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银子不都到了国库了么?”
“爹,朝廷说的是一个价,咱们定的是一个价。到时候那些捐官的人来京城缴纳的时候,爹爹可以顺道接见他们,讲清楚规矩…这样一来,皇上也多了银子修道,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何乐而不为呢?”
“哦…原来如此…”,严嵩自然也明白了严世藩的意思,这样一来,不仅是挣了钱,顺便还“控制”了人,可真是一个妙法子,“你小子…整人和整钱…还真有点手段,哈哈…”
“不过…爹,孩儿认为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翟銮那里…”,严世藩有些担忧地说
说道,“他毕竟是内阁辅,在朝中也有些势力,孩儿担心…”
“放心,翟銮这个人…我也是容不下他,竟然还主动招惹我…”,严嵩那平日看起来毫无伤害的慈祥的目光顿时变得狠戾起来,“我已经想好了法子,翟銮那两个儿子官来的可不是正途,这正好是个把柄,就准备在这个地方下手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流言蜚语()
彭岳在庭院中溜了一会儿,心情还是有些郁闷。本来以为夏言离朝后,凭借自己的力量也能够对付严嵩,可现在看来,实在是自己太天真了些。
自从朱厚熜遇刺后,已经把早朝取消了,并不是阁臣的自己很难见到朱厚熜,更不要说在朱厚熜面前有什么表现的机会了。
更糟糕的是朱厚熜发布的那道诏令,很大程度上就等于将权力交给了严嵩而架空了整个内阁,翟銮、许赞和张壁三人基本就成了摆设。
严嵩倒是不含糊,入阁之后就没消停过,贪污受贿无所不用其极。昨日山东巡按御史在宫里头被杖毙了,众人都觉得很冤枉,可是都没有什么办法,包括自己。皇上下的命令,你能怎么办
朱厚熜最近又下了政令,允许南方和北方一些省份的府县捐官,这不是胡闹么这样下去,朝廷非得被搞得乌烟瘴气不可,但彭岳还是没有办法。听说这个法子是严嵩提出来的,恐怕又要借机中饱私囊了吧
这个彪炳史册的大奸臣,终于得了势,露出了他的爪牙,开始一点点蚕食大明帝国这已经开始溃烂的肌肤和血肉
彭岳叹了一声,向屋子里走去,忽得他又犹豫起来,因为这个时候他不太想看到严梦筠。虽说严嵩做了那么多“人神共愤”的事,而且彭岳从来也没有过迁怒于严梦筠的愚蠢想法,但见到她之后,终归会觉得别扭。
彭岳一直试图将严梦筠和严家剥离开来,一直告诉自己严梦筠只有“自己的老婆”这一个身份,可是他做不到,他也没办法这样欺骗自己。
甚至彭岳有时候会害怕,他担忧自己会因为严梦筠的缘故,在心里上对严嵩的种种作为表示宽容甚至是放纵,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或者说是真正喜欢上了他的妻子。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他犹记得仇青歌,那段遗憾的感情。就因为仇青歌,所以自己一直假装对仇鸾的种种作为视而不见,尽管他知道仇鸾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将领。现在他应该是甘肃总兵了吧对仇青歌的那一份遗憾与愧疚。让彭岳对关于仇家的一切动态既关心又逃避。
他现在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感,他怕自己对严梦筠用情过深,从而让自己日后陷入一个为难的境地,可世界上应该没有多少事情比控制自己的情感还要难,尤其是面对一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
不知不觉得。彭岳还是走到了卧室门口,站住了脚步,他仍然不想进去面对严梦筠。忽然,他听到屋内有一阵窃窃私语声,一开始他本没有在意,可后来他听到好像与自己有关,于是不禁侧耳倾听起来
“夫人,这件事也是婢子去帮您采买香料的时候,听一些人闲谈时才知道的”,彭岳听得出来。这是严梦筠的贴身婢子。因为自己不愿意严府再带其他人来,因此严梦筠并没有陪侍丫头,这几个婢子都是严梦筠来到彭府后临时采买的。
“既是闲人碎话,怎可轻信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与我听了”,这是严梦筠那熟悉的声音。
“可是夫人,这如果真是坊间闲话,婢子是断然不会在这里说的”,这个丫鬟好像既委屈又着急,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婢子一开始也不信不信关于老爷的这些传闻。可后来婢子又向其他人打听了一下,才发现店里有好多人都这样说,不由得婢子不信了”
“算了,既是不信。又何必向人打听,想来你必是存着份疑心”
“夫人冤枉婢子了,夫人对婢子好,婢子心里头清楚,所以才存心打听,怕怕夫人受委屈。婢子绝非搬弄是非之人”
