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令色冯郎君这种匪号,很好听吗?
“那时我还未出仕好吧?”
冯永差点跳脚了。
李球也就是开个玩笑,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想了一下,这才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依小弟看来,那个李家娘子的,也算是够运气,没答应廖家的亲事,反而是逃过了一劫。”
冯永呵呵一笑,“这话倒是不错。信厚既是她的本家,不如就去告诉她这个消息,也算是人情呢。”
李球想起兄长前些日子亲自下地帮人耕地的事,刚想说要去也是兄长去,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关姬,便转了口风,“此事只怕他们也得到消息了,小弟就不用去凑这个热闹了。”
“这便是了,自家的事还没忙完呢,哪还有心情去关心锦城的事?”
冯永踢了踢手推车,说道,“此车,信厚还有什么建议?”
李球一听,果然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只是冯永没有发现,一直站在旁边不吭气的关姬,却是眼露关心之意。
刚才兄长脸上稍露即逝的慌乱,她可是全部看在了眼里。
待夜幕降临时,关姬悄悄地翻上冯永所在小院的墙头。
跟了兄长这么久,她知道兄长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夜里安静的时候呆立在院中想事情。
通过屋子里头透出的微弱灯光,果然看到有一个人正静静地站在庭院里,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姬本有心下去与兄长说上几句话开解一下,只是平日里自己不又善言辞,此时也不知兄长在想什么,只得默默地坐在墙头看着。
在跟随兄长的这些人当中,其他人都只看到兄长博学多才的一面,却是不知道,其实兄长也有孤寂的一面。
“主君,夜里寒气重,还是不要在外面站太久了。”
倒是过了一会,阿梅便提着灯笼出来,轻声地说了一句。
“无妨,我穿得厚。”
关姬只听得兄长这样回道。
“穿得再厚,也不宜在外面久呆,主君若是睡不着,回屋中想也是一样的。”
关姬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挺温顺的阿梅在私底下,竟然有这样的胆子跟兄长说话。
只听得兄长话里带着笑意,“你这丫头,胆子越发的大了,竟然也敢这样与我说话了。”
“出门前,管家交代过婢子的,要婢子一定要照顾好主君。”
阿梅的声音低了下去。
“好了,就听你的,回去睡吧。”
冯永说完,转身就向屋子走去。
看着下边屋中的灯光灭了,墙头的关姬还默默地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这才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翻身下了墙头。
冯永在第二天晨练的时候,很是难得地看了到关姬。
只见她默默坐在院子里的手推车上看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啦?一大早就这模样?”
冯永做完了动作,走过去问了一句。
“兄长,昨日里,小妹看到你神色有些不对,本想着后面找你说些话,可是小妹嘴拙,想来想去,又不知应该说什么。”
关姬美眸看着冯永,“小妹刚从荆州回到锦城时,心里也是很难受,叔母就想着法子,让小妹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这样一来,感觉就舒服多了。”
“我只会舞刀弄棍,也没其他什么本事,但要是兄长心里有所不快,说出来让小妹听一听,或许兄长心里就好受些。”
冯永看着关姬关心的眼神,心里一暖,忍不住地拉起她的手,笑了笑,“三娘有心了。”
关姬反握住冯永的手,轻轻道:“如今二郎等人,皆视兄长为首,兄长如今在大汉,也算得上是有名气,更不消说被丞相所重。”
“想那李家,就算是蜀中大姓,可李家六房亦只不过是一个李家旁枝,兄长又何须如此顾虑?”
“三娘又怎知我是顾虑那李家六房?”
“那李郎君提起李家女郎时,兄长面有忧色,小妹可是看得清楚。再说了,兄长明知那李家女郎和郎君有所图,却只静观其变,这可不是兄长平日的作风。”
“我顾虑李家六房,非是表面如此简单,而是怕他们身后的人。”
冯永摇头。
“李家六房身后就算是有人,那又如何?兄长何时把那些世家大族放在眼里?”
关姬之所以想不明白,就是因为这一点。
冯永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放开关姬的手,然后扳正了关姬的身子,说道,“三娘且坐好。”
做完这一切,便提起手推车的车把,缓缓地推动载着关姬的手推车在院子里走动。
“三娘知道吗?在有些地方,女郎嫁出去后,回娘家时,她的阿郎便是像我这般,让她坐在这车上,自己推着车一路回去。”
看着关姬转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冯永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了一句。
关姬听了,更是疑惑,“这是何地的规矩?怎的小妹从未听说过?”
