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金山县的百姓来说,白肖算是个好官,但是对兰楼的人来说,白肖就是灾星,一来准没有好事。
矮子之中也有高一点的,春生从大厅内小跑过来,“县令大人,您这次是来办案,还是来玩的。”
白肖看着面色通红的罗俊,“玩。”
霎时罗俊那个表情,双目圆睁拔腿就像跑啊!白肖能让他跑吗?
“看见我后面那个小兄弟了吗?主要把他伺候好了。”
青楼本身就是干这个的,春生自然不怕,“大人放心,我给这个小兄弟,找几个面嫩的。”
“那就不用了,来了花魁就行了,今晚不过夜,陪我这位小兄弟喝喝茶吃吃点心就可以了。”
这兰楼有四大花魁,就算白肖是县令也不能随便一亲芳泽,但是喝喝茶还是可以的,“大人楼上请,小的这就安排,贵客两位。”
进入了天字号房,罗俊终于憋出一句话了,“大人,我用不着。”
“没让你用,你想用还用不上呢?就是让你陪她喝喝茶。”
“我不陪客。”
白肖一口茶水都喷出去了,幸好没上菜呢?要不然又糟践了。
门从外面打开了,先迈进来一只脚,说是三寸金莲也不为过,配上紫色的鞋履,还是很勾人的,不愧是花魁啊!
这一举一动之间,都撩动心弦。
前几次来的实在太冲忙了,竟然没有静下心来欣赏,真是浪费了。
花魁走了进来,露出了真容,丹凤迷人鼻梁高耸肤白如雪,再配上一个瓜子脸,长的很是精致,“姑娘,本官是否在哪里见过你。”
“上次倪小姐来的时候,跟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怪不得白肖会觉得一丝熟悉,“姑娘请坐,本官有一点事要问你。”白肖来这兰楼,可不是真的来玩的。
打趣罗俊,不过是心血来潮。
紫鸳虽名列四大花魁,但每天晚上也一样要应付各种各样的客人陪酒卖笑,如果只是说说话她求之不得,“大人请讲。”
“最近,这兰楼之中,是否来了一位张公子。”白肖清楚如果问春生,他压根就不敢说,要是问花惜呢?又难免一番唇枪舌剑。
只有问花魁,才不会有什么麻烦。
紫鸳也没有隐瞒,“的确有一个张公子,出手非常的阔绰,很多姐妹都盼着他来呢?”
“他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吟诗作对甜言蜜语,没有什么稀奇的。”
白肖:“难道就没有一些酒后胡言吗?”
紫鸳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四大花魁之一,这仅凭姿色是坐不稳的,有些事情可以回答无伤大雅,但有些事情就不能说了,乱嚼舌根会被拔舌头的。
“这个小女子就不便直言了。”
关键时刻不说了,这就相当于骨头卡嗓子眼里了,不上不下很难受啊!
花惜却在这个时候带人进来了,怎么人还越来越多了,“花姑,我可没让你进来吧!”
“县令大人亲至,妾身当然要好好招待了,特意送上一壶好酒,聊表心意。”
“花姑客气了,本官与紫鸳小姐一见如故,虽不能成为入幕之宾,但也希望秉烛夜谈,叹良宵苦短,所以…”
“妾身明白。”
花惜出去之后,就吩咐身边的春生,“好好盯在这,哪都别去,有什么事立刻回报。”
“妈妈,是怕紫鸳小姐吃亏。”
“那丫头是我调教出来,吃亏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这个县令大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真的是一见如故,又怎么会带着一个少年呢?”
花惜见过的男人太多了,白肖那点道行还是浅了点。
白肖不知道这个紫鸳是真的知道点什么,还是装作知道点什么,但白肖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以色侍人,能吃几回春秋,姑娘是想孤独终老,还是子孙满堂。”
“身在青楼,何谈子孙满堂,孤独终老也算是善始善终,这就是宿命吧!”
“紫鸳小姐美艳动人,拜倒尔石榴裙下之臣数不胜数,为你一掷千金万金,之所以还在这里,也就是契约之故,本官可以让你脱离苦海。”
青楼女子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位恩客为自己赎身吧!哪怕出去之后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
“大人,不要在耍弄小女子了。”
“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就能看出我是真是假了。”
白肖给紫鸳画了一张大饼,就看紫鸳有没有胆子咬了,紫鸳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张公子,前日酒后胡言老不死的终于死了。”
白肖一拳砸到桌子上,一锤定音,这句话太重要了,白肖也因此想明白了,想让张烨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家人。
想要逃脱株连之罪,只能一人死全家活。
看来张邙这个不孝子,对自己的父亲都不放心啊!也是张烨从雁门郡到西河郡,这么多天都没有死,张邙这个做儿子的又怎么可能放心呢?
