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围墙?那方丈就不怕你们偷偷跑出去吗?”
“不怕,师父曾说,佛法就是要走出去才能得真。”
“听不懂!”
“师父还说过,心中若有佛,哪里都是修行地,不给自己设围墙,才能求得一片广阔天地。”
此时韩珵已经没有在听慧空讲话了,而是睁大了眼睛向远处眺望,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似的。
“慧空,你看,那里怎么会有一人拿着剑,是不是坏人啊?”
“我看一下”慧空一听韩珵说有坏人拿着剑在空观寺,便随着韩珵的指向望了望,然后接着说道:“那位拿着剑的不是坏人,他是行云师叔。”
“他是你的师叔?他好像没有剃发啊!”
“行云师叔是带发修行的。”
“原来如此,他竟然是你的师叔,那我们应该前去打个招呼吧!”
“不能去,行云师叔很凶的。”
“你与他相处过?”
“没有,其他师兄都说他很凶,所以我也就没敢与他接近过。”
当慧空说着话时,韩珵走了过去。
“韩珵,不要走过去!”
韩珵没有听慧空的建议,依旧是走了过去,而且其行走的步伐就如他平常走路一样,没有因此感到畏惧而放慢脚步。
此时行云正在舞剑,他虽身穿僧袍却披着头发,其舞剑的脚步初看没有任何章法,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行云流水,纯任自然,毫无拘执,但细细品察,却又有章可循。
在一旁观看的韩珵看到地上有一酒壶,心想:“难道带发修行的僧人可以喝酒吗?”
“行云师叔,在寺里,你怎么可以喝酒啊?”
这时行云一个疾步,一挥剑,其剑锋便已来到了韩珵喉尖,直吓得慧空目瞪口呆,而韩珵更是被吓得两腿发软。
“行云师叔不要!”
慧空跑了过去,而此时行云手持利剑,轻轻一转停留在韩珵喉尖的剑峰,便将韩珵的玉佩从腰间削掉并挑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竹林过招()
当行云将韩珵的玉佩从腰间挑过去以后,他便退回到了最初舞剑的地方,而韩珵见自己毫发无伤,方才舒了一口气。
“韩珵,你没事吧?”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这时,慧空来到了韩珵身旁,见他没有受伤也替他舒了一口气。
“韩珵?你叫韩珵吗?”
“行云师叔,他是叫韩珵,不过他接近你是没有恶意的。”
“即使他有恶意又能如何?”
行云枕着一块石头躺在地上,并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酒囊往嘴里送酒,一手把玩着韩珵的玉佩,他的剑则直直地插在地上,并无入鞘。
“快还我玉佩来。”
“还你玉佩?有本事自己来取啊!”
韩珵竟然真的上前取自己的玉佩了,此时的他已经全然把刚才的惧怕抛之脑后,这让慧空和行云都没有想到,但是行云对此并不在意,此时的他依然拿着酒囊往自己的嘴里送酒。
当韩珵刚到行云身旁,他就伸手要取,可惜他的速度不够快,因为他的玉佩被行云抛到了空中,正当他昂着头并伸出双手准备接落下的玉佩时,行云腾身而起遂将玉佩又抢了过去。
韩珵见地上插着一把剑,便使出全身力气将之拔出,然后双手握着剑冲行云刺去,而行云左右闪躲时还不忘往嘴里送酒,当韩珵乱刺乱砍时,行云翻身一跃,来到了慧空身旁。
慧空还未反应过来,行云已经将一根细竹塞到了他的手中。
转过身的韩珵又重新向行云刺了过去,这时行云先是饮了一口酒,而后握住慧空的小手,用慧空手中的细竹作剑,与韩珵打了起来。
行云借慧空之手和韩珵来来回回过了十几招,仍然没有分出胜负来,显然行云是故意谦让了韩珵。
“不跟你打了。”
韩珵一气之下将剑掷在了地上,而行云见韩珵受辱而屈后,便放了慧空的手,被放开手后的慧空随即甩了甩手,似乎刚才被行云弄痛了。
“男子汉大丈夫,竟如此小家子气,将来又如何能堪当大任呢!”
“我现在只想夺回我的玉佩,不想听你的大道理。”
“我不是说了嘛,要想取回玉佩,凭你的真本事来抢。”
“你会武功,我怎么能抢过你呢!”
“抢不过那是你的事,我的事就是替你暂时保管一下玉佩喽!”
