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仓贩粮贩药。”
程普作为商人，哪还不知道李道的用意。如果他现在开仓贩售粮药，肯定定会有其他商家大量收购。
以现在的价格，他不担心会卖不出去，因为这些都是现在市场上急需的东西，也是必需品，有钱也买不到，现在贩售还是可以狠狠赚上一比，只不过这并符合他原本的计划。
程普原本想着等物价都上涨到现在价格一倍时在开仓来着，这样他程家就能稳坐昌明第一商户的位置，继续垄断整个昌明的生意。而现在开仓贩售确实是能控制上涨的物价，但却是便宜了竞争对手，到时候他程家还是不是昌明县最大商户也就难说了。这样牺牲程家成全官府和其他商家的事，他可不会做。
“大人，这件事我怕是爱莫能助了。虽然我对眼下的局势也很是同情，但是以我程家这点薄弱的力量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就算我程家倾家荡产了，这物价也未必能将下来，就算将下来了，也很快会反弹，除非能让全国的物价都下降，否则我程家只是螳臂当车。”
程普的话乍一听上去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他不过是以时局当借口，拒不开仓。
朝廷的政令对这些商户已经是很手下留情了，让他们现在开仓贩售，他们也能狠狠赚上一笔。如今他们表现出的贪心，让人不能接受。
李道虽心中愤慨，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有点惋惜道：“程老爷说很对，我当然不说只要程家这么做，我也会游说其他商家也出一份力。不过程家乃是昌明县的大商户，其他商家都观望着你们，你们要是带头，我想他们也会愿意帮忙的。”
今日程普本来只是过来拜访李道，混个脸熟，倒是没想到李道会直接求他办这事。既然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程普转念一想，如果能说动其他商家参与，那到时候再说，而且这天下商户这么多，光他昌明县如此做，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到时候联合其他商家一起反对，李道估计也要考虑考虑了。
“大人，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
李道知道这不过是程普推脱的借口，今日不过是第一次天面，以后的日子还长，他也不急。况且他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便答应了。
“好，程老爷先考虑一下，我这几天也会去游说一下其他商户，听听他们的想法，我想人心都是肉长，谁也不愿意来见到满城饿殍，民不聊生吧。”
程普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那在下便告辞了。”
李道始终挂一幅笑脸，不过在程普看来这笑脸却有点慎人。经过这简单的几句，他算是认识了这新任县令李大人，一个正直清廉的年轻官员，满腔抱负，心中所想的都是为国国民。这样的官员程普见多了，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因为棱角过于分明而早早陨落。
李道最后亲自将程普送了出去。
出了门，没多远，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程少爷程御灵开了口：“爹，这位李大人看来不好惹啊。”
第138章 官商斗（十）（）
程普：“是龙是蛇还难说得紧。”
“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做？”程御灵问道。
“什么也不用做，其他的商户也不是那么好说动的。”
程家马车慢慢远离县衙，消失在了街道之中。
县衙内李道将安置流民的方案详细写完之后便立即吩咐下面的人严格按照要求做。他自己也亲自参与其中，时间在忙碌中慢慢过去，却忘记了今日是年末的最后一天。
……
杭州城，宁叶已经买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足足有满满两车，回到火药库之后，宁叶就召集了所有人。
“子敬，你买这么多粗布和沙子做甚？”沈瑾瑜看着两车货物不解道。
宁叶当下就将自己要做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这些东西都是用做炸药的。有了这些东西炸药才有威力。”
宁叶说着便按照之前实验的那样，在大家的面前做起了炸药包。
只见宁叶拿起了三片大约三尺长宽的麻布，然后在将油纸垫在上面，之后将已经改良好的的炸药放在油纸上，接着将其包好。只留出一个小孔做引信的接口，用一层麻布将其包好后，然后在将沙子填装在一层粗布与第二层粗布之间。再在第二层纱布之外包上油纸，最后用粗布打包，插入一根引信之后完工。
几个女子看得莫名其妙，不过制作的过程大家都看懂了。
“还有谁没有看明白的吗？”宁叶问道。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见暂无人发问，宁叶道：“差不多可以让你们看看这东西的威力了。”