想想张邙来到金山县之后所做之事,假哭醉酒贪花,毫无伤悲之情,除了他是凶手白肖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门又推开了,这次花惜可是来势汹汹,春生回报的很及时,正好让花惜听见了紫鸳的最后一句话,“丫头,你都说了什么?”
白肖直接把酒壶摔在地上,“都给我滚出去,别扫了本官的雅兴。”
花惜:“大人,妾身对你一再忍让,你不能变本加厉啊!”
“本官,就欺负你,你能拿本官怎么样?”
罗俊站了起来,别看他人不大可很是好战,进入青楼之后,罗俊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手足无措,都不知道干什么?现在终于有件事能做了。
保护白肖,就是他的责任所在。
张邙正好也来看热闹,看到白肖之后就想跑,哪那么容易啊!
“这不是张太守家的公子吗?进来一叙。”
一个县令就让花惜招架不住了,更别说一个太守之子了,花惜虽然不是大丈夫,但能屈能伸,“是妾身唐突,请二位见谅。”
白肖还真没有闲心跟花惜过不去,“大家都是熟人了,我不会追究的。”
“大人宽宏大量,妾身告退了。”
“不要再回来了。”
张邙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啊!最后更是被白肖强拉了进去,张邙觉得自己很小心,每次都是快要关城门的时候进城,怎么就跟白肖撞上了。
明明自己离开的时候,白肖还在县衙里啊!
白肖:“怎么张公子,不认识本官了。”
“岂敢。”张邙是真害怕了,毫无往日眼高于顶的样子。
“张公子不用担心,今天这件事,我会帮忙遮掩的,保证不透露半点风声。”想套话当然要说一些好听的了。
张邙:“真的能做到吗?”
“我可是本地的父母官,这有何难啊!人不风流只为贫,张兄乃太守之子,当然要纸醉金迷了。”
“我现在可不是太守之子了。”亏得张邙竟然还知道这一点。
“张家这次虽招到了劫难,但根基为失,他日必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张公子人中龙凤,就不要发愁了。”
张邙还以为白肖是好人,“这句话真是让在下豁然开朗啊!相见恨晚。”
白肖已经强忍着怒气不打他了,“外面的人滚进来,上酒。”
房间四个人,三个对一个,就算没有白肖和罗俊,紫鸳一个人就可以把张邙搞定了,花魁的酒量那就是海量。
没一会张邙就被灌倒了,醉得不省人事,白肖打了他一个大嘴巴,他都没有醒。
罗俊也是耿直,“大人,为什么要与这样的无耻之徒喝酒。”
百善孝为先,张邙的举动真的可以说大逆不道了。
“我也不想跟他喝酒,但是这样的无耻之徒,却可能救焦孟的命,本官只能虚以逶迤了,把他抬回去。”
紫鸳连忙开口,“大人,那小女子的事。”
“你放心本官不会忘了你的,你跟我一起回县衙吧!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紫鸳可是花魁,花惜当然不能让白肖把她带走了,带走了那就不值钱了,花惜栽培紫鸳这么多年,还感觉没回本呢?
第十八章 酒后失言认死罪()
花惜不敢跟白肖硬碰硬,只能狐假虎威,“白肖,本郡的柳太守和大理寺的董大人,都在金山县,你若执意如此,我就要告你强抢民女了。”
“县衙办案,闲杂人等都散开,紫鸳是本案的重要证人,必须跟本官回去。”
还别说紫鸳的裙下之臣真的不少,竟然群起而声讨白肖,真是色胆包天啊!
罗俊一个人硬是把前面的七八个大汉给推开了,那两膀子力气简直惊人,有罗俊开路谁敢拦。
花惜也忍不了了,“我这就去状告你。”
“好啊!顺路一起。”
不管白肖是有恃无恐,还是虚张声势,花惜都是要去一次的,这么多人看着呢?结果如何都要给出个交待。
夜色已晚城门虽关,但也可以打开,白肖以前不愿意这么做,是因为没这个必要,现在就非常有必要了。
回到县衙之后,白肖把所有人都吵醒了,什么董梁什么柳庄啊!一个都没有放过。
花惜一下子跪在柳庄面前,“太守大人,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柳庄可没有穿官服,竟然被花惜一眼认出来,这是认识啊!难怪敢来呢?官员去青楼一点都不奇怪,在帝都洛阳还有花街柳巷呢?那更壮观。
柳庄:“白肖,你大晚上的,带这两个青楼女子过来,是想消遣吾等吗?”
