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周雪不由得着急起来。
“太子,莫要忘记你这次来的目的。”周雪扯了扯刘厚的衣角着急地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这个死老鬼简直冥顽不灵,犯下弥天大错还不自觉,真是讨厌。这样吧,我带他去看一些东西,看他是不是还那么淡定。”
“可是,步大叔现在那么虚弱的样子,怎么去看东西。”
“呃,这是个问题……来人!”随着刘厚大吼一声,两个亲兵跑进房间插手行礼,等待刘厚的吩咐。
“去取几碗盐水和糖水过来,喔,对了再取一个漏斗过来。”刘厚吩咐道。
“诺!”两个亲兵应诺后就出去去取东西。
“你准备做什么!”心里隐隐有不妙感觉的步骘厉声道。
“呵呵,听你这声喝问,中气十足嘛,哪里像有事的人。你放心好了,既然你是我的客人,雪雪又称你一声叔父,我怎么会亏待你,怎么也不会让你饿着肚子去看东西的。”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步骘道,可能实在是没有多少体力,他的声音微弱,怎么听都听不出多少警告的意味。
“哼,你如果敢强迫我,我立马咬舌自尽。”步骘恨恨地说。
“咬舌自尽?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听说咬破舌头是很痛的,不知道你忍不忍得住?”
“哼,我步骘虽不敢自诩为心志坚毅之人,但这区区肉体之痛苦又岂能耐得了我何。莫非太子你以为云长可以刮骨疗毒,我就不可以?”
“算你狠!”刘厚坚着大拇指称赞道。他一点也不怀疑步骘的话,这个年代的人可不同后世那些人那么娇气,在艰苦的生存环境磨砺下,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比后世人心志坚毅得多。出那些异于常人的“狠人”的几率也比后世多得多。
“不过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就算咬舌也不一定会死。”
“什么?”步骘不解刘厚为什么会这么说。
“谁告诉你咬舌头一定会死的啊?这不科学啊。”
“哼,世人皆知,的确有咬舌自尽这回事。”
“好吧,我看在雪雪的份上,给你解个惑吧。也省得你无知而死。首先,你说要咬舌自尽,这就需要有超人的意志力。
你也知道,舌头有多敏感,平时不小心咬到一下舌头都会痛得半死,更何况要整条舌头咬下来,这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
你刚才坚持说自己能做到,我也不怀疑,现在就算你能做到吧。。。。。。"
听到这里,步骘也不禁脸色煞白,显然他想到那种痛苦,也感到害怕。
“好,现在我假设你能做到将舌头齐根咬断,那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呢?我可以告诉你,你将会有三种可能的死法:
第一种是痛死,但是这种死法成功概率不太高,更可能是痛晕。尤其是你刚才说的你心志坚毅,估计你能撑得过来。
那么你很可能会有第二种死法,就是窒息死。这有两种可能:一是极度疼痛中强迫自己把舌头吞下去,可能会被噎死。
二是被自己的血液呛死,因为吞和吐都需要舌头的辅助,没有舌头,又大量出血,血液大量进入气管,造成窒息。尤其是如果你痛晕过去后,无法主动吐出血液,很容易被呛死。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第三种死法:失血性休克而死,简单来说就是流血过多而死。这一点你应该很容易理解,平时打仗时,有些士兵虽然伤得不是很重,但是了流血过多一样会死,这个道理是一样的。”
“呕。。。。。。”站在一旁的周雪和赵统两人听到刘厚讲得那么血腥那么恶心,不由得齐齐弯腰干呕起来。步骘更是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
“你们怎么了?难道早上吃坏肚子了吗?”刘厚奇怪地看着两人道。
“太。。。。。。太子,你,你讲得太恐怖了,听得我胃里翻江倒海的,幸好,早上吃的东西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否则,这下全部呕出来就白吃了。”赵统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涎,艰难地道。
“你们也太脆弱了吧,我几句话就能让你们白痴了啊?尤其是你啊赵统,你神经这么细条怎么上战场?将来在战场上看到那些血肉横飞的场面还不得脚软啊?”刘厚一边轻拍着周雪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说。
赵统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神经细条,不过也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满意自己的表现,马上两腿并拢,挺胸收腹站了一个漂亮的军姿道:“请太子殿下放心,上到战场我一定不会令您失望的。”
“好吧,我暂且信你,将来就看你怎么表现了。”跟赵统说完话后,刘厚又转过头来对步骘道:
“我之所以说你死不了是因为,第一,你说你意志坚定,所以你不会痛死。
第二,我们那么多人在你旁边,我们肯定能及时撬开你的嘴巴,帮你清理嘴里的东西,不会让你窒息死。
第三嘛,我们有一种百宝丹,乃神医华佗研制出来的秘方,止血效果极佳。到时候只要撒一包这种药进你嘴里,你的血很快就能止住,别说只是咬破舌头,就算你砍断手脚,我也有信心能帮你止住血。”
说到这里,刘厚还让身后的亲兵拿一瓶百宝丹过来,凑到步骘眼前给他看。作为装备最精良的亲兵营,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有百宝丹和行军散这两种神药。
正说着,亲兵端了几碗盐水和糖水进来。刘厚停止了和赵统的说话,接过一碗盐水,对步骘道:“你想自己来还是我们帮你来?”
