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虽然秦飞是第一次进入阿列别克村,本来位置是没法搞得那么准确的。
只不过哈姆家倒是比较特殊,他是个独立在低洼处的小院子,只有三间平房连在一起,也是那种卵石和青石结构,看起来和村里其他房屋并无太大区别。
由于村子不存在什么用地紧张的问题,反正都是山区,谁喜欢建多少地方都没人阻止你,所以村子里的房屋本来相距就不怎么靠近,可以说是零零落落,东一处西一处。
秦飞等人所在的废墟是这附近唯一最适合躲藏的地方。
由于阿列别克村极端排外,并且山民们仇视军队和官员,因此几乎不存在能够借用别人房子监视的可能性。
这个废墟从前是一座房屋,也是那种半圆卵石砌造,至于建于哪个年月就根本没人知晓,也许是战争时期,这里的原主人逃离了家园,所以没人居住,常年风吹雨打之下倒塌成了废墟。
村里人废物利用,将它当做了临时的羊圈,夏天的时候,偶尔会有村民将羊群赶到这里来过夜。
不过山民的主要经济来源都是养羊,农作物种植也是自给自足,所以羊的数量一般较多,到了冬天,大批的羊群就赶回自己家的羊圈,没人将羊放在这个容纳不了多少只羊的破落废墟里来。
“没错,那就是哈姆家。”尤先科点了点头,肯定了秦飞的猜测。
哈姆家此刻亮着灯,从窗户望进去,偶尔能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在走来走去,从门缝里还隐约传出收音机里在播放风格古老的歌曲。
“哈姆是个酒鬼,一到晚上就酗酒,这时候恐怕是在吃羊肉,喝小酒了。”尤先科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从破漏屋顶里飘落的雪花,一边缩了缩脖子,“今晚的天气估计要降到零下10度,咱们要在这里待到几乎天亮……”
“法克,我们会不会被冻僵!”米斯特不由得有些担心。
“也许吧……”尤先科也不敢肯定,“这里是山区,气温要比城市低,而且如果雪量增大,我们真的可能会被冻死。”
“没办法了,先撑一下。”秦飞看了看表,现在是深夜11点。
按照原定的计划,所有人必须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发动偷袭,将哈姆控制住,然后搜查和突击审讯一下,最后拿走美金离开。
离开是整个计划的最关键地方。
所有人必须在村民的眼皮子地下,也就是当着村民的面从村里的最大一条土路大摇大摆撤离。
这是最关键的一环,也是最危险的一环。
一旦中途出现变故,也许就会引发枪战。
3人对付上千名村民,即便能够战斗的只有一半青壮男人,也够三人喝一壶的。
不过这也是必须做到的一环,要让全村人都知道,有“外人”来找过哈姆,只要全村人都知道,那么巴斯基夫也会很快知道,并且很快会派人带来“问候”。
只不过现在三人眼下最危险的并不是等到天亮去在全阿列别克村村民面前招摇过市,现在,三人才明白,首先能熬住这里的严寒才是第一道要闯的鬼门关。
只可惜三人的衣服和穿戴都不是军用,如果是军用品,也许御寒程度会好一些,为了伪装,三人穿着都是普通的羽绒服和牛仔裤,这些东西在严寒的北高加索山脉中并不足以抵抗零下十度的严寒。
时间悄悄流逝了两个小时之后,秦飞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开始有些麻木,触觉的敏感度在下降——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他转过头去,看看尤先科和米斯特。
其他俩人情况不比自己好多少,即便在黑暗中看不清俩人的脸色,但是仍能听见牙齿在不自主地抖动,磕碰时候发出了轻微的格格声。
“我艹……”
秦飞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现在……才一点钟,离……离五点还有四个小时,我们……要冻死在这里了……”
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和话语神经都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寒冷,是如此地令人恐惧,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永远是脆弱的。
。
第1222章 急中生智的冒险()
米斯特想从地上起来——这家伙躲在墙角避风处,坐在了一堆石头旁边。
没想到,他发现自己起来得有些费劲。
原来,牛仔裤的布面竟然被低温冻住在潮湿的石头上。
“……uk……”他哧溜地将一串悄悄垂出鼻孔的鼻涕吸了回去,用一双近似死鱼般的眼睛看着秦飞,绝望道:“没想……到……我……我……没死在……中东……却要……死在……这个冰天雪地……的……鬼地方……”
说完,又哧溜地吸了一次鼻涕。
“秦,我们……得想……想办法。”尤先科意识到这么下去,别说再蹲四个小时了,就算是再坚持一个小时,恐怕三人都要成老冰棍了。
“要不……我们……撤出去……回车上……休息……”米斯特忽然想起那辆拉达轿车上有暖气,当他第一次坐上那辆做工粗糙,工艺落后的拉达轿车时,他忍不住将这辆俄国国产的轿车在心里和a本土上的各种豪华或者家用轿车进行了一番对比,一种来自美利坚的优越感让米斯特甚至觉得有了俯视尤先科的感觉。
不过现在他却觉得那辆拉达轿车简直就是天堂的所在,如果可以让他回到那辆拉达轿车里过夜,现在在这里给个美国小姐冠军给他都不换!
