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沉默的李克清此时也跟着附和,且还有些抱怨朱兴的意思。
看着李克清和朱兴二人在面前一唱一和,许奇宁恶狠狠的瞪了蒋二一眼,吓的蒋二一哆嗦,根本不敢直视许奇宁的眼睛,更不敢说话。
许奇宁也是久经官场,自然明白朱兴和李克清为什么主动要替其隐瞒勾结黄黑虎的罪状,便开门见山道:“我跟黄黑虎之前是什么关系,相信两位也已经知道了,既然朱典史和李保正有意护我许奇宁周全,我许奇宁明人不说暗话,今天二位让蒋二约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还请二位明示,只要是我许奇宁能办得到的,慨不二话。”
“好,许兄果然爽快!”
李克清和朱兴不由的异口同声赞叹道。
见时机成熟,李克清直接说明来意道:“许兄,实不相瞒,其实是我劝朱兄主动把这事儿给瞒下来,不让叶知县知晓的,这事儿除了我和朱兄还有我的两个心腹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今天约许兄来还真有事情要你出手帮忙。”
“什么事,说吧!”
李克清笑了笑,然后沉声问道:“许兄在谷城营可是负责管理绿营火器库?”
“不错,谷城绿营的火器库确实归我保管。”
对此,许奇宁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认,并没有隐瞒,不过,许奇宁也好奇反问道:“李保正干嘛要问这个?”
李克清看了看左右,然后屏退剩余其他人,等房间里只剩下许奇宁和李克清两个人的时候,李克清这才压低声音道:“许兄,实不相瞒,小弟我想从你那里弄一批火器出来,鸟铳、抬枪、火炮、药子什么的我全都要,有多少收多少,价格嘛,一定会让许兄你满意。”
“什么?你让我监守自盗偷卖火器给你?”
许奇宁闻言大吃一惊,反问道:“李保正,先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些火器,就倒卖军备这一条就足以要我许奇宁的项上人头了,我可不想到时候落得个脑袋搬家。”
李克清见状冷哼一声,尔后嗤笑道:“许千总,与马匪勾结同样也是掉脑袋的事儿,你怎么就做了呢?而事后你又命令蒋二杀人灭口,这些罪名足够你许千总的脑袋掉好几回了。”
听出李克清的话语中隐隐带着警告的意味,许奇宁吼道:“哼!李克清,你敢威胁我?”
“这可不是威胁,许千总,你想想要不是我和朱兄将你的案子瞒下不报,你现在还能安然坐在这里,怕是早就被拿下问罪了吧!”
见许奇宁沉默不语,看样子似乎已有所松动,李克清趁热打铁道:“许兄,相信以你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卖些军器出来不是什么难事,再说如今天下太平,并无大的战事,军器放库房里其结果也难免生锈腐烂,还不如作价卖我的好,关于这价格嘛,绝不会亏待许兄,而且小弟还会有金银送上。”
说罢,李克清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往许奇宁手里塞。
起初,许奇宁还想推却不受,可当看到李克清掏出来的银票足有十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许奇宁顿时大为心动,当下一咬牙横下一条心:“娘的,干了!反正之前也跟黄黑虎合作过,这回再跟李克清合作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以后东窗事发总比眼下被告发得好。”
下定决心后,许奇宁接过银票,一把揣到怀里,道:“李克清,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这么多军器做什么,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这活儿我接下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这些军器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显露出来,要是让人看到这些朝廷的军器无故出现在你的手里,那咱们俩的麻烦可大了。”
“许千总果然够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军器的事,许兄请放心,我李克清做事自然会万分周全,等事成之后,定然少不了许兄的那一份银子,往后在这谷城地界上还要多仰仗许千总多加照应一二的。”
见许奇宁应下此事,李克清不由喜出望外。
“哪里哪里,如今李兄的大名在整个谷城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里还需要我许某人照应,倒是徐某人日后还要李兄多加照应才是啊!”
