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臣有罪!”,夏言听着朱厚熜这声色俱厉的斥责,吓得慌忙跪了下去,“臣只是…只是怕陛下…”,夏言此时也不敢说什么“被小人惑乱”之类的话了,不过自己确实也没有其他的说词。
“陛下,夏大人兴许是立功心切吧。”,严嵩此时见了这情景,早已是乐不可支,但又必须装的面色平静,“臣听闻夏大人的岳父苏纲素来与曾铣交好,想必是夏大人想借此机会,与曾铣共同建立百世功勋吧…”
“严嵩,你不要血口喷人!”,本来夏言面对这种境况,也不想再与严嵩争辩了。可严嵩竟然说起自己与曾铣的私交问题,要知道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朝中重臣与边将私自交往,严嵩这话虽然语气平静,但他这是明显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啊,“圣上面前,怎能如此诋毁于我!”
“夏大人,我并没有诋毁你,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严嵩的底气越来越足,“我说这件事你不愿意让我说,我说边关之事你还是不让我说,那我还能说什么?”
“当初在商议收复河套之时,你为何不说话?”,夏言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严嵩的用心,不禁暗呼上当,于是他准备在朱厚熜面前将严嵩的用心全部揭出来,“严嵩,你当初丝毫不言,如今极力反对,到底是何居心?”
“是我不想说话吗?”,严嵩冷笑一声,“而是根本轮不到我说话,自从你归朝以来,票拟的笔你何时让我碰过?”
“你…”,夏言本想揭露严嵩的阴谋,没想到却被严嵩反咬一口,心中不禁气急。
“够了!不要说了!”,朱厚熜气呼呼地指着夏言,“这是你家的朝堂吗?竟然还不容许别人说话!”
“陛下,臣非此意…”,夏言此时心里暗暗害怕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强君胁众,马上给我滚出去!”,朱厚熜大吼道,震得自己的身体都有些颤。
“陛下,我…”,夏言还在试图试图辩解着什么。
“还不给我退下!难道上次香叶冠之事,你还想再来一次?难道还必须要我下旨,你才肯离开吗?”,朱厚熜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之前对夏言不尊重自己的那些怒火一齐迸了出来。
“我…”,夏言没有想到朱厚熜竟然还记得“香叶冠”这种旧怨,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但是现在他已明白自己多说无益,只能静静等候朱厚熜对自己的安排了。
“滚!马上给我滚出去!”,此时“新仇旧怨”一齐迸,让朱厚熜越想越气,“哗啦”一下子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部推落到了地上。
大殿上寂静无声,一道阴霾透过门窗,投射到了夏言苍白褶皱的脸上…(。)8
第二百九十二章:撤军()
朝中的斗争进行的异常激烈,可远在西北的彭岳和曾铣对此却是毫不知晓。>≥ 彭岳已经去往兰县好几日了,而曾铣这里的战事却陷入了胶着状态。
鞑子的防守确实异常坚固,加上他们在地形上占优势,曾铣这里的伤亡越来越大,但这个营寨始终没有攻下来。
却说这日曾铣正在营帐中为战事愁,一群不之客的到来却打破了这种氛围。
“曾铣曾大人何在?”,原来是京城派人过来了。
曾铣还以为是自己之前上的折子有了回音,不禁有些兴奋,连忙从营帐中跑了出来。
“兵部侍郎曾铣接旨。”,曾铣看到来人竟然是锦衣卫的人,虽然有些惊奇,但还是跪了下去。
“曾大人,奉皇上之命,现在即刻撤军,赶回大同。”
“什么?”,曾铣诧异地抬起头来,“怎么可能?现在撤军?”
“当然是现在撤军,否则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是为了和曾大人开玩笑不成?”
“可是…可是只要拔掉眼前这座营寨,胜利指日可待,现在撤军,前功尽弃啊…”,曾铣还在试图解释着,尽管他明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挽回的可能了。
“对啊,而且现在撤军,对面的鞑子肯定会趁机追赶,到那时候我们就太被动了,可能…可能还会遭遇大败…”,李德全跪在一旁解释道。
“曾大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我们也管不着,还请曾大人不要让我们为难。”
曾铣跪在地上,紧紧咬着下唇,紧握的拳头好像要被攥出血来,“臣曾铣…接旨!”
“曾大人,那我们可就先行一步了…”,传旨的锦衣卫笑着说道。
显然他也知道现在撤军的危险,而且他不愿意留在这里,随着大军遭受这种危险。
“大人,现在怎么能够撤军…”,李德全哭丧着脸对曾铣说道,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现在撤军,那些个兄弟…岂不是白死了吗?”
