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放心吧,咱们一定能活下去。”张唐眼中含着泪水,向霍存行了一个军礼,“大齐万年!”然后转身走回了营阵之内。
“嗖嗖嗖!”一阵暴烈的弩箭射出,将向前冲来的唐军脚步顿时阻拦了下来,张唐手持长刀,看着冒着箭雨越来越近的唐军,手心里冒着汗水,心里大声地跟自己说着“娘的,跟他们拼了!”
霍存领着众人跪倒在朱温的马前,大齐国完了,黄巢军也完了,自己这些人对其他节度使一概不知,朱温虽然是大齐国的叛徒,但至少曾经是自己的战友,至少他也曾经是唐朝的降臣,必然不会苛待自己这群老兄弟。
朱温看着霍存,惊喜万分,得到霍存的效忠,自己就凭空得一猛将,在这中原四战之地,什么最重要,不是兵力,而是悍将良将,没有了兵士可以征召,而没有了将领则想要补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没有名将良将,想要补充那就只能看是否够足运气,是金子在哪里都会都会发光,这些名将能将都是各个藩镇重点挖掘争取的对象,像自己刚刚执掌的宣武军镇能多出霍存这样的将领,朱温感到了一阵幸运。
让其惊喜的还在后面,葛从周、谢彦章、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李谠等人的归降使得朱温顿时感到了万分激动,虽然自己不识字,但也知道,晚唐军事争斗中最稀缺的是人才,这么多黄巢军老人向自己投诚,自己的军帐之内顿时增添了如许多的猛将。
朱温不知道,自己今后争霸天下的武将班底主力结构此刻已经基本形成,宣武军府的旧班底,随着朱温投降的黄巢军系,还有以葛从周、霍存为首的黄巢军系,这些人们今后在朱温的帐下,驰骋沙场,为朱温立下了赫赫战功。
而自己今后争霸的主要对象——河东军的班底此刻也纷纷亮相,此刻朱温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与沙陀军发生一件反目成仇之事,因为他还没有接到那封关系着天下大势的信。
河东军李克用很不爽,此番这个大风头都被宁武军给抢了,拿下了黄巢军的大将军尚让,带领着联军一举打爆了黄巢军,正在与河东军抗衡的谢彦章和张归霸等人,迅速回援中军,使得李克用刚刚调上来的李存孝、李嗣源等人还未来的及施展身手就被人人催着,赶紧赶紧,再不赶紧追,连口汤都喝不到了。
“杀!”李克用本来想留着杀手锏届时来个惊艳的亮相,结果亮出个屁股效果,没人去注意李存孝的暴猛,没人理会李嗣源的迅猛,大家只顾着随着宁武军前去追击黄巢军,疯狂地进行着这场痛打落水狗的战事。
李克用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将怒火发泄到了杀戮之上,投降不纳,我杀杀杀杀杀杀杀,就是一顿猛砍乱剁,人们在一片混乱之中
,纷纷躲避着这群黑衣的死亡骑士们。
李克用此时杀得起兴,他没有想到,也正是自己的这番任性,使得一些本来有可能收归己用的黄巢军将领,被死亡威逼着投降到了朱温的军镇,这些人最后协助着朱温,在沙场上与河东军抗衡着,成为了河东军最头疼的劲敌。
这里面,恐怕要数忠武军周岌最委屈,本来想着揽了个轻快的活儿,没想到却遇到了黄巢和葛从周亲帅的军队,这些黄巢军的战力各个爆表,一直压着忠武军揍,田从异又被派出去跟李克用骑军协作,自己率领的这些步卒被黄巢军围着打,一度就要崩溃难以支撑了,若不是宁武军及时赶到,自己恐怕真要为国捐躯了。
周岌看着基本被打残了的忠武军,一阵巨大的悲哀袭上了心头,最大的功劳被时溥抢了,自己反而成了被救助的对象,自己本想着暗自保存实力,结果反而被一顿吊打。
