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富商打扮的胖子正好被拥挤的人群挤在路中间,根本无法挪动身躯,眼见八旗兵凶狠的杀人开道冲了过来,忙亮出自己的身份。“死吧!汉狗!挡路者杀!”
一口硕大的脑袋落地,鲜血自脖颈间喷涌而出,那名自称黄家人的富商,致死也不敢相信八旗兵真的一刀将他给杀了,滚落在地上的那颗肥硕的脑袋瞠目圆瞪,死不瞑目。
在八旗兵杀人开路之下,很快就在人群中劈开了一条可容纳一辆马车通过的通道。其身后的马车上的车夫立即奋力挥舞马鞭,驱马疾驰朝城门口奔去,试图出城去。
城门洞口,薛亮率领水师士兵在门口设防,却见十多名身着棉甲的八旗兵气势汹汹的自城内冲出,立即指挥士兵排成数列横队,并举起手里的燧发枪。
见前方有光复军士兵阻拦,十多个八旗马甲一发狠,双腿用力夹马腹,加速冲来。
八十步、六十步、四十步,眼见八旗兵射程已近,薛亮大喝一声:“开火!”
“砰砰砰!”
数十支燧发枪一齐开火,几十颗密集铅丸呼啸而至。
“噗噗噗!”
领头的那名凶悍马甲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坠落马下,其余十几个八旗兵的状况也好不到那去。一轮射击下来,直接被打死打伤了七八人。剩余五六个马甲见状,不怕死的继续朝前冲锋,眼看只有二十步的距离,接着又是一轮排枪。
白烟散去,眼前十多个八旗兵全部被消灭,有的连人带马都被打死,有些还未死透的八旗马甲躺在地上哀嚎,不过随即就被上前的光复军士兵残忍的杀死。
接着,薛亮命令手下将八旗马甲的尸体挂起,以震慑宵小。旋即,十几个血淋漓的八旗兵尸体就这样被挂在了南门口,以儆效尤。
方才的一幕全部一丝不差的落在了崔志用的眼里,吓得他一哆嗦。刚刚他还在想着趁乱跟着八旗兵逃出城去,犹豫片刻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崔志用不由庆幸刚才没有冲动,要不然定然落得和那些个八旗兵一般的下场,被光复军残忍杀掉曝尸示众
冲锋的八旗兵死后,身后跟随的几辆马车也顿时停了下来,赶车的车把式原本就是为了重金才冒险出城,这下八旗大爷都被打死了,他们当然就是吓的一哄而散。
远处的百姓瞧见原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在城中无人敢惹,高汉人几等的八旗大爷被光复军转眼间就杀了个干净,曝尸示众,顿时被吓傻了,鸦雀无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大的忠臣()
无人驾驭的马车内隐隐传来了小孩和妇孺的哭泣声,应该是车内的妇孺发现了外面的惨状,心知突围无望,在车内痛哭。
薛亮奸笑着吩咐道:“上去,把里面的鞑子婆娘、小子给我弄出来!”
“是!”
得知里面是鞑子婆娘,两名光复军士兵淫笑着搓搓手就要准备上车抓人。
就在此时,情势陡变,距离南门不远的黑暗街道内忽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仔细一看竟然有一股一百多人的队伍,从黑暗中朝南门处移动。
“什么人?站住!”
一名光复军士兵朝陌生队伍呼喊道。
可那支队伍却好似没听见般,继续快步朝南门移动,不一会儿就接近了南门口。
“再不停下就开火啦!”
数十名光复军士兵站成一排,端起燧发枪对准来人,蓄势待发,准备开火。
“杀呀!”
忽然,那支陌生队伍丢掉手中的火把,朝光复军杀将而来。
这时,等其走近之后,光复军士兵才发现这支队伍竟然是清军的绿营兵,而且队伍中还有不少旗人妇孺。
“快!快开火呀!”
事发突然,光复军的一名总旗惊慌失色,连忙下令让士兵开火。
“砰砰砰!”
一如既往,光复军士兵上空白烟腾起,可不知怎的这些铅丸像是落空了一样,一个清兵也没打中。
光复军开枪后,冲锋中的清兵下意识停住,摸了摸胸口,可根本没瞧见伤口,己方毫发无伤,对方根本没有打中自己。
清兵见状,惊喜万分,士气更盛,哇哇叫的眼看就要冲到光复军火枪手阵前。
光复军总旗见状,丢下腰刀转身就跑,而其他士兵见长官逃了,跟着也逃。十来息的时间,那股清军就冲破了光复军的防御,突至那几辆马车旁,并驾起马车就朝城外跑。
薛亮此刻正在城门洞,对于这突发的变故好像根本没什么准备,眼见清兵杀来,也不指挥士兵御敌。
光复军士兵好像也无心抵抗,就这样就被清兵冲散。而那一百多人的队伍赶着那几辆装着满洲娘们的马车,旋风般就出了城,消失在黑暗中。
等那股清兵逃出城,薛亮好像才反应过来,命令士兵对着清兵屁股后面胡乱放了几枪,并派人出城装模作样的追了好一会儿,等到那股清军走远了,才回城复命。
黑暗中,逃出城的这股清军在一处树林中停下,确认身后没有光复军的追兵后,这股清军的领头将领这才走到那几辆华贵马车跟前拱手道:“末将许奇宁来迟,让几位夫人受了惊吓,死罪!”
