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勿忧,兄长他没事!”
“什么!俊辰你再说一遍!”张贞娘止住哭声,双眼直直地盯着俊辰。
“兄长他安然无恙,那日在野猪林”俊辰边说,边用余光观察着,就见锦儿正一步一步地悄悄向外挪着,“有我在此,你还想去报信嘛!”
好个李俊辰,口中向贞娘的解释没有断,就在众人一心听他说话时,以电光石火之速,闪至锦儿身后,一记手刀切在她的颈间,将她打晕在地。
“贤侄,这是锦儿她”俊辰此举,让三人甚是不解,一个小小的侍女,至于要这般动作。
俊辰苦笑一声,“若有可能,我也不想如此行事,只是那高衙内不仅仅派出大量人手监视张府,更是重金收买了连同锦儿在内的三名下人,如果不将她们三人制服,恐怕我等前脚离开,后脚追兵就到。”
“什么!她们竟敢如此行事,待我将那两人一并叫来,问个清楚!”张教头勃然大怒,就待前去叫人。
就在这时,梁上传来几声轻轻的耗子叫声。俊辰抬头一看,就见时迁正伏在粮上,看着自己。
俊辰抬手向他招了招,时迁会意,一跃而下,顿时将贞娘三人吓了一跳。俊辰见状,赶忙开口道:“伯父、伯母、嫂嫂,我今日也不瞒三位了。那日救得兄长,我等三人商议,与其坐等被奸臣陷害,不如另辟蹊径,暗中积攒实力,以待日后报此深仇。是以,我等便在那济州府治下的水泊梁山开山立柜,占山为王!今日我便是为了林冲兄长,前来接嫂嫂一家上山团圆”
“兄弟不用说了,官人在哪,我便在哪,我这便随你去那梁山!”贞娘不待俊辰说完,便斩钉截铁地说道。
俊辰以目视张韫,张韫岂能不知他的意思,惨然一笑,“老朽风烛残年,老来还要受那高二拐子的无故欺压,这便随你们一同走吧,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养养我这把老骨头。”
俊辰见三人答应,便不在啰嗦,这便让三人尽快收拾行装。又拉过时迁,让他把那辆马车驾来。
很快,张教头三人便打点完行装,俊辰指着院中的马车,“伯父伯母、嫂嫂快些上车,趁着夜深,我们赶紧离开,待得明早城门一开,我们便离开汴京。”
张韫看了看院中那辆马车,“贤侄,就凭这辆车,恐怕还出不得城,我等就会被拦下,贤侄莫不是拿我等三人的性命开玩笑不成!”
俊辰也不搭话,径直走到马车前,朝着边上的张三、李四使个眼色,二人领会,取出车内坐垫,旋开机刮,然后将一块木板取下立时就显出一个大大的暗格来。俊辰指着暗格,说道:“伯父请看,这辆马车从内里看还是这点空间,从外看也与普通马车无异,唯一的区别只是将内部空间略略缩小,底部稍稍放低,但是就我们的眼睛来说,丝毫看不出这一点点的变化。”
“难道贤侄就不怕这马车吃不住那么多人,从而塌了底座,不也是自投罗网吗?”
“伯父请听,”俊辰轻轻敲了两下底板,只听声音清脆,铮铮有声。
“这是铁木?”张韫侧耳听了听,不由得瞳孔一缩,失声道。
“不错,正是铁木。伯父伯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俊辰贤侄,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那些盯梢的人,该如何是好,要知道那些人可不在少数啊。”提到那些闲汉,不仅张教头,就连张夫人和贞娘都面露难色。
谁曾想,俊辰还未说话,那时迁抢先开了口,“教头不用担心,那些个闲汉,哥哥已经让张三、李四的那些个兄弟请去吃酒的吃酒、听曲的听曲,剩下那一两个没去的,也被我迷晕在那里呼呼大睡,不到明天正午,他们是决计不会醒的。”
“好啊,贤侄手下果然能人甚多啊!这便拜托贤侄了。”说罢,带头钻进了暗格,张夫人和张贞娘见张教头已经钻了进去,便跟着进去了。
俊辰见三人均已钻入暗格,便示意张三、李四封上暗格,叫二人指引小七将马车驶到卫洲门,待得天亮便立刻出城,在约定的地点汇合。
张三、李四、阮小七欣然领命,打开张府那扇许久不曾打开的后门,驾着马车驶入夜幕。
待得马车离开,俊辰又叫过时迁,吩咐道:“明日城门打开后,你给这府上的下人在喂上一些迷药、麻药的,便去先前咱们说好的地方等我便可。切记,千万不要烧府。”
时迁点点头,“哥哥放心,小弟省的,这便去也。”说罢,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很快地,张府的院内就剩下俊辰一人,他看着高府的方向,冷冷一笑,便学着时迁,纵身一跃,离开了张府。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阮小七驾驶的马车经过守城禁军的检查后,无惊无险地离开了京城。
