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复国之志。所以我们不需要集中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我们最需要的是建设强大的防御战线,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夺回河套,这是第一目的。”
“并且蒙古人游牧为生,他们现在属于流动作战,根本不可能让我们集中消灭,加上他们在北边有着广阔的腹地,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消灭完的。那样做不仅偏离目标,而且会徒耗时间。我们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粮草日耗,怕是在朝廷会起争议。”
“彭大人所言极是,这点必须多加注意。此次战役,务求速战速决。主要目标是夺取河套,而不是消灭鞑子有生力量。”,曾铣在一旁深表赞同。其实他也想快速解决战斗,因为他怕拖久了也会引起朝廷对于此事的反复。
“第二,便是蒙古人骑兵力量强悍,许多将领便建议多多训练我们的骑兵部队,以骑兵对骑兵。诚然。这个建议也有道理,因为我朝甘肃与陕西也盛产马匹,骑兵力量也不弱,但骑兵作战毕竟是蒙古人的优势,我们不应该总想着弥补自己的弱势,以期能够和敌人一较长短。”
“相反,我认为我们该扬长避短,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想当初成祖北征,靠的就是炮兵,骑兵加步兵的三连击法,在这其中,我认为最重要的便是炮兵。但是当时由于技术问题,火炮存在射程较近,威力较小,换药较慢等问题。但是现在我们的火炮技术已经大为提高,我觉得我们应该发挥我们的火炮优势,来对抗蒙古人的骑兵。”
“此策甚善…”,曾铣点头说道,“不过与蒙古人作战,他们流动性较强,又不需攻城,所以我们还是应该携带一些重量较轻的火炮,虽然射程近些,威力小些,但对付那帮蒙古人,足够了…”
“还有…不能带太多,只要几门就够了,剩下的还是要用来守城,以防蒙古人攻袭。还有就是要运一些携带方便的火炮,不然在作战中被蒙古人抢去可就不好了…”,曾铣一边沉思一边补充着。
“第三,便是要抢占到关键的战略要地,或者说是我们的立足点。河套本身是一个战略要地,但河套中也存在小的战略要地。”
“想当初汉武帝反击匈奴,便是以河套为立足点,对匈奴进行打击。唐朝反击突厥,首战也是先取定襄。而宋的败亡,恐怕就是因为失了幽云十六州。而我朝开国之初,能够一直在北征战争中取得胜利,我想恐怕是因为取得了开平这个战略要地吧?只不过后来…文臣短视,朝廷也想削弱藩镇,所以这开平卫就废弛了,所以现在才使得蒙古人如此猖狂吧?”
“哈哈…果真如我所料,我就说嘛,彭大人虽为文臣,战略眼光可比大多数武将强出太多…”,曾铣在一旁拍手称赞道。
“曾大人过誉了…”,彭岳笑着说道,“我提出此事,也是希望曾大人能够明白我的复套之心。我又何尝不知道河套战略位置的重要性,只不过之前确实有些顾虑。但是现在皇上已经下旨,我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准备复套之事。”
“彭大人的心思,我…明白了…”,曾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之前我说的一些话,还望彭大人切莫怪罪…”曾铣说罢,环手向彭岳行了个礼。
曾铣这种态度,倒是让彭岳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然让曾铣如此在意,也许他真的是想消除彼此的芥蒂吧,看来自己确实有些“小心眼”了。
“曾大人切莫如此认真,我们还是继续商议着复套之事吧…”,彭岳笑着说道。
“其实开平之事,牵涉的事情倒是多了。我曾经也有过恢复开平卫的想法,可是最终才发现困难重重,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啊…”,彭岳叹息着说道。
“是啊,表面上是开平被废弛,实际上是整个北方关外防御系统的废弛。这不仅仅是战略问题了,更是国家政策问题。我曾经也想上奏恢复关外边防建设,可是这里涉及到大量的物力、人力,甚至是整个国力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而且朝廷忌讳…关外势力割据,这个问题怕是难解决了。河套不就是这样丢的吗,所以我想先从收复河套做起。”,曾铣语气中也满是哀叹。