“许兄取笑了。。。。”
交易达成,许奇宁也是心情大好,与李克清这个反骨仔互相虚意吹捧了一番之后就开始称兄道弟、推杯换盏起来,一时间酒楼雅间内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一扫刚开始的阴霾气息。
达成协议之后,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好办了许多。在许奇宁的安排下,李克清有幸进入了谷城驻防绿营的火器库“参观”。
火器库内的景象大大超出了李克清的预期,不仅各类火铳、劈山炮、大将军炮堆成小山,成品火药和制作火药的原料硝石也是不计其数,这使得正为缺少火药制作原料硝石而发愁的李克清大喜过望。
不过这些成品武器中,也有不少武器显得异常老旧,后经过许奇宁的解释,原来这些老旧的武器有不少都是当年平定西北和藏地大小金川的时候淘换下来的旧武器,当年的战事结束之后,为了消化这些武器,这些淘换下来的武器就被分配给了各地的汉军绿营使用,而襄阳府的绿营军队就分到了其中的一批。
李克清仔细观察过这些各类火器,发现有些火炮虽然经过了几十年的时光,看起来有些陈旧,可是如果稍加整修就可以再次使用,且威力不减当年。
记得后世造反的太平军攻克岳阳之后,无意中挖出了当年吴三桂造反时使用的大炮,过了一百多年仍然威力不减,被太平军视如珍宝,为后来太平军东下江南,攻城拔寨立了大功。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大圈后,李克清便选取了一些火炮和一些质量较好的鸟铳,也就是火铳,外加大量的火药硝石。然后派人快马回刘湾村送信,安排人手将这些战备物资运回刘湾村。
正当李克清和许奇宁定下了交易的火器种类以及价格,准备告辞的时候,一旁的刘信忽然从角落里捡起一支鸟铳大叫道:“清哥儿,你来看看,这支鸟铳咋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呢?”
说着,刘信就走到李克清身边,把其手里的那支鸟铳递了过来。
“咦?这不是燧发枪吗?”
李克清将鸟铳拿到手里后仔细观察后,不由惊呼出声。
“什么燧发枪?”
许奇宁见李克清对着其手里的鸟铳发出惊叹,随口道:“这不就是自来火铳吗?”
“你这里怎么会有自来火铳?自来火铳不是只有京营的八旗兵才有吗?”
相对于许奇宁来说,李克清显然对这支自来火铳的来历非常感兴趣。
“这几支自来火铳在仓库里好像也有些年头了,听说是乾隆十三年的时候,平定大小金川的朝廷大军得胜回师,被咱们随军的襄阳府工匠给带回来的,然后就一直丢在库房里这么多年。”
听许奇宁这么一说,李克清不由暗自叹息:“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燧发枪竟然被扔在库房几十年无人过问,都快成一堆废铁了。”
“这几支自来火铳就当作添头送我如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梦寐以求的燧发枪竟然就在谷城绿营的库房里找到了,李克清当然不会错过这几支燧发枪,径直就向许奇宁索要。
“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李兄拿去便是。”许奇宁倒也爽快,想也没想就直接大方送给了李克清。
于是,李克清便将这几支燧发枪交给送信人一道带回刘湾村交给宋典仿制,虽然这几支燧发枪都是老式的前膛燧发枪,但是一旦能仿制成功,然后再配合刘湾村所生产的优质钢铁和颗粒火药,将比满清当前的任何一支火器部队都要强大,其意义不言而喻!
第五十五章 强抢民女?()
农历腊月初八,是汉族传统的节日腊八节,作为春节前的最后一个节日,经过一整年的忙忙碌碌,家家户户都会在这天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并煮上一锅腊八粥,全家一起食用,从这一天开始,不管是耕作的农民还是出门在外的商人、手工业者都会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回家置办年货,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等待春节的到来。
可在汉江边上的南河钞关,却是一片繁荣景象,南来北往的商贾不仅没有减少,反而相比起往年的这个时候更加热闹。
河旁岸边,鳞次栉比的楼房,飞檐画栋的高阁,繁华的商业街市,各类金粉楼台、歌馆酒肆铺天盖地。
整个钞关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慕名而来的南北客商更是摩肩接踵,四里八乡的百姓全都涌到钞关来置办年货,走江湖的杂耍艺人,推着小车的商贩络绎不绝。这一片繁荣景象的背后,自然离不开总部设在此地的荆襄船行,随着荆襄船行实力的日益壮大,依附于荆襄船行生存的各行各业的人群也越来越多,整个南河钞关现在靠荆襄船行混口饭吃的人口起码占到了整个钞关的七成以上。