可儿一听，心急跳了下，下意识地就走到了宁叶身边。宁叶看丫头神情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放心吧，这次不会有事的。”
接着他就带着众人出了火药库，找了个偏僻的地方。
实验炸药包的地方是这里一个被废弃的库房，除了莽莽白雪再无他物。而这废弃的库房是使用的夯土结构，并且加上了石砖，论结实的程度恐怕只有城墙能比。用来实验炸药包的威力在合适不过了。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等会我会把炸药包点燃，大家注意别被碎屑划伤了。”
沈瑾瑜始终半信半疑，她从来不认为这么个小小的炸药包点燃后的威力真的能有宁叶说的如此恐怖。其他的女子也不太相信，她们并没有说话，信不信，等会就能知道了。
“大哥，小心点。”可儿叮嘱道。
“放心！”宁叶丢下这句话后便提着炸药包，进入了库房。
众人安静的等在外面，按宁叶的吩咐这些人都离的比较远。
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库房上。不过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宁叶的身影从门里跑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示意大家注意了。还没有跑到她们身边时，只听见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女子们吓得抱在一团，要不是宁叶事先提醒过她们，估计她们早已经惊叫出声。
爆炸声起的同时令众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库房在火焰与爆炸中轰然倒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卷起了满天沉沙，好在她们听了宁叶的话隔的远，否则肯定会受到冲击的波及。倒是宁叶的距离近，被气浪掀翻在地，模样有些狼狈。
沈瑾瑜看到这一幕，心思百转，吃惊当然是有的，不过她首先想到的是这种东西如果用于军队，那么将是多么可怕的事。
可儿到没有关心爆炸效果，毕竟之前她已经经历过了，她更加关心的是宁叶有没有事。顾不上危险不危险赶紧跑到了宁叶身边，扶起他急切问道：“大哥你没有事吧？快让我看看！”
“呸呸……”宁叶吐着口中的泥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事，摔了跤而已。”
可儿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见他真没有什么事后便放心了下来。
等宁叶回来，沈瑾瑜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叶露出一幅得意的笑容：“怎么样，吃惊吧！”
看着子敬嬉笑的样子，沈瑾瑜严肃问道：“子敬，你打算怎么用这炸药？”
宁叶改良火药，制造炸药就是为了帮助沈括对负双风寨，现在就等着他的炸药包完成，如今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答应沈括的事也算是成了八层。
“当然是总来对付双风寨特！”宁叶想也没想就说道。
“那之后，这炸药不可能只用这一次吧。你就没有想着把它用到别处。”
宁叶确实没想将炸药用到别出，沈瑾瑜话里的意思他大概猜到了些，就是想将其用于军队，这个宁叶不在军队，他说了不算，而且火药产量不多而且成本高，军队也不会大量配置，有钱生产炸药倒不如多造几把弓箭来的实惠。而且炸药包需要人引燃，这一限制导致了炸药战场上能用到的地方并不多，谁会站在原地让你炸，也许第一次会出其不意，但是第二次别人就有所防备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这炸药虽然威力大，不过你也看见了，它需要人亲自引爆，所以在战场上用处不是很大。而且织造火药工序复杂，花费比较大，根本是得不偿失。”
宁叶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不过沈瑾瑜不亏是杭州第一才女，只转眼间就想到了解决炸药包的缺陷的办法，只听她道：“工序复杂不是问题，军队也可以不用大量配备，只需要维持一支专门配备炸药的队伍就行。至于你说的炸药包的缺陷，我觉得我们可以把炸药包引信做得短一点，然后利用投石车将炸药包投出去，这样也能杀伤对敌人。”
宁叶眼前一亮，沈瑾瑜这么一两句还真是将问题都解决了，如果正有一支专门配备炸药的队伍，倒是和他所知明朝之神机营很像，至于利用投石车投掷炸药包，方法虽然笨拙了些但是在攻城或者防御的时候会起来很好的效果，也算是大炮的雏形吧。
“瑾瑜你说的方法可行，不过我们两人在这里瞎琢磨，最终还是要看朝廷愿不愿意！。”宁叶道。
“我想朝廷会同意这个提议的。”
两人又商量了下细节，一切敲定后，宁叶便又将重心放在了当下。毕竟成立一支专门的队伍，不是他们二人能决定的，也不是随便就能拉一只军队就行的，实施起来肯定还有不少事要做。所以还是先解决双风寨的问题后再说。
