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言神秘一笑,朝刘封点头示意了一下,边上被红绸遮盖的菜牌,终于露了出来。
围在柜台前的众人,见到那几个菜牌的时候,吓得亡魂皆冒。
“十几个菜,下边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标注着五百的字样,还有最后的那两个,茄汁薯条,一千……国士无双面……二千!!!”
看到这十来个天价菜之后,众人果然有些不太适应,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五百文一盘菜倒是不贵,可一碗面,要价两千文,莫非真是神仙吃的?”
楚明哲趴在柜台前,看到菜牌上似乎还贴着一寸见方的红纸,便道:“大郎,这菜牌上为何还沾着红纸,莫不是……”
“丘山,撕开来让大家看一看。”
“五百贯!一……一千贯……还有这……二千贯!”
“不看了不看了,这几个菜,看来真是神仙吃的,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真的吃不起。”
刘封笑道:“诸位稍安勿躁,除了最后边的三个菜,其余的十几个菜,本店每月都会有主打,也就是说,在当月,这个菜的价格,就是……”说着,他便将梅菜扣肉那个菜牌下边的贯字,用红纸贴住了。
其余的招牌菜色,诸位若是想尝鲜,可以等当月过来光临,当然,若是等不及,按原价来购买,也是可以的。
扣扣搜搜的潘家老太爷,今日是祖孙四代,都来捧场,然而见到这几个菜牌,顿时倒了胃口,道:“算了算了,这几个菜,老朽是吃不起。这也巳时过半了,早食都没吃,快些,我要点菜!今日,咱们潘家来了十口人,点上一贯钱的菜,大郎,送的那十贯钱……”
“太公啊,千万别上当了!”
见到潘超一脸哭丧的样子,潘家老太爷问道:“怎么回事?”
李伯言微笑着问道:“是啊,小超弟弟,怎么回事?饭菜不合口味?”
“我……你……啊呀,太公,大郎方才坑了我两贯钱,就给我这两张破纸。”
潘家几个长辈纷纷侧目过来,“等等,你哪里来的钱?”
潘超只知瞒不住了,便道:“田里每年收了谷子,我便让……让佃户再……再收拾一遍秸秆,收点米上来……这些钱都是我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下来的,就被你个混蛋坑走了!”
说到潘家,是李伯言唯一想笑的城中大户。这田产颇丰,然而潘家太公早年过惯了苦日子,底下子孙,未成年之前,一律都是不放月钱的,于是这个潘黑炭也成了城中纨绔子弟间最穷的存在。
不过潘黑炭拍马屁拍得顺溜,加之家里确实很有钱,楚明哲、周宁几个才愿意带他混。
“你个不孝儿,居然干出这种事来,我打死你!”潘超老爹气得要打人,这个死小子,有钱也就算了,居然换了两张破纸?这种败家儿,打死算了!
潘家太公阻止道:“秸秆上的稻穗,烧成灰埋了也就没了,超儿能身体力行,赚些小钱也无大过,你住手。”
“是啊,世叔手下留情,今日伯言开业,这样子总不太好。”能从潘超这个抠货手里赚来钱,这才是边上几个笑得都快肚子抽筋的罪魁祸首最想看到的。
李伯言看了眼焉儿坏的周宁,本来当潘黑炭拿出这两贯铜钱的时候想劝下来,结果这群人怂恿着,怂恿着,就给兑成了两张VIP贵宾卡……
潘超见到有老太公壮胆,哭丧着脸,道:“大郎,枉我这么信任你,就给我换两张破纸?还钱!”
“大郎,今日你开业,也不难为你,只是这个超儿的两贯钱,实属不易,还是……”潘家的一位长辈,估计心里想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两贯钱,要是能收回来,还是收回来的好,不管是“充公”,还是让潘超自个儿留着。
李伯言刚要解释,只听得人群之中忽然传来。
“李家大郎赚黑心钱咯!快来看呐!李家大郎赚黑心钱咯!两贯钱换两张破纸,果然是一家黑店呐!”
这一嚷嚷,原本已经觉得空腹饥饿的食客们纷纷循声而来。
在四处维护治安的康帅博眼尖,立马从人群中将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子拎了出来,“小子,我认得你,月波楼的伙计,你们主家不来捧场也罢,这暗地里中伤,可不是什么君子做派!”
“我……我说错了吗?大伙儿看看那,两贯钱,换两张破纸,这是不是黑心店家!”
潘家太公也非不识趣之人,见到有人从中挑事,拉过潘超,道:“大郎,对不住了。我们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两贯钱,对于两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钱,被有心之人利用,就不好了。
“潘公留步。康镖头,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我扔出去。”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被我识破了,就想封口?没门!放开我!”
