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他们四人吃完晚饭后,只待在房间里看了一会书,便开始睡觉了,也许这一日对于他们四人来说太过劳累,故而他们很早便各自躺在自己的睡铺上休息。
当他们三人已经熟睡时,李玉泽还没有入睡,因为这一天的经历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开始动摇自己来国子监修学的决心,她不断拷问自己,到底自己能不能像男人一样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哪怕一点,即使微不足道,也足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随着夜色渐深,李玉泽侧躺在睡铺上,想着想着便渐渐入了梦境,但她仍然不想入睡,凭借自己的意志力迫使自己重新清醒过来,从而去思考还未想出答案的内心疑问,但是已经疲劳的大脑却不听她的使唤,于是不一会儿她便熟睡了。
翌日,上完早课吃早饭,然后继续一天的学习,不过在上午散学时,李玉泽又一次被国子监丞李南风亲自叫到了监丞的房间里。
韩珵、苏穆清和欧阳通望着李玉泽被监丞李南风带走,纷纷表现出了担心,但李玉泽跟着监丞走时却是泰然自若。
当李南风领着李玉泽来到他的房间后,李南风便让李玉泽坐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仍旧是坐在案几后面,两人面对着面,一时间却冷了场,若不是李南风先开口说话,屋里还会继续陷入一片沉寂。
“上次看见你在藏书楼里借了一本礼记,你是不是也喜欢这本书啊?”
李玉泽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礼记中有‘君子比德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这一句,想必你的名字就是取自这里吧。”
李玉泽仍然没有开口说话,依旧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又谈了一些有关礼记的问题,而李玉泽全程并不都是点头,她也有开口说话,但只有寥寥数语。
当李玉泽回到宿舍时免不了被欧阳通询问一番,但她如往日一样,默不作答。
月末,国子监就要举行月考,故而国子监上下所有儒生都在为月末的那次考试做准备,而四门学儒生更是夜以继日地为即将到来的第一次考试奋战。
这一旬的课程安排并不太满,故而国子监儒生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复习这一月来所学的知识。
李玉泽和欧阳通常常一起去藏书楼,而苏穆清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至于韩珵则一有时间就会球场,但他并不是蹴鞠,而是练习行云教他的剑法。
韩珵对于即将到来的月末大考似乎没有挂在心上,虽然他有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但他若仅仅死记硬背的话,依然通不过考试,因为月底的考试除了背诵外,还需要回答考学官的问题。
对于韩珵来说,复习功课没有练习剑法重要,因为对他十分重要的玉佩还在行云手中,至今仍未夺回,虽然平日里行云教他剑法时,他不忘瞅准时机夺回属于他的玉佩,但行云毕竟是行云,每次欲夺时都被行云给制止了。
经过一些时日的学习,韩珵现在已经可以舞出一套完整的剑法了,但他仍然不满足,央求行云继续教他剑法,而行云也没有拒绝他的意思,通通满足他,就是有一点,那就是韩珵一直想能像行云一样飞来飞去,来去自如,但行云总是告诫他说:“把剑法学会,内力自然随之增长,到时身轻如燕也就水到渠成了。”
韩珵半信半疑,虽然他知道行云现在还不想教自己,但他也不能把行云怎样,只好暂时听行云的话了。
这一天,当韩珵拿着一把木剑在球场上舞剑时,李玉泽拿着一本书出现在了球场上,她站在一棵槐树下,远远地看着韩珵在球场中央舞着剑,虽然她不懂剑法,但是被韩珵潇洒飘逸的武姿吸引住了,其手持一本书,站在葱绿的槐树下一动不动。
当李玉泽看韩珵舞剑看了片刻时间后,她便坐在槐树下翻阅着书籍复习功课,时不时望向球场中央。
韩珵在球场上舞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方才结束,当他看见李玉泽坐在球场边上的槐树下,便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我来找你请教这书中的一些义理的。”
当韩珵问李玉泽时,李玉泽立即抬起手中的书籍给韩珵看,她拿着是诗经,而不是韩珵精通的周易。若是像以前他们两人的关系,韩珵定会对李玉泽说:“我不懂诗经,你去找苏穆清吧。”但是这次,韩珵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听过李玉泽的话后,便马上坐在了她的身旁。
其实,韩珵并不精通诗经,准确地说,他根本就不会,因为他一次都还没有翻看过这本书。
待他坐下来后,他就从李玉泽的手中夺回了诗经,然后随便翻看了一下,道:“你哪里不懂?”
