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保障本年度日常开销和工作人员工资至少的储备,咱们所能够动用的资金,在八百万块钱。”
“而辽东战区入关作战这半年多时间里,咱们的资金消耗,已经超过四百万块。”
“也就是说,咱们再要持续大动作、高强度的战争的话,咱们的所有资源资金,也就只能坚持最多一年时间是吧?”
李天养抬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李天养的计算方式,与他们秘书处和其他有关部门所得出的结论,还是有所差池的,不过真要开源节流的话,其实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以这么说。”
苗元征赞同地回答。
“一年?”
李天养皱着眉头,他所得到的答案与他心目中的目标相去甚远,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李天养想象多美好,它就能变得多美好的。
如今洪门所占据的地盘,其实不可谓不大了,相对于他们洪门本身的体量来说,从关外盛京到如今的山西、河北,洪门所掌控的地盘,已经扩张了数倍之多。
而洪门如今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受众的暴力组织洪堂军队,虽然已经下放了扩充兵力的权力到几大军队主将手中,可是从他们所回报回来的消息看,他们的扩军进展并不顺利啊。
想想也对,有洪门政府机构在旁边掣肘他们军队从民间招募士兵的最大手段之后,那么想要在北方这片苦难之地,做到扩充兵力,反倒成了一个更大的难题。
但是,李天养和他的洪门,既然已经走出了争霸天下的这一步,那么他就不想给他如今最大的对手,明朝朱氏王朝太多机会与时间。
虽然洪门第一时间封锁了海洋贸易,让明朝官府最大的经济收入渠道成为摆设,但是人家大明朝财大业粗的,就算失去了海洋贸易的渠道,本身江南一代的商贸活动带来的税收,以及农业税赋加在一起,收入照样可观。
当然,海洋贸易渠道被阻断带来的不利影响,此时已经开始显露出来了,不少新兴生产出来的各种丝绸棉布,茶叶瓷器之类,因为缺乏买家,而渐渐囤积在明朝各家商号,或是工厂作坊主的仓库之中。
恐怕再过一段时间,明朝政府江南一带好不容易才成长起来,已经有些规模的资本主义阶层,便会开始不安分了。
这些对于洪门来说,都是后话,李天养现在所考虑的,则是如何能在这场事关洪门前程的事情上,走得更远,直到成为做后的唯一胜利者。
“修书一封給吴杰他们,让他们在今岁之前,做好再战一场的准备,目标以打到长江一线为止。”
李天养的胃口颇大,这上来給吴杰他们所安排的下一步计划,便是如此的庞大,但是除此之外,李天养却是仿佛再没有其他具体的计划了。
“是!”
苗元征拿起笔,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做出记载,若是有人细心观察的话,便能看到此时苗元征手上所用之笔,却是跟后世所用钢笔多有相似,至少现在看他书写好几分钟,也不见他沾墨润笔之类。
如今的洪门,李天养所需要做得事情,是给出一个大致方向,然后下放到各个部门中去,由这些专业的部门去制定更加专业的计划出来。
譬如现在,李天养给出的目标,在送交到吴杰手中之前,必然会先到军部参机处、后勤部、财政部纷纷过目一遍,各个部门会根据当前目标,制定计算出相对应的计划,然后几方进行合计之后给出一个相对平衡的计划,最后提交京师吴杰他们参考。
当然,吴杰作为临阵主帅,对于这份计划的使用与否,有着自己的判断,但是最终他在前线所做的种种计划,也会参考洪门本部发来的种种数据,然后自己再临机更正。
“这份计划是不是有点步子迈大了?”
休闲时间里,甘大彪招商李天养来喝酒唠嗑,喝到一半这才开始露出他本来目的来。
“咱们的财政状况,好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战斗计划,说是说咱们现在还有几百万块钱的盈余,可是一场仗打下来,不管是胜败咱们都需要付出一笔不菲的金钱。”
“这哪里是在打仗啊,这简直就是在用钱砸呢!”
喝了几大壶酒,壮了几分胆量之后,甘大彪开始了无所顾忌的抱怨。
“你说咱们的士兵性命金贵,所以尽量使用火器作为战争手段,火枪、火炮每一次所喷射出去的,可都是勇真金白银采买制造出来的火药、子弹啊!”
“说得难听一点,那可全都是钱啊!”
“你再看看咱们的士兵们,虽然你说的很多话我都认同,士兵们作战再第一线,是在用仅有的一条性命,在为我们洪门未来打拼,咱们给予他们应有的待遇,一点都没有错!”