李伯言沉着脸,缓缓走过去。
“大郎,算了。”开门做生意,最忌讳惹事,刘封赶紧上前劝道。
李伯言绕开刘封,走了上去。
啪!
啪!
两个清脆的耳光,顿时让在场之人身子一震。
这天上人间,还真是神仙打架的地方,来不得啊……
0052章 贵宾卡()
“你……你为何动手打我?”
李伯言看着月波楼的伙计,冷笑道:“我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点比数?是,打狗还得看主人,但是谁家的疯狗没拴好,跑来我这里到处咬人,我打怎么了?我还踹呢!”
李伯言直接一脚,将那闹事者踹趴在地。倒不是李伯言欺软怕硬,他若是何家派来打探消息的,他才懒得理会,这货摆明了是自我发挥,以为有主家撑腰,自己就能无法无天了。
“诸位莫慌!方才有犬吠,现在这条狗清理干净了,今日小店酒水免费,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大郎若是不解释解释,这两贯铜钱换两张纸一事,今日殴打吾家仆人一事,跟你没完!”
众人循声望去,得,正说着呢,狗主人来了。
潘家太公自然是个老人精,这事情全因他而起,将来若是两家闹得不愉快,他老潘家反倒成了里外不是人,忙道:“各退一步,各退一步,不就是两贯钱,小事小事。”
“岂是小事!”何余庆微笑道,“若是黑了潘公您家的两贯钱,那么我们这些食客,还如何敢到此地来吃饭?今日,在下本来奉老太爷之命,过来捧场,没想到竟见到如此不愉快的一幕,实在是难以置信。”
一些本来就听过李家三世祖名声之人,心里头暗道,有什么不敢信的,人李大郎本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主儿。
不过何余庆这阴不阴阳不阳地来了这么几句,若是李伯言解释不清楚这两贯钱是怎么一回事,恐怕今后这天上人间的生意是难做了。
“就是,本副将也看不下去了。李家大郎,这开门做生意,岂能打人?”
诸人见到连永州营的韩启山都来了,这怕真是要神仙打架,连忙想要从边上溜出去。
韩启山大手一挥,八开的大门前,六七个兵丁往那一站。
“今日事情没个水落石出,谁都不许走!”
李伯言心里一阵冷笑,你是县太爷?还是永州的知州?打架你也管?不过以韩启山的地位,李伯言现在确实没必要招惹,便迈上前一步,对着何余庆笑道:“敢问何二公子,这个闹事的小仆,是来我店里消费的吗?”
“不是,但……”
“那你呢?你消费了?是你买了这贵宾卡,还是说你的这只狗买了?”李伯言自然不必装什么斯文,败家摆出了名声,纨绔的形象早已在这些人心中扎根,既然如此,那还讲究什么礼数。
何余庆依旧微笑着,从后边仆人手中接过两贯钱,笑道:“说是来捧场,那便是来捧场的。韩副将,我,各买你两张纸。”
“是贵宾卡。”
“随你怎么说,只要不是黄金做的,这两贯钱,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兑现成二十贯的诺言!”
李伯言转过身来,对潘太公说道:“方才被某家的狗闹得一直没能解释,现在伯言就为诸位解释,到底这两贯钱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拿过伙计递来的两张纸卡,说道:“首先,这卡用的纸,并非是一般的纸,而是本店独有的纸!”
“呵呵,然后呢?就因为是独有,所以就卖一贯钱?”
李伯言将两张贵宾卡交到韩启山手中,说道:“这每张卡的工本费,是两文钱。”
“呵,两文钱?那你敢卖一贯大钱?大郎这生意,做得可真是厚道!”
“至于收了一贯钱,是因为这张卡涵盖的价值,是十一贯钱。”李伯言笑道,“首先,办卡的一贯钱,并非是被本店侵吞了,而是类似寄存在本店。在本店的所有消费,都是从这一贯钱上扣除,所以韩副将手中的两张卡,目前的价值,便等同于两贯钱,前提是在本店之中。”
“哦,原来是这样,那为何多此一举,直接用铜钱不就好了。”
李伯言微微一笑,这些愚蠢的人,当然不知道何谓绑定消费,便道:“本店开业,此卡附赠价值十贯钱的贵宾待遇,当然是有规定内容的。若是都像潘家太公这般,上来就要点五十只照烧鸡回去,本店岂不是得赔死?”
