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行所在的战船上也被篝火照的通明,这才发现一个五大三粗的兵士手持着巨盾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虎口有鲜血不断渗出。
他知道正是这个兵士用一己之力,挡住了射向自己的攻城弩。看着金属巨盾上那个恐怖的洼陷,要是自己被这个弩箭射中,恐怕就要落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壮士,你还好吧!”
兵士的眼神有些空洞,想来攻城弩巨大的力道使他也受了不小的震荡,轻微脑震荡肯定是有的!他紧握巨盾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眼神逐渐恢复了光彩。
想着刚才似乎有人在和自己说话,硕大的头颅一阵摇动,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常歌行询问的眼神。他慌忙爬起身,跪倒在地。
“小的拜见晋王千岁!”
本来竖起的巨盾,失去了把持,在战船轻微的摇动下,带着呼呼风啸向着常歌行的方向拍来。看着那面如同门板般的巨盾马上就要和自己来一个零距离接触,他情急之下向后跃了一步。
“咔吧!”
一声巨响后,坚实的甲板竟然被砸的木屑飞溅,整艘大船都是一阵的猛烈摇动。黑袍被巨大的风力撕扯了几道细小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蟒袍。
看着就在脚尖处的巨盾,常歌行小心翼翼的抽出脚,手心早已经满是冷汗。这要是自己反应慢半拍,或是巨盾再大上尺许,自己的脚丫子就得和鸭子论亲戚了。
“你这个鲁莽小子,这是要谋杀本王吗?”
兵士伸手将巨盾“呼啦”一声重新竖起,就那么低头跪在地上,嘴里嘟囔着:“你要怪就怪李渊那个老匹夫吧!”
看着甲板上留下的门板状凹痕,估计这巨盾至少也得有千八百斤重,能持此巨盾者必定是天生神力之辈。
“你和李老匹夫。。。。。。不,李将军是什么关系,辱我大隋唐国公,你可知罪!”
兵士握着巨盾的手紧了紧,巨盾在甲板上猛地砸了一下,顿时又是“咔吧”一声,整个战船一阵摇动。
“我就是李渊那个老王八蛋的第四子,李元霸!”
常歌行整理头发的手定格在空中,李元霸之名在后世可是响当当的,隋唐第一勇。只是如今看来似乎智商欠佳,老王八蛋儿子的真是身份值得思量啊!
“我常听人说元霸之勇,擅使一对擂鼓翁金锤,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勇,怎么如今却当起了盾兵?”
李元霸豁然起身,浑身甲胄发出磨牙的响声,他双眼放光的看着常歌行,一双虎目隐隐含泪,竟然有了几分脉脉含情的感觉。常歌行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这隋唐第一猛不会有什么不良嗜好吧。
李元霸把巨盾扔在一旁,又是“嘎巴”一声,甲板上又多出几条碎纹。他一把握住常歌行的手,哽咽道:“知我者,殿下也!”
常歌行急忙甩开他的大手,李元霸也不介意,一屁股坐在甲板上,讲起了他在李家的血泪史。
李元霸从小神力盖世,一般的刀枪剑戟根本不趁手,他便从长安城内最知名的铁匠铺里打造了一对巨锤,舞在手里与小磨盘相差无几,每一个重达五百斤,一对就是千斤之重。
武器有了,李元霸年轻气盛,便想骑马出去逍遥一番。国公府内溜达一番后,他相中了李渊的坐骑,青云驹。说起这青云驹也是天下数得上的名马,有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之能。
李元霸偷偷上马,举着双锤,好不自在。在驰骋了一番后,这李渊的爱马口吐白沫,四蹄一蹬竟然被活活的累死了。
李渊一气之下,把李元霸的双锤重新丢进了火炉,打制成了一面重达千斤的巨大金属盾牌,让他天天拿在手里,不管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都不能丢掉。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李元霸对李渊有如此之深的怨念,还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今天就是因为这面巨盾,才救了常歌行的一条性命,说起来他还要谢谢李渊才是。
常歌行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元霸啊,你以后就跟着本王干吧!本王保证给你打造一对合手的巨锤,另外还给你找一匹天下无双的战马!”
李元霸颇为意动,但还是显得有些犹豫,两条粗犷的眉毛几欲纠缠在一起。常歌行知道自己还得加一把火,这隋唐第一猛说什么都不能放过。
“元霸啊,你想想,你要是为我晋王府效力了,你那个唐国公的老爹还敢动不动就让你背个门板到处走吗?”