“不行了……顶……顶不住……了……”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是一种人体的自然反应,当身体的温度降低到正常体温之下,大脑会指挥神经命令肌肉抖动,从抖动中获得热量维持体温正常。
如果再拖下去,体温继续不受控制下降,人体会出现各种奇怪的反应,那时候神仙难救,和那些攀登珠峰被冻死的人一样,陷入低体温状态下的人会产生幻觉,然后在迷离的幻想中死去,那是一种十分悲哀而奇怪的死法。
“我有个主意……”
秦飞的话刚说了一截,米斯特就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不……我不要在听……你的主意……你就……没出过……好主意……”
“妈的,听我……说完!”秦飞努力控制自己的唇舌,尽量让自己发音清晰一些,让其余两人能在凛冽呼号的寒风中听清自己的话。
“与其在这里……冻死,不如……进屋去……”
“进……屋?”尤先科愣住了。
进谁的屋子?
进村民的?
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那不是等同送羊入虎口?这里可不是什么莫斯科,也不是大城市,随便拿出sb的工作证晃一下就能征用别人的房子,这里你拿出sb的工作证亮明身份,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一些。
“你疯了……”米斯特咬紧牙关,挤出这几个字。
秦飞伸手指了指哈姆的房子:“进他的……房子,把哈姆……控制住……明天再走……”
他的意思如同退潮后露出的礁石一样明显,既然迟早都要进入,不如现在进去算了,至少不会被冻死,只要小心点,不会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声音,能在不知不觉中拿下哈姆,那么里面一定有取暖的东西,明天只要当着村民的面离开就是,别的都不是关键问题。
这个主意似乎很不错。
尤先科又愣住了,片刻后回过头将目光投向米斯特,似乎想看看他的意见,毕竟刚才这家伙反对最强烈。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最后的答案。
“我同意。”尤先科似乎没有犹豫,立马同意。
“我也同意!”米斯特居然不哆嗦了,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
其实不难理解,现在让他去金字塔里跳进法老的棺材里躺一宿这家伙都愿意,去哪都比待在这个该死的破羊圈里舒服。
三人也不多想,抽出了手枪,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以免僵硬会让人行动失去灵便。
还好,三人毕竟体格强健,暂时还没进入低温状态,还有一些体力。
借助着漆黑的夜色,三人成纵队,相隔五米,前后散开,慢慢靠近了哈姆的房子。
哈姆房间的灯光还亮着,这说明这家伙在凌晨的一点居然还没睡觉。
秦飞和尤先科在门的一左一右,他朝后者做了几个手语,意思是最好是开锁。
尤先科果然是间谍出身,二话不说从裤兜里取出了一个铁做成的钥匙不像要钥匙,铁钩不是铁钩的东西,将它伸入锁孔,开始慢慢掏。
声音很微弱,尤其在寒风中被掩盖住了。
不过,时间却是漫长的。
一秒钟比正常时间的一小时还长。
也许是天太冷,尤先科的手已经没有正常情况下灵活,那个钥匙孔迟迟没有发出开锁的金属簧片弹开的微响。
秦飞觉得自己在寒风中又熬了将近一天,终于听到了那声令人振奋而期待的声音。
咔——
尤先科脸上露出笑容,兴奋地朝秦飞点点头,伸手抓住了门把。
秦飞将手枪双手握住,斜在胸前,做出了qb中准备突入的预备动作。
尤先科抓住门把,轻轻一推。
门开了。
秦飞和米斯特一前一后轻巧地蹿进屋子里,一左一右控制住整个房间所有的角落。
尤先科最后一个进入,三人在黑暗中打开了战术手电,房子里虽然有灯,但不是每一个房间都有灯,客厅就是一片昏暗。
没有尖叫,也没有反抗,房子里静悄悄的,唯一令人高兴的是,老式的石头壁炉里,木头正在燃烧,整个房间里暖烘烘的,和外面的世界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尤先科回过神,将门轻轻带好,锁上。
他给秦飞丢了个眼色,指指秦飞所在的一侧房间。
而他自己又指指自己这头的另一间房间。
意思很明白了,哈姆的家一共三个并联的石头房子,现在三人突入的只是中间的客厅,左右房子还没进行搜索。
秦飞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他端着手枪,慢慢靠近了自己那一侧的房间门边。
刚到门边,就闻到一股儿浓烈的劣质酒精味,还有一股儿刺鼻的美味,其中居然还夹杂着烤羊肉的香味。
如此复杂的味道,令秦飞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小心翼翼伸了伸头,迅速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缩了回来。
一眼之下,已经看清了大致的情形。
里面显然是个厨房和餐厅,因为一张长方形的木桌上铺垫着脏兮兮已经发黑的花白桌布,头顶是一盏瓦数不大的点灯,正在微微摇晃,灯光之下,一个地中海头发的男人穿着一件老旧的秋衣,半个身子伏在桌面上,左手垫在自己的脸下,右手前身,手里还抓住一个空酒瓶。
餐桌上行,横七竖八躺着两个空酒瓶,而酒瓶的旁边是一盆已经凉掉有些结了油的羊肉。
“怎么?有发现了?”