“好了,你不用怕,我没有别的意思”,严梦筠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不过我对你好,难道老爷对你不好么须知老爷听到你说的这些事情,可是会生气的”
“夫人婢子婢子没有多想,只是乍闻此事,心中震惊,这才才没有多想,便说与夫人听,还望夫人宽恕则个”,显然,这个婢女也有些害怕严梦筠会将这件事告诉彭岳。
“你放心,我和老爷都不会责怪你,但以后可不许再在府中传这些流言蜚语了”
“是夫人,婢子知道错了”
“别呀,到底是什么事啊,我这听到一半,你怎么就不说了”,站在门外的彭岳一阵焦急,就差要推门进去向两人问个明白了。
“唉等一下,你先不要走”,听声音,好像又是严梦筠唤住了那个婢子,“你真的听说老爷替那个清倌人赎身了”
看来严梦筠也有嫉妒心与好奇心,她也不是圣人,对于这种问题,她肯定也是关心的。
“嗯呢”,婢女见严梦筠又问起这个问题,连忙点了点头,“一开始婢子也是不相信呢,后来向好几个人打听了,都是如此说法,婢子这才这才来说与夫人”
“而且他与那个清倌人认识了很长时间也是真的”
“是呢,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认识了挺长时间,老爷和和那个姓顾的清倌,早就早就认识了”
“这样啊难怪”,只见严梦筠将头瞥向了一边,“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在门缝中窥见这种情景的彭岳,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见那婢女已经快走了过来,彭岳连忙清咳两声,推开了门,和那婢女撞了个满怀。
“哎呦”,婢女被撞了个鼻酸,向后一仰,差点摔倒,待见到是彭岳进门,不禁吓了一跳,慌忙跪在了地上,“老爷恕罪,老爷恕罪”
彭岳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向婢女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起来吧,怎么你也在这”
婢女一听彭岳这样说,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刚才还害怕彭岳听见自己向严梦筠告状呢,现在听彭岳这样一说,那就是没见着,虽然事实上是见着了吧于是慌忙向彭岳告了声罪,然后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梦筠,在干什么呢”,彭岳一脸谄媚地走了过去,却见严梦筠表情冷冷的,有点糗
哎呦,我去,原来她也会生气大事不妙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大妇风范()
“相公,你回来啦…”,严梦筠勉强向彭岳挤出一个笑脸,看来可真是不会演戏,这样的笑容可不美丽哦…
“嗯…回来啦,哈哈…”,彭岳的笑容很灿烂,他肯定比严梦筠会演戏。‘只见他一屁股坐在了严梦筠身旁,还故意往她身边凑了凑,“刚才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呢?”
“没…妾身刚才不是一个人…”,严梦筠也感觉到了彭岳的刻意亲近,不过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妾身刚才和彩云说话呢…”
“哦…这样啊,找她们陪着说说话也好,省得一个人闷…”,彭岳揽过严梦筠的香肩,一脸温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嗯…没…妾身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严梦筠摇了摇头,便微侧了侧身子,不说话了。
哎呦,我去,看来这事过不去了,要不然自己主动交代,和她解释清楚,否则指不定在她心里想成什么呢…
彭岳刚要张口解释,却见严梦筠已抬起头来,一脸无辜与委屈地看着自己,红唇不住翕动,好像是要主动询问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没…没有…”,严梦筠忽得又低下头去,忍不住眼前一片模糊,“妾身没有什么事想要问相公…”
“没什么问相公…”,这谎话编的,也可以算是奇葩了…
“怎么了?难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么?”,彭岳现在本就打算把事情和严梦筠说开,因此就算严梦筠不说,彭岳也要自己提出来,只不过他觉得让严梦筠主动问自己,显得更好一些。
“没有…那…”,严梦筠怔了怔,忽得舒了口气,看向彭岳,“相公。 ‘妾身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顾婉儿的清倌人?”