“可是每牺牲一名洪堂战士,对于咱们洪门财政来说,就是背负上了一个肩负十几二十年的负担!”
“一个两个无所谓,可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个负担,那可都是能拖死我们洪门的!”
“现在你的计划,将控制区推进到长江一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可是大明王朝半壁江山啊!”
“数百万里山河土地,真的是一蹴而就能够达成的吗?你觉得咱们洪门将士们,会为此付出多大代价,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
一番番震慑心神的言辞,从甘大彪的嘴中激昂道出,包含了甘大彪多年来一直没能说出来的心声。
303 推心置腹()
长久的沉默,到如今,就连像甘大彪这样曾经无话不说的好兄弟,都只能借着酒劲儿,说出他潜藏多时的话语,可见现在李天养身边,看似热闹,其实已经没有几个真正能够交心的人了。
高处不胜寒,不管李天养有意还是无意,随着他将洪门带到如今这个方向,也就意味着未来他的地位,将会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位置。
哪怕如今的李天养,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对身边这群患难与共的伙伴们,有什么区别对待,可是人心总是变幻无常,随着李天养的位置越高,他所能够体会到的真情,也就越少。
此时甘大彪壮着酒胆而说出的这番肺腑之言,李天养不但心里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之感。
“老甘啊,咱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李天养其实哪里不知道,凭甘大彪的酒量,区区这几壶酒水,怎么可能会让甘大彪如此失态呢,他只是需要借着这装醉的仪态,来说出他心里的话。
正因为如此,李天养反而愿意当着这位发小的面,说一些他绝不可能对外面人说的话。
“其他事情,咱们都有底气去慢慢积累,你我都有那个自信,咱们一手建立起来的洪门,无论在哪方面,都能跟这个时代任何一个王国、势力相抗衡。”
“但是就只有一样东西,是我们所没有办法阻拦的,也挽回不了的,那就是时间!”
“光阴似箭,屈指算来咱们自从离开潭门旧地,踏足大元岛上,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十二年时光了,咱们也从一个毛头小伙,长成了这般白发苍苍的模样。”
“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整个大元岛上到处生机勃勃,咱们为了这份基业,花费了咱们半辈子的大好光阴。”
“别人或许只能看到,咱们身处其中的声名显赫,锦衣玉食,可是又何曾看到咱们殚精竭虑,每走一步都是胆颤心惊的时候呢!”
“不瞒你说,我栖下着几个儿女,虽然都有几分才智能力,可真要说坐到咱们如今的位置,却还是差了些东西!”
李天养突然说出来的这些话,让原本只是装醉的甘大彪心中一震,但是随即便被其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依旧露出那副老眼昏花,口角流涎的不堪模样。
洪门未来的继承人,到如今已经成为了大家平日里悄声揣摩的一个重要事情。
李天养与陈玉墨一共孕育了三个儿女,长女李琼,次子李赟,以及老来得子的李玉祁,三个儿女到现在都已经成长成人,甚至除了幼子李玉祁尚未成家外,长女李琼和次子李赟却已是成家立业,底下也有了各自的孩子。
新京市,现今华国繁华首都之中,城郊五环外的一处灰白色密封建筑,建筑体大门口树立着一扇门匾,上面书写着“华国科学生物研究院”几个大字,大门口几名真枪实弹武装站岗的华国战士,充分说明了该研究院的重要地位。
就在这座表面无有特色的巨大水泥建筑体地面以下五百米深处,一个繁杂的研究实验室群中,正有无数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员忙碌地工作着。
其中最深处的实验室中,一名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眼镜,身披白色工作服的女性研究员,正端坐在实验室里最先进的电子显微镜下,神情专注地注视着显微镜下密封完好的实验切片。
一边操作观察着显微镜下的切片样本,女性研究员一边还分心对显微镜一旁的摄像仪进行实验记录。
“第3774次实验,改良后的CⅡ型感冒病毒靶向注入实验受体中,通过观察发现,实验体基因组中第13869至13884对基因出现变化,证明靶向病毒已对该基因链进行改造。”
“经过十五日来的仔细观察,实验体体质有所改变,身体机能增强,情绪变化凸现,易躁动不安,进食频繁……”
“……”
有序而缓慢的陈述事实,被女性研究员身前启动的摄像头荷麦克风记录下,并存入实验室中那台虚拟3D显示电脑中。
“陈宇,陈宇!”