潘家太公尴尬一笑,“庄稼人,就这点出息,大郎莫见怪。”
“不,现在您是店里的贵宾,自然是最高的待遇。”说话间,李伯言笑着从潘超手里抽出一张卡来,交到潘家太公手里,“这一贯钱的本金,在下已经解释清楚了。至于这附赠的十贯钱,是如何一回事,还请潘家太公楼上请。”
“怎么?楼上难道不是食铺吗?为什么要去楼上?”
李伯言笑道:“天上人间,若只是个食铺,还谈什么天上人间?诸位,照理来讲,二楼已是贵宾专区,不过今日开业,想必诸位对此地还不甚了解,就破例开放,请大家有序上楼!”
“对了,办卡六八八乃是银卡,九九八便是金卡,而且是本店永久贵宾!当然,附加增值套餐,仅限今日。”
听完李伯言对贵宾卡的解释,永州不少富户,因为人多,无法跟上二楼的,立马到柜台,准备办卡。
他们也不傻,忽略那几个吓人的菜,其余的菜价,都是一般无二,加上刘记的名气,虽然未在永州开业,但是整个荆湖路都是名声在外的,办张卡也不贵,反正钱都在卡里存着,以后吃饭,反倒是方便,更重要的是,还送十贯的附加增值套餐,那谁也不傻啊,当然办了,以小博大嘛。
何余庆看着楼下疯狂办卡的永州富户们,渐渐地在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百来人,跟着李伯言上了二楼,顿时被眼前琳琅满目的货物所震撼到了。前后左右都是大寔国的上等琉璃制成,用这样的东西当展柜,简直是奢侈到了极致啊!
走在李伯言身边的天上人间首位贵宾潘超,前后左右瞅了瞅,问道:“大郎,这展柜都是封死的,里边的货物如何拿出来?”
“诶,是啊,里头的货物……这怎么取出来?”有人同样发现了这一特点。
李伯言高声道:“诸位静一静,可能上来的人太多,李某人声音传不到,诸位多担待,稍静片刻。这些藏在里边的货物,确实拿不出来,因为只是样品。店内仅此一件。”
“……”
“仅此一件,那还开了店,岂不是戏弄我等?”
“就是,这店里花样倒是不少,但就一件,定是价高得吓人。”
“大伙儿都静静,且听大郎如何说,老朽相信,大郎请我们上来,想必不仅仅是让我等过过眼瘾的吧?”
0053章 令人质疑的新模式()
二楼展柜,在生活单调乏味的古代,居然能够搜罗数千件来自大宋各州的奇珍异宝,何余庆这回终于明白,半年前被派出去的李府仆人,是去干什么了。
泉州的瓷窑、苏杭的刺绣,就连徽州的墨砚都摆在了上头。甚至还有些东西,他连名儿都叫不出来。
既然潘太公抛砖引玉,李伯言也就不藏着了,说道:“这便是贵宾的赠值项目之一。这边上好的琉璃器皿,按货价,皆可选购。”
“大郎,做工如此上等的琉璃盏,要价一贯,倒也不贵,只是这要是买一对,该如何?”
“放心,店里所有的东西都仅仅是样品。譬如这件苏绣,若是哪位想要,可在本店登记。银卡者,三十日内便送到您府上,金卡者二十日即可。”
“嚯,大郎,难道为了一件苏绣,亲自派人去苏州购置?那价钱呢?”
李伯言微笑道:“价钱不标注在上边了吗?”
“五百文?在苏州,这价格倒是中规中矩,但是大郎要知晓,来回的费用,可是笔不小的数目,难道大郎承担?”
李伯言微微一笑,道:“没错,我承担。”
一位经营苏绣的商户,顿时脸色大变,倘若一件苏绣按照在苏州的价格贩卖,他几乎是毫无赚头可言,李伯言的话,顿时让他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李家公子,这件苏绣,在永州少说可卖七百文,你只卖五百文,这样子做,你会血本无归的。”
李伯言笑道:“是否血本无归,是李某的事,不劳烦您操心的。若是您觉得中间有利可图,大可办张贵宾卡,从我这里进货,在放到您店里卖就是。”
“你……你这么做,谁还会上我店里买?”
这件苏绣,李伯言托人从苏州带来,成本其实仅仅四百文,之所以在永州可以买到七百文的高价,一来就是像这位布商说的那样,路费昂贵。在交通闭塞的大宋,走水路,长江天险,时常有船只倾翻,血本无归的可能,走陆路,耗时过长,又有山匪等不稳定因素,所以,上好的苏绣,到了永州,价格陡然涨了两百文。
再者,便是中间商户层层剥利。从布商到刺绣,再到成品收购,苏商跟货商等等中间关系,让这件苏绣的价值,可能从最开始的三百文,涨到五百文。
这位永州的布商,经营多年,自然有经营之道,不然也难有今日这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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