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这天的凌晨4时半开始,我国集结在边境上的部队,从南方两个省的方向,正式对侵犯国家领土的敌军进行自卫还击。
这一天外界纷纷攘攘,热血奋起,而缪丽珊在一下班归家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了客厅地上。
“被我掐醒后就回房了,不让我往医院打电话,你快去看看,一声不吭地连一点粥都不喝。”
“不要惊动我爸。”
匆匆赶回的周娇吩咐完,顾不上与陈婶多说直接推开房门,面对躺在床上湿了枕巾的母亲,她该如何劝慰?
她也想哭!
周娇脱去外套鞋子上了床,紧紧地搂住她,轻轻地拍着闭上双眼的母亲,嘴里翻来覆去的唯有一句:“没事的,没事的……”
不止是安慰悲伤的母亲,更多的是安慰自己。
缪丽珊反手抱住她,埋在她肩膀发出一阵阵压抑着的痛哭声。
一滴滴的泪水滑入周娇的脖颈,激得她眼眶发红,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她的爱人,她的儿子还好好的!
缪丽珊哭累了之后陷入睡梦中。
周娇注视着她一直紧皱的双眉,幽幽地叹了口气。
其实在张国庆出发那一天,她妈应该已经知情了吧?在自己辗转反侧、彻夜未眠的同时,父母受到的煎熬哪会比自己少。
接下来才是硬仗,她必须顶住!
缓过神后,周娇蹑手蹑脚地起了床,替她搭脉过后,掖好被子,使劲地搓了搓脸,出了房间。
陈婶望着院子里出神的周娇,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回厨房,再出来时,端了一碗粥,推了推她。
“快喝点。这个家还得你撑着,稳定后方才能不让小五他们担心。放心好了,别人有事,他们都不会有事。”
“谁家孩子有咱们家的孩子能一点点儿大就开始练功,打小就上部队训练?别人还会破点皮受点伤,他们每次回家是不是都好好的?”
陈婶小心翼翼地一手举起碗,一手拉着她的手,“你瞧程老爷子就那么一两招,他当年都能打死好多小鬼子,你瞧他是不是一点事也没有?
你再瞧谭老,他一手调教的大儿子,都说是什么拳的传人了,还不是在小五他们父子手下过不了五招。”
周娇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陈婶将碗放在她手上,继续说道:“好人有好报。这么多年你们救了多少人,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呢,放心好了,首长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要是以前,陈婶还知道过去的二十年来周家资助过多少人、救过多少人,可自打去年下半年开始,时常有人上门道谢,多多少少的,她一琢磨就回醒了。
周娇喝完一碗大米粥,再次望了一眼南面方向,慢了一拍的点了点头:这日子还得过,她还得替他们盯住后方。
缪丽珊一觉睡醒,精神虽有些萎靡,但看过平安三兄弟留给她的信件以后,好歹喝下一碗粥。
这一夜,周孝正在大红门内依然没有归来。
短短的电话时间里,母女俩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装聋作哑,再也不想让他又分神牵挂家里。
虽然周孝正最近忙于公务,连见面的时间很少,但最近大事就是这么一件,他承受的压力不会比她们少。
期间东北老家张爹张母在张老二的陪同下往家里打了一通电话,据说张国庆单位电话打不通。
心力交瘁的周娇没去关注这些细节问题,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照顾一对老人,唯有选择隐瞒。
有时候不知情、不用受煎熬,何曾不是一直福气。
这个家看似没有出现变化,可到底有所不同。
缪丽珊除了上班外,她开始将全部时间花在几本经书上,一有时间就祈祷念经不说,还开始决定孩子们回来之前一直吃斋菜。
据说这是程老太太给她支的招。
周娇没去阻止她。
虽然觉得她妈年轻轻的开始求神拜佛,有些怪异了点,但心灵有个寄托能得到安慰,不会茫然无措,总比整天胡思乱想的好。
一周后,周娇领到了积攒下来的假期,将空间内的库存挪空一大半,装入老宅的其他两处掩蔽地下室后回了家。
面对下班回家的缪丽珊,周娇终于说出这一段时间以来她最想说的一句话:“妈,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第1130章 三封信()
缪丽珊想也没想,果然摇头:“你爸不会同意!”