李玉泽面对韩珵粗暴地夺书行为并没有生气,而是微笑着把不懂的地方指给韩珵看。
第五十六章 月末大考()
当韩珵知道李玉泽不懂的地方后,便装出一副学究样,先是苦思冥想一番,然后再把自己的理解讲给李玉泽听。
韩珵虽然从来没有翻看过诗经,但他对于诸如此类的书籍理解得倒也快,而李玉泽每有会意之时,她都会对韩珵点头示意,韩珵有时也会看看她。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除了那次赢了蹴鞠赛而拥抱在了一起之后,便不曾这般亲近过,虽没有肌肤之亲,但两人有时眼神相对,还是让彼此面红耳赤。
自从上次韩珵询问欧阳通有关李玉泽之事,李玉泽便和韩珵吵了一架,自此以后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说话了,而这次李玉泽主动找韩珵帮其复习学业,让韩珵有些想不通,故而在给李玉泽讲解诗经时,韩珵心里还默念着:“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国子监午后的时光是静谧的,微风轻漾,长着茂密叶子的槐树,在阳光的照射下,树影斑驳。
午后时光虽然美好,但易困人。韩珵还在不知疲倦地给李玉泽讲解,而她却开始犯困了,最后当她倒在了韩珵的肩膀上时,韩珵才停止说话并看了看她。
月末大考很快就来到了,考试时间为三天,其实真正的考试只有两天,第三天为放榜时间,考试结束后就会放田假,假期为一个月。
国子监儒生都以名列光荣榜上为荣,以名列潜力榜上为耻,因为上光荣榜者都会被儒生们视为大唐合格才俊,尤其榜首,更是被国子监儒生们捧为“考神”,而潜力榜实则为不及格者的榜单,还有一部分合格但不优秀的儒生则无榜单,故而国子监所有的儒生在平日里都在努力学习,在最后一旬里积极备考,努力考出好成绩,争取能上光荣榜,但是能上光荣榜的儒生并不是只依据每位儒生的月考成绩,博士们还会考察每位儒生的德行品质,真正做到德才兼备。
考试这一天,国子监的儒生们似乎并不紧张,甚至还比平时放松,因为这三日不再上课,早课自然也就取消了,所以儒生们起来得都比往常要晚。
月考每三十天进行一次,由博士主持,考试内容为一月之内所学的内容,分背诵和讲解两种,要求学生每背诵一千字考一道帖经,帖去三字,由儒生填写;每讲解两千字问大义三条,答对二条为及格,至于不及格者则有惩罚。
这一届的四门学儒生有三门公共必修课,分别为孝经、论语和周易,而选择通五经且选修的课程都一样的儒生有二十多位,故而他们坐在同一间学堂里接受四门学博士们的考核,这里面包括韩珵、李玉泽、苏穆清和欧阳通。
第一日,他们先分别给博士背诵一千字所学经文,再填写帖经,每一位儒生所要背诵和填写的经文都不一样;第二日,他们再讲解经文和答辩经义,并且他们所讲解的经文和所答辩的经义同样不一样。
他们分别向四门学博士苏德融背诵了经文,由于他们皆是通五经的儒生,故而背诵一千字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小菜一碟,待他们都背诵完毕后,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填写放在案几上的帖经。
韩珵的案几上放置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出自春秋左氏传的一句话:“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这一句被帖去了“宠赂章”三字,当韩珵看到这一帖经后,便知此句出自春秋左氏传中的“桓公二年”这一章,遂不假思索地填上了“宠赂章”三个字。
李玉泽的帖经上只写有“公事”二字,若换成别的儒生,或许对此十分为难,而对于从孩提时就开始诵读儒家经典的她来说,就十分容易。李玉泽仅仅微笑了一下,便提笔写下“不私议”三字。
其他儒生面对自己案几上的帖经,也并没有作难的表情,所以他们皆顺利通过了第一天的考试。
第二天的讲解经文和答辩经义,韩珵被四门学博士朱长才要求讲解礼记,而不是他所擅长的周易,对于一向很少碰礼记的他来说,这比登天还难,可即使这样,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在朱博士面前班门弄斧,因为若是放弃,全当不及格处理。
待韩珵讲解礼记蒙混过关之后,他又被朱博士问了三条大义。韩珵虽然不擅长讲解礼记,那是因为他很少翻看它,但是他阅读的其他书籍足够丰富,故而他的答辩与其他的儒生大不一样,很有特色。当朱博士问大义时,韩珵就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引用其他儒家经籍来阐释,虽说不尽完美,却也让朱博士无话可说,有时还会让朱博士感受到韩珵的博览群书和引经据典的品质。
韩珵和其他儒生一样,都答对了三条大义,至于具体名次还需明日放榜后才会知晓。
四门学、太学和国子学的考试是同时进行的,四门学的儒生考完了,太学和国子学的考试也基本结束了。
“终于考完了,明日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儒生们出了学堂后,纷纷发出相同的感叹,而韩珵、李玉泽、苏穆清和欧阳通倒是比其他儒生淡定,但欧阳通还是忍不住问了韩珵感觉如何。
“韩兄,感觉能上光荣榜吗?”