“曾大人所言极是啊,这是朝廷整体政策问题,怕是我们改变不了的了…”,彭岳无奈地看着曾铣,“自成祖以来,朝廷便奉行着守成思想,对于北虏一直是消极防御,却从未想过积极进攻。须知这样不仅削弱了自己的实力,更使蒙古人有机会恢复元气。现在倒好,蒙古人的实力逐渐增强,可现在朝廷又没有能力像太祖成祖时那样组织积极的进攻,缺少财力,缺少物力,缺少人力,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吧?”,现在,彭岳的情绪越来越被谈话带动了。
其实彭岳也曾经思考过像以前一样对蒙古人发动积极进攻,取得战略主动权,可是如果这样做,不仅是朱厚熜不会同意,整个朝廷会大加反对,客观情况也得让彭岳三思而后行,因为现在根本没有像成祖时期那样的国力,更没有像太祖时期那样多的优秀将领了,就算是眼前的曾铣,他也不会对此事有太大的把握,所以说彭岳也只能想一想了。
“是啊,如果朝廷能够继续开国之初的策略,又怎会有今日之耻!”,曾铣情绪有些激愤,“如果在当初蒙古已经被打成若干松散部落,力量严重削弱的情况下,趁机向蒙古高原渗透势力,哪会是今日之景?可朝廷偏偏就因噎废食,实行退守自保的战略。”
“其实错误的政策…从成祖时期就已经埋下了祸根…”,彭岳见四下无人,低声对曾铣说道,“成祖五次北征,虽是战果颇丰,但是在我看来,乃是虚耗国力。成祖之战,全部为歼灭战,他的目标就是将蒙古人打服,而不是彻底消灭蒙古。成祖爱名,他喜欢万朝来贺的感觉,所以北方蒙古部落肯向他称臣,他也乐得给他们册封。但须知怎会有长久的臣服,一旦情况有变,又有谁甘居人下?所以五次北征带来的边境安宁只有十数年。”
“并且成祖起于藩镇,也忌惮藩镇,因此他不会放心地将关外之地交给自己人来镇守管理。关外卫所的废弛,不正是始自成祖时期吗?所以后来关外卫所日益被孤立,最终渐渐被蚕食,吞没,以至于现在要靠边线九镇来抵御。”,彭岳看着地图,深深叹了口气。
“彭大人之言,令我醍醐灌顶…”,曾铣满含敬意地看着彭岳,“彭大人之才,令我刮目相看…”
“曾大人过誉了…”,彭岳拍拍脑袋,“你看,我都把话题给引偏了…哈哈…”
“所以此例也印证了我所说的事,万不可以只把眼光放在多杀几个鞑子上,而是要夺取重镇,进行整个边防线的建设。”,彭岳笑着补充道,顺便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这点必须要告知全军将领,所有战士!”,曾铣坚定地点点头。(。)
第二百七十三章:出征前,情难叙()
“当然,我们刚才的问题还没有讨论完,说到在河套夺取重要根据点的问题,我不太懂这个,还是需要曾大人善加谋划。◎頂點小說,”,彭岳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哈哈…我也想到了…”,曾铣笑着说道,“首先,我们要对河套形成包围之势。之前河套地区由大宁,东胜,开平三个大卫所屏障拱守,所以现在我们要在这三个方向对河套进行合围,不断缩小包围圈,又可以歼灭鞑子,还可以相互呼应,只要有了这三个据点,就不怕鞑子对我们造成威胁。”
“接下来是这里,马梁山山脚,这个地方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占了此处,不仅可以阻止鞑子南下,还可以阻止鞑子北逃。还有这,兰县,这是鞑子到河套的必经之路,当年鞑子就是由这入贡,随后逐渐蚕食河套。我们要有一支部队绕到此处,在此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
彭岳听曾铣滔滔不绝地讲着,不禁感叹幸亏大明现在还有那么一个好将领。从他的计策来看,收复河套可谓是万无一失,顺便还可以对河套地区内的鞑子进行尽可能多地歼灭。也许现在的大明想要收复河套,重振当年雄风,可能真的要指望眼前这位貌似中人的曾铣了。
“曾大人好计策!”,彭岳由衷地佩服道。
“我大明王朝重振当年,将蒙古驱逐出境,就从今日开始,就从你我开始,就从收复河套开始!”彭岳激昂地对曾铣说道。
“好,我曾铣今日在此立誓:不破胡虏终不还!”,曾铣将手握成拳状,抵在头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彭岳看到曾铣这样。心中也不禁翻腾起来。想起曾铣历史上的悲惨遭遇,断不能让此事发生!
