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扯淡。”
方飞提到的“贡茶”是个玩笑话。
原因就是这些茶被周娇当爱心礼物送给总统和副将几位大人物，听内部人员说几个头脑觉得不错，这段时间常出现在他们餐前饭后。
俩人闲扯一会，方飞沉默片刻，望着一脸平静的张国庆，轻声问道：“小五，易家老爷子跟你关系好，你说他们家怎么看中我了？”
张国庆无语地看着他，“这可不像你，你的自信呢？你哪点配不上他家姑娘？”
说起易家，张国庆是满肚子火气。前两天那死老头居然说自己抢了他家孙媳妇。别说上辈子，就是这辈子周娇从奶娃娃开始就是他小媳妇，瞎掰什么都不知道。
还说周孝正答应易明，什么鬼话！他老丈人要是舍得将自己心肝宝贝那么早下定，那才是真见鬼。
张国庆都不用去问，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绝无可能。
他已经决定往后自己的孩子绝对隔离易家，可不能被易老头给套住。
“小姑娘也就那样，我有什么配不上。我就是担心易家有所图，我可不希望讨个媳妇被栓住。你说以人家的家世，有多少公子哥在排队，为何偏偏看中我？”
张国庆沉默了片刻，再次确定，“你已经放弃曲家了？”
方飞嗤笑道：“我就不信你这几天没听到风声。曲婉除了我可是接连看了好几个男人。我又不是他家大萝卜，还随她挑。”
“小飞哥，先不去考虑家世，你觉得易舒敏这女孩子怎么样？”
“还行，娶媳妇也就这样的人选，哪里挑的到什么十全十美的对象。”
张国庆往他头上扔下一块炸d，“人家小姑娘对你一往情深，那天眼神一直没离开你。易家老太太多宠孩子，应该是他家姑娘看中你。”
方飞斜着眼望着他。
张国庆肯定地点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易家是良配，虽然他不高兴易老头那么强词夺理，可不得不说，老头子待自己还挺好的。
“要是我没记错，易家易明还是你老上司吧。你跟他接触过，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张国庆对于他提到这点也不奇怪。笑面狐易明尽管多年没出现在京城，可他的光荣事迹还在，方老爷子不可能不提点自己大孙子。
他琢磨该怎么说合适。对于易明，他心有顾忌。往后方飞成为对方女婿，那将来的事情随着利益交叉，这份友情也许就会变质。
“他在省城，我在县城，除了几次开会，没怎么过于接触。工作上态度挺好，生活上要不是这次见到他大儿子，我连他家几口人都不知道。我平时跟易老在一起，从没听到他提到他儿子。”
方飞怀疑地看了看他，“你老丈人没事先提醒你？”
张国庆笑道：“我爸那性子又不爱走关系，干嘛告诉我这些？再说他才回来多久，以他那不爱管闲事的脾气，之前一定不知道易明是我上级。”
方飞听了呵呵直笑。只要想想那么冷冰冰的人对张国庆聊八卦，他也觉得很违和。这点他倒是赞同。
所以说，周孝正这人藏得太深。谁能想象到他第一个交给女婿的作业就是关注易明？翁婿俩只要一有时间，在书房内不止聊八卦，还聊各方人马。
像方飞这样的毛小子想不到深处，可这话要是面对了解周家情况的程老父子俩人一定耻笑不已。
张国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句话里半真半假，谁要是信了他才是怪事。可方飞他们相信啊。
“唉…想想往后一张床要分给别人一半，工资都要让别人花一半，什么事情都有人在耳边唠叨，真不想成家。”
张国庆听了哈哈大笑。话到这里，这门亲事他已经没打算再多言。看来方飞决定已下，他该准备红包喝喜酒了。
当老狐狸的女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易舒敏遗传了她父亲几分优点——张国庆对于好哥们的未来日子拭目以待。
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娇听了张国庆一翻转述，眼神闪了闪。她有心提示张国庆，想想还是忍住没出口。
以张国庆的性子也不可能在方飞前面露出心思，一切如旧交往就行。唯一可惜的是人在成长过程中，纯粹的友情越来越少。
方飞的疑问，周娇心里倒是有数。易明能选择方飞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方老的位置微妙和方爸研究院的工作性质。
不愧是老狐狸，得了实际好处比寻个高门联姻好多了。