实验记录完毕,邋遢的女性研究院此时抬起头,发声呼喊实验室中原本该出现的助手。
“对不起,张瑶博士,陈宇博士今早发来视频信息请假,他的感冒越发严重需要前往医院检查一日,今天由我来代替他协助您的工作。”
一名同样穿戴着工作服的研究员,在听到女性研究员的呼喊后,迅速过来向其解释。
“……”
叫做张瑶的博士研究员,抬头望了一眼眼前依稀有些面熟的研究员,确实在想不起对方的名字来:“你、你叫什么来着?”
“张瑶博士,我叫杨旭,是来自青华大学的研究生,是您和陈宇博士的助理研究员。”
年轻的研究员对于眼前清秀的女子忘记自己姓名之事,一点都不意外,谁都知道,眼前这位在国际基因学和生物学上有着卓越造诣的女子,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性格,除了她所熟悉的知识以外,其余的事物基本不能如她的眼,更别说被她所记下来了。
“哦,那好,现在该是给动物实验室的小东西们喂食的时间了,你去给他们喂食吧!”
轻轻一句哦字,张瑶博士随口将事情吩咐了下去,仿佛压根儿就没想记住对方的名字一般。
“对了,记得穿戴好防护服!”
临了,像是突然想起来,张瑶博士抬起头慎重地对杨旭叮嘱了一句。
“好的。”
搞了半天,张瑶吩咐的事情,竟然只是给一群小白鼠喂食而已,可是即便只是这件小事,在杨旭行动中可看出他却也格外的重视,因为这是他进入实验室以来,张瑶博士第一次吩咐他干的工作。
喂养实验小白鼠的地方,与张瑶博士她们只有一墙之隔,可是这一墙之间,却是充满了一整套最先进的杀菌设备,每每张瑶、陈宇他们进入小白鼠的生活区,都需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条例。
304 推心置腹2()
“时间,时间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李天养语重心长地,说出了心中最大的隐忧。
“没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奋斗精神,我怕我们留下的这群小家伙们,掌握不了眼前的大好局面!”
在李天养的影响下,洪门的中高层成员,倒是一直都还算安分,不过早年的艰辛,最终带来的,便是他们对于晚辈们的溺爱。
倒不是说他们的孩子有多么不堪,像后影视剧中那样,有着诸多官二代、富二代的陋习,而是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过得日子太过凄苦,又早早就已经给自己的孩子们,安排好了一条稳妥之路。
李天养的儿女已经介绍过了,而甘大彪则比李天养能生育多了,三儿两女的他,如今大儿子已经进入教育局工作,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教师,掌握着一座学校的权力;次子倒是进入了官场,可是如今也不过是在大元岛上一座土著村庄当着村长,未来想要登上高层,需要走过一条漫长的旅程;至于幼子,则还在学校深造,试图朝着科技人才的方向培养。
不是甘大彪没有想过让孩子们继承他的衣钵,而是高层的李天养,从一开始就跟他们这些心腹之人谈开了,孩子们有卓越能力的,才让他们进入官场或是军队;若是没有那个实力,大家还是别费那个心思,还是安安生生让他们做一个富家翁的好。
未来等到洪门真的成就大业之时,该给一众功勋之臣的爵位,一分不会落下,齐心堂日后的股份,也会是世代传承,但是权力这种事情,李天养却是从根儿上开始,就断绝了大家的手脚。
至今为止,洪门中高层的子嗣当中,凭借自己能力登上高位的,好真就只有寥寥数十人而已,其中地位最高者,却是吴杰所出的长子吴玺,现在在洪堂舰队当中担任营长一职。
“所以,为了咱们的子孙后代着想,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可能将一摊烂摊子,交给咱们的继承者们,而是应该抓紧时间,还他们一个朗朗晴坤。”
“如今我所布置下去的目标再大、再艰难,难道还能难得过咱们当初创建基业的时候吗?”
“……”
有了甘大彪这么一位可以信任的听众,李天养也将藏在心中的那一腔愁绪通通倒了出来,说与自己的伙伴听。
“可是,咱们就算赶时间,好歹也要看着形势来啊!”
甘大彪难得听到李天养的心声,虽然有所触动,可是也还是多有怀疑。
“什么叫做形势?”
李天养反问:“当初闯王高迎祥他们起兵之时,难道不知道他们那可是以卵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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