“我那师门,也有这样的规矩。”
冯土鳖看着关姬还是不明白,便说得更直白一些。
这回关姬终于懂了,洁白如玉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血红。
“唉,别动!”
冯永看到关姬转过头去,还扭了一下身子,看样子是想要下车,当下连忙说道,“小心翻车了。”
第0250章 试探()
关姬也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关姬没有再乱动,所以车没有翻。
冯永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在关姬看不到的背后,他的眼神,露出一丝决绝。
“唉,三娘且让让,我有点累了,让我也坐坐。”
冯永绕着院子走了几圈,便寻了一个隐蔽之处,把车子放好,厚着脸皮凑了上去,紧挨着关姬坐下。
关姬转过了身,没有让冯永看到她的正脸,更没有吭声,倒是轻轻地挪了一下身子,让出一个位置来。
“三娘,明年吧,明年我就去关府提亲好不好?”
冯永伸手环过关姬的腰,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关姬本想着挣扎,可是也不知怎的,听到这话,只觉得身子一下子就酥软了下来。
只听她低低地说了一句:“兄长要去,自去向我二兄说就是了,说与我听,有何用?”
冯永轻轻一笑,心道如若说与你听没用,那虎女的名声是如何来的?
不过这个虎女,在自己怀里,却是一只温顺的小猫。
“娶了妻,便算是成家了。这样,我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
“兄长此时,也不是孤家寡人。”
关姬鼓起勇气,抱住怀里的手臂说道。
“那只是三娘和二郎他们的看法,未必是他人的看法。不然,李家女郎又是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李家女郎?”
关姬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了兄长,你昨日说过,这李家有所图,刚才又说李家身后有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美人计罢了,还能有什么?”
冯永淡淡地说道。
“李家的美人计?”
冯永摇头,又点点头。
“原本昨日之前,我还想不明白,这李家六房为什么要这么做,看了昨日文轩的来信,我倒是有了几分猜想。”
世家女出嫁,本质上,与后世的一些女子出嫁也没什么分别。
那就是明码标价彩礼。
只不过是古人还是要面子一些,所以才费尽心思把世家女包装得高贵一些。
不像后世那般连脸皮都撕下来。
两情相悦,能吃?还是能穿?
坐在宝马里哭爽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所以富则妻妾成群,穷则独撸其身。
自古以来,这种情况才是常态。
像卓文君那样的,正是因为稀少,所以才会被传诵。
至于所挑的男人是薄情还是长情,那就是另一回事。
而像李家女郎这个世家女的做法,就有些刻意降低自己的格调了。
就如明明可以成为高级会所的服务员,非要去做街头发廊的洗头小妹一般。
明明可以呆在锦城,非要借口跑来汉中。
明明可以呆在南郑,非要跑来这破烂地方。
李球也姓李,关姬不搞姬。
那除了自己,她的目标,还能有别人?
再加上刻意地靠近自己所住的地方开荒,还特地跑来请自己指点,一点也不在意被看出就是对冯永有所图谋。
以这个时代的风气而言,这不就只差明摆着跟冯永说一声,“来上我啊,我就是来卖给你的……”
若她当真是洗头小妹,上了也就上了,但抗不住她后面有人啊,万一解开裤腰带,突然冒出个仙人跳,冯永哭都来不及。
“兄长猜到了什么?”
关姬好奇地问道。
这个问题,她以前不止问过一次,但兄长总是不愿意说,没想到此时倒是主动说了出来。
“能够提早知道那廖公渊要被流放而拒婚,三娘你说,这李家六房是有多大的能耐?”
冯永盯着关姬的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句。
关姬一开始还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奇怪,想了一下,说道:“这不可能吧?这廖公渊被流放,是丞相所为……”
说到这里,关姬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看向冯永的眼睛有些慌乱,抱着冯永手臂的手上不禁有些用力。
冯永点点头,肯定了关姬的猜想,笑着顺势把她搂到怀里,说了一声:“别怕,丞相要害我,用不着这般下作手段。”
“再说了,若是丞相当真容不下我,又怎会让二郎他们跟着我胡闹?只怕夫人早就拿个什么借口让你回锦城了。所以丞相应该是没恶意,只是我一时想不出来这其中的用意罢了。”
“当真?”
