笑道。
“他饿了自然会去吃蛊虫。”李暄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先吃饭吧。”
“知道了。”秦绾也只是随口问一句,在宁王府里还怕饿死了不成,最不济还有蝶衣呢。
“尝尝合不合口味。”李暄从砂锅里盛了一碗汤给她。
“又不是你炖的。”秦绾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端起来尝了一口,随即好奇道,“你换厨子了?”
李暄虽然没把厨子也带来南楚,是在楚京招的,但很明显这碗汤的风格和之前吃过的大不一样。
“没换厨子,不过换了菜单。”李暄笑道。
“嗯?”秦绾再仔细看了看几个炒菜,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
“尝尝?”李暄提议。
秦绾放下汤碗,尝了一块萝卜,又挑了一些鱼肉,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迟疑道:“这怎么像是……姬夫人的手艺?”
“很像?”李暄一挑眉。
“不是很像,火候差了不少。”秦绾摇了摇头。
“罢了,毕竟是临时用的厨子,等回去了京城,让王府的御厨好好练练。”李暄道。
“练练?”秦绾惊讶道,“还真是姬夫人的手艺?”
“嗯,夫人送的,一大叠菜单。”李暄停顿了一下才道,“我略微一翻,应该都是养生的,只是什么人适合怎么吃,回去让太医和御厨研究一下。”
秦绾顿时想起了姬木莲给的那个号称是“聘礼”的盒子,当时被执剑一打岔就忘了看,却没想到全是菜单。这东西看上去不值钱,但姬木莲最擅长药膳养生,每一道菜都是千锤百炼之后才定下来的独家秘方,价值不可估量。
“再不吃就凉了。”李暄提醒道。
“哦。”秦绾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下筷子。虽说比起姬木莲做的还差了点火候,但也是熟悉的那种味道,厨子本身的手艺并不差。
两人一路赶回楚京,随后马不停蹄地进宫,验蛊,还应付了一位娇滴滴的郡主,早就饿狠了,风卷残云一般,几乎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一片狼藉的碗筷,两人对望了一眼,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去走走,消消食?”李暄提议。
“好啊。”秦绾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有些汗颜。
虽说是饿了,也是养生菜,但这般暴饮暴食,可一点儿养生的效果都没有了,要是被姬木莲知道,非骂死她不可。
不过,说是走走,也只能是在王府内部了。
楚帝病重,所有的王爷都在宫里,为了防止出乱子,楚京已经实行了宵禁,自然没有夜市可逛了,尤其今天苏青崖查出了蛊毒,太子殿下大动干戈,只怕如今满城都是御林军了。
“要说南疆人给楚帝下蛊,我倒是想起了一种可能。”李暄忽然道。
“哦?”秦绾一扬眉,“说说看。”
“南疆和楚帝无冤无仇,但也无恩无旧,要说……如果他们只是工具呢?”李暄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南楚的帝位之争,南疆人是某个皇子手里的刀?”秦绾低声道。
“对。”李暄点点头,又道,“只是,他们应该知道,蛊毒之术,世人一直极为忌讳,还是谋害一国之君这等大事,就不怕事后被灭口,甚至被当做替罪羊,从东华灭族开始,连其他三国也一起加入到搜捕南疆余孽的行列中来?那天下之大,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处了。”
“或许,不止是作为利用工具,而是互相利用?”秦绾想了想道,“我不信那些南疆人会如此信任皇族中人,定然会有防范的手段。”
“你是说?”李暄一惊。
“南疆人能信的,只有蛊。”秦绾道。
“皇族中人,愿意让自己被种蛊?”李暄喃喃道。
“也许,是孤注一掷呢?”秦绾越想越有可能,“更进一步来说,或许不是某位皇子利用了南疆,而是南疆控制了某位皇子!”
“目的?”李暄皱眉。
“复仇。”秦绾沉声道,“如果仇人是皇帝和一个国家,那么,想要报仇,还有什么比控制另一个不弱于它的国家发动战争更有效?南疆灭国,他们想东华同样被灭国才能解恨。何况,给一个皇子下蛊和直接给皇帝下蛊简单多了。”
“你说的,也有可能。”李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要证明也很容易,让苏青崖挨个儿把脉便是。”秦绾自信道。
“不对,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李暄忽然道。
“哪里?”秦绾一愣,再仔细想了一遍刚刚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若是楚帝死了,应该是太子登基。”李暄提醒道,“苏青崖给太子和临安王把过脉,他们两人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按你说的,在楚帝之前,他们至少应该先弄死太子和临安王。当然,如果不是当今皇后所出的信阳王做的,那就连他也要弄死。只有三个嫡子死了,庶子才有一争之力。”
秦绾安静下来,继续走了几步,缓缓地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我的思路没有错,只是哪里可能有些不对。”
“如果你的想法是对的,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太子,像他那种人,用妻子儿女威胁都是没有用的。”李暄摇了摇头,“除非是苏青崖错了。”
“我相信我的直觉。”秦绾皱了皱眉,又想起了两年前苏青崖检查不出轮回蛊的例子,蛊毒之术他们都不太了解,谁能保证当初苏青崖没看出来,就一定没有问题?
