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端坐于此,身着戎装,眉目还是当年那般传神,只不过脸庞分明已经刻上了些岁月的痕迹。他再也不是当时那个青葱少年,在自己眼前的,已经是一个饱经沧桑但又不失凌厉的男人。
突然,无数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让仇青歌一下子乱了方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仇青歌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自己该恨他,怨他,可是为什么见到他以后,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融化了似的,这些年来包裹在外面的硬壳,一下子就失去了坚强的理由。
仇青歌感觉自己现在应该转身离开,快速地跑远。逃离这个大厅,逃离这个世界,一如多年前自己逃出彭府,逃出京城,逃出那个伤透了自己的心的地方。
可是自己的脚好像粘在了地上似的,一点也动弹不得。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凝望着那个男人,好像希望把眼前这个男人深深钉在自己眼里,钉在自己心里。
“青歌,你这成何体统,我让你来见彭大人。你没有梳洗打扮一番也就算了,竟…竟穿了身男装…”,仇鸾紧皱眉头,带着怒气说道。
彭岳也是呆住了,他没有注意仇青歌那身束得紧紧的青色小衫,没有注意她那略显宽松肥大的粗布长裤。他只是凝望着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不再青涩,却更加倔强,失了妩媚。却更显成熟。
彭岳不得不承认,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她有些瘦削的面庞,收敛性感的嘴唇,带着些汗珠的鼻翼,无不在诉说着这些年来沧桑的经历,这些年来内心的悲苦。当然,还有她那睁得大大的。写满惊异的眸子,那泛红的。诉说着委屈的眼圈,那晶亮的,已经蓄起了泪水的眼眶,这一切让彭岳感到莫名的心疼。
彭岳内心的防线终于被击溃了,他刚才一直在想象着见面时该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会不会是于无人处一个紧紧的,大大的拥抱。抑或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还是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理智告诉彭岳仇鸾还在旁边。自己一定要注意,一定要矜持,一定不能让仇鸾看出破绽。可是,彭岳却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奔腾,他深深陷在这场凝望中,不知不觉眼中也泛起了泪光。
恍惚中,彭岳竟然想起了一首熟悉的歌谣,曾经,它不断地在自己耳边循环,它的旋律,它的歌词,让人说不出的喜爱,可直到这一刻,彭岳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那首歌,才明白了它真正的含义…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你知不知道,
即使你出现在这个画面,
我们再也回不到那天了。
我曾无数次想象过你突然的出现,
但不是在这个空旷的房间。
你知不知道,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暄。
甚至现在我道不出一声抱歉,
想要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
“彭大人,小女无礼,还请见谅…”,仇鸾的一句话将彭岳拉回了思绪。
“青歌,还不快去换身衣服,不嫌失礼。”,仇鸾狠狠地瞪了仇青歌一眼。
仇青歌怔了怔,目光也有意识地躲开了彭岳,“是…”仇青歌终于把那两行泪水忍到了转身过后。她感觉眼前的世界都有些恍惚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明明…都已经把你忘了…你知不知道,无数个在梦中的诉说,已经浸湿了衣衫…
仇鸾还在一旁说着,彭岳却只是感觉一张讨厌的嘴在旁边蠕动。彭岳脑中不停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他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知道此刻应该和仇青歌保持正常的距离,不要让自己,也不要让她深陷其中。这既对自己好,也对仇青歌好。这既是对仇青歌负责,也是对严梦筠负责,也是对顾婉儿负责。可是他没想到,只这一面,只这深情的一眼,自己便丢盔弃甲,沦陷其中了。
“彭大人,你也要体谅小女啊。”,仇鸾做出一副苦闷的表情,“小女自从丧夫以来,便整日闷闷不乐。也决口不允许提改嫁之事,只是每日练武习拳,我拿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仇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这确实不是做样子给彭岳看,他也对仇青歌心存愧疚,他也非常疼爱这个女儿,他也时常后悔不该让仇青歌嫁给梁震之子,他也知道当初仇青歌是如何的百般的不愿意,可是最后她还是屈从了。要不是自己的那颗功利心,也许现在自己的女儿不可能这样颓废。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只是因为自己的心有了寄托,只不过是这个寄托遥不可及罢了。
“没有关系…”,彭岳轻声应着,他正在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醉心习武?彭岳突然想起了那日夕阳西下,溪边舞动的倩影,她说“我现在就可以给彭大哥演示一番”,她不小心跌倒了…
他想起了那个拥抱,那种深情的不舍,那个最早闯入自己眼帘,闯入自己世界的驰骋于马上的桀骜不驯的姑娘。
仇鸾还在一旁转着话题,他想化解一下刚才尴尬的气氛,可是他不知道,刚才的两颗心,是发生了怎样的碰撞。
“爹,我来了…见过…彭大人…”,仇青歌已经信步走了进来,不见了刚才的慌乱。
只见她换了一身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玄紫色的带子衬着雅静的裙摆,显出了刚才被遮住的窈窕的身段。若隐若现一股淡雅的清香,脸上略施粉黛,但却掩不住眼角那或深或浅的泪痕。
“青…梁夫人…好久不见…”,一句话说出来,彭岳感觉自己的心被割碎了。
梁夫人,让人好不舒服的称呼…是啊,自己不也是从彭大哥变成了彭大人了吗?