“这是什么?”步骘问道。
“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医圣仲景先生的秘方,当年荆州爆发瘟疫,就是靠着这个秘方活人无数。”医圣是后世人对张仲景的尊称,这个时候还没这个叫法,刘厚这样说自然是他自己随口封的。
“你千万别小看这个东西,对于上吐下泻和你这种几天不吃不喝,严重脱水的病人有奇效。你只要喝下几碗这些东西,一时三刻就会好转起来。”刘厚继续道。
“世上竟有此活命奇药?快快告诉我这是什么药?是用什么名贵药材制成的?”步骘显然被这种活人无数的药给吸引住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哼!名贵药材?如果动不动就要名贵药材才能活人无数,那这种药方又有多少人用得起?那么瘟疫大暴发时又能救多少人?”
“不是名贵药材是什么?”步骘好奇地问。
“是很常见、很廉价的东西,如果不是那样,仲景先生又怎么有资格被称为医圣。医圣者既然为圣,当然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才能出凡入圣。”
这个药方当然不是张仲景发明的,而是刘厚拿出来的,不过为了增强说服力,刘厚借用了张仲景的名气,将药方按在他身上。
“喔,真有那么神奇?那这到底是什么药?”
“告诉你也无妨,这药方很简单,叫口服补盐,就是盐水跟糖水,其实应该叫口服补糖盐才对。不信的话,你喝一口就知道了。”刘厚将碗递到步骘嘴边,谁知道步骘将头一偏,道:
“休想,你以为你胡诌几句就能让我上当吗?我坚决不喝,看你能耐我何?”
“喔?你确定不想自己喝,想让我帮你?”刘厚一边说,一边从另外一个亲兵手里接过一个漏斗,在步骘面前晃了一晃。
看到这个漏斗,步骘感觉到一阵寒气从脚底升起。刘厚虽然没有说明什么,但是无论谁看到这个漏斗,都明白他想干嘛。
“你,你,你无耻……”步骘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太子要这样对付他,自己现在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有四个卫兵守住自己,房间两个,房外两个,自己想自杀也没办法。
想绝食而死吧,谁知道这个太子竟然有这种可以治长期饥饿和脱水的方子。对于这个方子的真伪他没有丝毫的怀疑,毕竟这是仲景先生的手笔。张仲景名气很大,步骘对他也很信服,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拿出这么神奇的药方,步骘相信,非张仲景莫属。
自己想拒绝不喝他的药吧,谁知道这个太子竟然想出这种阴毒的办法,用漏斗灌自己喝东西。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格外郁闷。要灌人喝东西,就必须要捏着被灌之人的鼻子,趁着他忍不住用嘴呼吸的时候,将药灌进去。这样很容易造成呛咳,个中滋味可想而知。
所以,现在等待着自己的,要不就乖乖地喝下这什么口服补盐,要不就被人强灌,到时候自己白受罪一场,最终还是被灌下了药。
步骘是俊杰,所以他很识时务者,在这种结果注定,过程有两种,一种是痛苦,一种是轻松的情况下,他毅然选择了轻松那条路。于是,他乖乖地张开嘴喝东西。
很快,亲兵就给步骘喝下了三大碗盐水和三大碗糖水。步骘满肚子水,晃荡晃荡地响,但是,很快他的精神就有好转,眼窝也没那么深陷,皱巴巴的皮肤也恢复了一些弹性。
看得周雪在旁边拼命拍手称好:“太好了,太好了,步大叔有救了。真神奇,仲景先生果然不愧为医圣,这么简单的配方就能使步大叔这么快好转,真厉害。”
“真的是糖水和盐水,这些真的只是糖水和盐水。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糖水和盐水也能治这么严重的病?
