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儒生们纷纷回宿舍换穿便于蹴鞠的衣服。
“你们先走,我换穿好就来。”
李玉泽慢慢地换穿衣服,却未真正地换穿,见已经换穿好的他们,她便让他们三人先走,主要是担心自己摘掉儒巾时被他们看到。
韩珵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对欧阳通和苏穆清说道:“我们先走,不要等她啦。”
韩珵说完之后,他们三人就走出了房间,待他们三人走远时,李玉泽关上房门,方简单换穿了一下衣服,然后就从衣柜里取出了一块平脱漆镜。
李玉泽摘掉儒巾后,镜子里的她面容姣好,待她继续摘掉发簪,她的长发顿时披肩,随后她又慢慢地将头发重新束起,待一切整理完毕,她这才推开房门,向球场的方向赶去。
当李玉泽来到球场时,其他儒生们已经开始了练习,他们都是在实战中训练,因此球场被分割成好几个区域,每区域中央都会竖立两根高数丈的球杆,然后络网于上做为球门网,其中间有直径约一尺的口子,这即是球门了,亦叫“风流眼”。
“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队需要十二人,就差你了。”
面对韩珵的指责,李玉泽说道:“这不是来了嘛。”
这时,衣服颜色不同的左右两队分站两边,比赛区域外有一人负责鸣笛击鼓,以此为号,先有左边的队员开球。
韩珵等十二位儒生为左队,崔志权等十二位儒生为右队,按规则先由左队开球,所以当韩珵从计球人员手中接过球后,他先是一脚踢开到空中,等落在胸脯上时,他又用左右腿互相颠球数次,然后便传给了其他队员。
当最后一球传给李玉泽时,她也没有颠球,接过球后就马上向球门踢去。
此时球正直直地向球门飞去,于是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谁知被李玉泽踢出去的球竟然连球门都未碰到,于是左队队员们纷纷失望地长叹一声,而此时右队队员们则纷纷喝倒彩。
李玉泽看见队员们失望的表情,尤其看到右队中的崔志权和许昂两人嚣张的样子,她既感到愧疚又极为气恼。
他们左右两队蹴了几局,最后右队进球数量远远多于左队,所以右队为最后的胜利者,虽然这只是常规比赛训练,但输了还是让人心情极为不爽。
“唉你们这水平又怎么能上正式的比赛场,给皇上和百官看呢?”
此时崔志权站在右队前面,冲着站在左队前面的韩珵说道。
就这样左右两队各站一边,互相对峙着,剑拔弩张的情势似乎又重现了,不过这次韩珵等人是占了下风,而此时的崔志权和许昂则是炙手可热。
第二十三章 拒绝道歉()
韩珵见崔志权如此嚣张,便向前迈了一步,此时两人之间距离很近,而韩珵却丝毫没有胆怯,颇有自信地说道:
“今日只是进球比赛训练,到时两队各有球门,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这时,许昂从崔志权后面站了出来,带有嘲讽的语气说道:“若球都进不了,还谈什么能赢。”
等许昂说罢,其身后便响起了一阵喝彩声,而韩珵反驳道:“到时你们踢不到球,就不要在这里耀武扬威了。”
韩珵这一反驳极为有力,等他说罢,其身后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韩珵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中旬的那次比赛不同平日里的常规训练。到时,参与比赛的双方场地将各设置一个球门,由两队人员追赶争抢,抢到者可传可踢,最后计算在规定时间内看谁进的球最多,多者则胜,少者则输,这种踢法是最讲究技能的。
许昂见韩珵没有丝毫的怯意,依然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便又退回到了崔志权的后面,让他来与之舌战。
“在这里逞口舌之能没有用,到时我们用实力说话。”
此次比赛训练,崔志权的进球数是最多的,所以他现在比谁都有底气,故而此话听起来显着他比平时要沉稳许多。
整个对峙过程中,苏穆清依然是缄默不语,而李玉泽和欧阳通的身高比其他队员偏低一些,所以挤在后面的他们俩便踮着脚观望着。
随后训练结束,两队也就各自散开了。
在返回宿舍的途中,韩珵在想:“崔志权和许昂的球技确实不错,如果像今日这样,到时一定会输的”
“不行,不能让他们赢。”
这时,李玉泽突然开口说话,惊得韩珵从沉思发呆中醒了过来。
“没错,不能让他们赢,但我们能做的只有勤加练习。”