李元霸弯腰拎起巨盾,单膝跪倒,道:“我李元霸愿意为晋王殿下效劳。”
“哈哈!好好!你就先做我的亲兵吧,以后封侯拜相少不了你的。”
李元霸嘿嘿笑着,持着巨盾站在常歌行身边,做起了一个亲兵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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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5章 战!战!战!(一)()
朦胧的星火在距五牙战船百丈之处停下,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即便是攻城弩,自这么远的距离攻击,等到达目标后也成了强弩之末。
贺若弼在指挥船上负手而立,细密的冬雨打在他的头盔、铠甲上,汇成涓涓细流,顺着手臂,腿脚流下。
就连睫毛、胡须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水珠,随着他的呼吸轻微颤抖着,像极了早上黏在草木上的露水。
呼出的白色雾气不断的壮大着水珠,待将钢针一般胡须压弯,就会有一滴硕大的水滴在火光的映衬滴落,在甲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今天的情况是他早有预料的,当然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场面。这次渡江的关键之处就在于一个“偷”字,如今被陈国人抓了一个正着,“偷”字就得变成一个“强”字,强渡长江,占领江南的一处渡口,引后续部队登岸。
星火还在不断增加,汇成了一片银河,横亘在江面,呈一个半月状隐隐挡住大隋船队的去路。
粗略估计金翅的数量不会少于二百艘,从数量上是五牙战船的四倍以上。
贺若弼终于有了动作,也是自金翅出现后唯一的一个动作,他缓缓举起右手,向着金翅船队的方向做刀状劈下。
侍立在旁边的亲兵看到将军这个动作后,心领神会的跑下去,将九只灯笼三高六低的重新摆放。
“咚!咚!咚!战!”
“咚!咚!咚!战!”
“咚!咚!咚!战!”
。。。。。。
战鼓与战士们的喊杀声响成一片,五牙战船分为两队排列,就像两只庞大的燃烧着烈炎的战矛直指陈国水军。
李元霸抢过鼓手的鼓槌,过瘾般的狠狠敲着,没几下战鼓就破了一个大洞。
常歌行无奈的遥遥头,这个第一猛简直就是一个破坏王啊。
李元霸索性将巨盾靠在船弦上,用鼓槌用力的敲着,就这样一阵别样的金属音色在江面上回荡着。
五十余艘五牙战船齐动,平静的江面分开两条巨大的水痕,久久不能愈合。
常歌行的黑色长袍向后飘扬,破开重重迷雾,向着前方的银河处撞去,像是要将九天星斗撞下来一般。
金翅战队显然不想被动应战,从闪烁着荧光的星斗瞬间变成闪着幽光的群狼。
它们成雁翅状向着五牙战队迎去,金翅船小,但贵在数量众多,它们就是要以群狼战术,将庞大的五牙战船分食。
贺若弼指挥船上的灯笼再变,两只长矛稍微调节方向,直指每个雁翅的正中部位,一击之下就要将雁翅之形沉底击垮。
大隋的长矛与陈国的铁羽终于碰撞在一起,金翅小舟一触即溃,二百多艘战船分为五十余个战斗小队,分别与五牙战船缠斗在一起。
每艘五牙战船都面对着至少五艘金翅的袭扰,陈国水军仗着攻城弩射程远、威力大的特点,每发出一支燃着火油的弩箭便远远遁走,离开大隋弓箭手的攻击范围,几只金翅轮流进行。
燃着火焰的攻城弩箭如流星般划过漆黑如墨的夜与绵绵雨幕,带着刺破空气的呼啸声向着五牙战船的船楼飞掠。
一旦击中,便会燃起一团火焰,在木质战船上迅速蔓延。大隋士兵就近取江中水,扑灭着火焰。金翅不时发出冷箭,大隋士兵已经出现不少伤亡。
五牙战船也用火箭还击,无数箭只如绚烂的烟火,拖着火光,在天空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形成一座美轮美奂的光桥。
在江水的映衬下,形成一个完美的闭合光环,就像天上的圆月坠落人间。
只是这种攻击大多是徒劳,金翅仗着船体小、移动灵活之便,远远的躲开箭雨。
它们就像一群凶恶的狼,狡猾而富有耐心。使得五牙战船的队形完全被打乱,两只烈焰战矛分崩离析,陷入各自为战的被动局面。
这场发生在古时候冷兵器时代的水战,虽然没有炮火的轰鸣声,战机的咆哮声与导弹激射的热烈场面,反倒是多了几分凄婉的美丽。
江风徐徐、战船摇曳、火光燃燃,有战鼓打着节拍,有兵士大声喝唱,只是这一切都出现在了错误的场合与错误的时间。对于战争,最美妙的景色莫过于无边的鲜血与遍地的哀嚎。
常歌行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贺若弼指挥船上的灯笼已经被强弩射下,相比江南,大隋的士兵还是少了些水战经验。
“战船上可有灯笼?”