“你想知道为什么就要先去我的书院读五年书,再进入医学研究院深造五年,这样才有可能弄懂为什么糖水和盐水也能治病。”
第六十七章视察与治心病()
第六十七章视察与治心病
上回说到,刘厚给步骘喝了几碗糖水和盐水,步骘精神大为好转,这引发了步骘的好奇心,刘厚讥讽了他一句说让他到自己的书院读10年书才能弄清楚原理。
说完后,刘厚也不和他客气,吩咐亲兵将步骘抬出去,放在马车上,和周雪赵统等人一起,往城外而去。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路上,周雪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去看看这个混蛋造的孽。”刘厚言简意赅地道。
很快,就到了靠近河岸的地方,在这里已经显现出水灾后的情景。现在给刘厚等人感受最大的灾后影响是马车变得很慢。
原来,地面上都是厚厚的淤泥,原本的道路几乎已经看不见,拉车的马艰难地在淤泥中趟着走,马车的轮子被淤泥吸住,阻力大增。
幸好刘厚早有准备,让人套了四匹马来拉他们的马车,这才有足够的动力使马车还能以一个不算太令人焦虑的速度前进着。
“将他扶起来,让他看看他造的孽。”刘厚下令道。
马车上除了步骘和刘厚就赵统和周雪两人,他们两个闻言将步骘扶起来,用软垫垫在他背后,使他可以坐起来通过车厢的窗户和车厢前卷起来的帘子看到外面的情况。
步骘望着外面茫茫大地上一片茫茫的黄色淤泥,心里也感到很茫然。这都是自己造成的吗?
随着马车的前进,视野中逐渐出现一些残破的房屋,有些地方只剩几条木柱证明哪里曾经是一间房子,其余的什么墙壁、房顶全部已经被冲走了,这种应该是茅草屋。
“你看,这一片木柱,这里曾经是一片茅草屋,里面生活这百十个百姓。”刘厚生怕步骘看不懂,给他做起导游讲解起来。
步骘听了这话,双手握紧,将指甲都握得有点发白。
很快,他们又看到一些倒塌的砖瓦堆,刘厚又指着这些废墟道:“这些是泥砖做的房子,被洪水浸泡时间长了,终究还是倒塌了,也不知道里面压死了多少人。里面的百姓如果没有第一时间被洪水冲走,估计也被压死在里面。”
当然,也可能有个别人逃出去的,不过刘厚自然不会说这些。
一路上,所见除了满地淤泥就是残壁断桓,很多低洼的地方还有积水,一些动物和人的尸体倒伏在田野上,或浮在这些积水上面,苍蝇成群结队地在他们身上聚餐,发出嗡嗡的声音令人心里烦躁不安。
一阵阵的恶臭随风飘来,令人恶心至极,幸好马车离这些尸体还有一段距离,臭味不算太浓,否则以刘厚的神经大条程度估计都忍受不住。
周雪看到这样的场景又开始想作呕起来,刘厚轻拍她的后背,让她转过头来不要继续看。赵统脸色又变白了,像极了一个奶油小生,不过他挺直了腰杆,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就是不肯吭声。
“来人啊,扶步大人去看看他赫赫的战功”来到一个人畜尸体比较多的地方,刘厚指着离他们马车还有一定距离的一些人畜尸体下令道。
上来了两个亲兵,先各自拿出一条布条,扎在自己鼻子上,再将步骘架着就往那些尸体走过去。步骘脸色煞白,一言不发,任由两个亲兵拖着走。走到尸体旁边,大群大群的苍蝇被惊扰,嗡嗡地飞起来,就像一朵绿黑色的云朵,在三人周围乱转。
一阵阵恶臭传来,步骘忍不住抬起无力的右手,捂住鼻子,胃里一阵抽搐,泛起了阵阵酸水,最终再也忍受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可惜他胃里现在空空如也,连刚才喝的几碗糖盐水也早被他干渴的身体吸收掉了,想呕也没东西可呕,最后呕出来的只是一些黄绿色的苦胆水。
两个亲兵提前做了准备,鼻子上缠着折了几折的布条,起到类似口罩的作用。然而,即使如此,还是不能完全挡住那股腐尸的恶臭,依然感到阵阵恶心,只是程度相对步骘轻了很多。
他们身经百战,尸体见得多了,可是这么臭的腐尸也从来没见过,所以依然有点不适。不过他们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影响,依然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太子殿下的命令。
他们将步骘半拖半搀扶着在附近这些腐尸旁边走了一圈,然后回到马车,将步骘重新放回了马车上,负责赶车的亲兵将马车重新启动前行。
不理已经瘫软成一堆的步骘什么感受,刘厚道:“步大人有什么感想啊?这些都是你的战功啊。你看看你杀死了多少人,虽然他们只是无辜的百姓,不过也是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