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玉佩就带在我的身上了。”
醉酒老伯的朋友听到韩珵的解释后,似乎若有所解地点了点头。
“来,喝酒,我最厌烦这等繁琐之事了,喝酒著诗,这才是我人生的两大乐趣啊!”
“斗酒学士,这些年都过去了,你依然没变啊!”
“斗酒学士?”
面对韩珵的疑问,醉酒老伯的朋友解释道:“这位就是当年嗜酒不恋官的王绩,时人称为‘斗酒学士’。”
“哦,原来老伯伯还有故事啊!”韩珵听到王绩的朋友提及当年之事,便睁大双眸惊奇道。
“他的故事远非这些,哈哈这酒肆的店名就是他给取得。”
“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
王绩似乎被朋友的话勾起了往事,便随口吟了一句当年的诗作。
“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
韩珵见王绩端起酒盏开怀畅饮着,便随声唱和了一句。
“韩珵少年还知道我斗酒学士的诗啊!”
“嗯,这是我在国子监藏书楼里看到的。”
“唐兄弟,你听,我的大作竟被国子监给抄了过去,你说那些一心求官发财的人能读懂我的诗吗?”
王绩的朋友并未作答,只是微微一笑,后来经过王绩的介绍,韩珵才知道他叫唐临,时下在御史台里当治书侍御史,负责纠察、弹劾官员,以肃正纲纪。
王绩这桌饭菜未动,酒水倒是喝了不少,难怪王绩常常能饮酒到五斗而不醉,这几个时辰下来,何止五斗酒,唐临因为晚上要当值整理卷宗,便浅酌几杯,但韩珵就不行了,饮了几杯,就开始犯迷糊了。
欧阳通和苏穆清这桌的饭菜已经吃完了,看见韩珵似乎喝醉了,欧阳通便前去劝他道:“韩兄,你不能再喝了,喝醉了怎么回国子监啊?”
韩珵装作没听见,当他端起酒盏继续往嘴里送酒时,欧阳通及时制止了他,这时韩珵不悦道:“欧阳通,你干嘛,来,坐下来,陪我们喝酒。”
韩珵说完便搂着欧阳通坐了下来,欧阳通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欧阳通实在没法子了,便回了过去问苏穆清,而他并未给出解决之道,而是对欧阳通说道:“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苏兄,你要去哪儿啊?”
“印刷行。”
“哦!”
欧阳通知道苏穆清要去印刷行看看书籍印制好了没有,于是便也没有多问,而是听从苏穆清的安排,在这里老实待着,也好看着韩珵。
苏穆清来到印刷行,走进了一间偏房里,见到老板后说道:“老钱,最近有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印刷行老板答道:“公子,最近发现市里的一些店铺都换了老板,后来经过我们暗查,查知到新换的老板都和万年县令王明坤有关系。”
“查到什么关系了吗?”
“这个我们在查的过程中,线索突然中断了,所以”
“尽快查到。”
“是,公子。”
苏穆清和印刷行老板在房里谈了一会后便匆匆结束了密谈,随后苏穆清吩咐印刷行老板准备了一辆马车,以便送他们三人回到国子监。
那辆马车驱车来到醉后酒肆门前,苏穆清下了马车,再次走进店里,此时的韩珵已经醉倒,欧阳通看见苏穆清来了,一脸无奈的样子,似乎向苏穆清表明他已经尽力了。
“向印刷行老板借了辆马车,书籍明日才能印制好。”
“嗯,那好吧,那我们只有先行回到国子监,然后再向苏博士解释一下书籍未能及时印制好的原因。”
苏穆清点了一下头,然后结了钱并搀扶着韩珵,而欧阳通则与王绩和唐临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
他们三人上了马车,苏穆清便吩咐马夫驱车出发。
车上,欧阳通正在唤醒韩珵,以尽快让他清醒过来,这样当回到国子监时,才不至于被苏博士和监丞发现,而韩珵依然醉得很沉,他的头靠在苏穆清的肩膀上,还不时地说醉话:
“李玉泽你知道是谁告发你的吗?我我就不告诉你。”
苏穆清一路上并未理睬他,依然保持他那冷酷的表情,而欧阳通一路上都在努力唤醒韩珵,但始终都没有成功,苏穆清终于忍不住对欧阳通说道:“不必再叫他了,我已有办法。”
第二十一章 醉酒而归()
“什么办法啊?”
欧阳通正犯愁呢,一听到苏穆清说有办法,于是便忙问他,但苏穆清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默不作声。
由于东市和国子监之间的距离并不太远,中间只隔了一个平康坊,所以他们乘车便很快回到了国子监,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儒生们还未散学。
他们驱车来到国子监门前时,这时苏穆清开口对欧阳通说道:“你先将韩珵带回宿舍,我去解释。”
欧阳通使劲地点了点头道:“嗯!”