“报晋王殿下,为了传讯方便,每艘船上都备有灯笼!”
“每艘战船上有多少火油?”
“一千斤左右!”
“传讯所有五牙战船,暂时不要管金翅的袭扰,将所有火油倒入江中!”
传讯兵有些迟疑的道:“可是,贺将军那里。。。。。。”
常歌行抖动了一下黑色长袍,露出里面象征着王爷身份的蟒袍,冷笑道:“我是兵马大元帅,调动军队还需向贺若弼请示不成?”
传讯兵磕头如捣蒜,连称不敢,虽然江上阴寒之气很盛,但他的汗水已经把衣服全部打湿,就在刚才瞬间,他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恐怕自己“不”字刚出口,就会被那个拿着门板的家伙,拍成肉饼,成为江鱼腹中的美食。
“元霸,将帅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全军将士都看到,就算去江中喂鱼,本王也会随他们一起!”
“好嘞!”
李元霸答应一声,一手拿着门板,一手拿着帅旗向着船楼的最高处跑去。平时他可没少受贺若弼、韩擒虎这些老将的教诲,今天难得看到贺若弼吃瘪,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九只火红的灯笼,映衬着随江风舒展着身姿的帅旗,本来陷入混乱的大隋将士,看到那熟悉的大旗与红彤彤的灯笼,顿时有了主心骨,虽然不知道主帅的意图,但他们还是照做了,一桶桶火油倒入江中。
在江面形成了一片闪着光彩的油膜,将陈国与大隋的船队全部囊括在里面。
贺若弼皱着眉头看着残破的灯笼,再看向常歌行战船上的帅旗与重新挂起的灯笼后,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似乎想要将心中的怅惘与担心全部从脑海中拧出来一般。
眼下想要成功渡江,唯一的出路就是将这只金翅战船全部歼灭。按照他本来的设想,既然已经暴露,那就鏖战到底,相信大隋军队凭着自己船大、人多,最后肯定能获得这次遭遇战的胜利。
只是现在被这个晋王殿下横插一竿子,不知最后结果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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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6章 战!战!战!(二)()
随着火油的不断倒入,油膜的厚度也在不断增加,它们就像一个巨大的柔性冰盖,随着江水不断流动。
相信不出一刻钟,这些油膜就会被江流带到别处!
“快!命令所有战船不惜一切代价直奔长江南岸,将金翅全部压在身后。注意!所有箭矢不能用火油,全力齐射,必须压制金翅!”
火红的灯笼在夜雨多了几分朦胧,但所有大隋战士都看得真切。
五牙战船不再和金翅纠缠,被攻城弩射中也不做理会。所有战船自东向西排列,一齐向着南岸进发。
远远望去,就像一堵威势绝伦的火墙,烧着了这森寒的夜,引燃了滚烫的血。
一波波箭雨轮番落下,始终将金翅战船压制在箭矢的最大射程处。只有不时漂浮起了死鱼和一缕缕若有若无的血迹,时刻提醒着每个人的神经,在数万发箭雨之下,不要说船上之人,就算潜入水下也是在劫难逃!
二百余艘金翅战船,排列成进攻的队形,不远不近的赘在五牙战船的身后。它们就是一群恶狼,一旦大隋战士的弓箭消耗干净,它们就会疯狂的扑上去,将这支庞大的船队嚼碎磨烂。
可是他们会有这个机会吗?
常歌行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双手凭栏看着这一切。手指触碰到栏杆,有一光滑的感觉。
他猛地抓住栏杆,冰凉的感觉从手心渗入心底。一滴滴融化的冰水,从手掌处滴落,滴落到江水中,溅起的涟漪一圈圈的荡起、放大,和其他波纹撞击在一起,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元霸,天气阴寒,给陈国人烤烤火吧!”
李元霸狞笑着取出一张精钢打造的强弓,开此弓者,非天生神力不可。一支比普通箭矢长上三分的弓箭搭在弓弦上,此弓箭末端没有箭头,而是一团冉冉烧着的火油。
强弓逐渐的变形,“铮!”的一声,如划破天际的惊雷。
箭矢拖着长长光华的尾巴,穿过重重烟雨与箭幕,落在了一只金翅旁边。
陈国军士本来已经举起的巨盾又放下,那个持盾之人,啐了一口吐沫。脸上紧张之色化为嘲讽,他的嘴型逐渐扩大,这是大笑的起始动作。
只是这个动作还未完成,就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箭矢落入油膜,一圈圈的火焰瞬时燃烧起来。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最近的金翅转眼就被烈火包围,战船上的火油亦被引燃,一团巨大的火花在江面上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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