如今的钞关码头,已不再是曾经的那座只能容纳几艘沙船停靠的小码头,而是被扩建成了占地几十亩的大型货运中转站—南河货站,荆襄船行的总部就设在货站内,整个货站四周都筑有深沟高墙,且每隔数十米就有一处高台,高台上日夜都有人巡查,这些沟墙在外人看来像极了缩小版的护城河与城墙,不过船行的东家李正杰对外的解释却是,因为货站里的货物价值巨大,加上近来流民、盗匪杀人越货的事件层出不穷,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只好挖沟修墙。
因其规模不大,加上李正杰大打金钱牌,本地的官商老百姓都能从荆襄船行中获益,此事自然也就就不了了之了,不过,修建这些沟墙却是出自李克清的授意,其原因自然不是单纯的为了阻挡流民、盗匪保证货物的安全,而是出自李克清的一些隐秘的“考量”。
此时,南河货站内的场地上堆积着如小山般的蜂窝煤,另有不少农具、日常工具等铁质器具,或是单纯的生铁,而货站的另一头停泊着数十艘商用的大小沙船,数百名码头工人正上上下下的搬运货站内的货物,工人们干的是热火朝天,丝毫感觉不到辛苦劳累,脸上更是挂满了笑容。
也难怪,给荆襄船行做工,工钱高出外面五成,一天下来能多好几十文钱,外面的挑夫、搬运工想进来做工的可是成大把抓,可一般人荆襄船行却看不上,船行只要身强力壮、本分老实的工人,其余油腔滑调、身体瘦弱的一概不要。
货站内的主楼里,李正杰正为眼前的报告发愁,报告主要是申请增加货船的数量,因现下的船只数量原本就已经无法满足蜂窝煤的销售运输,而如今又多了一样产品,也就是刘湾村出产的优质钢铁,因为其钢铁的质量大大好于当前世面上的生铁,所以销量也增长迅速,深受市场欢迎,导致整个船行一百多艘沙船已经无法满足目前的商业运输需要,增加货运沙船的数量已经是燃眉之急。
新的沙船李正杰已经派人四处收购,并且成效显著,譬如之前在“和盛船行”做船工时认识的不少船把头,连人带船的都被李正杰拉到了荆襄船行,虽然挖人墙角的手段有些不太地道,并导致了“和盛船行”的东家不满,可李正杰也没办法,为了短时间发展壮大,也只好这样了。
“东家,这新建船厂的事儿可不能再拖了,现在眼看就要过年关,要是董事知道咱们动作如此缓慢,到时候可有你我喝一壶的啦!”
坐在李正杰边上的曹国义此时不免有些担忧,前些时日,为了支持南河货站和船行的发展,李克清特地让刘湾村管理账目的曹国义带着李克清的嘱托来到钞关协助李正杰管理货站和船行。
而嘱托的内容就是李克清要求李正杰选定一处地点作为船行的造船厂,以后船行将自行建造商船,从曹国义到达货站的那天算起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可建立造船厂的事情却没有一点进展,曹国义虽然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唉!这船厂的事我也着急,官府早就准许咱们在钞关外办船厂,可是那帮百姓就是不肯挪窝,硬是蹲在那些烂窝棚里,漫天要价,你说要我怎么办?”
李正杰一摊手,摇头表示对此也毫无办法。顿时,房间内再度陷入沉默。。。。
南河钞关码头外,李克清带着刘信和齐林二人行走在钞关的街道上,对于钞关这大半年的变化,李克清深有感触,看着热闹非凡的钞关街道,让一路舟车劳顿的李克清等人难得有了闲情雅致一路边走边瞧。
码头旁边聚拢的一大群人忽然吸引了李克清的注意,走近一瞧,原来是走江湖的杂耍艺人正在表演杂技,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绿衣少女站在木台上,先是表演了一些基本的柔术,然后双手撑地,慢慢的将富有韧性的腰逐渐弯曲,就像一只拉弯的弓箭,最后手脚勾在一起成球状,引得观众纷纷叫好。
除此之外,中间还表演了许多其他节目,比如空竹、扛蹬伞、顶碗等。不时激起围观百姓的阵阵叫好声,李克清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
“清哥儿,可是看呆了?”
见李克清看的入神,刘信扭头坏笑道:“那姑娘是长得挺水灵的,和清哥儿你倒是挺配,不如清哥儿将其带回去做二房得了?”
“别胡说!”
李克清白了一眼刘信,怒道:“我是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找些跟她一样的江湖艺人去到咱们荆襄公司表演,趁春节里给大伙儿活跃活跃气氛。”
“诶!这个主意好,咱们刘湾村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弟兄们整天待在那里都快长霉了,请些戏班子过去表演我看行!”
一旁的齐林吐了吐舌头,调笑道。
正当李克清主仆三人谈笑间,那绿衣少女的表演已经告一段落,人群中自然又传出一阵叫好声。
忽然,一阵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原本和谐的画风,“让开,都给我让开,滚!别碍着刘巡检办正事!”
一群钞关巡丁的忽然出现,顿时搅乱了正看杂耍看的入迷的群众,随着一阵鸡飞狗跳的骚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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