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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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入南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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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张世伯来得倒是挺快啊。”

    张广前擦了擦额头的汗,“那是啊,跟伯言你做生意,世伯若是跑慢了,还不得被其他人抢走生意。”

    “世伯严重了,坐。”

    “好嘞。”张广前心眼算不得好,人也不是那么厚道,不过在众多跟李家交好的豪门大户之中,也算是有些良心的了。人在落难的时候,最能看出些东西,要不怎么叫患难见真情。

    不过老张家也没有那么得真情流露,只能说,是个可知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罢了。

    “我这手头上有一批酒,想着自己再找门店兜售,太过麻烦了,正好,放在世伯的酒肆之中兜售,如何?”

    张广前问道:“有多少斤?”

    “不多,几万斤吧。”

    张广前瞠目结舌,瞬间被雷到了,低声问道:“大郎可有酒榷?私酿万斤酒,可是要杀头的!”

    “世伯放心,不过是果酒。”

    张广前大松一口气,声音也不再刻意压低了,笑道:“果酒啊,那倒好说。只是大郎,这果酒,怕是难卖,放久了容易馊啊。”

    李伯言嘿嘿一笑,说道:“我听闻吉庆楼的十里香,今日卖得很火?”

    张广前眼皮子一挑,尴尬地笑了笑,“可……可不是。这个老唐家,一坛酒降了三十文,生意能不好嘛。我这里的酒肆离得近,今日啊,就没卖出去几坛酒,你张叔正在酒肆里张罗呢。”

    “既然这样,世伯为何不把酒的价格压下来?”

    “唔,伯言啊,你说得倒是轻巧。三元楼的酒,本来就是二百六十文一坛,稍次于唐记的十里香,若是再降,我这亏本啊。唐记降三十文,折价兜售,不过也是想拉动他正店跟十几家脚店的生意,我可用不着。”

    李伯言笑道:“既然如此,我这果酒也折价在您酒肆寄售吧,替世伯您拉点生意过来。”

    李伯言都这么说了,张广前再不识抬举,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便道:“伯言要寄售果酒倒也不成问题,只是伯言啊,你要做好准备,可能很难卖。”

    “不怕。”

    “那你这价钱,准备定多少?”

    李伯言咋摸着嘴,笑道:“就按半价来,二百文一坛。”

    “哦,二百文一坛,倒是挺便宜的,或许……”

    等等!

    张广前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果酒啊!

    “伯言,这……这市面上果酒,每斤不过四十文,这一坛顶破天就二百文,你这五折,还二百文一坛,价格太高了。”

    要命了,感情按原价来,你这果酒居然要四百文一坛?都快跟丰乐楼的寿眉一个价了,也太黑了吧!

    “伯言这酒里,莫不是放了味精?才敢卖如此昂贵?”

    李伯言笑道:“世伯说笑了,酒里放味精,您去尝尝是什么滋味。既然我敢有勇气卖这个家,自然是我这果酒滋味非凡,永州的船不日将至苏州,到时候世伯您喝了,便知道如何了。”

    张广前起身道:“那就等伯言你的酒到了再说吧。店里生意繁忙,老夫就不再叨扰了。”

    “世伯请。”

    张广前一头雾水地走出客栈,摇头呢喃自语道:“这叫什么事儿?果酒都敢卖黄酒、白酒的价,想钱想疯了吧!”

0100章 插一腿() 
十二月初七,唐记的十里香在折价销售了四日后,终于是将酒楼的颓势给拉了回来。其实也不算太亏多少,酒虽然便宜了,但是菜肴上还能捞回一点,总的来说,就是赚得少了,利润薄了。

    然而这一天,距离百步远的三元楼的酒肆,忽然一张惊天半价的单子,将原本有些趋于平稳的苏州酒楼业,瞬间炸开了锅。

    原本名气不是很足的张记酒肆,因为一块新扁,一篇新赋,引来无数人。

    满城春。

    当李伯言最先看到这块从永州运来的招牌时,联想到的便是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看来在陆先生心里,还是放不下唐婉啊。

    至于这篇新赋,是李伯言没有想到的。南宋文坛之首的周老夫子,居然肯用十瓶拉菲作为交易,特地为这新酒名“满城春”作赋。

    陆放翁的字,周必大的文,瞬间让原本生意不景气的三元楼酒肆抬上了几个层次。

    过来之人,无不对这高大上的名人牌匾、宏丽新赋所吸引。

    到底什么来头的酒,居然让放翁、子充公都甘愿题额作赋?

    李伯言站在张广前边上,看着人气越聚越高,便觉着是时候了,金锣一敲。

    “各位,各位。今日酒肆来了一批新酿,每坛二百文,想必诸位看了放翁跟子充公二人都如此夸赞,一定很好奇,是何等酒酿吧?这位是永州李氏酒庄的东家,也是此次满城春与敝肆联袂合作的发起人。”

    李伯言拱手笑道:“闲话不多说,咱们先看酒。”李伯言从木箱里拿起一个琉璃瓶装着的红酒,高高地举起来,说道:“诸位看看如何?”

