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跟咱们荆襄公司合作的可不止你们沈家商行一家,还有好多家商行等着要跟咱们合作,出价也比你们高出许多,要是你们觉得条件不合适,那咱们只好另寻其他商行合作了。”
张元松摆出个高姿态,好像对这次的合作是否能够达成一点儿也不在乎。
“毕竟以后我就是你们董事的人了,我父亲就是你们董事的岳父,难道不能通融些嘛!”
见张元松谈判的态度坚决,沈秀凝忽然开口气呼呼的道。
“这。。。。。”
话说到这份上,张元松也无法做主,只好把求助的眼光看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李克清。
“那就在‘加盟费’上减下五万两吧!”
一直没开口的李克清发话了,毕竟往后沈家商行的沈德新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岳父,再加上未来可能还有其他的合作项目需要沈家的协助,没有必要为几万两银子紧咬不松口。
沈六与沈秀凝商量了片刻后,终于咬牙同意道:“那好吧!我代表沈家同意你们的条件,不过,我还有个要求,以后荆襄公司有任何生意上的拓展,必须优先考虑与沈家合作。”
“我同意,张先生,你把这条加上去。”
对于沈六的提议,李克清是自然百分百的同意,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协议达成,双方签字画押后,沈六就带着一直在李家做客的二少爷沈霖离开了刘湾村,临行前自然是对李克清千叮万嘱要照顾好沈家的五小姐沈秀凝。
看着沈秀凝孤零零的背影,李克清也没来由的鼻子一酸,对其心生怜惜。在这个封建礼教时代,女子的命运根本不能由自己做主,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女性更是如此,他们往往被作为利益交换的牺牲品,被迫嫁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哪怕对方是七老八十的老翁。
对于沈家把沈秀凝送给自己做偏房的事情,李克清其实并没有完全接受,沈秀凝的确很漂亮,作为男人的李克清心里不喜欢那是假的,可是他在前世接受的却是一夫一妻制的理念,虽然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大不了,可一时半会也还接受不了。
不过,既然沈秀凝被送到了自家,作为男人,李克清当然要肩负起作为男人的责任,好好待她。
“父亲,你交待的事,女儿完成了,你可是满意了。。。。”
此时的沈秀凝恨恨地低语着,眼含泪花。。。。
知道沈秀凝到了李家,这些天,作为李克清正妻的杨秀娘不仅没有怨言,反而主动担负起照顾二房沈秀凝的担子,不顾有孕在身,亲自熬制参汤端给沈秀凝补身子,这倒令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沈秀凝倍感温暖。
“妹子,以后就把这里当你的家,虽然咱们刘湾村没有襄阳府那么繁华,宅子也没有你们沈家那么大,可咱们这里也是三餐不缺,民风淳朴,倒是乐得清闲,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去,要是妹子你闷的慌就来找姐姐,姐姐带你四处转转解解闷。”
沈秀凝的闺房中,杨秀娘正带着丫鬟小红与沈秀凝在床边促膝长谈,并对这个新来的妹妹照顾有加,颇有正房夫人的风范。
“多谢姐姐关心,妹妹只是头一遭离家有些不适应罢了,现在住了些日子也有些习惯了,我看这刘湾村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倒是比襄阳府多了不少仙气儿。”
“那就好,过几天我就安排个丫头来伺候妹妹,这些天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让小红应承着。”
见沈秀凝一切如常,渐渐的适应了李家的生活,杨秀娘也就放心了,杨秀娘从来就不是那种善妒的女人,她继承了传统中国妇女的三从四德。只要能让丈夫高兴,能替丈夫分忧,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嗯,妹妹全凭姐姐吩咐。”
没有想象中的勾心斗角,和女人们之间的羡慕嫉妒恨,沈秀凝心情好了许多,初来刘湾村的种种不适也随着慢慢消散。住了些许时日,沈秀凝倒也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李家的二夫人。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时值桃花绽放的季节,李家别院的小院内,一颗桃树矗立在别院中央,娇嫩鲜艳的花蕊,吐露着芳菲,如一片片红霞。一阵风拂来,就会有片片桃花瓣吹落在地。
闲来无事的沈秀凝此时正手持画笔,她抿着嘴,眉眼里尽是认真,由浅入深,细腻勾画。
忽然,沈秀凝停下手中的画笔,娇嗔道:“公子,既然来了,何故不肯出来示人。”
自从沈秀凝被送到李家来的这些时日,李克清一直忙于与沈家商行合作的具体事宜,并没有来探望过沈秀凝,今日好不容易偷得空闲就打算过来,可问过下人才得知沈秀凝正在这座李家新建的别院中作画,于是,抱着好奇心,李克清便来到了别院,却见沈秀凝沉浸在画中,便在一旁观看,没有走近。
“我听下人说你在这里,所以就过来看看,不想见你正在作画,便在一旁观赏。”
沈秀凝闻言,掩面调笑道:“无妨,这画作我已经画好了,只是现在还差一首提诗,奴家想了好久都没有好的诗作,还请公子赐诗一首。”
“什么?提诗。”
李克清惊呼出声,不管前世后世,他李克清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除了能勉强读写繁体字外,什么琴棋书画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沈秀凝此刻却让李克清为其画作提诗,不是故意难为他,想让李克清出糗嘛!