“认识啊,而且我还替她赎了身呢!”,彭岳点了点头。一脸的坦诚,他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抵赖,反正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真…真有这事?”,严梦筠一脸的震惊于诧异,显然她没有料到彭岳会如此痛快地承认。
“是啊。其实要说起来我与那位顾婉儿姑娘,还算是渊源颇深呢…”,彭岳自然是明白先下手为强的理论,于是他比较详细地将自己当年是如何与顾婉儿相识,后来又是如何再次相遇,最后又是如何救助她的过程,大致给严梦筠讲了出来。
当然,彭岳很聪明地将自己与顾婉儿的“感情纠葛”给省略了,只是着重讲述了顾婉儿一家当年的遭遇是多么令人同情,以及顾婉儿后来进春雪坊的种种无奈。然后“彭岳大好人”心地善良,不忍见顾婉儿受苦,就把她赎了出来。
要说彭岳讲故事的能力还是很厉害的,因为严梦筠听了彭岳讲的故事后,早已是泪水盈盈。本来严梦筠大小姐从小就是读圣贤书之类的东西,哪里见过这么悲惨的现实?再加上彭岳生动细致、添油加醋的描述,也难怪她会是这种表现了。
“这位顾姑娘的身世…呜呜…真是好可怜…”,严梦筠一边垂泪一边叹息道。
“是啊,太可怜啦…”,彭岳抱着严梦筠。柔声安慰道。
不过不知是由于自己讲述的过于生动还是怎地,彭岳现在心里也有些难受。想起顾婉儿对自己的深切情义,想起顾婉儿于自己和严梦筠成亲那晚,独自在雨中弹奏琵琶的落寞与伤感。彭岳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说实话,彭岳还是很喜欢顾婉儿这个小姑娘的,尤其是自己成亲那晚,看到她站在雨中的那个场景,顾婉儿那小小的美丽倩影就一直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甚至顾婉儿要比严梦筠更早走进自己的心里。‘
想想当初自己拒绝顾婉儿的那些理由。真是有些可笑与自私。既然自己都娶了严梦筠,并在不知不觉间允许严梦筠走进了自己的心里,那么自己又为什么要拒绝顾婉儿呢?
虽说爱并不等于占有,可是现实情况看来,如果让顾婉儿进府,无论是对顾婉儿还是对自己,都算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额…对于旁边的这位严梦筠大小姐来说,她肯定是会不高兴啦。其实现在的羁绊也是她,要真是严梦筠刚嫁进来的时候,彭岳大可不必在乎她的感受。可现在不同啦,自己与人家成了真正夫妻,而且自己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怎么能够不顾及严梦筠的想法呢?
都怪自己当初犹犹豫豫,婆婆妈妈,思虑这考虑那,这可倒好,把最好的时机给错过了,甚至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去看顾婉儿一眼。想想那天的滂沱大雨,再想想顾婉儿那娇弱的身子,肯定是得了重病,唉…
“唉,相公,既然那位顾姑娘那么可怜,你又怎么能够将她一个女孩子安置在外面,而不将人家接到府里,给人家一个名分呢?”,严梦筠抹抹眼泪,偎在彭岳怀中柔声说道。
“啊?不是…梦筠,你误会了,我只是帮她赎了身,还…还没有和她生什么关系呢…”,彭岳像个做错事后,急于和家长解释原委的孩子一样,声音低低地向严梦筠说道。
虽然彭岳在方才的讲述中,较少涉及自己与顾婉儿的关系,但是严梦筠自幼在严家那种环境中长大,无论如何也算是“见多识广”,下意识地便认为替一个风尘女子赎了身,便是要了人家,所以也没有多问,就下意识地认定了。虽说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一想到顾婉儿的可怜身世,便又将那种不快的情绪冲散了。
“咦?你们还没有…”,严梦筠神色一喜,连眸子也亮了起来,“哦…这样啊,难道那位顾姑娘真的不喜欢相公么?”
严梦筠见彭岳说和顾婉儿还没有生什么关系,便想估计是彭岳心地善良,可人家不喜欢彭岳,所以彭岳也没有加以勉强。
“嗯?她很喜欢我啊,她还说过想要随我进府呢!”,一听严梦筠那样反问,彭岳自然是不服气,一股男子汉大丈夫的豪情壮志涌上心头:我如此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顾婉儿怎么会不喜欢我?
不过话刚说出口,他便觉有异,看着严梦筠复杂的眼神,彭岳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梦筠啊…这个…”
“那么是相公不喜欢这位顾姑娘,嫌弃她是风尘女子喽?”
“啊…嗯…这个…我…”,彭岳不想让严梦筠不开心,可他无论如何却说不出“不喜欢顾婉儿,嫌弃她的身份”之类的话。
见彭岳这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样子,严梦筠轻轻叹了口气,继而挤出一丝笑容,“相公,既是如此,那你
就把那位顾姑娘接到府中来吧…”
“梦筠…那你…”
“唉,相公不用考虑妾身,妾身并非善妒之人,再者说…那位顾姑娘身世如此可怜,妾身又如何忍心让相公将人家弃置不顾呢?”
“家父那里你也不用担心,自我嫁进来之前,爹爹便嘱咐过我,说是…说相公如若想要纳妾,妾身不可加以阻拦。而且现在外界传闻已是如此,相公再不将那位顾姑娘接近府中,既有损顾姑娘声誉,对咱们彭家的名声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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