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西北方向那座城池,对李俊辰说道:“辰兄弟,你我走了一路,眼下也该到了分手的时候,这座城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寿昌县,顺着眼下这条路往南,大概还有个六十里路,就可到汴京了”郑老大又指了指南边那条路,“辰兄弟老哥哥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俊辰当即朝郑老大一拱手,“老哥哥但言无妨。”
郑老大摸了摸颌下的胡须,缓缓道:“辰兄弟年纪轻轻,便身怀绝艺,老哥哥虽然眼浊,但也能看出兄弟他日并非池中之物,必有扶摇九天之日。但须知“过刚则易折”,行事还需留有余地,玩转些才好,在无力改变眼前时,不妨埋头苦练内功,待他日羽翼丰满,再行雷霆一击。人老了,话也多了,还请辰兄弟见谅啊!”
李俊辰听的,心下感激,抱拳略带哽咽道:“老哥哥说的是,俊辰铭感五内。还望老哥哥一路保重!”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兄弟他日得空,可来寇州丰田镇宿家庄寻老哥哥,咱们兄弟在把酒言欢请!”说罢,朝李俊辰一拱手,径自指挥商队奔西北寿昌县去了。
李俊辰双手抱拳,目送商队奔西北方而去,口中暗道句,“一路保重!”而后,眼中带着无限复杂的目光望着东方,目光中,彷佛看见了那座承载无数英雄梦的八百里水泊。
良久良久,李俊辰收回目光,调转马头,奔着南下东京的管道策马而去,留下的是那一路打马而过扬起的尘土。
“汴京,炎黄文明的繁华,就让我来亲眼见证吧!汴京,我来了!”
第6章 遭戏栖凤楼()
汴京,隶属京畿路,地处中原腹地,位于炎黄文明的发源地—黄河下游之滨,西接郑州,东连应天,南邻颖昌,北依黄河与相州隔河相望。又于京东路应天府、京西北路河南府、河东北路大名府合称“大宋四京”。
历经了200多年风雨的汴京,在这一刻迎来了它最为耀眼的一刻,气势恢弘的城郭,敞阔气派的街道,星罗棋布的居所,熙熙攘攘的人流,无一不在昭示着汴京的富甲天下,风光旖旎。
作为中华十大传世名画的清明上河图,更是将汴京与汴河两岸的繁华和热闹的景象以及优美的自然风光烘托到了极致,颇有“八荒争凑,万国咸通”之势。此刻的汴京,有着渊源流长的炎黄传承,有着世界为之为之瞩目的技术,靠着汉唐以来的丝绸之路转向东南沿海的海路,以泱泱大国之势,成为当时世界的中心。
天汉桥,南望朱雀门,北望宣德楼,中间是天街,沿岸便是汴河大街。李俊辰站在汴河大街的河畔,望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汴河上,三俩个书生约上同伴,驾一叶轻舟,在河上谈经论史,诗文唱合;桥上面无论是驾车的车夫、挑担的农夫,还是轻摇折扇的文士,川流不息,熙熙攘攘,一派盛事景象;一阵微风拂过,点点阳光透过岸边杨柳,照射在他的身上,翠光流转,煞是好看。
李俊辰身后的街道上,鳞次栉比的房舍屋宇,有做酒楼的,也有做茶坊的,杂货铺、作坊应有尽有;时不时的有一些书生秀才路过此地,也会坐上几句诗,应和着河中传来的朗朗书声,嬉笑逐闹声,情景甚是热闹。
“邹兄,听说了没,这东京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就要开始了,这一次不知道是百花楼的柳飘飘,还是潇湘苑夏淑怡,亦或是怡翠阁的苏香香苏行首。”
“古兄,你莫不是忘了一人?那栖凤楼的李娘子,可是色若天仙,艳冠群芳啊,有她在,只怕花魁之位不做他人想。”
古姓书生闻言,眉头微皱,四周悄悄环视了一圈,言道:“邹兄有所不知,那李娘子虽然艳冠群芳,然则似乎有人在暗中将其私养在外,容不得他人染指。近日来,李娘子只是为大家演奏琴曲,再未挑选过入幕之宾。”
邹姓书生大失惊色,颤声道:“尽有此事?”