其中的一辆马车的窗帘打开,露出一个顶着旗头的旗人妇女,年约五六十岁,乃是已经阵亡的襄阳总兵官达色的母亲。
“多谢许将军搭救之恩,若是没有将军,咱们几个手无寸铁的妇人只怕就落入贼手了!”
说罢,车里隐隐传来几个青年妇女低低的哭泣声。
被官达色的老母夸赞,许奇宁受宠若惊,心里却是大喜,当下一抬头大义凛然道:“标下乃是大清的臣子,又是官总兵的属下,怎能见死不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标下也要保太夫人一家周全!”
“许将军果然是朝廷忠臣,要是襄阳府的那些官儿有将军一半的忠心,襄阳城也不至于丢了,咱们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旗人老妇一边儿说,一边儿抹着眼泪,对于清军的无能和襄阳府陷入光复军的手中颇为愤恨。
“当今皇贵妃令妃魏佳氏算是我的族侄女,等咱们安顿下来之后,老朽定要让人给宫里传话,为将军向朝廷请功,绝不让忠臣寒心!”
许奇宁听官达色的老娘要在皇贵妃面前为他请功,心里那个砰砰直跳,激动的要死,可面上还是不敢表现出来。
“太夫人言重了,这些都是小的分内之事,算不得什么,只要能保得老夫人和诸位夫人的周全,小的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要什么赏赐!”
许奇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活脱脱一个舍身救主的忠仆形象新鲜出炉。
“果真是大大的忠臣啊!”
官达色的老娘感叹道。
抹了抹眼泪,许奇宁观察了一下四周漆黑的林地,建言道:“老夫人,此处距离襄阳城太近,不可久留,近来盗匪横行路上也不太安全。小的听说荆州将军绰和诺正前往驰援襄阳府,不如咱们先去投奔他,让将军大人派人护送咱们去荆州如何?”
“嗯,绰和诺那小子和咱们家业算是有些交情,就去他那里好了!”
“卑职得令!”
许奇宁随即便告退上马,意气风发的指挥队伍一行朝荆州方向进发。
襄阳府府衙,李克青大步迈进了这座鄂西北重镇的治所,高大堂皇的衙门里的衙役官吏早已逃散一空。偌大的一个襄阳府衙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李克青还在衙门内四处走马观花时,一名光复军士兵来报:“大将军,在后堂花园中捉到安襄荆郧道道台浦霖了!”
“哦?浦霖竟然还没逃走?”
听说浦霖被活捉,李克青顿时来了兴趣,想看看这堂堂的满清正四品道台到底是什么模样!
“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体态丰盈,身穿满清四品官服的胖子被带上了李克青面前。
“跪下!”
光复军士兵朝浦霖大声喝道。
“哼!我乃大清朝廷命官,怎能向贼寇反贼下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浦霖把头往旁边一扭,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哦,浦大人看来还挺有气节,要真杀真剐起来,不知道对鞑子朝廷的忠心还有几分,我很好奇!”
李克青瞥了浦霖一眼,平静说道。
虽然李克青言语间表现的很平静,可是听在浦霖的耳朵里,产生的动静却犹如一颗大石头丢到水里,激起圈圈涟漪。
浦霖现在非常后悔,本来在房中早就准备好了三尺白绫,准备一死报君恩,可是犹豫了许久却还是对自身的性命恋恋不舍,迟迟未能动手,直到光复军士兵冲进房中将其活捉。
此刻,听李克青的语气似乎要对他用刑,下黑手,这痛楚自己哪里受得了,早知道如此,先前吊死在房中算了,省的死前遭罪。
想到这里,浦霖脸上的肌肉不由抽搐起来,额头上的汗直往外冒。
“跪下!”
就在浦霖失神的那一刻,身后的光复军士兵一脚踢在他的腿关节上。
“哎呦!”
