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样惨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齐南屿,搂着自己的妹妹的遗体呆坐了一天后,指挥使于当晚潜入齐家逼问齐南屿自己妹妹的事,得知确实是齐南屿所为后,他怒杀齐家父子,之后便投案自首了。齐家的长女得知自己弟弟和爹爹被杀,哭得死去活来,通判为了帮她出气,自然没有少折磨对方。
这件事在建州传的沸沸扬扬,人们对齐家父子没有任何同情,反而要大势庆祝一番,庆幸这老天终于开眼了,让这对父子受了该有的惩罚。
至于那指挥人们认为他是为民除害了,况且整件事都是因齐南屿作恶在前,先是逼死人家妹妹的养父,后又凌辱奸杀了人家妹妹,常言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指挥使虽犯了国法,但却在人情之中,无可厚非。只不过齐家与通判是亲家,就算是没有犯法,通判估计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对于指挥使最后的结局大家也都能猜到,不免惋惜。
也许是老天看眼,曹进正好到建州巡查听闻了这件事,知道事情原委后决定亲自审查此件案子。有了曹大人的介入,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公堂之上,曹进坐在堂中,通判坐在台下左侧,堂下浑身疮痍的指挥使跪在地上俯首磕头,很是恭敬。
“堂下所跪之人是否是指挥使丁渭。”曹进道。
“在下正是丁渭。”指挥使丁渭说道。
曹进点点头接着问道:“丁渭你可知罪?”
“在下知罪!”丁渭叩着首很坦率的承认了。
“你倒是不怕死。”曹进不免惊讶:“说说,你与那齐南屿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杀他。而且连齐老爷也不放过。”
当下丁渭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齐南屿逼死我妹妹的养父又奸杀了我的妹妹,所谓杀人偿命,我取他的性命理天经地义,也在礼法之中。至于为什么要取齐老爷性命,道理很简单,子不教父之过,所以我也要取齐桓的性命。”
他才说完,通判便厉声呵斥道:“口出狂言,你一个莽夫哪里知道什么是礼法。大人我看直接将他收监秋后问斩得了。”
“本官自有主张。”
曹进都这么说了,通判哪还敢说什么,悻悻闭了嘴。
接着曹进又看向通判说道:“听说大人和齐家是联姻关系,是有这么回事吧?”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当下他便承认了:“是的。”
曹进倒也没有追问,转而说道:“这几天常有人向本官告状,说齐南屿平日在建州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尤其是前知州病逝后,齐南屿的恶行更是猖獗了。曾有人多次状告他,可最后都没有结果,可有此事?”
齐南屿的事,通判自然知晓,每次惹事齐桓都会想他求情,他看在齐南屿姐姐的面子上,从中周旋,尽量化解受害方的怒气,能道歉就道歉能赔钱就赔钱实在不行的就威逼,不过他没有想到的事这样反而让齐南屿更加嚣张,后来事情多了,别人看在他的身份上也很少敢告状的,而且齐桓也会在事后积极给齐南屿擦屁股,总之事情就这样一件一件被压下来了。
如今曹进问起那肯定知道了些事,他自然是要表态的,于是赶紧解释道:“下官与齐家确实亲家,当然齐南屿出了事,下官也出手帮过,不过我只是从中调停,尽量化解双方的矛盾,而且很多事都齐家父子做的,下官并不是很了解。”
通判将所有的事都推给了齐家父子,现在齐家父子已经毙命,死无对证,曹进也没法在追究了,沉声说道:“大人不用如此紧张,我不是怀疑你包庇那齐南屿,毕竟你们有这么一层关系,不说清楚,不免让百姓在背后议论。”
曹进的话他自然听的明白,就是让他不要再和齐家有什么纠葛,同为官场上的人,通判在清楚不过了,曹进无非敲打自己,自己做的事不是没人知道,只是还不是很严重,否则他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是,是,大人说的是,下官明白。”
当下曹进竟将齐南屿这些年所做的恶事细数罗列了出现,听得通判冷汗直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齐南屿会如此恶迹斑斑,很多事情竟连他都不知道。他心里清楚也正是自己不知道,否者曹进早就将他革职查办了。
将齐南屿所作的恶事说了一遍后,曹进接着看向指挥使说道:“这件事本官已经派人调查过了,齐南屿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罪行滔天,本应受到严惩,如今即已被你所杀,也算是罪有应得,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即已杀了齐家父子,触犯法令,按律理应问斩,但本案因齐南屿作恶而起,故此本官酌情轻判,虽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
说着他猛的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堂下之人听判。丁渭,建州娄玲县人士,职建州巡防营指挥使,知法犯法,本应最因加一等,然顾其原委,不可不察,酌判流放北地,永不得返。”
这个判决要说重也可为非常重,北地与外族接壤,偶尔遭会与西夏人和辽人劫掠,对面凶狠的外族人,流放的犯人根本救活不下来。但也有例外,流放的犯人可以参军,建立军功后依旧有机会衣锦还乡,但这些年北地的战事也不是很多,而且军队中藏龙卧虎,总得说想建立军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丁渭本是抱着必死决心的,这个判决出乎了他的意料,稍稍愣了愣之后,当即叩首:“大人明察秋毫,小人感激不尽!”
