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他肯定想不到,这条性命会交待在宗泽手中。”
秦桧“哦”了一声,“你们肯定宗泽审理种彦崇不会循私?”
谭稹和白时中都笑了起来,“宗泽此人刚正无私,是绝对不会循私枉法的,种彦崇擅闯大理寺杀人,说破天去也是犯法之人,宗泽自然不会放过他。”
“好!”
秦桧下定了与彦崇翻脸的决心,拍案采纳了这个建议,顿时密室中响起了阵阵的欢声笑语。
……
刑部大牢中冷冷清清,就连狱卒也不在这里多呆,雷神一言不和就拔剑,这让狱卒们也感受到压力,除了送饭,绝不和这两人多说一句话。
但大牢中的空气却是热烈的,彦崇和岳飞这几日进行了推心置腹的交流,那牢里的地图是画了又擦,擦了又画。
“大郎,你这设想要实行,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不能忽略。”岳飞对西征的地形,兵力、对手情况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于是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可是西夏?”
岳飞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大郎早已经想到此节。”
彦崇点了点头,“向西夏借道之事,估计就在皇后耶律南仙那里有一些难度,不过我想应该可以克服,如果耶律南仙抱着天祚帝的牌坊不放,彦崇并不介意与她会猎于兴庆府!”
岳飞叹息了一声,“这西夏的地理位置实在太重要了,李元昊当年真是一个人物,居然就在这丝绸之路的节点上站稳了脚跟,无论是大宋,还是辽国,都无法打败他。”
彦崇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必将对手看得太高,时无英雄,让竖子成名耳,要是你我生在那个时代,砍下李元昊的首级当夜壶,未必就不能办到。”
两人正聊得热闹,却见牢门口光线一暗,走进一行人来。
彦崇放眼望去,刚看到那领头之人,便暗暗叫起苦来。
“宗老。”
岳飞不认识宗泽,见大郎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心中也是吃了一惊,再看大郎那模样并不是做作,还用脚尖碰了自己一下,当下也站起身来肃立在一旁。
宗泽老了,虽然在登州一别不过二年左右,但人一到岁数便老得很快,宗泽虽然没有什么差事,但头上的白发看上去掉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金军南侵一事吧!彦崇心中暗暗想道,还好自己只手补天裂,没让这位老英雄操更多的心,不然……
“萧峰……种彦崇”
宗泽念了念这两个名字,脸上黑云堆积如山,登州初见彦崇后,如此的少年英雄宗泽如何不细细调查一翻。
当打听到是种家大郎之后,宗泽和张徽言很是纳闷了不短的时间,这名字实在太陌生,现今的陕西五路后辈中,最有名气的是姚平仲和刘光世。
等到白沟河之战,燕京之战,宋军都失利之后,宗泽就再也坐不住了,一封封的奏章飞向东京,要求回京杀敌报国。
可惜一点回音也没有,而在种彦崇的带领下,大宋转危为安,宗泽想着当日和彦崇在山顶论道,便更加注意他了。
女真人南下之时,宗泽惊得三魂失了两魂,在东京毫无回音的情况下,便给种师道写信,详细说明自己对时局的看法和应对的策略。
位卑未敢忘忧国,这话是宗泽一生真实的写照。
黄河、潼关之战,大宋的年轻一辈大放异彩,这让宗泽吃惊不小,对彦崇则更加喜欢。
然后终于等到太子妃一纸调令,宗泽便欢喜地收拾了行装,兼程赶回了东京。
帝都已经安定下来,官家正在江南剿匪,宗泽只得呆在东京听侯任命,不想这一等便等到现在。
今天秦相请宗泽入府商谈审理种彦崇一案,宗泽对这少年的做法实在不解,朝廷对自己的这份信任让宗泽感动不已,于是慨然应允,答应做种彦崇擅闯大理寺杀人一案的主审官。
彦崇大概明白了秦桧的想法,心中对他这种撕破脸的做法早有预料,只是万万没料到主审官是宗老英雄。
“惨乎!”
这是彦崇心中的哀叹!
岳飞见大郎一改昔日的作风,在宗泽面前显得无比老实,自然知道眼前这人深得大郎尊敬,于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本章完)
第488章 风波亭()
宗泽只带着儿子宗颖进入牢房,也不用凳,就盘膝坐在地上认真听两人的讲述。
等两人把事情缘由讲完,宗泽对岳飞报一个同情的眼神,却对彦崇怒目相向。
“是不是打了几次胜仗,你就得意忘形了?尾巴都要上天了?醉酒闯入大理寺,还杀了好几名官员,你脑部的神经出问题了吧!”