“自然是真的。”
“嗯,我相信兄长,要不要我写个信去问问叔母?”
关姬刚才吓得一身冷汗,竟然是情不自禁地往冯永怀里靠了靠。
“不必了。丞相既然不怕我知道这个事情是他的主意,想必夫人也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嗯,兄长抱紧一些,小妹有些冷。”
“好的。这春日的早晨,确实有些凉……”
冯永又把关姬搂得紧一些,看着怀里的人儿,心里默默地保证:三娘,这是我最后一次试探你。
“哼,这小子,倒是有些眼光。”
诸葛亮接到冯永从汉中发过来的消息,当着黄月英的面,很是明确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为国举材,那是好事,怎么这也能让你看不过眼?”
黄月英拿着诸葛亮丢在案几上的信,看了一遍后,大是不满地说了一句。
“举材是好事,但那也要看是哪里的材?”
诸葛亮微微皱眉,有些疑惑道,“这黄崇是黄公衡之子,他就算是有材,但受那黄公衡之事的拖累,一般人怎会敢这个时候举荐他?”
“再则,黄家在蜀中也算是大族。这小子,按理不至于这般轻率才对,可是为何会犯这种忌讳?”
按那小子以前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一向对蜀中的世家大族应该没什么好感才对,为何偏偏就对这黄家这般好心?
有古怪,肯定有古怪。
诸葛亮心头的疑惑更深,明明是非但没好处,反而是犯了忌讳的事,这小子怎么会犯这种糊涂?
当时冯永从李遗手里抢走了关姬,又支持李家与何家结亲一事,曾让诸葛亮大是恼怒。
可是后来证明了,若不是诸葛亮自己反应快,想到这里面有古怪,说不得就得欠下李德昂一个人情。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小子绝对不会像别人那样怕自己这个大汉丞相,是个胆大妄为的主。
不过还好,这个事情到了最后,诸葛亮最终还是尝到了甜头,何家三房的倒戈,让他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刀。
“举个县尉而已,又是南乡那种地方,有何大不了的?”
黄月英不以为然地说道,“想来那里有他亲自看着,那黄家的小子还能翻天?我还看不出,在这一辈里,还有谁比他更能算计的。”
诸葛亮知道不能与自家细君争论这小子的事,一旦牵扯上了,就像是在护犊子一般。
“我不与你分说,他人便罢了,但这小子做事,凡有反常,其中必有古怪,而且定然不会是小事。”
已经尝到了甜头的大汉丞相心里在嘀咕,看来是要注意一下黄家了。
“有甚古怪?我看阿郎你才是古怪。他在锦城时,你又不是没见过。如何到了汉中,就成了一个好色之徒?那马幼常也是,学妇人嚼什么口舌?”
诸葛亮避战了,可是黄月英却没想着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你好歹是大汉丞相,拿个女郎去试探他,要被人知道了,成何体统?”
“人有好酒,好色,好财,不一而足。他可是以后要挑起大梁的人物,当真要有好色这个毛病,那我少不得要帮帮他,有何不妥?”
诸葛亮没得奈何,只得解释道。
前些时日,廖公渊又在大放蹶词,已经忍了很久的大汉丞相终于忍无可忍了。
苍头黔首就算是骂皇帝,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是天子嘛,老天的儿子,老天不让自己好过了,骂两句又怎么啦?
廖公渊就不行,他可是朝廷高官。
先前的事就算了,毕竟先帝不追究。
可是,他竟然敢在先帝灵前杀人不算,如今又大肆宣扬先帝之过,诋毁众臣之失。
这对于还远未恢复元气,军民士气低落的的大汉来说,与鼓动举国倒戈而降有何区别?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准备要收拾廖立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他与李家六房有牵扯。
意外收获岂能放过?
于是先是趁机借廖公渊的手打压了李家六房,然后又反手拉了他们一把。
把李家六房炮制完毕,这才流放廖立全家。
甜头这种东西,尝得越多,就越是会上瘾。
诸葛亮在心里暗暗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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