这一次东市之行,欧阳通似乎已经掌握了苏穆清的说话特点了,每次苏穆清开口说话总是那么简练,但每次他总能把问题给解决掉,所以欧阳通这次相信他同样能做到。
先是欧阳通下了马车,然后是苏穆清搀扶韩珵下了马车并把韩珵交给了欧阳通,于是欧阳通搀扶着韩珵先行回了宿舍。
等欧阳通搀扶着韩珵慢慢走进国子监里时,那位马夫便向苏穆清请辞回去了,而他也步入了国子监,前去苏德融的房间交待这次的东市之行。
当欧阳通搀扶着韩珵回宿舍时,由于儒生们还未散学,故而他们回去时没有被任何人看见,而欧阳通搀扶韩珵可是费了好大劲。
就在他们回宿舍的路上,韩珵还在念叨着在马车上说的那些醉话,有的清楚,有的就像念经一样,当然欧阳通也不想听。
夜幕低垂,东市已关,夜禁也即将要开始了。
苏穆清轻轻敲了一下门,随着屋里一声“请进”传入他的耳朵里,他这才推开门,然后又轻轻将其关上。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此时苏穆清站在苏德融的面前,一直保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而苏德融席坐在地上,一脸严肃的样子。
“坐下吧!”
苏穆清听到苏德融的吩咐后,方结束行礼的状态,放松了身体,然后席地端坐在苏德融的面前。
“万花楼和印刷行那边有没有新进展?”
“万花楼没有,印刷行有。”
“你说说看。”
“最近东市一些店铺换了新老板,他们都与万年县令王明坤有关系。”
“很好,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一定要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是,叔父。”
这边欧阳通又犯愁了,因为当他将韩珵搀扶进房间里时,一进门韩珵看见睡铺就躺了下来,躺下来时还将欧阳通带倒在地,而欧阳通之所以犯愁,是因为韩珵躺的并不是他的睡铺,而是李玉泽的。
“这该怎么办啊?李兄回来时若是看见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欧阳通瘫坐在睡铺上,两胳膊放在身前的低矮案几上,两手托腮发愁着。
这时苏穆清回到了宿舍,欧阳通一看苏穆清来了,便急忙起身,询问苏穆清该如何是好,但苏穆清一进屋内便躺在了自己的睡铺上,然后双手枕在头下,眼睛微闭,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苏兄,每次你都有好法子,你说这次该怎么办啊?”
苏穆清没有理会欧阳通,依旧闭着眼冥想老钱所说情报的前因后果,以谋划今后的安排。
“苏兄,你倒是说说啊!”
“倒是说说什么啊?欧阳通。”
欧阳通一听是李玉泽的声音,便抬起头微笑着向她打了声招呼:“李兄,你来了。”
“你们今日玩得”
这时李玉泽低头一看自己的睡铺上竟然睡着的是韩珵,便对欧阳通问道:“这怎么回事?韩珵怎么躺在我的睡铺上了!”
就当她前去叫醒韩珵时,欧阳通及时制止了她,并解释道:“韩兄喝醉了,他一进门就躺在了你的睡铺上”
“那我今晚睡哪啊,不行,我得让他回到自己的睡铺上去。”
说罢,李玉泽就使尽浑身力气将韩珵拖拽起来,谁知韩珵睡得太沉,他的身体仅仅移动了一下,后来李玉泽就请苏穆清和欧阳通帮忙,但苏穆清依旧闭眼冥想,而由于欧阳通力气太小,还有韩珵紧紧扒着地板,故他们两人一起都未将韩珵拖动起来。
“怎么办才好,难道他不知道在国子监里不准喝酒吗?”
“他是在东市里一家酒肆喝的。”
“我知道,在国子监里醉酒也不行。”
“要不,李兄你今晚就睡在他的睡铺上。”
“要我睡在他的睡铺上,不可以,你知道我最讨厌他了。”
“不睡在他的睡铺上,那你能睡哪啊!李兄,这样可好,我睡在韩兄的睡铺上,你睡我的,正好我还要让你帮我补习落下的学业呢。”
“那也不行!”
“可是”
“你又可是什么?”
“可是今晚你能睡在哪啊?”