彦崇自然没说官家在印月山庄一事,闻言只是苦笑,心中暗想这一顿好打估计是免不了。
这世上敢打自己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可惜宗泽就在这五人之内。
不过宗泽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将眼神久久地盯在彦崇身上,喟然一声长叹,“大郎少年英雄,是我大宋的福气,也是大宋一百多年正气所孕育出来的人杰,说实话,听了你那些战绩,老夫自问是做不来的。”
看到彦崇乖乖地听自己说话,脸上都是恭敬的神色,宗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两位爷爷主动退了下来,就是在为你让路,他日你手握重兵,老夫也许看不到那天,但可以想象,燕云十六州,你一定会收回来。”
宗泽的老脸上提到燕云,充满着无比的渴望,“一百多年了,当年残唐混战,石敬塘虽然也算乱世之枭雄,但就割让燕云十六州之举,就让他永久地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我们汉民族无时无刻不想收回这失去的土地。”
语气从渴望转成了愤怒,宗泽炮火对着彦崇就轰了过来,“现在形势大好,四国鼎立之局面形成,只要西和党项,宋辽齐心,女真人再历害,那也是一国而已,更有西军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他日实现这个梦想并非是遥不可及。”
见宗泽停下了话来,眼睛看着自己,彦崇低低应了一声。
“是的,宗老眼光之远,实非常人所及。”
“狗屁!”
宗泽一指彦崇:“你的眼光比老夫要强,这在登州之时老夫已经见识过了,你知不知道,自从打听到萧峰就是种彦崇,是种师道的嫡孙,老夫多少次在梦中笑醒。”
彦崇不敢再出声了。
“可是你看看,得意忘形下,你却犯了大宋律例,不旦好事化成了流水,你能不能留得性命都是问题,你,你这样真是气煞老夫矣!”
见宗泽激动地全身巍巍抖动,宗颖和彦崇都想上前扶他站起来,却被宗泽一把推开。
“现在官家没回延福宫,宫里没有旨意传出,所以秦相委托老夫主审此案,种彦崇你给老夫说说,该如何审理?”
彦崇只得低声说道:“宗老照实审理便是。”
宗泽右手击地,发出“嗡”的一声。
“照实审理,大郎你还有命吗?擅杀了三名朝廷重臣,这事说破天都脱不了罪。”
见彦崇低头不再说话,宗泽将声音低了下来,“今天便不问你们具体案件了,秦相说刑部大牢太潮,让你们换到开府封的风波亭,那里有花有水,风景宜人,但于调养,就算有罪,也不能让我们大宋的英雄呆在这里。”
“风波亭?”
彦崇声音一下便大了起来,脸色中也出现了一份玩味。
“大郎你知道风波亭?”宗泽好奇的问道。
“当然…不知道,不过这名字好听,想必是一个绝佳的所在。”
宗泽脸上怒容又现,站起身后来,给了彦崇头上一巴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包括老夫都在想办法让你脱罪,瞧你这副没心没肝的模样,你可是种家唯一的嫡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没有后代,你让老夫在种师道面前如何交待?”
看着宗泽老眼中有晶莹在闪动,彦崇还真怕将这老头子气出个三长二短,于是摸着脑袋,脸上的恭敬也消失了,换出一副认真的面容。
“宗老,你相信天意吗?”
“这……”
宗泽在这个时侯哪里会想到什么天意,彦崇不给他聊用什么办法脱罪,却扯到了天意这么虚幻的话题上去。
“或许吧!”
宗泽只好含糊的应付了一句。
“宗老,我可是很相信呢,我觉得这回我死不了的,宗老可敢与我打赌?”
宗泽一听彦崇这话,心中自然喜悦起来,在他心中,目前最重要的是救下种彦崇的性命。
“老夫与你赌了,如果这次你死不了,无论什么事,老夫都听你一回。”
“好!”