“确有其事!不过,在下前日听闻,今日李娘子传出话来,要甄选天下琴师,用以学习琴曲。小弟知邹兄琴艺高超,不妨前去一试。”
“好说,好说。”
两名书生从李俊辰的身边走过,口中谈论的话题飘进了他的耳中。
“栖凤楼李娘子?莫不是那宋徽宗的红尘挚爱的李师师?此次来汴京,其一是为了一睹宋择端笔下清明上河图中所绘,东京梦华的大好风光;二是为了见识一下那些日后名动天下的风流人物。这李师师才艳之名远播,更有无诗无曲不见之名。适才听那二人说她要甄选琴师,这倒是个大好机会。不如跟此二人去见识一番。”
于是,路上出现了一副奇怪的三人行景象。走在前面的是两名书生,两人还不时以扇掩面,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淫笑;走在后面的也是一名书生,紫衣得体,折扇轻摇,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
栖凤楼离的并不远,沿着汴河大街向前,穿过德苑巷,一座四层高的彩阁凛然而立。
一排排的彩旗、一盏盏的彩灯装点在楼阁之上,哪怕是在艳阳高照之时,都显得斑斓秀丽,富丽堂皇;一个个身着秀美宫装的娇俏女子,站在雕花精美的楼阁之上,不时的抚唇轻笑,惹得行人频频回首,遐想连篇。虽说此刻还是天清日白,可是栖凤楼的门前早已是门庭若市,客似云来了。
此刻站在门口迎客的一个四十多岁,身体富态的老鸨,一见到人群中飘逸出尘的李俊辰,两眼放光,扭动着大屁股忙不颠颠的迎了上去,不由分说,便把李俊辰搀在手中。
“哟,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这小模样张的可真俊俏,瞧这这脸蛋红的,可是第一次来妈妈这里玩啊,放心,有妈妈在,包管你玩的开心、舒心。”老鸨子半靠在俊辰身上,大有把俊辰吞下肚的架势。
可怜的俊辰何曾经历过此等阵势,前世年纪轻轻入伍参军,后因女友另结新欢,惨遭抛弃,因为离奇的九星连珠穿越至宋末时,还是正儿八经的处男;今世山中学艺十八载,出山至今不过数月,妥妥的还是处男;两世初男,遇到老鸨如此阵势,让他情何以堪,如何招架。
在老鸨的调笑声中,俊辰被她搀了进了楼内,虽说此刻天色大亮,仍是惶惶白日,楼内却早已是人山人海,一楼的大厅内更是座无虚席,无他,为的只是一睹栖凤楼花魁—李师师的芳容。
老鸨带着俊辰来到二楼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安排婢女为他上了酒水点心便离开了。要知道今天楼内可是群魔乱舞,来的都是汴京城内有名的富商巨贾,公子衙内,她若不去招呼,只怕这栖凤楼早晚会被他们拆了。
李俊辰依靠栏而坐,长长地舒了口气,那老鸨的气场着实强大,枉俊辰二世为人,都难以招架那老鸨的逼人气势。俊辰自斟自饮,心神稍定,正打算瞧瞧这座无虚席的楼内,到底都有那些神仙的时候,就听见“咣”的一声巨响,立时震的人声鼎沸的场内鸦雀无声。
只见二楼的台上,一名老鸨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见众人的目光汇集至她身上后,气运丹田,大声叫道:“各位,谁都知道京师出美女,看美女须到京师;可是要看真正的美女,还是要到我这栖凤楼,只有这栖凤楼,才有天下少有的美人”
“娥姐,你说的这个美女不会就是你吧!”一个鬓插红花的公子高声叫了起来,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哈哈,王衙内说笑了,倒退三十年,说不得你娥姐我还真是天下第一美女”老鸨一本正经的表情,顿时又引得现场一片哄笑,“可要说现如今的天下第一美女嘛,还要数我们栖凤楼的李师师李姑娘。”
老鸨的语音刚落,就见七色彩绸瞬间从楼顶垂落,色彩缤纷的花瓣伴随着彩绸的垂落而四散飘零,在三楼的正中央处,绝色佳人悄然而立。二九年华,三春美景,黑发如云,红颜似玉,峨眉露两行新月,朱唇含一点丹砂;不长不矮,不瘦不肥,宜喜宜嗔,一颦一笑;薄罗衣新裁,燕子凌波袜,浅衬湘裙;直是王嫱再世,宛如西子重生。
有诗言证:嚲眉鸾髻垂云碧,眼入明眸秋水溢。凤鞋半折小弓弓,莺语一声娇滴滴。裁云剪雾制衫穿,束素纤腰恰一搦。桃花为脸玉为肌,费尽丹青描不得。
在场的无论是衙内公子,还是富商巨贾,无不是阅女无数,美女于他们而言只是个数字。李师师出场的霎那,立时将在场的所有震的目瞪口呆,石化当场。
李师师见的场中这般的花痴模样,不由莞尔一笑,与身边的妈妈轻轻附耳几句,妈妈点头答应,便欲转身轻移莲步而去。
李师师的莲步轻移,似乎带有不可思议的魔力,将在场所有人的石化倏的解除。石化的解除,也就意味着群魔乱舞的这一刻终于降临了。
平日一个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公子哥们,化身成为一条条眼冒绿光的凶狼,一窝蜂的朝楼道平台涌去。
“哈哈,本公子是第一个,美人是本公子的了。”一个脚步虚浮,眼窝深陷的年轻人第一个冲了上来。
“朱冲,你这个无耻之徒,给本衙内滚下来。”马上就有好几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的将他向后拉,而朱冲也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的向前冲杀,几个人在楼道那狭小的空间内厮打了起来。
“咚,咚,咚”,一阵宛如地震般的声音从楼道上传了过来,原本还在奋勇争先的公子哥如同见了鬼,似海水退潮般的向后退去,很快就只剩下朱冲一人。可怜朱冲犹未自知,只觉自己技高一筹,压摄全场,正沾沾自喜转身上前时,却不料一头撞上了一面厚厚的肉墙。
朱冲那整日寻花问柳的身板如何经得起撞,只听“噗通”一声,立马摔倒在地。
“哪个不长眼的龟奴,敢撞你朱爷爷,是不是活腻味了。”摔到在地的朱冲破口大骂,正欲招呼手下闲汉上前拿下挡路的人,却不料这抬头一看,顿时吓的他面如土色,抖似筛糠,撕心裂肺的大喊,“救命啊!妖怪,你离我远点!”