对于这个判决通判也没说什么,说实话他也不想参活齐家的事了,有这么个结果他也能向自己的夫人有个交代了。
这样的判决在丁渭看来已经是非常合理的了,但是在城中百姓看来就并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认为齐南屿恶迹斑斑死有余辜。最主要的是齐南屿事先奸杀了丁渭的妹妹,丁渭杀他为一报还一报,为什么要判罪,难道他手刃仇人不应该,最后还要落到这副田地,人们质疑声不断。
这种声音也不是紧紧针对这起案子,更是对当权者的质疑。谁都明白律令上的是什么,但能深刻理解律法作用的不多。
常言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但这只是一个民间的一种说法,谁也没有足够大的权利真正落实这一说法,只有法律能,但既然人们选择为法律所约束就必须严格遵守律法。
不过人都是有情绪的和自私的,总会下意识扮演受害者,得到别人的同情,以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作为法律的执行者官府又很容易被各种因素所影响,当人不满法律做出的判决时,矛盾就产生。
当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出现信任危机,而眼下的建州正处在危机边缘。这样的危机,也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也不是因为一个齐南屿造成的,更不是因为的正义的缺失,而是人感觉到了危险。这些危险有来自这次巨大的灾难,也有来自市面上远超一般人能承受的物价诸如等等,只不过引爆危机的是这起奸杀案。
第192章 建州起义(二)()
人们要把所有的不满在这次奸杀案中宣泄出来,不少人开始在城中造势,说曹进与通判勾结,加重了对丁渭的刑罚。其中尤以原丁渭的属下闹的最凶,而后一群积怨已久的百姓自发为丁渭申冤,他们一群人堵在了官府门前,不停的喧闹。
丁渭的部下终于也忍不住了,趁机拉了三四百人加入了申冤的队伍中,他们态度强硬,要求曹进放了丁渭,并且将通判治罪。
有了军队的加入百姓的胆子就大了许多,有的人开始往知府门前丢石头和杂物,府中的衙役见状便将府门管关了。
曹进得知这件事后出面劝说,但效果并不好,就连他也被丢了一身的鸡蛋,有人说他身为朝廷下派负责赈灾的官员却并没有及时将赈灾粮运到建州,导致建州成了周围几个州城中损失最严重的。对于这样的责骂曹进哑口无言,实际情况是如果按照他的计划,赈灾粮应该早就到了,可是期间他遇到了不少事,比如有梁县的梁宇阻拦赈灾的官船,虽然梁宇已经死了,但是梁宇之案影响并没有结束,梁宇代表的是皇亲国戚,他曹进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中途遇到的麻烦可想而知了,要不是有皇帝和范秉正替他抗住了压力,赈灾粮可能永远都到不了灾区了。所以这事情也不能怪他。但曹进认为自己身为转运使,无论遇到什么情况,粮食没及时送到建州那就是自己的原因,所以别人对他的责难,他一概承受了下来。
一旦什么事情有了领导者,那么人们就不再迷茫,开始向领导者聚合,短短两天闹事的人就已经又数百之多。他们大部分都是曾经受到齐南屿欺压的百姓,有的女儿被他侮辱,有的是家产被霸占,各种情况都有,当然其中也混有一些喜欢闹事的流氓,他们纯粹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就无所畏惧地参与到了闹事者之中。
通判在知道那些人都是冲着自己而来,吓得不轻,躲在府中不敢出门。他还是曾试探过曹进的口风,不过这种小人心态却被曹进鄙视了一番,曹进表示自己会按大圣朝律法办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曹进的耿直与闹事者的无理要求僵持不下,闹事的人随着时间的过去,越聚越多。曹进派人暗中打听下发现城中有人在唆使无辜百姓参加到其中,并承诺分给他们粮食。跟随着这些线索,曹进发现教唆者竟然是巡防营的一名王铭都指挥使,他暗中拉拢了丁渭的部下,并许以重利收买人心。
曹进了解情况后觉得事态紧急,认为再不将丁渭送走城中迟早会出事,于是便找了数十名衙役打算立即将丁渭流放。
但是这消息却不知怎么就被丁渭的部下知道了,官府的衙役在中途遭遇了他们的袭击,丁渭也被他们成功劫走。曹进得知此事后大怒,当即派巡防营的人去捉拿那些人。
而在离建州六十里的一片山区里,二三百人正在为就去丁渭而欢呼雀跃,不过被救的丁渭却眉头紧皱。
“弟兄你们赶快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丁渭道。
一个大汉站了出来说道:“那指挥使你呢?”