“下官不敢,张烨之案有新的线索,紫鸳是下官请回来的,而花惜是自己跟过来的。”
花惜:“不是请,是抢。”
董梁自然要为白肖解围了,这种事不过是三言两语而已,“朝廷办案,谁敢阻拦,何谈抢字,这位妇人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董梁是大理寺官员管的就是刑罚之事,他都这么说了,柳庄也不好说什么?
白肖:“两位大人,近日来下官一直觉得张邙行踪诡异晚出早归,下官就跟过去看看,没想到却在青楼里发现了他,而且喝的烂醉如泥。”
柳庄是个中庸之人,但待母至孝,最瞧不起的就是张邙这种不仁不孝之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张邙竟然堕落至此。”
不但如此,他还酒后说了另外一句话,让这位紫鸳小姐听到了。
紫鸳只是个女子,哪里经历过这种场合,只能如实而言,一句老不死的你终于死了,让柳庄和董梁愣在那里。
白肖是什么意思?二人也心领神会了。
柳庄:“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亲耳听到的,她人口述可不行。”
让张邙开口还不简单,他现在就是烂醉如泥,只要把他弄醒就好了,白肖从那些官兵手中要了一些烈酒。
这跟兰楼的那些酒水就不同了,兰楼的酒跟水差不多,这张邙都能喝成这样就说明其酒量有多么的差。
几口烈酒灌进去,张邙都吐出来了,闭着眼睛就说了一句,“不行了,兄弟,我不能喝了。”
白肖:“张太守活着就好了,那样兄弟你在并州就能作威作福,谁还敢管啊!”
“那老家伙不死,我就要死了,再说他不在也没人敢管我的事。”
“听说张太守是被乱刀砍死的。”
“兄弟你错了,他是被毒死的。”真是酒后吐真言啊!张烨死后白肖等人连忙封锁消息,哪怕张邙这个做儿子的都不知道实情,又怎么知道是毒死的呢?
柳庄摇了摇头,张烨有这么不智的儿子,现在死了也好,否则早晚会被气死。
白肖:“兄弟,你就不想为父报仇。”
“我找谁报仇,找我自己吗?”
董梁:“来人把焦孟放出来,把这位张公子关进去。”最有资格处置张邙的不是白肖也不是柳庄,而是董梁。
董梁之所以这么快下决定,是因为张邙身后的家势,罪名一旦落实,不说弑父就凭杀害朝廷重犯这一条罪名,抄家就跑不掉了。
抄家可是一个大肥差啊!董梁作为大理寺官员当仁不让啊!
柳庄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会从中阻止,因为他可以从中得到好处,这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花惜再也不敢提白肖强抢民女了,而是不声不响的离开,她可不敢牵扯其中啊!
白肖去见了焦孟,“焦大哥,你的运气真不错,害人的竟然是个蠢才。”
“兄弟不用说了,以后有什么事任凭驱使。”
“你手下的那些士卒还在等着呢?我就不能陪你了,这两天事情应该多。”
“明白。”
张邙还没酒醒呢?先被冻醒了,牢房之地苦寒无比四处漏风,又岂是张邙这样的纨绔贵公子可以忍受的。
“这是哪?来人啊!来人啊!”
这大呼小叫的还没完没了了,把大黑狗都吵醒了,让白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白肖柳庄董梁坐在堂上,都快赶上三堂会审了,张邙被罗俊给丢了进来,看见白肖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兄弟这到底怎么回事?”
“闭上的你的臭嘴,谁是你兄弟。”这个时候白肖当然要翻脸不认人了。
就算要审也轮不到白肖审,柳庄和董梁还在那坐着呢?
董梁:“张邙,你杀害朝廷重犯雁门太守张烨,你可认罪。”
“我没做过,大人冤枉。”白肖就奇怪了,怎么每个跪在堂下的人都说这样的话呢?能不能有点不一样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而董梁的做法就跟白肖完全不同了,“来人,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这回动手的是赵山孙吉,不亏是直属大理寺的官兵,那下手恰到好处,伤肉不伤骨,张邙当场就被打晕了。
董梁让人把他泼醒,“你可认罪。”
“我没做过。”
“三十大板。”
“不要啊!”这个时候喊不要有用吗?这大理寺出来的官员就是不一样啊!真狠啊!
要不是已经可以确定害人的是张邙,白肖都有点心中不忍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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