    “我的天!这酒瓶……”

    “如此色泽,二百文,买个酒瓶也划算啊!”

    来的人之中,有不少富人,都想看看张家的酒肆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结果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瓶酒,原价四百文,今日只需二百文!限量一千瓶,先到先得!两百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一个年轻公子哥立马跑上来,道:“就凭放翁跟子充公的名声,我也得来三瓶。”

    “每人限购一瓶啊,别……别抢……”

    人潮瞬间淹没了张记的酒肆。

    废话,不抢就真的没有了。

    就冲着那琉璃瓶,买来也划算啊。

    不到一个时辰,一千瓶满城春销售一空。张广前看着狼藉的酒肆,擦了把钱,结果小儿子递来的汗巾,摇头叹道:“太疯狂了,真的是太疯狂了!”

    李伯言嘿嘿一笑,道:“今儿个就卖到这里,若是有人再要买,就按四百文一瓶卖,张世伯,每瓶给您五十文的利润,趁客流大,赶紧将积压的好酒都拿出来卖吧。”

    张广前大喜,说道:“好嘞!”

    李伯言麻溜地跑路了,不然待会儿这个酒肆,又将成为人挤人的肉夹馍模式。

    四百文一瓶亏吗?

    咱们来算笔账。

    一个玻璃瓶的成本在三十文,三斤果酒的成本在一百文,至于甘油、拿来勾兑的高纯度白兰地,那都可以控制在二十文的成本之中,加上从永州过来的运费,其实一瓶满城春的实际成本就是一百六十文上下,若是卖四百文,简直就是暴利之中的暴利,比卖味精都划算。

    当然,李伯言也是钻了果酒无需酒榷的这个空子,不然按照大宋如今的重税,至少每瓶酒得刮去五十文的利润。

    千万别小看了每瓶酒五十文的利润,要知道,这三斤果酒,李伯言收购来也不过就是九十文的成本罢了。如今永州的产业链已经初具规模,第一产业的农粮、山林的果业,都可以让佃户增收,即便是李伯言不代缴丁户税,他们的生活都比以往过得要滋润不少。

    尤其是那些果农,原本夏收之后的葡萄、梨子等等,酿成果酒之后,都贱卖无人要,如今呢,不但可以自己拿去兜售,产值过剩的,还可以折价销售给李伯言再加工。

    倒不是市面上四十文一斤的果酒,李伯言三十文收购坑这些果农,而是酒有参差不齐,再加工工序多,还要装瓶密封,这些都是要成本的,那些果农也乐意这样的长期合作,至少不用再为销路发愁,毕竟酒榷他们是买不起的。

    永州原本停滞不前的商业,在李伯言的带动下,遍地开花。不是永州的消费能力变强了,而是通过这条永临航道,将永州的商品,大量往苏州、临安销售,这样的永州模式,显然已经是初具规模,下一步,就是不断扩大产业链,那个时候,永久就会想一个吸金窟一般,汇聚天下财富。

    瓦舍的生意,同样蒸蒸日上。攒花棚率先开创的按场次买票,每场十文钱,将原本三十文的门票,瞬间降低了三分之二,十文钱,听一场早已入迷的西游记,划算吗?当然划算!

    如今苏州的老少妇孺,都在传着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诸如此类的词汇,而秦大钊,火力全开,老而弥坚的说书风格,简直成了攒花棚的定海神针!

    如今小小的攒花棚,已经容纳不下前来听书的书迷了,但是棚子扩大,声儿又传不远,因此,一时间攒花棚的票子,当真是一票难求。秦大钊每天讲一章,一天上下午各两场,晚上一场,场场爆满。光老秦一人,就能创收四十贯一天,这样的收入,是所有人想都没有想过的。

    李伯言拎着两瓶红酒,想着今夜攒花棚好好庆祝一番,老秦也休息歇息。毕竟上下午一个时辰讲下来,嗓子也有些负荷的。

    然而刚走到攒花棚不远处,便见到仇巾眉真眉头凝重地走过来。

    “怎么回事?”

    仇巾眉说道:“方才柱子来客栈找你,你人不在,我便赶过来了。”

    “出什么事了?”

    “有人要买西游记的底稿。”

    李伯言将酒瓶递给走来的七斤,笑道:“这才讲了十来章,就有人眼红坐不住了?告诉他,滚蛋,不卖。”

    “那人来头不小。”

    “谁啊,为了个稿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仇巾眉低声道:“夜叉棚的班主,姜六。”

    “夜叉棚?那个三千人的大瓦舍?”