“曾大人,今日我彭岳与你共同立誓:胡虏尽灭日,我等归家时!”,彭岳激动地握住了曾铣的双手。
“彭大人…”,曾铣本就不善言语。如今更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你我今后齐心协力,共讨鞑虏…快哉,快哉…”
彭岳现在胸中尽是豪迈之气,看到此刻义愤填膺的曾铣,彭岳不禁为自己之前的态度感到惭愧:“曾大人,前些日子…我…”
“哈哈…不必说了…”,曾铣爽朗的笑声让彭岳觉得更加不自然,“男子汉大丈夫。怎会为此等小事斤斤计较。”
“他果然感知到了…,”,彭岳心中轻叹道,此刻他心中对曾铣的那点怨念,竟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了。
“彭大人,仇鸾…没有被问斩,只是一直被关押在牢中…”,曾铣低声说道。不过语气有些落寞,“我也没有再上折子…”
彭岳听了。心中满是感动,“曾大人,我…谢谢你,我替…梁夫人谢谢你…”
“彭大人,你是我敬重的人,我…”
“爹爹…”。曾铣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原来是曾铣的夫人带着他的两位幼子走了进来。
“我正和彭大人谈论军政要事,你们怎么进来了。”,曾铣说话时虽然眉头有些皱。但语气可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
“相公恕罪…”,曾铣的夫人看着曾铣,又随即向身边的彭岳福了一礼。
“妾身私心想着相公这就要出征了,恐怕又是一段时间要见不到相公了…”,曾铣的夫人说到此处,语气又有些哽咽,“加上他们两个吵着闹着非要来见您,所以妾身就把他俩给带来了。”
“爹爹抱…”,一个幼子奶声奶气地伸出双手,在曾铣身前呼扇着。
彭岳见了这副场景,心头一热,如果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没有意外,恐怕也应该这么大了吧,应该比这样还要大,如果…彭岳鼻子一酸,不敢再往下想了。
“好可爱的公子…”,彭岳由衷的赞叹道,目光里充满了喜爱与羡慕。
“诶…这成何体统…”,曾铣不好意思地看看彭岳,本来已经抬起的胳臂又放了下去。彭岳现在也有些尴尬,赶忙脸红地转过身去,他刚才注意到曾铣那已经被晒成古铜色的脸竟也泛起了明显的血色。
“就要爹爹抱…”,曾铣见彭岳转过身去,禁不住脚下幼子的一声声恳求,一把将幼子抱了起来。
“嘿嘿…爹爹的胡子好扎人…”,幼子在曾铣怀中不安地扭动着,小手却又忍不住去捋曾铣的胡须。
“我也要爹爹抱…”,另一个幼子直接抱住曾铣的大腿,隐隐竟带了些泣音。
“好…好…好…”,曾铣笑着腾出一只手将另一个幼子也抱了起来,两个孩子咯咯的笑声竟然把曾铣那爽朗的哈哈大笑淹没了。
“你们两个快下来,这样抱着你们爹爹多累啊…”,曾铣的夫人笑着将一个幼子迎到了自己怀中。
“相公,也不知道你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曾铣的夫人眼含泪光,似有不忍之意。
彭岳见此情景,赶紧知趣地退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彭岳扭过头,见曾铣正满脸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和孩子,那慈善的气息和平日那英勇坚毅,指挥若定的曾铣竟是大不相同。
“很快就会回来的…”,曾铣伸出手捏捏幼子的小脸蛋,“照顾好他们俩…也照顾好你自己…”
曾铣说着话,竟伸出手为他的夫人拨了拨耳后的秀发,“你看你,把头发都跑乱了…”彭岳心头一震,也许无论多么刚毅的男人,背后都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吧…
曾铣的夫人也是有些害羞,垂下头去低声说道:“还说我,你不也是这样,刚才抱孩子抱得,脸上全是汗了…”
曾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伸出手来去擦额头上的汗珠,“没事,这样流汗也高兴…哈哈…”
“对了,妾身还有样东西要送你…”
彭岳喉结动了动,皱皱眉头,将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忍了回去。
“曾夫人会送什么呢?绣帕,香囊,同心结,还是…”,彭岳不禁想起了顾婉儿,想起了严梦筠,想起了自己临时之时她们的不舍,她们送给自己的那些东西。
“对了,梦筠怕是快要生产了吧?”,彭岳一拍脑袋,自言自语中颇含悔意,“瞧我这个没良心的,竟然连家书都没有写上一封…”(。)
第二百七十四章:复套战争,开打!()
天色渐明,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几千匹战马哗哗的蹄声震醒了沉睡的大地,骑士们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这只正在快速前进的矫健队伍,正是曾铣、彭岳率领的收复河套的大军。
这次出发的先头部队共有五万,其他五万士兵全部在大宁,东胜,开平三个方向进行策应,并不断向河套地区进发,努力缩小包围圈,将河套地区的鞑子悉数进行歼灭。
“停!”,彭岳大喝一声,正在狂奔的骑兵部队发出一声声长嘶,立在了原地。
“曾大人,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让先头部队行进的那么快…”,彭岳的战马的蹄子刨着地上,不安地打着响鼻,似乎也有些累乏了。
“确实是应该停下来,我们这些骑兵部队行进过快,与后面的步兵拉开的距离过大,容易遭到敌军的伏击。”,曾铣环视四周,好像在勘探着敌情。
“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