“我身犯重罪,自然是继续北上。”
“指挥使,今日我等敢劫下你,那我们就已经想好了,那些当官的是非不分,又官官相护,就算我们现在回去恐怕也会被以谋反罪处以极刑,既如此我等还不如追随指挥使您。如果您执意北上,那带我等一起去。”那大汉说完,两三百号人便一起跪倒丁渭面前。
“我等愿誓死追随指挥使,我等愿誓死追随指挥使,我等愿誓死追随指挥使。。。”总将士一遍一遍喊着,语气决绝。
丁渭此刻要说不感动自然是假,他今日落难这些人依旧不离不弃可谓是老天照顾,如果他执意北上,那么这些人恐怕也就凶多吉少了,又怎么能对得起大家对他的信任,但让他们回去估计也不成,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那大汉再次开口:“指挥使,不如我们就地落草为寇,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省得看官府脸色。”
丁渭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眼下时局动荡,不知有多少人落草为寇了,官府就算想管也没有精力去管了。但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毕竟特殊,怕是落草倭寇了官府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等时局稳定了定会派兵围剿,显然这不是个长久的安身之法。
丁渭思来想去好一会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吧,我们就先找个容身之所吧。”。
将士们见他答应一阵欢呼雀跃。
“在往前十里有一地叫断龙崖,地势险要,听说里面有一群山贼,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汉子说道。
丁渭疑惑道:“之前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是都指挥使王铭告诉告诉我等的,对了,还有今天这事也是他及时告,否则我等都还蒙在鼓里。”
“都指挥使?”丁渭呢喃一句,心中不解,在他记忆中这个王铭虽然是他上司,但平时很少出现在军营之中,和众将士的关系一般,这次却怎么对自己的事这么积极,而且看样子似乎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对于这么人丁渭不甚了解,所想的也不多,眼下危机还没有接除,他也就没多想。
“这次多亏了都指挥了!”大汉由衷感叹。
“是啊,好了各位弟兄,我们现在就去断龙崖。”丁渭点点头。
就这样丁渭带着自己的部下成了这场灾难之中最先落草为寇的官军。
这一消息很快传回了建州,得知一切的曹进本来还对丁渭多少抱有点同情的,瞬间荡然无存,当即调动了巡防营三千兵马朝断龙崖而去。
这三千兵马分别有几个都指挥使带领,其中的先头部队就是由王铭率领,王铭的部队总计六百人到了断龙崖并没有和丁渭等断龙崖贼寇交手,而是临阵倒戈,联合断龙崖五百贼寇与丁渭的三百人左右夹击巡防营的人马,猝不及防之下巡防营的人马损失殆尽,大败而归。
建州百姓得知丁渭与王铭先后落草并打败官军的事并没有变现出多少震惊,倒是那些之前参与闹事的人大部分偷偷离开了城加入了断龙崖。
王铭的加入虽然使断龙崖实力陡增,但是要和官府抗衡要那就必须要有向双风寨那样的实力,显然眼下他们还相差的很远,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建州城里不断有人加入他们,实力的天平快速的转变。
丁渭从这一现象中察觉一丝异样,自王铭进了断龙崖后这里的主人就莫名的变成了他,而原先的人并没有异议,王铭在断龙崖大肆扩编人马,整备军务,这种种迹象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王铭所做的一切是早就策划好的,时间估计不会太短。
从王铭以前的表现来看,丁渭实在是没发现自己的上司居然会有如此心思,他不知道这个王铭是从一开始就有了这种大胆的想法,还是最近见天下形势大变而萌生了这种想法。还有一点让丁渭感到疑惑,就在断龙崖里的军械和粮草都十分充足,足够武装一万人,但这些物资的需要大量的钱,显然王铭是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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