“行云师叔,你是说你不打算把玉佩还给韩珵了?”
“那要看他有没有真本事了。”
“我不会武功,我何时能从你的手中抢回玉佩!”
“不会武功可以学,我可以教你,当你学到可以打过我之时,你自然可以抢回自己的玉佩了。”
“跟你学武功?我的玉佩在你手上,还让我跟你学,要学也得跟封大哥学。”
“孙子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跟我学,你就会了解我的武功套路,当与我过招之时,你便多了几分胜算。”
“那我跟你学,岂不是永远超不过你了,又如何能打过你。”
“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谁说徒弟超不过师父了,更可况你的封大哥根本也没有我厉害。”
“你怎么知道封大哥没有你厉害?”
“我猜的。”
韩珵看着行云手中的玉佩后,思忖道:“若没了玉佩,我又怎么寻找自己的身世呢,这玉佩可是唯一可能帮助我寻到身份的信物。”
行云见韩珵站在那里发呆,他知道韩珵一定会答应自己的,于是他便坐在石凳上饮起了酒。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我答应跟你学武功,在我未超过你之前,你一定要好好保管我的玉佩,千万不能给我弄丢了。”
“这个要看你学武功的态度了。”
“你!”
“不跟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闲聊了,行云我要到外面逛一逛了。”
行云说完之后,就走到韩珵的面前,用脚踩了一下剑柄,便将平躺在地上的那把剑给收回到手中,随后走到韩珵身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将剑鞘弹到约一米高处,随着行云一挥剑,原本还未入鞘的剑,现在已入了剑鞘,整把剑也已经被握在了他的手中。
“哇!行云师叔好厉害啊!”
“有吗?我倒是觉得他还不如封大哥呢。”
行云将剑收到剑鞘后,便往竹林里走去,这时韩珵突然意识到忘了问行云何时才可以教自己武功,便冲行云喊道:“我怎么可以找到你啊?”
“不用你找我,到时我会找你的。”
“我在国子监修学,放假在封府。”
行云没有作答,而韩珵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看着行云慢慢消失在竹林深处后,对慧空说到:“我们回去吧。”
“韩珵,你的玉佩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
韩珵面对慧空的询问,并没有过多的回答,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现在只有学好武功,超越行云,抢回玉佩。
韩珵和慧空走出竹林,来到藏经楼门前,两人就此分手别过,因为慧空要回房间抄写经文,而韩珵也该差不多要回去找封言道了。
当韩珵来到禅房时,封言道正在门前等候着他呢,而禅房的门却是紧闭着的。
“封大哥”
韩珵的这一叫声很大,于是封言道上前迈了几步,说道:“小点声。”
韩珵一见封言道如此表现,就知道了老夫人一定是在禅房内休息呢,他倒也机灵,用食指挡住嘴巴并小声道:“好!”
封言道见韩珵已经归来,便领着他去找方丈了。
“我们现在就去与行真大师拜个别。”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封府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呢,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不是还有封伯吗?”
“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处理才行。”
“哦,到底什么事啊,如此紧迫?”
“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若你在这寺内还没有玩够,你大可以与我说,也好继续待在这里好好再玩一下。”
“玩够了,我还是和封大哥一起回去吧!”
封言道见韩珵那副机灵的样子,心知他定是懒得自己走路回去,所以才慌说自己在空观寺玩够了。
当他们来到方丈室时,门是敞开着的,方丈即行真大师正在屋里打坐,而坐在他旁边的慧空则正在认真地抄写经文。
“行真大师!”
慧空一听门外有人叫师父,便停下手中的笔,往门外望去,只见韩珵和封言道正在门口站着,于是便拉着他师父的衣服,道:“师父,师父,封公子来找您了。”
行真淡然道:“好好抄写经文,不要走神。”
随后,行真睁开双眼,这时封言道才走了进来并向行真大师合掌行礼,而坐在禅座上的行真则回了一个礼。
“行真大师,府里有事,我和韩珵就先行回府了,老夫人在这静修几日,还望贵寺多加照料。”
“封公子客气了,老夫人来寺静修,敝寺理应好好照看。”
“那我就放心了,言道就不打扰大师禅修了,言道告辞。”
封言道说完又向行真行了个礼,然后便示意韩珵随自己出寺,而韩珵一直都在一旁逗慧空呢。
第三十二章 封府来客()
“韩珵,我们回去吧!”