曾铣同样是苦着一张脸,眼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他狠狠白了李德全一眼,想把满腔怒火都泄在他身上,但是他知道不能,因为满营的将士都在看着,他要稳住军心,他要让军队安全撤离,“随我进帐议事!”
李德全看到曾铣那种眼神,到了嘴边上的话又被悉数吞了回去,默默地跟在曾铣身后进了营帐。
“啊…”,曾铣一进营帐,大叫着掀翻了营帐中的帅案,上面的东西翻滚着洒落了一地,“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让我们撤军?他们知不知道,现在撤军意味着什么!混蛋!一帮混蛋!”
李德全身体有些颤颤地站在一旁,刚才那些埋在心底的怒火被曾铣此刻的疯狂吓得全部烟消云散了。
“大人,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李德全见曾铣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在一旁低声探问道。
“怎么办?”,曾铣冷笑道,阴森的目光让李德全周身寒,“没有听到旨意吗?撤军!怎么,你敢不撤?”
李德全见曾铣仍是怒气未平,想起被逼撤军之事,心中也是一阵愤懑:“曾大人,您冷静一些。我又何尝想撤军,众将士又何尝想撤军,可是现在必须撤军!身为主将,您可以不高兴,您应该不高兴,可是不应该被这种情绪左右,您肩头扛得是这几万将士,您的不满情绪很可能就会感染到他们,感染到我们本来很坚固的军心!”
曾铣听了李德全的话,不禁清醒了许多。在他眼中,李德全平日有勇无谋,他的不冷静常常让自己担心,可是如今李德全竟然能说出这番话,竟然能有这样的见的,着实令自己吃惊。也许自己此刻真的是太不冷静了,真的不再是平日的自己了。
本来李德全还为自己说的这番话捏了把汗,害怕曾铣会因此而震怒,没想到曾铣却是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慢慢地收拾起了营帐中这散乱的一切。李德全见状,也赶忙屈身跟着收拾了起来。
“大人,如今…该怎么撤军?”,李德全将那摞文件放在帅案上,抬起头看着曾铣问道。
“唉…”,曾铣有些颓然地坐在凳子上,目光有些呆滞,“我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我们可以这样…”,曾铣边说边把那张军事地图在案上铺展开来,“你带领一大队人马,还是从马梁山营寨那里绕过去,离营寨既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
“曾大人,你的意思是给他们一种我们即将要攻取营寨的假象,从而为撤军争取时间!”,李德全好似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虽然这次李德全能够一下子看破自己的心思,但曾铣也是高兴不起来了,“此时两军对垒,双方都盯得很紧,如果我们直接撤军,必然要引起他们的怀疑追击,到那时候我们的地位就被动了。”
“所以我们就要摆出一副将要作战的阵势,但是我们又作出一副既要作战,又不作战的样子,让他们心生疑惑,严加戒备。到那时候我们再撤军,他们就会迟疑,就会害怕我们是有埋伏,就不敢贸然追击了。”,李德全自信地说道。
“李将军,你今日可是比平时要聪明许多啊。”,曾铣苦笑着说道,“你可以先在离马梁山大营较远的地方扎好营寨,加紧防守的同时,作出一副将要攻营的样子,但是还要照常生火做饭…”
“曾大人,那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撤军?”,李德全皱着眉头问道。
“要和他们有一次交战之后才能撤军,而且此战只许胜,不许败!”,曾铣用手指将桌案敲的笃笃作响,“如果次战败,那么撤军将变的更为不利。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不可强攻营寨,而是要趁夜动一次偷袭。”
“明白了,曾大人。”,李德全低声答道,“我到时候趁夜色就只带骑兵和弓箭手对马梁山大营动袭击,而步兵就趁这时候绕行撤军。”
“对,这样最好,你只需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射弩箭即可。还有那几枚炮弹,就都射了吧,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但是千万不要进营寨攻击,这点切记!”,曾铣一边思考,一边交待着李德全。
“为何,既然都趁夜偷袭了,为何不进入营寨痛快地杀他一番?”,李德全不解地问道。
“刚夸了你两句,就又犯傻!”,曾铣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李德全一眼,“你都把营寨扎到他们对面了,他们能没有防备,你要是在冲进营寨里面去,不被打败才怪!”