“若是提诗让公子为难,那不提也罢,容奴家自己再想想。”
沈秀凝把头扭过去,便不再看李克清,言语间颇有些低视李克清的意思。
看来今天不拿出点真材实料,还真要被这丫头片子给看扁了,念及此处,李克清低头盘算了片刻,便有了主意,莞尔一笑,开口道:“沈姑娘,在下不才,已然有了一首诗作,不知是否能入的了姑娘的法眼。”
”既如此,还请公子念来听听。“
听说连童生都考不上的李克清有了诗作,沈秀凝不免有些疑惑,同时也来了兴趣,想看看这李克清的诗作到底如何的”惊天动地“。
李克清清了清嗓子,然后慢慢的踱着步子,脑袋摇摇晃晃的开始念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等到李克清逐字逐句的念完一首诗,沈秀凝在一旁竟然听得痴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仍然沉浸在李克清方才的诗句中,等李克清轻咳出声,沈秀凝才回过神来,登时长大了嘴巴,望着李克清满脸的难以置信。
第六十二章 共进退()
沈秀凝不禁开始认真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男子,传闻中连童生都考不上,只能勉强识字的乡村暴发户李克清竟然能作出如此意境高深的诗句,太令人不可思议。
难道自己先前看错了他,其实李克清是个满腹经纶、胸怀才学的隐士高人,只是无意表露自身罢了。
渐渐的,李克清在沈秀凝的心间的形象不由的高大起来,结合其修长的身段和俊秀的外貌,一个念头不经意的自沈秀凝的心间冒出,其实这个李克清也不是那么讨厌嘛!而且比襄阳府的那些世家公子,好像更有。。。男子气概。
“啊!自己在想些什么呀!”
心念及此,沈秀凝不由的羞红脸颊,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扭捏小女儿态。
看着沈秀凝神情怪异,李克清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闹,还以为自己方才抄袭清代诗人龚自珍的诗词过于惊世骇俗,惊到了对方。
“沈姑娘,方才的那首诗,只是我在闲来无事的时候,胡乱作的一首,让姑娘见笑了。”
沈秀凝则连连摆手道:“没想到公子深藏不露,乃是经世之才,秀凝能来到李家与公子为伴,乃是奴家的福气。”
随着对李克清印象的大为改观,沈秀凝对李克清的态度也开始产生了变化。
“呵呵,这都算不得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大才,不过是个乡野村夫罢了。”
被美女夸奖,李克清自然也是心情大好,随即便打开了话匣子,与沈秀凝在院中畅谈起来,期间不管是天文地理还是贯穿古今又或是怪奇杂谈,李克清都能说出个一二来。
沈秀凝自幼就启蒙读书,受名师指导,自然是博古通今,懂的当然比李克清多,不过令沈秀凝惊异的是,不管说到什么话题,李克清总是能够另辟蹊径,说出一番道理,使得沈秀凝不禁对李克清刮目相看,望着李克清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李克清能懂得如此之多,除了后世信息大爆炸的功劳外,也要感谢前世各类论坛的功劳,要不是先前喜欢泡在各大论坛里与各路水军互呛,丰富了见识,方才与沈秀凝在一起坐而论道的时候,可就要洋相百出了。
等到李克清提出告辞的时候,沈秀凝仍然看起来意犹未尽的样子,望着李克清的背影渐渐消失,有不舍、有失落,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让沈秀凝的内心隐隐作痛。
※※※
涛涛汉江水自北向南,由西向东汇入长江,流经陕西、湖北两省数十个州县,灌溉了两岸无数良田,哺育了生活在江汉流域的数百万百姓,可谓是鄂西北地区百姓的母亲河。
此时,李克清乘坐的商船正在这条母亲河上航行,随行的有亲兵马齐、张元松、齐林以及十多名亲卫,目的地正是几十公里外的襄阳府城北码头。
前些日子,朱兴托人来信,混元教祖师爷刘松将要到襄阳府会见混元教在襄阳地区的各路“掌柜”,并召开法会,商议混元教的日后的发展大计。
因李克清如今的势力发展的颇大,甚至于在整个襄阳府都风闻其名,事业蒸蒸日上,手下有钱有人,所以李克清有幸得到襄阳教首刘之协的邀请,破例参加只有混元教高层才能与会的会议。
在襄阳府城北码头下船后,趁着法会召开还有几日,李克清先是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留下齐林在客栈里看行李以及等待教中传来的消息,然后就带着张元松和马齐一道出门去拜访自己的“岳父”,沈家商行的大当家沈德新。