搜索完另一个房间的尤先科来到了秦飞的身后,轻声问道。
秦飞指指趴在桌上的男人。
“这就是哈姆?”
“嗯,没错。”尤先科点点头,语气里充满了鄙视和厌恶:“这个酒鬼的头发你看一眼就能记住,这里村民信仰的教义是禁酒的,如果不是哈姆和巴斯基夫的关系比较好,恐怕这里的人早就将他烧死了。”
“现在怎么办?”秦飞指指哈姆,侧头询问尤先科:“这个样子,看来是有一段时间不会醒来了。”
第1223章 深夜访客()
尤先科拉好窗帘,走到哈姆面前,看了一眼这个呼噜连天的酒鬼,回头对秦飞说:“我们搜一下吧,找找那包东西是不是还在。”
“不用搜了。”米斯特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俩人回头,看到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绿色军用背囊。
米斯特用手拍了拍背囊:“在这呢。”
“在检查东西之前,我们还是先处理这个家伙吧。”秦飞指了指趴在桌上的哈姆。
因为没人敢肯定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酒醒,将他就这么搁在这里当然不妥。
尤先科找来一根尼龙绳,和秦飞一起三下五除二将酒鬼哈姆绑在了椅子上,又找了个破袜子塞住了嘴巴,用绳子勒紧在嘴里。
“这样会不会憋死他?”米斯特显得有些担心。
“过一阵检查一下好了,还是绑起来安全。”尤先科说完,忍不住看了一眼仰头朝天的哈姆,“所以说,绝对不要找酒鬼替你办事,绝对会坑了你。”
“这么说,情报机关的人不许喝酒?”秦飞笑了,“我怎么觉得你们搞情报的都很能喝。”
“没错,我们是要接收酒精耐受训练,不过我们能喝不代表喜欢喝,我们喝酒是有目的的,能喝和滥喝是两回事。”尤先科摊摊手,转向米斯特:“把你找到的东西拿上来看看。”
米斯特将背包放在桌面上,背包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的东西分量不轻。
解开扣子,米斯特看了一眼里头,眼睛顿时亮了。
“哇噢!果然是美刀!”
他将背包翻转,往桌上一倒,哗啦啦掉出不少成捆成捆的美元。
看着秦飞和尤先科,米斯特扁了扁嘴,耸肩道:“这里至少有一百万美金,我的上帝,他们是从哪找到那么多现金的?”
“洗钱的地下钱庄在全世界哪个国家都有,别告诉我你们美利坚没有。”尤先科拿起一捆美钞,放在手里翻了翻,又抽出一张对着灯光看了看,又用手仔细摸了摸,之后放在耳边弹了弹。
“是真货,不是伪钞。”
“现在怎么办?”米斯特说:“这些钱肯定是圣城军或者黑日付给巴斯基夫的合作款项,我们如果把它拿走……”
说着说着,这家伙脸上露出狡黠的笑,仿佛一个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孩子般。
“你说巴斯基夫知道一百万美金打水漂了,会是怎样的感觉?”
一百万现钞的美金,对于一个在高压打击下躲藏在山区地带的非法武装头目来说实在太重要,尤其是这种美金硬通货,在哪都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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