“不好意思,大人,是我疏忽了…”,李德全不好意思地看看别处,“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能多杀几个鞑子。”
“算了,这也不怪你,我理解你的心思…”,曾铣叹着气说道,“但是你要记住,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要迷惑他们,便于…我们撤军,所以切不可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属下明白!”李德全抱拳说道,一脸严肃,好像是在表明着自己的决心。
“你们只要在他们营寨远处动袭击,他们就会只注意防备,而想不到我们会趁此机会迅撤军。”,曾铣低声说道,也是一脸的无奈。
“我们就在他们混乱的当口,迅撤军。等到他们恢复过来,准备抵御时,我们就应该已经撤了。那时候他们必定以为有诈,定不会贸然追击,等到他们清醒明白过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走远了,那时候他们想要追,也是来不及了。”
“还有,你们在动袭击的时候,我这边也会作势攻击,那样你们那里也会安全些…”,曾铣补充着说道。
“不必如此…”,李德全连连摆手,“大人,不能误了您的安危。”
“不用担心…”,曾铣拍拍李德全的肩膀,“我在这里也是佯攻,不会受什么伤害。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迷惑鞑子,更方便我们撤军,要不然我这边也不好撤军。”
“原来是这样…”李德全有些释然地笑道。
“对了,曾大人,彭大人还在兰县!”,李德全突然想到此事,慌忙提醒起了曾铣。
“哦…对了!”,曾铣用力地一拍手掌,“要不是你提醒,我险些忘了…”(。)8
第二百九十三章:善后之策()
“必须要派一队人马过去接应彭大人…”,李德全担忧地说道,“不然我们撤军了,彭大人却毫不知情,一支孤军留在那,肯定会…全军覆没啊。网≯ ≯ ”
“不许胡说!”,曾铣狠狠地瞪了李德全一眼,虽然他明白李德全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自己这里能够安全撤离,但对于不知情的彭岳来说,兰县却成了再危险不过的境地。即使自己现在马上派人过去通知他,但是当他得到消息时,鞑子已经开始撤军了,到时候身在兰县的彭岳必定会遭受两面夹击,全军覆没也就成了必然之事,毕竟他们那里只有七千人马。
“这样吧,李将军,你多带些人马绕到马梁山大营后方,在扎营之后迅派一支人马…不,派一万骑兵火赶往兰县,这样也能对敌军造成迷惑,让他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曾铣的语气透着些无奈,因为他知道这只是救援之策,免不了大批人马的损失,但是那里有彭岳,他不能不救。
“那我现在就开始准备了。”,李德全低声说道,“现在已经快要日落了,我马上赶过去扎营寨,然后迅趁夜偷袭,要是我们耽误太久,朝廷那里…会怪罪的。”
“嗯…”,曾铣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次肯定是有小人背后使绊子,他决心回到大同后必报此仇。
李德全在和曾铣商量好对策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马梁山大营对面不远的地方,并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将营寨扎好了。
“你们现在就马上出,前往兰县,记住,一定要快!”,李德全对即将带领一万骑兵出的将军叮嘱道,“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带领彭大人安全撤回大同,不必担心被马梁山大营的鞑子兵现,我们使得就是疑兵之计,让他们摸不清我们要干什么。但是撤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尽量走小路,避免和鞑子进行正面作战…”
李德全感觉自己在这一次收复河套的战争中收获成长了不少,自己几乎可以独当一面了。看着这一万骑兵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李德全明白自己的任务也应该开始了。
“大人,前面鞑子防守得很严密,外围有许多鞑子兵守着…”,侦察兵在李德全旁边快地说着。
“看来他们确实加紧了防备,大军过去直接放箭的计策是行不通了,估计还没到弓箭的射程之内,就会被他们现了,这样一来偷袭的意义也就失去了。估计接下来就又是一场恶战,想要撤离也不容易了…”,李德全自言自语道。
“这样吧,你先带一小拨人…”,李德全对侦察兵低声说道。
今夜的风有些凛冽,让身着厚厚铠甲的李德全同样有些瑟瑟抖,但是他心里的寒意更浓,这本是一场漂亮的围歼战,可如今却变成了一场为掩护撤离的阻击战。夜色很深,在李德全的眼眸里映的有些失去了光亮。
“弩车准备!”,李德全一声令下,由两匹马共同拉动的弓弩车上的弓箭已经上好了弦。
“射!”,巨大的弓弩箭在两匹马的拉动下远远地射了出去。
李德全不敢硬攻营寨,也不能强攻营寨,他只能选择这种稳妥的方式,先把鞑子吸引出来,然后对他们给予打击。不能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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