想到这里，周娇更是不愿说出自己的想法，免得又给张国庆添加心里负担。泥腿子有泥腿子的好，豪门世家也不见得能一辈子风光。
第468章 集体年（）
“娇丫头，你婆婆又寄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周娇提着包裹慢吞吞地移步，迎面遇上院里的某位老大娘。
对方一脸的笑意，面对老大娘好奇地打量，她笑道：“前几天来信提到是孩子的衣物，我还没打开。大娘你这是上街？”
“不是，我家老二媳妇凌晨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会还得赶过去看孩子。”
“哎哟，那可是大喜事。这孩子出生日子够巧，赶着出来跟你们过除夕呢，将来一定是个孝顺孩子。”
大娘听了哈哈大笑，“娇丫头就是会讲话，托你吉言，等孩子满月大娘请你吃面。”
周娇笑眯眯地点头。
“拎得动吗？怎么没让你家阿姨帮忙？要不要我帮你拎回去？”
周娇连忙拦住，“就这么一小袋，哪用得帮忙。大娘快去看小宝贝，这会孩子还等你这亲奶奶呢。”
大娘见状笑着朝她摇摇手，急匆匆地离开。
周娇目送她离开，又应付了几个路过的熟人，赶紧加快脚步回家。
这些人热情异常，有些生面孔，她都没怎么往来，要不是她记忆力好，还真认不出都是谁家的家属。
要不是张国庆被她爸带到外地见世面，周娇真不愿意出家门。这马上要除夕，人来人往的不要太多人。
回到家，家里毫无一人，连平安都被程老太太带到温家串门，而陈婶更是凌晨就带着票据跑到大院外购物。
忙啊，大家都忙，周娇觉得自己再不动动，老宅在家估计离闭关修炼差不多了。
剪开包裹，里面是一套平安的棉衣棉裤，张国庆的一套毛衣裤，剩下全是皮毛围脖、皮手套和不少厚袜子。
周娇一看就知道平安的衣物又是林菊花这个孕妇送的年礼。真够有心，接连三年，也不知道哪来的棉花。
张母亲自打的一套毛衣裤，这在之前周娇就见过。剩下的皮毛物品应该是黄翠兰给的年礼。
张母是有心人，上次听张国庆提到当军人很辛苦，每天锻炼，袜子都穿了好几个洞。这一打厚袜子一定是她婆婆准备。
周娇见状摇头笑笑。
前几天张美丽两姐妹已经寄来不少东西，这会加上婆家，也不知道自己寄回去的年礼会不会太薄。
中午后周娇睡了一觉醒来，陈婶已经在厨房忙个不停。
“婶子，你几时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
陈婶笑道：“喊你干吗。东西买了全放在客厅，你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趁着我没还回家，你赶紧看看。”
周娇点点头。见陈婶忙着准备晚饭，也没多停留。只是让她忙好手上的话，抓紧时间先回家过年。
今年的过年气氛比起往年有了差距。要不是大院内四处可见的对联、红灯笼，偶尔听到的几声鞭炮声，周娇都忘了明天就是大年夜。
遥想当年，家家户户传出的一阵阵香味，可惜一切不复存在。
傍晚，周孝正带着张国庆回归，紧接着平安乐滋滋地带着一口袋的红包回家，总算给冷清的年节添了几分喜气。
饭桌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当提前吃年夜饭。年年除夕无法相守，如今一家人也随乡入俗，习惯了。
周孝正夹了几口菜放在周娇碗上，“明晚上食堂别客气，爸没在你们身边，记得跟着你姨奶奶。”
林丽珊笑道：“你让他们跟小姨一块，那桌子上岂不是都是老人家。还是跟年轻人在一起算了，饿了回家自己烧。”
周娇难得见她爸被打击到，笑道：“不是还有表婶她们嘛，到时候看情况再说。这集体年第一次过，有的乱。”
张国庆听了闷笑，“炊事班早就事先安排好，这点小局面乱不了。我都打听好了，爸还能跟我们在一个食堂吃几口，接着才离开。妈，你比较可怜，估计文工团一两桌匆匆吃了就要安排节目。”
“嗯，我还是和往年一样，不去跟其他团凑热闹，带一部分人下基层。”
对于林丽珊工作的事情，一家人没什么意见。这么多年下来，该有什么流程没人比本人更清楚。
张国庆突然想起一件事，笑道：“这次过年挺好玩的。前段时间有人提议春节期间不要封建迷信，可对联桃符算不算？提倡不能铺张浪费，可全市等着明晚的富强粉肉馅饺子上桌；让大伙不要到处游荡，可庙会又初一开始；班前别喝酒，就现在想喝醉，世面上也没酒。这些话，私底下谈论的人不少，大家不停发牢骚，可谁也没敢放在明面上，还得高兴地拍手赞成。”
周孝正嗤笑着摇摇头。
周娇也是笑着摇头，“你们不在家还不知道。前儿还有同学来电话说今年集体年最有意义，还不停向我炫耀。”