大家听了韩珵的提议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吃过午饭后,韩珵他们在宿舍里仅仅休息了片刻,然后又全都去了球场训练。
在下午的训练中,左队队员们纷纷抱怨李玉泽踢球没有力道,而韩珵也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对李玉泽说什么,而是让她单独远距离反复踢球,直到将球踢到球门上。
李玉泽对于崔志权和许昂告发她之事,还是心存芥蒂,所以她对韩珵的安排也是没有怨言的。
上午的比赛训练,韩珵的球技一点不输崔志权和许昂,这不仅让队员们对他的安排唯命是从,还让他自己都感到不解,因为他从未训练过。
球场上,儒生们顶着烈日刻苦训练着,而此时国子监里进来了一辆马车,其马夫则是昨日那位送韩珵他们几个回国子监的马夫。
马车来到藏书楼门前时,苏德融正好在门前站着,这时马夫下了马车,而苏德融便吩咐了他的助教和直讲前去卸书。
待助教和直讲将书搬到藏书楼里后,苏德融上前对那位马夫说道:“今后若有什么线索和进展,不许先于我告诉公子。”
那位马夫名叫苏文生,从小跟随苏穆清,听到苏德融突然命令吩咐,他略有犹豫,没有作答。
“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面对苏德融严厉的诘问,苏文生只好暂时答应道:“是。”
球场这边,儒生们还在刻苦训练,尤其韩珵等人。
韩珵来到李玉泽身旁,还未开口说话,李玉泽就以较冷冽的语气先开口对他说道:“昨夜,你说梦话啦。”
“什么!我说了什么了?”
“你说告发我的是崔志权和许昂他们。”
“那是梦话,千万不可当真。”
“难道那不也是酒后吐真言嘛!”
这时,李玉泽将球踩到脚下,把脸转向韩珵,冲他笑了一下,而韩珵可能因为昨夜醉酒失态之事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无论是谁告发你的,目前最当紧的事情是你能把球踢进风流眼里。”
李玉泽没有理会他,而是提了一口气,然后将踩在脚下的球瞬间踢出,站在一旁的韩珵和周围的队员们纷纷驻足观看,踢出的球在空中抛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风流眼。
观看的队员们见球进门,纷纷鼓掌称赞,而韩珵则淡定地对李玉泽说了一句:“不行,还得继续练。”说罢,他便转身就走了。
“你”
李玉泽气急败坏地冲韩珵说道,而韩珵转身就离开了。这时,欧阳通走了过来。
“李兄,你这一脚踢得完美,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我我就随便踢了一下。”
李玉泽见球被自己给踢进了,便得意洋洋地对欧阳通说了这句话,而欧阳通以为李玉泽说这话是因为要表现出谦虚的姿态,所以只点头以示回应。其实李玉泽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确实是随便踢了一下就无意中给踢进了。
李玉泽看到欧阳通一脸羡慕的样子,便跑过去捡起球,然后回到原处,使尽浑身力气,将之运到脚上,随后就是一个大幅度的挥脚,球被踢出去了,然而踢过了球门,飞出了训练场地。
李玉泽见球没进,脸红了一下,便尴尬地跑过去捡球去了。
就这样,韩珵等人在球场上训练了一整下午,他们于傍晚时才结束训练回到宿舍。
“累死我了”
李玉泽一进宿舍里便躺了下来,其他人也各自坐了下来休息,忽然李玉泽叫了一声并坐了起来。
“哎呦,是什么硌着我的背了?”
当李玉泽从背后将此物找到并拿起来时,大家定睛一看,竟是一块玉佩,这时李玉泽和韩珵同时找了找自己的玉佩,李玉泽在自己放置的地方找到了她的玉佩,而韩珵却没有找到。
“哦,原来后面刻着‘韩珵’两个字呢。”
李玉泽明明知道这块玉佩是谁的,却还要故意提高声音说了出来。
“我的玉佩怎么在你的睡铺上?”
“我正想问你呢。”
欧阳通正准备想向韩珵说明原因时,李玉泽抢先说道:“要不是被你的玉佩硌到,我还竟忘了此事了,你昨夜霸占了我的睡铺,现在被褥上还有酒味呢,你不道个歉吗?”
李玉泽拿起被褥后,将鼻子凑近闻了一下。
韩珵心想:“霸占就霸占了,你李玉泽又能把我如何,上次我要准备道歉时,可你什么态度啊!”
韩珵思忖后便站了起来,然后走出房门,说道:“我去藏书楼了,可能会晚一点才来。”说罢,他便径直走出了宿舍所在的院落,向藏书楼方向走去。
第二十四章 选修课程()
“你说什么?”