彦崇满意地笑了,这笑容看在宗泽的眼中象极了小狐狸,宗泽心中也不那么沉重,这小子在那里装装装,自己还以为他听天由命了,果然是小孩子,装不了多久就露馅了,现在又做出了一副乖乖的表情,哼,骗谁呢。
宗泽只觉这一系列事情中有不少的内容,心情也比刚进刑部大牢时要快慰了许多,于是叫宗颖带上一队人马,将彦崇和岳飞押往风波亭。
宗颖对彦崇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路不但没有为难俩人,还聊得热火朝天,不过岳飞看见彦崇给自己比划的特种战手势,心中大吃了一惊,暗暗思索大郎为何要自己做好战斗准备。
晚上的开封府,只开了一道小门,宗颖上前去敲开小门,开封府的衙役想来是早就得到消息,一路将俩人引到了风波亭。
风波亭,是一座小亭,坐落在一处湖泊之上,这湖并不大,大约就一百亩左右,亭自然也不大,不过修建在湖中心之处,显得有一丝的神秘,也有一丝的威严。
彦崇看着风波亭,思绪万千,再看身边的岳飞,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即然这里是风波亭,秦桧又明确要让自己和岳飞来到风波亭,那亭中必然有杀招。
可惜任是彦崇开着历史外挂,也猜不到这亭内的杀机是什么。
“雷神,这里便是风波亭了,亭中已经备好酒菜,两位便在亭中歇息,此地风景不错,虽然现在是夜里,那花香依旧袭人,令人神清气爽,待到天亮,家父自会派我再来接两位去开封府大堂。”
“如此多谢宗颖兄弟了。”即来之,则安之,彦崇还就不信了,凭自己和岳飞联手,就算鬼王在此,也同样没有任何胜算。
(本章完)
第489章 杀招已显()
宗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亭中无人,你们好好休息,明天还得集中精神对付那一群文官呢。”
彦崇再给岳飞比划了一个手势,两人便昂首挺胸沿湖中的石阶向风波亭行去。
宗颖见彦崇二人的背影渐渐走入亭中,凝视了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这雷神不知道能不能逃脱此次灾难,大宋真的不能没有他呢。”
一名手下听到宗颖的叹息,“小将军,我们还是快快回去,小将军和宗老好好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为雷神脱罪的藉口。”
听了手下之言,宗颖见开封府衙内已经将此亭围上,意兴珊阑地挥挥手,“我们走吧。”
彦崇和岳飞一离开宗颖踏上石桩,彦崇便低声说道:“鹏举,亭内肯定有杀招,万事小心。”
岳飞早得到彦崇的手势暗示,凝聚心神不停地四望,嘴里却迟疑地说道:“大郎,在这里?那些当官的文臣就敢乱杀人?”
彦崇点点头,“意想不到时才是杀人的好时机,秦桧料定不能奈何于我,所以趁此机会动手,方能出奇不意,鹏举不能大意,免得阴沟里翻船。”
两人肩并肩走入亭中,却见亭内除了一桌酒菜再无其它,这下连彦崇也摸不着头脑。
“难道酒菜中有毒?”岳飞看向彦崇。
看着桌上放置的一根长长银针,彦崇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么幼稚!”
岳飞说道:“兵法上云,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没准他们料定有银针在桌上,我们便会掉以轻心呢。”
说罢岳飞便拾起银针,将桌上的每一样饭菜一一试过,然后又打开酒壶,银针的颜色还是一样,没有半分的变色。
“大郎,应该没问题。”
听了岳飞所言,彦崇点了点头,“酒菜应该是没问题,但我这心跳的好快,总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这杀招已经展开,但我们却无法察觉。”
岳飞见彦崇如此,自己却无半分的不适,于是坐下来笑道:“应该是大郎太过紧张所致,想大郎在千军万马中尚且不惧,何必在这亭中反而如临大敌呢?”
彦崇听了岳飞这话,不但没有半分的放松,那份危机感却更加沉重了起来。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连岳飞这等人物都丝毫感受不到杀招,那只能说明对手的高明,而不是对方没出招。
无招胜有招,彦崇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小看了秦桧。
自己是知道风波亭的,就是个杀人的地方,不是赏花的所在。秦桧偏偏安排自己在这里休息,这绝对不是一种巧合,而是巧妙的陷井。
可惜自己居然猜不到这问题的所在,自然会十分紧张,娘的,就是面对韩常时彦崇也没有过这种感受。
“鹏举你该喝就喝,该吃就吃,我再认真感受一下。”
实在找不到原因,彦崇只好让岳飞自便,而自己依然紧张地思索。
亭中没有问题,那就是亭外。
看着亭外的湖泊,彦崇眼睛一亮。
“鹏举,你在亭中不要乱动,我去水中一探。”
说罢不等岳飞回话,彦崇如混鳅一般跳出亭外,沿着亭身滑进了水中。
岳飞见状忍俊不禁,连连摇头,这大郎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宗泽就开始神神叨叨起来。
……
远处的三楼上,秦桧、王时雍、白时中、谭稹看着彦崇和岳飞走进了风波亭中,王时雍抚掌一笑。
“秦相,事成矣!”
秦桧眼神直直的盯着风波亭内,虽然看不懂亭的状况,但是秦桧却一直没收回目光。
“你们说这金波旬玉花果真有如此的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