    仇巾眉点了点头。

    “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位夜叉老姜。”

0101章 你是夜叉我就是钟馗() 
攒花棚。

    秦大钊还在前头说着西游记第十七回,悟空大闹黑风山,这后头,便有一头夜叉来闹事。镇场的人不在,另外两个老头儿又不敢惹这位横气的班头,只好任由他这么坐在戏房前。

    李伯言从一侧的鬼门道大步流星地进来,觑了一眼个头中等,佝偻着背的姜六,冷笑道:“什么妖风,将姜夜叉给吹来了?”

    姜六回眸,手指搓着那撇龟公胡,右脚已然踩在板凳上,“这位便是新东家吧,好生年轻,年轻好啊,可以不知天高地厚。”

    李伯言坐下,让边上有些忌惮的其余人回屋去,自己拿过一个瓷碗,“七斤,倒酒。”

    瓶塞被拔开,红黑色的葡萄酒倒入碗中,瞬间弥漫出芬芳的果酒味道。

    姜六瞅了瞅酒色,笑道:“果酒啊,看来不咋滴。”

    “也没想给姜班主喝,有事说事,不然等会儿可就没班主坐的地方了。”

    姜六拍了拍衣裳,说道:“既然你都知道我姜六的名号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本班主看上了你手头上的《西游记》,出个价,卖给我。”

    “好说,八千贯。”

    姜六眉头一皱,看到李伯言爽快的样子,喃喃道:“看来公子你很没有诚意啊。”

    李伯言摇晃着红酒杯,让酒液与空气充分接触,慢慢说道:“价,是姜班主让给的,东西是我写的,有能耐自己写去,要不给钱,要不麻溜地离开,班主不会不识趣吧?”

    姜六斜眼觑了一眼,“夜叉棚贵人云集,你这样小小的瓦舍,拒绝我的好意,莫不是以为真的就能越做越大吧?”

    李伯言呵呵一笑,说道:“一人的声儿就这么大,夜叉棚容数千人,声儿都埋了,听句劝,别来惹是生非!”

    “听不听得到是我的事儿,你就说给不给吧!”

    “呵,姜班主好大的口气,方才还买呢,现在就直接要抢了,是不是待会儿就要让在下跪着求爷爷告奶奶地送到您手上?”

    装什么逼呢?跟老子面前装大尾巴狼,也不看看你这副挫样。李伯言冷冷地笑着,这种狗仗人势的他见的多了,无非就是觉着自己伺候着几个贵人,就可以狗仗人势地来欺压同行。

    “看来公子还是没有觉悟啊。”

    “八千贯,走人,你选一个吧。”李伯言懒得跟这种人废话,不来招惹,两边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呵呵。

    秦大钊恰好散了场,喊着:“柱子,柱子!给老夫端碗水来,渴死了。”

    “姜六?”

    苏州瓦舍,何人不识夜叉姜六,不过论辈分,当初秦大钊在天桥下讲史的时候,他姜六还穿开裆裤呢。

    “秦伯。”

    “你来做甚?”同行是冤家,秦大钊的语气之中显露出一丝敌意。

    姜六呵呵一笑,道:“攒花棚起死回生,六子过来取取经,怎么?秦伯不给这个面儿?”

    秦大钊冷笑道:“别介,苏州城咱们这个行当里,谁不敢给你姜夜叉一个面儿啊,不过今日晚间场不演了,要听书啊,明日请早。”

    “我要听石猴出世。”

    秦大钊呵呵一笑,“我算算日子啊,要排到这月十五,届时你来听就是。”老秦心里也冷笑不已,也有你姜六眼馋的时候啊,当初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气哪儿去了?狗仗人势的东西!

    这种挣钱金疙瘩,按照李伯言的话说,越快讲完越是损失,眼下为了吸引人气,才半个月就讲到了十七回,今后,除了每天开一场新的,其余的场次,都是来回倒,循序渐进,这样才能充分发挥西游记的价值。

    这样操作,其实八千贯就把西游记给卖了,李伯言还舍不得呢。当然,在姜六看来,八千贯买个这玩意儿,李伯言真是想钱想疯了!

    “我现在就想听。”

    秦大钊笑道:“现在不成,请回吧。”

    “不给我这个面儿,也该给许国公一个面儿吧?您说是吧,公子?”姜六侧过身,看着李伯言笑道。

    “许国公?”李伯言印象里到不是很很深,似乎是孝宗的亲孙子吧,本来要将大宋皇位禅让给这厮的,结果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就传位给光宗了。

    大宋这几个皇帝都是极有意思,本来嘛,皇位传承,都是老皇帝死了,太子再继位,然而高宗没死,就禅位给了孝宗,孝宗没死,又禅位给了光宗,光宗还没死,又禅位给了如今的宁宗,仿佛都是想将烫手山芋给扔了似的。

    悲催的南宋皇帝,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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