而高衙内在等了一日不见闲汉汇报后,心中起疑,带着大队人马杀到张府,才得知张韫一家离开汴京已经两天了。
高俅听到高衙内的哭诉,那边又听得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的禀报,得知张韫已然两日没有点卯。两厢对照,显然已经弃官潜逃了,高俅大怒,发下海捕文书,捉拿张韫一家,同时下令,让醉心仕途,一心投靠他的祝万年、祝永清兄弟,沿途追杀,誓要取得他满门首级。
第25章 相州马市()
阮小七和张三、李四赶的马车一早就离开汴京,可能是汴京之行太过于顺利,让小七他们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太尉府不过尔尔的错觉,再加上贞娘急欲见到林冲,所以没有按照俊辰原先制定好离开汴京后,北上隆德府,经相州、大名府后,返回梁山的计划,直接取道向东。
按说以张韫那统领禁军的身份以及那岁数,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人,毕竟还在汴京任教时,张韫除了和王进的父亲王升私交甚好之外,和其余同僚几乎就没有什么往来,和那些长袖擅舞之辈比起来,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经营同僚关系。不过也难怪如此,以他年轻时堪比如今林冲的身手,他又怎么会把那些人放在眼中。
然而,事情偏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打过了陈留以后,张韫一家三口得以从暗柜中重见天日后,他就似乎变了一个人,和小七打得那叫一个火热,让那些路上来往行人都以为这就是爷俩。单单如此倒也罢了,毕竟小七身份不同,可那张三、李四是何等身份,原本只是汴京街头的痞子而已,张韫居然和此二人也是有说有笑的,这怎能叫人不跌破眼镜!
还是张夫人一句话说的好,“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想想也是,先是林冲犯事,紧跟着张韫被针对,再然后高衙内带人上门,屋前屋后被人层层监视,整个张家就好像被一层枷锁,一块雾霾紧紧的包围在其中,能喘息的空间越来越小,心情自然沉重无比,怎会有心说笑!现在得以打破枷锁,冲破雾霾,就好像去掉心中一块大石,身心都得到了最大的放松,不要说张韫,就是张贞娘的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再说俊辰,那日一早目送着马车离开,他便随着时迁先去了相州。之所以先去相州,还不是一路随行,原因很简单,一来是乃是先前约定,由小七驾驶马车先行,他和时迁随后赶去,彼此在相州会面;二来则是他来汴京时,在定陶买的那匹驽马,居然水土不服,再也不能出门上路,而时迁则表示,他在江湖上流浪时,认识一个马贩子,这个马贩子平时专往北地贩马,只在相州出手,而且时迁还说这马贩子的手上着实有些好马,俊辰一听之下,当即拍板,拉着时迁便直奔相州而去。
要说这人如果专心做一件事,这动作也好,速度也罢,就是要比平时快上许多,不多日,俊辰和时迁便已然赶到了相州,只是那用来代步的两匹马,早已是累的口吐白沫了。
二人到得相州,一不住宿,二不吃酒,直接奔着骡马市而去,到了那里,时迁顿时傻了眼了,因为这骡马市一共就四、五个骡马商,一眼就能全部看完,可偏偏这几个人里,就是没有他认识的那个。
俊辰看到时迁傻傻地站在那里,心中感到奇怪,在他肩上拍了一掌,道:“我说迁儿,适才你还跑的挺快,怎么到了地方你却不动弹了,倒底哪个是你认识的,咱们赶紧买了,好尽早赶路。”
时迁这会哪敢上前啊,毕竟这些骡马贩子生意都不怎么好,连带着脾气也不怎么好,这万一赶上哪位仁兄脾气犯拧了,抽他一马鞭,这脸可就丢大发了,就看他在原地左顾右盼,支支吾吾的,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时迁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一只长满金毛的大手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作势就要拍下,可是这只手的主人却没有想到,就在他即将拍到时迁肩上的时候,一只白白净净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搭住他的脉门,让他不得寸进。
“我说,阁下如此背后伤人,算是个什么道理,莫不是欺我等乃路过此地,不是相州人氏吗?”