沈家的宅子坐落在襄阳府城的东边,里面住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跟城北的沈家商行并不在一起。
敲响沈家大门,说明来意后,老熟人沈六出迎,“岳父大人”沈德新在一座颇具南方园林风格的别院里接待了李克清,别院中亭台楼阁矗立,小桥流水蜿蜒,别有一番风情。
见到沈德新本人后,给李克清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的确像极了久经商场的生意人。
五十多岁的年纪,圆圆的脸,大腹便便,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此时对着李克清微微眯眼笑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那五闺女,贤婿可还满意?”
“令嫒才貌双全,李某自然是欢喜的紧。”
在相互虚伪客套一番之后,沈德新道:“秀凝他娘当年可是武昌府首屈一指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色艺双全,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过最终还是我沈德新抱得美人归。”
接着,沈德新又问道:“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沈德新根本就不提目前双方正在合作的蜂窝煤项目,而是左顾而言它。
“。。。李某愚钝,还请沈老爷子明示。”
“这话也许说出来有些俗套,是因为我有银子,很多很多银子。”
说道这,沈德新不免有些洋洋自得。
“银子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但是要做好一个商人,还要具备一点,那就是在朝中得有人。”
每一个成功的商人背后都站着一个手握权力的官员,这个道理李克清当然清楚,此时听沈德新老调重谈,只得敷衍着点头。
“比如我的儿女们从不与平头百姓谈婚论嫁,哪怕都是商人也不行,我沈家的子女只与官家结亲。”
沈德新这话倒是颇有见地,在李克清看来,沈家算是已经做到了商人层面的顶峰了,银子根本就不缺,缺的就是权力而已,能保护沈家平安、一世富贵的权力。
沈德新摇摇头,叹道:“所以呢,你以后要是再娶三房四房或者是有了儿女,切记一定要把握机会,‘官’字要当先呐!”
白了一眼沈德新,李克清调侃道:“沈老爷,看来在你眼中,将爱女送给在下有些不划算吧!”
“不愧是谷城县的‘李霸天’,有这份眼力,做我沈德新的女婿也不算赔本。”
沈德新笑了笑,尔后又挤眉弄眼道:“听说你还兼任着青龙山团练练总一职,手底下的敢打敢杀强人可不少,以后我沈家商行若是有些不好出面的事,还请贤婿多多关照啰!”
“那是自然,有什么棘手的事尽管开口就是,往后沈家蜂窝煤的销量将要占到荆襄公司不少份额,只要沈家能赚钱,我也就赚钱,这事对大家都有好处。”
对于沈德新的要求,李克清自然是答应的,以后沈家经营得顺当了,荆襄公司跟着当然也能沾光。
像是想到了什么,沈德新忽然话锋一转,摇头苦笑道:“外人都以为我沈家商行外表光鲜,看起来日进斗金,体面的很,可谁又知道我沈德新的沈家商行在经营中,不管黑道白道都要打点,一年下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另外还要包揽关税,和各级官府打交道,若是哪一天银子周转不开,那就等着关门大吉了。”
杀猪这个道理,不管前世后世,李克清都是懂的,在近两百多年岁月里,被清廷养肥了再杀的商人不在少数,例如八十多年后大名鼎鼎的徽商胡雪岩不正是如此?
“所以,这往后蜂窝煤在湖广的独家代理权,不知能否给我的沈家商行?”
沈德新投过来的目光真诚而又热烈,使得李克清不免哀叹当下的商业环境之恶劣,看来这蜂窝煤也算是沈家商行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接着沈德新又叹道:“唉!虽然我有个女儿嫁给了荆宜施道道员李绂,可是却不是正房,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妾,没有多少话语权,远水解不了近渴,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深深感受到了沈德新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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