“太子这几天又要守夜,又要查找凶手,身体怕是撑不住。”李暄淡淡地道。
“我知道,苏公子那么有责任心的人,怎么能不去复诊呢?”秦绾笑眯眯地答道。
两人相视一笑,立刻便有了默契。
先不管秦绾所谓的“直觉”有几分可能,既然找不到其他嫌疑人,就姑且先查查那个嫌疑最大的。何况,楚帝一旦驾崩,太子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从他开始查起也理所当然。
“啊~”就在这时,后院的方向又传来一声惨叫。
“苏公子还没吃饭呢?”秦绾无语。
不过,要不是有这种废寝忘食的钻研精神,苏青崖也不能在这个年纪就成为天下第一神医。
“不对。”李暄猛然道,“这不是死囚的惨叫……是临死前。”
秦绾也回过神来,一般来说,蛊虫噬人极为痛苦,不太可能让人立即死亡,像是花蝴蝶和那个被上官珏当做了替死鬼的士卒就是呻吟良久才断气的。
“刺客。”李暄说着,转身向后院方向掠去,一边道,“你先回去!”
秦绾一愣,只想说你当我是需要保护的弱女子么?然而,一举步,她不禁黑线了。为了进宫,之前还见了长平郡主,她身上穿的都是南楚风格的那种曳地长裙,漂亮优雅,可要穿着这一身去搏杀……施展个轻功都有可能被裙角绊死的节奏。
不过,让她回去换衣服?有这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好在武器一直是随身携带的,秦绾一咬牙,抽出了阴阳扇和哑奴打造的匕首,“嗤——”的一下,把裙摆从小腿处裁短了一截,随后把裁下来的布料分成两根,扎紧了太过宽松的水袖。
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新造型,秦绾点点头,顺着李暄走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还没到达后院,就听到了打斗声。
秦绾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廊柱后面,抬头看去,却见太子派来的御林军正在和几个黑衣人交手,地上已经倒着几具御林军的尸体,看起来应该是把守后院的,可能是刺客潜入清理守卫时,不小心让一个守卫在死前发出了一声惨叫,才惊动了旁人。
黑衣人不多,只有五人,但看起来个个都是好手,而御林军虽然人多,但在小小的院子里,人真的多了也施展不开,要不是有朔夜一直站在门口,早就被人杀了进去。
“来杀苏青崖的?”秦绾也不禁楞了一下。
“还是来了?”站在回廊上观战的李暄见到她这身奇特的打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有热闹,怎么能不来?”秦绾站在他身边,丝毫不在意她这副模样让几个看见她的御林军一分心,险些身首异处。
“苏青崖呢?”李暄问道。
“在屋里研究蛊虫,蝶衣也在。”朔夜答道。
“嗯,这几位,身法有点熟悉啊。”秦绾看着几个黑衣人若有所思。
“用刀的。”李暄看的时间比她久,看出的门道自然更多。
“梁家?”秦绾一挑眉。
“这个,你比较有发言权?”李暄道。
“他跟梁家结仇的时候还在我认识他之前。”秦绾一耸肩。
“反正,应该不会错。”李暄叹了口气。
“确实。”秦绾也很无语。
别人也就算了,梁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蒙上两块布也没完全遮住那头白发好吗?这把年纪还来做杀手,而且是来杀苏青崖,除了天刀梁家的当家人梁中天也不会有别人了。
虽说,之前苏青崖行踪不定,这些年更是少来南楚,这回还一直都住在王府里,行刺不便,也只有如今这座空荡荡的府邸,尽管有御林军,但也还有机会一搏了。
可是梁老爷子难道就不想想,就算他真能杀了苏青崖……可如今苏青崖手里掌握着南楚皇帝的命,对他动手,不管是哪个皇子,就算是下蛊的那个,也得灭了梁家九族以儆效尤好吗?
自己没了希望不想活了也罢了,可梁家九族之内,牵涉到的人还是不少的,更有很多早就断了联系的,那才叫一个无辜。
“朔夜一个人拦不住。”李暄道。
梁中天虽然年纪大了,也一身病痛,但毕竟成名江湖多年,今天拼了命而来,光他一个人,朔夜都不太挡得住了,何况跟来的几人也都是好手,至少不是普通的军士能挡的。
“不必顾忌,挡路的,都杀了!”梁中天逼退朔夜,嘶哑着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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