时迁听到俊辰的声音,忍不住回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叫道:“哥哥,哥哥,权且助手,这人就是我的旧识。”
俊辰听了,赶忙松开那人的手,那人收回手,一阵龇牙咧嘴,搓揉了一阵,就见自己的手腕处一道红印赫然醒目,心下骇然,看着俊辰的眼神飘忽不定,“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却不曾想他手上劲力如此之大。”心中颇有些打鼓。
那时迁可不知他心里再想什么,上前朝着他便是一个熊抱,而后勾着他的肩膀对俊辰道:“哥哥,这个就是我和你提起的那个贩马的朋友,姓段名景柱,江湖人称“金毛犬”。当年我落难时,多亏的有段兄弟照顾才得以挨过来。”
俊辰此刻方得好好看看此人,只见得赤发黄须,骨瘦形粗,可不就是那原本轨迹中和时迁、白胜、郁保四四人一起合称“垫底四杰”的段景柱!
时迁当下将俊辰也介绍于段景柱认识,两人互道一声久仰,时迁便在那边和段景柱开始纠缠起来。原本以为和段景柱是旧识,当可以少花钱弄着好马,却不曾想这段景柱却是油盐不进,丝毫不肯松口,让时迁恨的牙痒痒的。
俊辰眼见此般模样,哪里还不知道是时迁这家伙说的大话,当下也不点破他,只是朝着段景柱一抱拳,道:“昔日迁儿流落江湖,多亏段兄弟照顾,今日相逢即是有缘,不若我做东,我们一同吃上一碗,如何?”
听到“迁儿”这个称呼,时迁顿时额头冒起三根黑线,心知要糟。果不其然,段景柱那边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指着时迁:“我说偷儿,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么个外号啊,迁儿哎哟,笑死我了,哈哈。”
时迁幽怨地看了俊辰一眼,谁想俊辰居然只做没有看见,顿时让他的眼神落在空处,只得将矛头转向段景柱,“笑够了没有,你到底去不去吃酒,给句痛快话!”
“去去去,当然去!”段景柱一边捂着肚皮,一边点头应了下来。
这段景柱不愧是久在相州贩马,对相州甚是熟悉,不多时便带着二人来到了相州城内一处相当宽敞的酒楼。要说我天朝人都爱酒桌上谈事呢,毕竟这几碗酒下去,这生分就去了很多,彼此也开始熟络起来。
“偷儿,可是这位官人要买马?”
“不错,正是在下要买马,听迁儿说,段家兄弟处有良马,不知可否卖于我两匹?”
段景柱微一沉吟,开口道:“不瞒官人说,兄弟我贩的马和旁人贩的马那是不一样。旁人贩的通常都是没人要的、被淘汰下来的驽马、病马、老马,兄弟我贩的从契丹人、女真人的马场里偷来的上等好马、战马,偷的多了,那契丹人也把野马、驽马混于其中,也亏得我老段精通相马、驯马、养马、医马之术,才能屡屡得手,在契丹中口中虎口拔牙。”
“好!段兄弟果然好手段,当真了不起。”俊辰不由比了比大拇指,原本以为这段景柱只是一个擅长偷马的马贩子,却不想也是精通驯马养马的行家,想想也是,如果不会养马、医马,万一这马死了,他可就全砸手里了,当下心中不由升起招揽之意。
而段景柱也发现这俊辰也不同于那些公子、书生,丝毫不避讳自己下九流的身份,对自己甚是礼遇,心中不由升起结交之意。
时迁见一旁见俊辰与段景柱相谈甚欢,心中也颇为欢喜,正想着怎么地让段景柱能够让出两匹好马来,却不想却听旁桌的人在那里说道:“你们听说了没,京城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那高太尉让人狠狠地刷了回面子,他儿子看上的女人被人劫走了!”
“什么!竟有此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老虎嘴边拔毛!”
“谁知道呢,就听说那人府中收买的丫鬟下人、府外负责盯梢的人全部都被迷倒,然后听城门的禁军的说,一早有马车出城,奔东而去。高太尉震怒,不仅将盯梢的、守门的禁军全部拿下问罪,更是派出高手沿途追杀,格杀勿论啊!”
“这次怎么这般厉害,难道说和往日有什么不同吗?”
“听说他儿子看上的是林”那人话没说完,就被同桌之人捂住了嘴巴,“喝酒,喝酒,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掺合的,还是和我们的酒来的自在”
这几人的话音虽轻,但是俊辰和时迁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俊辰当下心中大叫,“不好!小七没有按计划行事,当要糟糕!”
那段景柱不仅精通相马之术,还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主,一眼发现俊辰脸色大变,但一瞬便恢复正常,心下骇然,“难道说这劫人之人与他有关不成。”
俊辰生怕小七那边会有祸事发生,当下也不再隐瞒,说道:“段兄弟,我也不在瞒你,我便是那汴京城救人之人!只因高衙内看上我家嫂嫂,其父高俅便执意陷害我林冲兄长,并欲置我家兄长于死地,天可怜见,我家兄长被我等从野猪林平安救出,如今正在梁山落草,我正是代我家兄长前往汴京接回嫂嫂!”
“啪”,段景柱手中的酒碗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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