“他说他要去藏书楼,可能会晚一点才能回来。”
欧阳通见李玉泽冲韩珵喊话,无奈韩珵已经走出了宿舍所在的院落,故而帮忙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
原来李玉泽冲韩珵喊话,并不是没有听到韩珵说了什么,而是她因为生气才这样说的。
苏穆清没有关注他们的谈话,而是躺了下来,闭着眼睛,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李玉泽看见韩珵的玉佩还在自己的手中,便心想:“难道这不是他的玉佩吗?怎么一点都不在乎。”于是,她便起身将玉佩放到了韩珵的书架上。
韩珵来到藏书楼时,楼门并没有关闭,便心想:“此时楼内难道还有人在看书?”于是,他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拾阶而上,来到了二楼。
“监丞,原来是您在啊!”
“韩珵儒生,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藏书楼看书啊?”
“监丞,学生今日在球场上训练了一天,想来这里清静一下。”
这时,韩珵来到了李南风身旁,看见李南风的示意,便坐了下来。
当韩珵看到李南风正在翻阅一本诗集时,便说道:“监丞也喜欢看这本书。”
“哦,也谈不上喜欢,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翻阅一下。”
“我前些时日翻阅这本书时,看到了一首题为醉后的诗。”
“你是说这首诗吗?”
“正是。”
韩珵低头看见监丞正在翻阅这首诗时,便回答道。
“这首诗是我的一位故友写的,当时他不辞而别,只留下这首诗给了我。”
“原来老伯伯是监丞的故友。”
“什么老伯伯?”
“哦,是这样的,监丞。昨日,苏博士让我们去东市印制一些书籍,因一时印制不出来,所以我们暂时去了一家酒肆吃饭,正好我们在那里碰到了老伯伯。”
韩珵说完之后,忽然感觉不对劲,急忙转移话题,又说道:“哦,那什么,我之前就认识了这位老伯伯,昨日看到他与朋友喝酒,便上前打了个招呼,经老伯伯的朋友谈及,才知道老伯伯的名讳。”
李南风知道苏德融常常派学生或他的助教和直讲前去东市印制一些书籍,所以他对此并没有感到奇怪,还有他此时不会在意韩珵刚才担忧之事的,因为他现在最在意的是故友的突然现身。
“你是说王绩出现在东市了?”
韩珵见李南风如此激动,便连连点头。
“这十年来,他隐居别地,坚决不来长安,此时他突然现身东市,到底是为何事呢?”
李南风思忖片刻后,还没有想出来什么所以然来,于是便又向韩珵询问道:“你是说他是在和他的朋友一起喝酒,是吧?”
“嗯。”
“你知道他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吗?”
“听老伯伯介绍,他好像叫唐临。”
“唐临?就是那位御史台里的治书侍御史?”
“对,听老伯伯介绍说,他现在确实是在御史台里当值。”
“他当年是在隐太子手下办事,我与他虽是朋友,但当时各为其主,从此也就不相往来了,若不是当今皇上宽容大度,赦免并重新启用了隐太子的一些党僚,他又岂能坐到今天这个官位。”
韩珵见李南风如此义愤填膺,感到十分不解。
“不说这些了,今晚我们不谈往事,只谈当下之事。”
然后,李南风和韩珵便谈论了大唐时下一些大小之事,由于彼此说话投机,两人在藏书楼里一直谈到深夜才各自离去。
到了第二日,苏德融在课堂上给四门学儒生们讲解了教学内容,并要求每位儒生自己选修好课程。
礼记春秋左氏传为大经,诗经周礼仪礼为中经,周易尚书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为小经,而孝经论语则是要求每位儒生都要兼通的。
国子学、太学和四门学开设了全部儒家经典课程,每位儒生又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志向和能力,可以通二经、通三经,也可以通五经,但通二经者必须选修一大经、一小经,或者选修二中经,通三经者必须选修大、中、小三经各一经,通五经者则要大经皆通,余经各一。同时,要练习隶书,读国语说文字林三苍尔雅等书册,还要兼习时务策。
“有一点要求,就是你们选择的一小经必须是周易。”
儒生们听到苏德融的发话,便再也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不是说尊重我们的兴趣爱好吗?”
“是啊,小经不只有周易,为什么偏偏让我们选它呢。”
“就是嘛,周易那么深奥,这不会是苏博士自己要求的吧?”
韩珵周围的儒生都在议论着,而他却静坐不语,似乎选课之事并不是他的烦恼,当然与之相同的还有苏穆清。
“我知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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