周娇拉着她的手,软声问道:“妈,你能理解我对不对?家里有你,我能安心去找哥他们。”
缪丽珊闻言红了眼眶,“战场上可危险了,你手无寸铁之力去了只会拖后腿。听妈的话,别去,我们在家等着。”
周娇从口袋内拿出一本证件递给她,“这是我的第二个身份,我早就是军人,参加过几次任务,你女儿不弱。”
周娇知道自己夸大事实,可只要向她妈表明了这一层身份,她才会放心让自己离开,至于她爸,她打算好了留书一封。
等她跟随医疗队出了京城,她爸就算知道已经来不及。她有空间这个底牌,到了那边又是在后方,不需要担心的。
周娇不知这场战役会不会如历史一样在三月份结束,可她等不了了,哪怕守在后方见不到他们,她也心满意足。
缪丽珊迟疑地接过证件,打开后仔细地检查一遍,狐疑地注视着她,“不是哄我,去哪找人要的?”
要不是时机不对,周娇恨不得敲开她妈的脑子。这能是随便找人要的?谁会这么大胆给自己这个身份?
她耐心地解释道:“这事能开玩笑?不信的话,你上保密局查这个号码,当然过几天你问我爸也行。”
缪丽珊连忙摇头,“我不听,我不管,你爸同意你才能离开,再说两个省,你知道小五在哪?……啊呀,等等,我说怎么总觉得有事忘记了……”
周娇惊讶地看着她话还没说完,推着自己后心急火燎地卧室跑,
这又是玩的哪一招?
想给她爸通风报信不是得上书房打电话?!
过了不一会儿,缪丽珊一手拿着牛皮纸信封,一手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快步从卧室出来。
周娇疑惑地看着她:军令如山,为了防止泄露军事机密,任何军人不许从前线传家书回来。莫非?
缪丽珊愧疚地看着女儿,“娇娇啊,小五年前给了妈这三封信,说好了等他出发后隔一周给你一封,妈给忘了。”
周娇双眼发亮地看着她手上的信封,朝她安慰地笑了笑,“他还说了什么?”
“他就是担心你偷偷溜到前线。”
周娇暗自叹了口气,最了解她的还是这男人,原来都已经算计好了在这等自己。
缪丽珊将信塞给她,“我最近脑子不好用,全给你,免得我又忘了。”
展开信,张国庆那熟悉的一手苍劲有力的笔迹,一行行跃然于眼前,不由而然地让周娇红了眼眶。
“我的妻:……”
还是这男人一贯以来的柔情蜜语,周娇草草地游览一遍,知道这是他担心离开后自己无法照顾好身体。
第二封信:应该是他事先已经得知开战时间,担心自己从报纸上获知消息后,会急着跑往前线。
信里的内容,还是重复着以往他叮嘱过了几点之外,还多了一条:一旦孩子们有事,他会立即安排军机送往京城军总院。
而京城这边,她爸不方便出面,她妈少了她在医院的资源。唯有她留守在京,他才能安心待在前方。
就这一条,真的打动了周娇想离开的决心。
张国庆算对了一点,有她师父在,别说那些师兄们,真一旦有事,还得她邀请那些不出山的老前辈们。
周娇紧捏着信纸,恨不得他就在跟前,狠狠地咬他一口,整天算计人,居然算计到她头上。
缪丽珊担忧地推了推她。
周娇摇了摇头,紧咬了咬嘴唇,继续展开最后一封信。她已经有预感这家伙又是旧话重提。
果然如此!
这一封信延续了前一封的风格,还是满满的两张纸上全是一番关于她在京还是在外的话题。
缪丽珊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提心吊胆地再次问道:“娇娇,小五到底说了什么,不会有事情还瞒着我们吧?”
周娇无力地放下手,深深地叹了口气,朝她摇了摇头,“他让我有东西寄东西过去,人还得留在家里。”
多的话,周娇不敢对她妈说了,甚至连信里的内容都不敢给她看一眼。
张国庆这家伙把所有严重的情况都做了分析,都举例出一条条由她驻守京城,一得到消息时需要采取的措施。
他赢了!
周娇都不敢想象让她妈看了这封信后心情会如何忐忑不安,好不容易让她妈恢复一些精神,她赌不起。
“那就好。”缪丽珊闻言松了口气,“听小五的,我们在家等电话。有你爸和小五在,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周娇一脸赞同的狠狠点点头。还能如何?她只能在家等了。
时间在母女俩人的提心吊胆中一天天过去。
转眼到了2月底。
这一天晚上,书房内的电话突然刺耳响起,惊得周娇一路疾跑进去,拿起电话筒都不敢呼吸。
电话那一端传来周孝正的声音,“是娇娇吧?”