仇青歌嘴角稍稍一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她怕自己哽咽的声音暴露了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
梁夫人?自己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是啊,自己还是从前那个青歌吗?也许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不是在最好的年华错过了最对的那个人,而是再次遇到那个对的人,已经不再是最好的自己。万语千言不忍谈,可叹眼前人不能成意中人。
“青歌,坐吧…”,仇鸾笑着说道,“听闻你和彭大人是旧相识,不必拘束嘛。”
“是啊…旧相识…”,仇青歌意味深长地说道,款款坐了下去。
缓缓苏醒的记忆,淡淡地浮现在眼前,久别重逢的旧时光,你是否还别来无恙?彭岳从仇青歌眼中读出了沧桑,仇青歌从彭岳眼中读出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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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你如今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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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彭岳这些日子一直呆在仇鸾府上,想寻找个机会和仇青歌独处一会,说几句话。可是以现在这个境况,这点愿望怕也是很难实现了。
当然,仇鸾是不可能让彭岳闲下来的,因为他还要找机会和彭岳拉拉关系,亲近亲近呢。谈了几次话,吃了几次饭,彭岳越来越觉得和仇鸾话不投机。
为了躲避仇鸾无休止的唠叨,彭岳便借口巡军,并趁机检查了一下甘肃的城防与守备情况,当然还有甘肃正在实行的边市贸易口的情况。
不得不说,甘肃镇正在实行的边市贸易还是不错的。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繁盛的状况可见一斑。并且管理有序,想来应该是获利不少。
可是甘肃的防务情况,彭岳却是不敢恭维了。明显可以看出,彭岳去巡视的城防,仇鸾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甘州城的城墙及防务建设做得确实很到位,可是旁边几个城池相比较来说,可就逊色多了。城墙的坚厚程度与武器准备的状况实在是不尽如人意。有些非常重要的城池,一旦失守,甘州也是会朝不保夕,可是这些城池的城防建设并没有得到相应的重视程度。
并且随着距离甘州越来越远,城池的建设也是越来越松懈。甚至有些地方的城墙都已残破,却来不及修补。士兵虽然被提前安排好去站岗位。可是他们邋遢的军装以及新旧不一的武器显然说明了一切。
当然,更远处的城池。彭岳是没有去的,可是虽然没有去。彭岳也能大概猜出是个什么样子,估计是不忍直视了。
在仇鸾没有注意的时候,彭岳悄悄去了趟军营,发现军营里士兵东倒西歪,操练松弛。彭岳不禁为甘肃的城防建设感到担忧。看来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仇鸾对此不甚重视,士兵自然也是跟着松懈起来。
不过有两三个城池建设还是非常好的,兵士也精神抖擞。显然是平日训练严苛,军纪严明。彭岳不得不承认在古代冷兵器作战时代,一个优秀的军事将领的作用是多么的重要。
却说彭岳这日正在后院中散步,正思考着怎样将这俩天看到的这些问题情况向仇鸾说明,却无意中注意到了一个正在翩翩舞动的身影,不,应该说是飒爽英姿,因为她正在练武。
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彭岳不禁看得出了神,湿了泪,虽然招式凌厉了许多,可是神态还是一如多年前的她。她会不会再次摔倒。也许她需要人的搀扶,他多么希望这个人能够是自己,那么她呢。会不会希望是自己呢?