李玉泽也想不出她还能睡在哪,只好服软道:“反正离睡觉的时间还早,我先帮你补习今日落下的学业吧。”
欧阳通一听李玉泽答应帮自己补习学业,马上欣喜若狂,先是将案几横放在他和韩珵的睡铺中间,然后再从书架上拿来今日所学的书籍放在案几上。
李玉泽盘腿坐在欧阳通的对面,自然她坐的是韩珵的睡铺。
李玉泽给欧阳通补习学业时,她可以说是娓娓道来,而欧阳通则专心致志地听她讲解,由于韩珵醉倒和苏穆清已睡,故而李玉泽和欧阳通两人将说话的声音放低了很多。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讲解,欧阳通对今日落下的学业已有了大致的了解,但还需要他进一步自学领悟才能完全掌握。
“我说李兄你能做到的,韩兄偏不相信。”
“什么我能做到?”
“在去东市的时候,我们相互争执,你是否能做到完全领会今日所学的学业,而韩兄说他不相信你能做到。”
“怪不得我今日老是打喷嚏,原来你们真的在背后说我坏话啊!”
李玉泽对欧阳通说完之后,双眉顿时微微竖起,这时欧阳通看见她即将要发火似的,便急忙灭火道:“只是议论一下而已,没有说你坏话啦,真的。”
李玉泽好像不相信欧阳通似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直直瞪着他。
第二十二章 蹴鞠训练()
“真的!”
欧阳通看见李玉泽直直瞪着自己,便又对她重新解释了一遍,而李玉泽看见他那诚恳的样子,也就相信了他,最后也没有追问过多。
“好了,我相信你啦,啊累了一整天了,我要睡了。”
李玉泽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长吁一声,便脱下外面的衣袍准备躺下。
“李兄,你睡觉时不脱衣服吗?”
“这不是脱了吗?”
“只脱下外面的衣袍,你就这样睡啊?”
“我一向都是这样睡的。”
这时欧阳通正在脱衣服,李玉泽看见后,便急着说道:“不跟你说了,我要睡啦。”于是,她便躺了下去,然后侧着身体背对着欧阳通。
欧阳通看见李玉泽躺下后,他也躺下准备睡觉了,其姿势从入学时第一个晚上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睡觉姿势。
夜色渐深,整个宿舍的儒生大都已经入睡,说是大都,那是因为侧躺着的李玉泽还未入眠,她在漆黑寂静的房间里睁着双眸,眼睛略有湿润,因为从小都未离开过母亲的她,现在已经在国子监里修学多日,这让她开始想念母亲了,想着想着,眼泪已盈满而出,打湿了枕头。
“李玉泽”
正在想念母亲的李玉泽,忽然听到有一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她先是一阵惊悚,然后就竖起了耳朵饶有兴致地继续听着,因为叫她名字的人没有别人,而是韩珵,她未转过身就猜到韩珵定是在说梦话。
“你这个笨蛋我告诉你是崔志权和许昂告发你的呵”
李玉泽听到这些,马上咬牙抿嘴,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她做出此般表情,不仅是针对崔志权和许昂两人,还有韩珵。
到了第二天早课结束后,李玉泽本打算是想找崔志权和许昂算账的,可是后来一想,自己没有证据,只凭借韩珵的梦话不足以让他们二人承认,更何况自己势单力薄,凭一己之力是不能讨回公道的,还有她理亏在前,因为自己确实是违纪了。思前虑后,她决定只好作罢。
早课结束后,儒生们纷纷跑去食堂吃饭,这时食堂里一位儒生正和另一位儒生谈论着今日的课程安排。
“今日四门学儒生不用上课啦,我有内部消息,绝对可靠。”
“真的吗?”
“真的,我昨日就从一位学官那里打听到了。”
这时,整个食堂里的四门学儒生纷纷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这两位儒生的谈话。
“但不要高兴得太早,虽说不用上课了,但我们每一位儒生都必须去球场练习蹴鞠。”
等这位儒生说完,整个食堂里的儒生们纷纷失望地长叹一声:“唉”
这时,正在吃饭的韩珵不时地用手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看样由于昨日醉酒,他的脑袋还是有点疼。
正如那位儒生所说,今日四门学儒生们无需上课了,但必须一整天待在球场里练习蹴鞠,因为马上就要放旬假了,而蹴鞠赛于中旬就要开始了,故而国子祭酒昨日就已经与学官们讨论并决定好了,但担心儒生们因提早知道这个消息而不能好好上早课,所以负责贴布告栏的学官便没有提前公布这个消息。
四门学儒生们练习蹴鞠,而国子监其他儒生们照常上课,因为新儒生们是皇上亲自下令并经过特殊选拔而来的,故他们的球场表现尤为关键。
吃完早饭后,儒生们纷纷回宿舍换穿便于蹴鞠的衣服。
“你们先走,我换穿好就来。”
李玉泽慢慢地换穿衣服,却未真正地换穿,见已经换穿好的他们,她便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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