周娇屏住呼吸,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问道:“爸,是我。”
“哦,你跟你妈现在去一趟总院……”
周娇直觉得眼前一黑,使劲地摇了摇头,“爸,是谁?”
“程家小子。现在还在总院作手术……”
周娇闻言心里一松,顿时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电话筒从她手上脱落,要不是缪丽珊及时扶住她,她已经倒在地上。
她迷糊间往后挪了挪,记得身后就是她爸的椅子。
缪丽珊一手连忙接过电话筒,“正哥,咱们娇娇脸色有些不对。长话短说,我们家孩子们没事吧?”
“别担心,他们都很好。娇娇要不要紧,这傻孩子应该是吓到了,你先泡杯红糖水喂她,再打电话给郑医生,让他上门给娇娇好好瞧一瞧。
刚才我得到消息,程家小子现在在军总院动手术。我一时走不开,你代表我去军总院一趟,看小姨他们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
瘫软在椅子上的周娇此刻紧闭着双眼,努力用口鼻慢慢地平稳吸气,又缓缓地用口呼出。
——她的亲爹哟,你现在说话都不带喘气的,刚才她差点被她老子给吓死!
“好,交给我。”缪丽珊急匆匆的挂了电话,飞快泡了杯红糖水,扶着周娇的脑袋就往她嘴里灌。
“你爸还一直夸你聪明,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傻的,你不会听你爸语气啊?我在一边都听得出来。”
“让你胃口不好,让你吃不下饭,现在好了吧,我要是没撑你一把,看你会不会摔得破相。”
第1131章 爸,是谁?()
缓过神后,周娇拒绝了让郑军医上门。她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刚才无非是精神一直绷得太紧。
现在不知是程家哪个孙子出事,也不知病情如何,她们母女俩人该立即去医院陪陪老太太。
“你在家休息,我去就行。”
周娇现在全身还有些没劲,疲于解释,出了书房拿起客厅内挂着的大衣帽子围巾开始往身上套。
“真倔,跟你爸一样!”缪丽珊念叨完,不放心地扶着她出了院子,“慢慢走,车子没这么快过来。”
初春还没来临,夜晚的街道甚是寂寥,只有偶尔几道人影子出现。
车子一路过去,快到军总医院时,外面下起了些微细雨,手伸到车窗外,激得人不由而然地打了一个激灵。
医院不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手术室,总令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周娇过来时,程老太太正陪老爷子坐在手术室门口外面等候,身边还有程如珠夫妻俩人和警卫员等。
此刻所有的人面上很是严肃的一直望着手术室。
周娇按住胸口,竭力想让心脏少活蹦乱跳。
看着她妈走到老太太身边,她自己走到程如珠身边,悄声问道:“小姑,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乐观,还在抢救。”
周娇此时才发现灯光下程如珠已经红肿着一双眼睛,她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什么安慰话都徒然无用。
等了没多久,走廊上进来了一位她比较陌生的中年军人,在几位军人的陪同下走到程老跟前。
“首长”
程老朝对方摇了摇头,“其他几位战士情况如何?”
“已经做完手术。”
“那就好,你带他们早点去休息。”
“我们陪你等一会。”
程老闻言没再开口,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老太太,全神贯注地望着手术室。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期间手术门开过一次,一位护士匆匆出门,又匆匆地推回药物车进入。
瞧着对方紧张的神情,没人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打扰了里面手术,一时气氛压抑得人都喘不过气。
这一等,又过了四个多小时。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这次出来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大夫。
瞧这熟悉的身影,周娇急忙站起来,坐久了腿都有些麻痹,要不是她妈扶着她一把,差点摔倒。
一个停顿之间,前面程老已经开口询问:“医生,我孙子情况如何?”
医生摘掉口罩,“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状态,接下来24小时之内要是醒不过来”
接下来的话,医生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大家都心里明白会如何,只能祈祷这孩子能早早醒来。
周娇看向随后被推出来的程绍宁。
是的,她已经知道这是程家的程绍宁。
这是程家最小的孙子,是程家老二程思瑜的小儿子,他今年三十岁都还没到,是程家二表嫂最心疼的老儿子。
这是一位打小嚷着要继承祖辈父辈光荣使命的孩子,是一位以成为军人自豪的阳光大男人。
周娇记得他打篮球的英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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