林丽珊迷惑地看了看她，“你那同学居然能打电话，说明家世不错，可也没必要向你吹啊。她知道我们家住哪吗？傻的吧！”
一家人被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张国庆在一旁向她解释：“那同学家应该是一栋大楼一部电话。她大概觉得我们跟她家差不多。”
周娇听了点点头，“我们一班人从没带同学回家，平时很少在外谈家事。同学们只知道我们父母当兵。”
这很符合自家女儿干的事，周孝正了然地笑笑。
不过，这什么同学也确实是个书呆子——还考上名牌大学，智商不见得有多高。难怪自家娇娇从来不爱与这些人过多交往。
周娇原本想跟大家说说对方那天发表了什么高论，被她妈这么一说，也没了兴趣。大院跟外界确实有差距，尤其自家的条件，难怪她妈口气这么大。
何谓“集体年”？她妈不懂，没在外面生活过，加上部队其实就是一个大集体，她忽视了本质。
大院内有自己的一套供需体系，看电影有礼堂，而他们呢，靠父母单位、街道发票去电影院。
一个集体年，街道居委会的权利大过天，除了统一发票证、购货本，比如组织打扫卫生，操办游艺会。这里面可操作的文章太多。
第469章 正月闹新春（）
对于孩子来说，过大年永远是快乐的。吃上平日里难见的荤腥，穿上盼望已久的新衣裳，糊个纸灯笼，红色小鞭炮拆开来单个儿放，都能让快乐延续一年。
翌日清晨，平安早早醒来，今儿张国庆已经与他约定好带亲朋好友的孩子们一起去街上买鞭炮。
睁开眼，平安发现又是他一个人睡迟了，眼珠子转了转，爬下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套上外套裤子。将让他无能为力的毛衣毛领抱在怀里，就这么直冲出卧室跑到林丽珊夫妻俩房内。
一推开门，平安高兴了——果然他姥姥是个大懒虫。
“哎哟，小宝贝，你怎么自己跑过来，冻坏了吧？”说完，林丽珊将他塞进被窝。
“姥姥，小五两口子陪姥爷去锻炼了。”
林丽珊听了哈哈大笑，睡意全无，“好孩子可不能这么喊你爸。是不是想上街？等姥姥休假带去老莫。”
平安笑眯眯地瞄了瞄外面，“老莫老贵，姥姥给我买冰棍儿就行。不能让妈妈知道我吃冰棍儿，她会生气。”
“那我可不敢，你要是肚子痛痛怎么办？姥姥还是请你去老莫吃冰淇淋。”
“我就尝尝味。”
林丽珊乐呵呵地跟孩子讨价还价，替他重新穿好衣服。对自己外孙的智商，她是佩服的很，很多次她都得甘拜下风。
“你要不要跟姥姥去团里？那些阿姨准备了不少小礼物给你。”
平安听了立即摇头，“不能乱要别人东西，会给姥姥惹麻烦。爸爸说家里什么都有，我的东西都用不完，留着给我儿子用。”
正在穿衣服的林丽珊笑翻在床上。
祖孙俩人洗漱好出门，周娇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
平安见了高兴地咯咯直笑——吃了就可以出门。留下周娇母女俩在厨房，他自己迈着小腿去了大门口。
偶尔路过的人见了都会笑一笑，周家这奶娃娃真有礼貌，看到人就打招呼，整天笑眯眯真随他爸。尤其见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来回跑动驱寒，更是有趣。
张国庆跟老丈人回来时，就见到自家门口已经围着几个奶娃娃。不用谁说也知道他家平安一定在其中。
周孝正眼含笑意地瞥了一眼女婿——有其父必有其子，平安小小年纪也开始招朋唤友，未来家里会更热闹。
翁婿俩有意放慢脚步，欣赏孩子们嬉戏玩闹。
“小平安，一挂鞭炮100响，去年我爸给买了一挂，每次揣10个可以从初一放到十五，可过瘾了。”
“你撒谎，我去年100响只玩五天。”
“小丫头片子玩什么鞭炮，去…去，我跟我哥们聊，关你屁事。”
“你个毛小子，我可比你大，我都六岁，可以当你姐姐。你不讲道理，你不是好孩子，我不跟你玩了。”
“稀罕！我们男孩子不跟她们女娃娃玩。小平安，小丸子是母老虎，你别跟她玩。”
“姐姐给我糖。”
“那…那我给你一颗巧克力。这可是我姑姑偷偷给我的，我对你好吧？”
“两颗！我早上陪你玩，晚上陪姐姐玩。”
“平安别稀罕他的破巧克力，那玩意苦不拉几，难吃死了。我有钱，咱们一块吃冰棍儿。”
张国庆见那两个孩子急眼得开始动手，赶紧加快脚步拦住。
“大家都是好孩子，不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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