浦霖受痛,下意识就跪在了地上。
浦霖的异动一丝不差的落在了李克青眼中,心知这浦霖也是个惜命的主儿。
对于这些被抓的清军官员到底如何处理,李克青很是头疼,这些人都有一些治理地方的能力,不过人品很成问题,而且大多都怕死。
将他们都杀了吧!平白让李克青得个杀降的罪名,到时候名声传出去,满清的官员遭遇光复军后,那还不抵抗到底,甚至以死相抗。不杀吧!李克青任用这些人在军中任事也不放心,这些人思想上还心向满清,随时有生变的可能,着实让李克青难办。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集中营()
突然,“集中营”这个概念从李克青脑中冒了出来。
将一些仍然心向满清的满清官员、士绅等俘虏统一关押看管,对待冥顽不灵的一些顽固分子,直接杀掉了事。
对于思想转变,想要投诚反清的官员和士绅给予一定的时间考察,经过严格改造和审核过后的才能为我所用。
李克青旋即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张元松,张元松大略听清楚后,一拍手道:“这个主意好,既解决了俘虏的处置问题,还能起到宣传反清思想的作用,让更多的人为咱们所用。”
再确立了建立集中营关押满清俘虏之后,李克青又将被满清禁毁的“扬州十日”“江阴十日”“嘉定三屠”“大同之屠”“广州大屠杀”等后世满清入关黑暗史历史知识,暂编成册,定位“集中营”的教材。并让军中文采好的人编撰驳斥满清所谓统治“正统性”的理论书籍,一同在营中广为宣讲,以滴水石穿的功夫日以继夜的轰炸。
除此之外,李克青还决定将这些关于满清大屠杀的小抄本和驳斥满清统治合法性的书籍广为印发、宣读,光复军每占一地就要宣讲这些满清屠杀、奴役汉人的黑暗史,驳斥满清统治合法性,让广大百姓和知识分子了解到其黑暗面,打一场舆论战争。
关于“集中营”的第一任主官,李克青决定就由投降过来的原襄阳知府顾駉来担任,这人文学素养好,口才也不错,而且其是满清知府出身,在整个光复军中就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底下跪倒的浦霖,李克青决定先将其关进集中营交给顾駉处置,于是便让士兵将其带出去暂时关押。
襄阳大牢里一处昏暗的监舍中,叶文泰和唐延敬二人默然无语的靠在墙上,脸上并无表情,想到杀头的日子快要临近,对于生还也不抱任何希望,二人也都释然了。
此刻牢房中还有一名犯人,看样貌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年儒生,是前几日从另一处监舍转到此处的。
那儒生叫汪和同,听说是举人出身,因写了什么反诗被拿进了大牢,被判了个斩立决。下了牢房后,儒生却不像叶唐二人那般静静的躺在角落里,而是垂头丧气,天天就在那喊冤。
叶、唐二人对汪和同的举动视若不见,除了刚开始聊过几句,平日里很少和他说话,只是死气沉沉的躺在角落,满脸死气。
牢房安静得可怕,除了偶尔从其他监舍传来几声犯人痛苦的呼嚎声,就再无一点声息。
过了一会儿,狱卒送来了食物,说是食物其实就是一桶发馊的泔水,而且一点肉和油水都没有,全是些烂菜叶和米糠。
不过饶是如此,叶、唐、汪三人每人还是盛了一大碗坐到那吃,不知道为何这几日每天都只有这么一顿,不吃白不吃。
三人正抱着手里的破碗狼吞虎咽吃着,却忽然听外面的狱卒慌乱喊道:“贼军破城了,快逃啊!”
三人闻言一惊,连忙放下破碗,朝监舍外看去,只见牢头和几个狱卒脱掉身上的制服,慌慌张张的就往外跑。
“喂!这位兄弟等等!出什么事儿啦!”
叶文泰赶紧向一名准备逃跑的狱卒问道。
“谷城的贼寇李克青破城啦!这会儿全城都大乱啦!”
说罢,那狱卒一溜烟的就跑了,根本不理会叶文泰等人。
“哎!兄弟别跑啊!把牢门给咱们开了先!”
唐延敬大声呼喊,可无济于事,才片刻时间,整个大牢里的狱卒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成群的犯人被关在牢里大喊大叫。
“李克青竟然攻破了襄阳,这怎么可能?”
叶文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样子。
自从因李克青牵扯被抓进大牢,近两个月来局势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逆转,原本对于李克青起事不抱希望的叶文泰顿时大为惊讶。
“叶兄所说的李克青是何人,难道二位和他是旧识?这攻破襄阳又是怎么一回事?”
汪和同被关在大老里的日子比叶、唐二人还要久,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叶文泰便将自己被李克青牵扯而被判死刑以及李克青起事反清的事大略告诉了汪和同。
汪和同惊呼道:“那就是说,李克青大军攻破了襄阳,狱卒全都跑了逃命去了,咱们牢里的这些人不就没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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