“哦”
临走之时,韩珵还不忘逗一下慧空,而慧空一直在专心抄写经文,没有理睬韩珵,这让韩珵感到无趣。
“慧空,我要走了。”
“嗯”慧空点点头,神色淡淡然,语气极为平和,对韩珵的离去没有丝毫眷恋之情。
韩珵看在眼里,也没有再说什么了,然后便与封言道默然离去。
“师父,封公子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你问这个干嘛?”
“我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那就好好专心抄写经文吧!”
返回封府的时候,封言道和韩珵坐在了马车上,而那匹棕色骏马则乖乖地跟在马车后面。
“封大哥,你说这马怎么那么听你的话呢?你让它跟着我们走,它就跟着我们走。”
“这马是西域良马,从小跟着我,如今已有五年之久了。”
“怪不得,不过我一接近它,它就会踢我。”
“除了我和淮南长公主之外,任何人接近它,它都会排斥的,到时我教你骑马的时候,我再传你御马之术。”
“嗯。”
东市那边,苏穆清走出印刷行后,便沿着街道逛了一下周围的店铺,但是他并不是去买东西的,而是了解一下被换老板的店铺的情况。
他大约逛了有十几家店铺,后来发现这些被换老板的店铺,大都是粮行、马市、绢行等一些高利润的店肆。
苏穆清逛完之后,便准备折返离开东市,这时他的对面走来一行商队,商队中领头的大都是突厥人,其后还跟着几位中原人装扮的仆从。
苏穆清和其他路人一样,为了避开商队而撤到街道一旁,因为东市出现从西域而来的商队是寻常之事,他对此也就没有过多关注,转身就从看热闹的人群中离开了。
当苏穆清离开东市后,他没有马上回国子监,而是进了平康坊,去了一趟万花楼。
韩珵和封言道回到封府后,封言道就马上去了正堂,韩珵也跟了过去。
“颜先生,让您稍等了。”
坐在地席上正在看书的颜师古,一见封言道回来了,便放下书并缓慢地起了身站了起来。
“言道来了,我已经听封管家说了,你既然有事,不必那么着急回来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先生,您坐。”
韩珵见封言道如此恭敬此人,便对颜师古拱手行了个礼。
颜师古坐下来后,封言道也坐了下来,而韩珵则立在封言道的一旁。
“你十四岁受史传及仓雅于我,十五岁便开始写文章了,在我教授的所有学生中,你算是当中最文华出众的一人了。”
“先生过奖了,自从言道师从于您,对文章学问可谓受益匪浅,这还多亏当年您的那次严斥啊!”
颜师古听到封言道提及了当年那次严斥之事,便回想了一番,说道:“你还记得那件事啊!”
“学生不敢忘记,时不我待,乘隙读书才能不让腐朽思想侵入,要不是您的这一句话及时斥醒了学生,说不定学生还沉湎于声色犬马之中呢。”
“我只不过及时点醒了你,做不做还要看你的自制力,你向来有主见,自制力一直都很好,你看这身后摆满的书籍,还有我刚才看的这本史记,你做的批注都很好。”
韩珵见封言道和颜师古两人热聊着,心想道:“照这样的聊天方式,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题啊!”
“封大哥,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行回房间收拾收拾衣物了,稍后我还得回国子监。”
“好,你返回国子监要紧,颜先生在这,我就不能送你了。”
“好的,封大哥,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韩珵说完之后,先是向封言道和颜师古两人拱手行了个礼,然后才转身走出正堂的,这让封言道对此感到些许欣慰。
“言道,这位儒生是谁?那日来封府传旨之时,我记得好像见过此人。”
“先生没记错,他叫韩珵,如今是四门学儒生,这些时日,他在国子监里无论学问还是礼节,他倒是进步不少啊!”
封言道是微笑着在向颜师古夸赞韩珵,可惜韩珵没有在场,而他还常常抱怨封大哥老是批评自己。
“对了,你看,我们师生二人老顾着叙旧呢,我今日来还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呢。”
“先生,您说。”
“那日国子监纳新儒生,皇上任命你为首席考学官时,我是极力劝皇上另择人选的,”颜师古的神色十分淡然,而语气却是有些许激动之情,“但是皇上还是让我亲自传旨于你,想必皇上的用意,你也是明白的,而我那日给你的提醒,如今看来也是多余的,因为长安城中那些权贵并没有因此为难你。”
“学生正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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