你道怎的?原来这挡路的这位着实了得,只见一座波涛汹涌的大肉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威猛雄健的身躯,孔武有力的臂膀,蹬石裂砖的大腿,无一不显示这是极其彪悍、威武的男子。可是,当视线上移看到那张脸时,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瞬间飘过一万匹***,这要什么人才能生出这样的极品!鼻孔朝天,鼻毛外露,脸上一大块红斑,眼睛、眉毛、鼻子挤在了一起,一笑起来,露出那口的黄牙,牙缝中还露出一丝绿意,也不知道是何时留下的菜叶,如此一个肥胖如猪的女人,如此尊容瞬时秒杀全场,雷的在场之人不要不要的。
第7章 高山流水显尘世()
原先带着俊辰进楼的娥姐这时走了上来,朝着那位“在世如花”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如花”会意,又是那招牌般的“嘭,嘭,嘭”的声音响起,这震撼灵魂的声音,惊心动魄的场面,震的在场所有人的心便跟着她的脚步狂跳不已,直到“如花”的伟岸身形彻底消失在所有的眼中时,大家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原本还瘫倒在地的朱冲,见“如花”已经退场,“噌”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劈手抓住娥姐的衣襟,指着娥姐的鼻子,破口大骂:“钱素娥,你这个老婊子,你他妈的还想不想继续开你这妓院了,本少爷活这么大,还没有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把本少爷怎么样,你是活腻了,敢放这种玩意出来吓本少爷,说!”
谁曾想这个钱素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当下叫起了撞天屈,“哎哟,我的朱公子、朱爷爷哎,今个可是早就说好了的,李娘子甄选琴师,我哪知道就这事,您也会冲在这最头里不是,不然就是让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不是。要不您先下去歇会,我叫薰薰和百合过去陪您,您看如何?”
原本被“如花”吓的不轻的各家公子,还在各自平息着心情,冷不丁地见到朱冲的这幅德行,顿时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听见身后传来的阵阵讥笑,朱冲心中那个气啊,可是身后那些人的家世、背景全不在他之下,面前这个钱素娥又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他更是气往上撞。原本因为纵欲过度导致发青的脸庞红的胜过了朱砂,脑袋上的虚汗也被心中冒出熊熊怒火蒸腾了,雾蒙蒙的一片,就像一个大蒸笼一般,在朝外散发着蒸汽。
“咔吧”一声,朱冲似乎把自己的牙都给咬断了。颤巍巍的举起拳头,就准备朝钱素娥的脑袋招呼下去。
“够了,你们还没有闹够吗?李娘子早已发话,今日只是甄选琴师。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有没有一点京师贵少的样子。”就在拳头距离钱素娥的额头还有不到两公分的时候,一个带有一丝飘渺意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你家少爷的事,是不是嫌命太长了!”本来就在暴怒中的朱冲听到这句话,更加暴跳如雷,满腔的怒火似是有了发泄口一般,一把推开娥姐,只朝二楼闯去。“我到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
一楼大厅中,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要知道朱冲的家世虽不是最顶尖的那种,但因为他家的背景,何时有人敢这般忤逆挑衅,是以无数道惊异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二楼,都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挑衅朱冲。
怒气冲冲的朱冲上得二楼,就看见在角落处的一张桌子,一个头戴软纱唐巾,身穿宝蓝色儒衫的与一鸡皮鹤发,眉宇间散发着几许洒脱气质的老者正迎面对弈,在二人的身侧,自有明眸皓齿、玉手纤纤的侍女为二人斟酒、添香。朱冲的到来,无疑将眼前这极具美感与和谐的场面打破,“我到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是谁,敢管我的事!”朱冲伸手抓向那年轻人的肩膀。
那年轻人似混不在意,朝那位长者轻轻欠首,“有恶客搅局,待小可将其打发了,在继续向范老先生讨教。”老者不语,抚须微笑,轻轻颌首。
“适才就是你说我嫌命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