“啊…”,一道寒光闪过彭岳的眼中。剑锋在划出时却又收了力气,再次睁开眼睛。是对面带着些慌乱又有些惊愕的眼神,而不再似多年前那个既欣喜又躲避的目光。是啊,一切都改变了,不是吗?
“青歌…”,彭岳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当然,更多的话,是堵在自己的心里。
仇青歌也愣在了那里,大脑中一片空白。青歌…好熟悉的声音,好陌生的名字,自己还是青歌吗?好像已经不是了…
“彭大人…”,仇青歌有些僵硬地欠了欠身,手中的剑柄却握的更紧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只想找一个事物握住,找一个事物倚靠。
彭大人?好熟悉的名字,好陌生的声音。彭岳刚才没有了心中的遮掩,一时陷进了多年前的回忆,可是显然,她还是很理智。
“彭大人,我现在…已为人妇,这闺中旧名,怕是…”,仇青歌伸出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顺势也在眼角抹了一把。
“梁…梁夫人…”好拗口,不是吗,彭岳不禁在心中苦笑起来。她还是多年前那么倔强,尽管心里多么痛苦,多么不愿意,嘴上还是不肯松口,还是要装作坚强。
就像当年紫菱说出婚约之时她的反应一样,“家父已为我觅得佳婿,出身名门,一表人才…”…
你为什么要那么倔强呢?倔强得让人心疼…多年前,彭岳还不能理解仇青歌说出那句话时的眼神,可现在彭岳才真正明白:复杂,倔强,凄苦,无奈…
“梁夫人,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声…抱歉…”,彭岳挤出一丝苦笑,“当初…是我误会你了…菱儿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彭大人,你…没有必要抱歉,我…我已经忘了…”,仇青歌掠了掠黏在脸上的有些潮湿的鬓发,只是不知道是汗水造成的,还是泪水造成的。
彭岳,你对不起我的,又何止是这些?你该向我说抱歉的,又何止是这件事?
“忘了好…忘了好…”,彭岳喃喃说着。
她是真的忘了,还是有意忘了,还是根本没有遗忘。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该过去的事,应该也会过去的,对吗…”,仇青歌眯着眼睛,看着彭岳,想要得到他的一个回答。
“是啊,都过去了…”,彭岳喃喃应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看来在你的心里…真的是都过去了…”,仇青歌苦笑着点了点头。
彭岳自然听出了仇青歌话中别样的含义,他实在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了,看来这样,只会令她伤心,于是便有意岔开话题。
“青歌,你现在…过得好吗?”话说出口,彭岳便后悔了。她过得好不好,自己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问,这不是让她更伤心吗?
“好,当然好!”,仇青歌说得倒是挺坚定。
“这一手剑法,便是我的夫君教我的,我们每日一起练剑习武,好不快活。”,仇青歌说着,宝剑已经抬了起来,剑锋直指彭岳。
“那便好…”,彭岳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呆滞。她还是那么倔强。不,她比以前还要倔强。她还是对我有怨念,不,应该说,幸好她对我还有些怨念,至少,她没有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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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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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人过得还不错吧?”,仇青歌收起了剑锋,冷冷地盯着宝剑上映出的人影。
“还好…’”,彭岳讪讪答道。生活里,有谁是轻松的呢?
“你…又娶妻了吗?”,仇青歌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着。
“嗯…”,彭岳犹豫着点了点头。
“哦?我还以为彭大人情深意重,恐怕要…守身明志呢。”,仇青歌冷笑着打趣道。
彭岳尴尬地笑了笑,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这次来甘州,能见到你,我…非常高兴…”,彭岳盯着仇青歌,说这句话时,泪水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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