“很难说。”
“我听李兄说,你这些时日老是在球场上舞剑呢。”
“嗯。”
韩珵看了欧阳通一眼后,便先行走了一步,而欧阳通问韩珵有关考试的感觉则有故意的嫌疑,因为他在学堂里的表现不逊色于韩珵、李玉泽、苏穆清和其他儒生,故而他对自己能得光荣榜榜首有足够的自信。
国子监所有的儒生基本上都考完了试,所以考试之后的他们异常兴奋。这一晚,他们睡得都比往常要晚,但他们却不敢做出过分之事,因为国子监里的学官们来回巡视宿舍,生怕儒生们因放假回家心切而做出违法乱纪之事。
这段时间,苏穆清的脚伤也已痊愈,好久没有夜行的他,今晚已经开始忍不住了。
当大家已经熟睡之际,当整个国子监已经陷入一片沉寂之时,苏穆清着穿一身黑衣,并无遮脸和携带任何武器,便只身一人跃墙而过,出了国子监。
今晚夜空依稀可见点点星辰,微凉的晚风轻抚,伴着草丛间虫声唧唧,显得今夜格外安静。
苏穆清现在正往平康坊,他打起万分精神绕过来回巡逻的左候卫兵,当他绕道迂回时,遇见一群手持利剑的蒙面黑衣人,隐约可知有六名,于是他十分警觉地跟在他们后面。
第五十七章 闻风而动()
当蒙面黑衣人来到东市和安邑坊之间时,苏穆清也跟了过来,正当那六名蒙面黑衣人准备跃墙而过时,苏穆清叫住了他们。
那六名蒙面黑衣人见有人阻挠,便暂停了跃墙的行动,只见其中一人,似是他们的头目,吩咐了其中两名蒙面黑衣人来截杀苏穆清,其余四人跃墙而过。
当留下来截杀的两名蒙面黑衣人向苏穆清急速赶来时,苏穆清略一定神细想他们此行的目的,“坏了,他们行动的重点在坊里。”
苏穆清见截杀自己的两名蒙面黑衣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便迅速腾空而起,因为此时蒙面黑衣人的利剑已经刺向自己。
那两名蒙面黑衣人见扑了空,遂急速转过身来重新刺向苏穆清,两人一上一下,逼得赤手空拳的苏穆清无从还手,只能后退。
当苏穆清退到一堵墙之前时,他用一只脚蹬墙翻起,然后用另一只脚狠蹬蒙面黑衣人,只见其中一名蒙面黑衣人倒地,另一名蒙面黑衣人依旧完好,遂又重新刺向苏穆清。
此时的苏穆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专待蒙面黑衣人刺向自己,当蒙面黑衣人靠近自己之时,他俯下身体,向前滑进一步,然后迅速出击,先是将蒙面黑衣人的剑打落,接着一脚踢倒对方,只见对方口吐鲜血倒地不醒。
这时,另一名蒙面黑衣人已经拿好剑重新站了起来,而此时的苏穆清已经手持利剑。
手持利剑的苏穆清便和另一名蒙面黑衣人过起招,那名蒙面黑衣人出招狠毒,招招要命,而苏穆清知耽搁时间已久,便不再与之纠缠,迅速绕过对方,一剑封喉。
苏穆清见两人已经倒地,便急忙跃墙而过,去追赶那四名蒙面黑衣人。
苏穆清进入安邑坊里时,已经寻不到那四名蒙面黑衣人了,忽见不远处的一座宅院上空骤亮,心知有座民宅定是着了火,便奔去前往。
这座着火的宅院大门紧闭,院内却阵阵惨叫传来,苏穆清没有思考便立即将大门踹开,只见院内躺着几名仆人,想必是此宅的护院和丫鬟。
苏穆清见正堂还未着火,便立即奔了进去。果不其然,那四名蒙面黑衣人正在屋里审讯一人,那人头上架着三把利剑,而其旁边已经有一妇倒地身亡。
“不要!”
随着苏穆清的话音落下,那人旁边的一孺也倒地流血毙命。
苏穆清见蒙面黑衣人手段残忍,竟然连手无寸铁的妇孺都不放过,忽然眼前发黑,瞬间一团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他双眼紧闭,满是痛苦的表情,待他睁开双眼时,顿时两眼发红,透着一股杀气。
苏穆清怒吼一声,便持利剑瞬间来到那四名蒙面黑衣人面前,而那四名蒙面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便已经倒地两人,于是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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