“这炸药的威力大家都见识了吧，制作炸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切忌接触火源。”
十多名女子纷纷点头，她们之前还不怎么相信炸药的威力，如今见了，就算宁叶不说她们也会小心谨慎的，没有人愿意被炸得粉身碎骨。
“公子，我们知道了。”女子们先后回道。
“还有，刚才我制作炸药包的过程都清楚了吧，有谁忘记了的？”
众人仔细回忆了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忘记些什么。宁叶扫了一眼，只有沈瑾瑜神态自然，其他人都低眉沉思。为了保险起见宁叶还是又仔细说了一遍。
第139章 风雨欲来（一）（）
接下来众人又回来了库房，开始按照宁叶的方法制作炸药和炸药包。
库房内，可儿和沈瑾瑜正小心翼翼地配置炸药，宁叶这会走了过来。
“瑾瑜，今晚除夕，你不回吗？”
沈瑾瑜好像这才想起来今晚是除夕，脸上挂着微笑道：“不说我还忘了。不过现在你需要人手，作为你的好友，我不可能第一天就不在吧。而且眼下灾情严重，府内正忙的不可开交，能有多少人有时间过除夕。”
宁叶哦了一声，感谢的话他没多少，说了反而感觉别扭。
他继续看向可儿，询问她的意思：“可儿，你要不要回去？”
可儿：“以往过除夕都是在赵家也不在自己家，所以在哪里过都一样，只要大哥在我身边就行。”
可儿的情话不多，如是如此，但是每次都让宁叶感觉心里暖暖的。沈瑾瑜则不同，众多女子中她是年龄最长的，沈括也曾催促她找一个如意郎君，女人总不能一辈子写诗做画，经常看见如此一对有情人在面前你侬我侬的，她除了羡慕，心里多少有点悸动，居然生出有一种孤独感。
等回过神之后她都被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感觉吓坏了，赶紧收敛心神。
可儿见沈瑾瑜看着宁叶发愣，疑惑道：“沈姐姐，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被你的大胆吓到了，居然放着外人的面说这么害臊的话。”
可儿嗤嗤笑了笑，心道：“这算什么害臊话，你是没有听过大哥更加害臊的话。”
“还笑！难道我说得不对？”沈瑾瑜道。
这时宁叶开了口：“对了，光说我们几个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她们都不用回家吗？”
呆了一年多，宁叶有时候还是会以一个现代人的身份思考问题，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低级问题。
沈瑾瑜不置可否地回道：“她们？她们作为知州俯的人，自然是跟着我啊！”
宁叶摸了摸鼻间也不再纠结这个了，转而说道：“这么说，今年的除夕就是我们这些人一起过了。”
沈瑾瑜环顾一圈，点了点头。
商定下来后，宁叶和可儿暂时离开了库房，毕竟不在家过除夕，这种是还是要向魏伯交代一下好，以免他担心。沈瑾瑜那边也是如此，虽然知州府的人因为灾情的事都比较忙，但她一个女子除夕不回家，总是要向沈括解释清楚。
……
徬晚时刻，昌明县灯火稀疏，虽然没有往日那般热闹，但是每家每户已经添上了春联，有条件的会在门前挂上一盏灯笼，多少是有了点节日的味道。
温馨的家里，人们齐聚一堂虽然桌上的菜不是很丰盛，但最重要的是同席的人，只要一家团聚平安无事，那么就是值得庆祝的事。
至于城外的流民汇聚地，倒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敲击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这里，官府的人正在为流民搭建营地，经过半天的忙碌已经有近百帐篷伫立起来。虽然这些帐篷都是为那些患者提供的，不过却带个大家伙一个讯息，官府并没有放弃他们，这让大家重现看到了希望。
县衙内，李道从进城的一刻就开始马不停蹄的为一些事情忙碌，只在中午的时候在后园小憩了一刻，那还只是因为想故意刁难一下程家父子。
书房里灯火阑珊，李道和几个人聊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是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至于整体计划，进展的都很顺利，昌明县的情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流民的数量只有一千人左右，加上三百多天花患者，人数远不及杭州城多，有了杭州城的经验，安置起来也比较快。
等他放松下来的时候，只感觉深十分的疲累，于是坐在椅子上眯了一会，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门外有鞭炮声响起，真开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出了门，他追寻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最终走到了后院的园子之中。此时的园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