看来收复陈州是无望了,周岌感叹着命运的无常,苍天造化弄人,自己策划的收复陈州的大计在王满渡一战之后不仅彻底破灭,而且今后还要考虑该如何保全住自己这个虚弱的忠武军。
周岌看着远处翻过山岗,渐渐消失的黄巢军,无力也无心再去追击,他长声叹了口气,“收军,回许州!”周岌率领着残众慢慢地退出了战场,留下还在厮杀血战的双方将士们,慢慢地向西开拔。
黄巢翻过了山岗,看着仅余下的不足百人的队伍,这次大战之中,黄思邺战死了,尚让投降了,其他将领或死或降自己也不甚明了,也无力去管了。
“康福呢?”黄巢突然发现一直跟随自己的老奴不见了,他不见了不要紧,要命的是其照顾着自己六岁的幼子黄炳。
“之前的冲杀中康福与陛下失散了,想必是被唐军困住了,没有出来。”有人低声说道。
(本章完)
第254章 继续追击()
“唉!”一想到幼子落入唐军之手,恐难幸免,黄巢就忍不住唏嘘而叹,他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汴河两岸依然混乱的局面,狼烟滚滚、尘土飞扬,人们在奔亡中惨死于刀锋之下,这么多人都死了,自己的幼子黄炳又哪里有幸免的可能,说不定早已成了刀下之鬼了。
“炳儿,可莫要怪为父不救你哎。”黄巢痛苦地扭过头,带领残部向着东面的曹州逃去。
李克用带领着河东军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发泄着还未尽兴的精力,本想着找到那些先前与自己抗衡的将领们,征服并将其斩杀,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已投奔了宣武军帐下,谢彦章、张归霸这些黄巢军将领摇身一变成为了唐军,自己人。
这就没法再穷追猛打了。
黄巢军将领们被宁武和宣武两镇给抢了,而自己的刀也砍得快卷刃了,李克用这才发现自己除了杀杀杀,砍爽了发泄够了,倒还真没有得到什么实惠,不行,这可得改变一下。
李克用看了看周遭,人喧马嘶,乱糟糟的场面让人眼花缭乱,地面上抛弃着大量的兵器、物资,四下散开的牛羊在混乱中惊慌不已,不知所措,李克用立即下令,兄弟们,捡东西了!
河东军得令之后,立即将战场上的兵器、牛羊、俘虏收拢起来,出来打仗还能不带些战利品吗,空手而来,再空手而归,哪个将士也不会乐意的。
?“李存信、李存进你两人率领河东军收拢战场,待收拾妥当之后,留兵看守,然后率大军向东与我汇合。”李克用大声命令道,“前锋军随我继续追击黄巢军,此地其他诸军将士一切以掌书记任珪是瞻,胆敢违令者立斩。”
任珪是河东军的掌书记,之前其便一直在河东军府任职,李克用掌控河东府后,在府内与其偶然结识,便顿时感到相见恨晚,河东多猛将勇士,但真正的谋士却不多,像盖寓这等与自己一起起事的元从之士,虽然也有些见识,但总还达不到统筹一方的地步。
任珪在河东军府内,为李克用出谋划策,让河东军抓住潞人离心的机会,进击潞州,就是其促使李克用在府内下定的决心。
任珪还为河东军的发展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河东道地势高隆,西则毗邻京畿,朝廷投举之间,河东便可朝夕闻之,东则出临河北之地,结河北群雄为雄霸之资,南则可渡过黄河,挺进中原腹地,中原一下则可进窥江南之地,河东之地,地势险峻,居天下之险要,拊天下之背而扼其吭,实乃王霸之地。太祖太宗自此地而出,数载而有天下,如今河东经过近两百年之皇室经营,更加实力雄厚,以沙陀骑兵为主的河东军完全可以利用有利的条件,营建出一个雄霸天下的河东军团。
光有野心没有方略也不行,内则尊崇皇室外则环攘天下便是任珪提出来的一个方略,李克用自身就是李氏皇族之人,不管其实不是真的与之皇室血缘关系,其名份就是正宗的皇亲贵胄,以皇族之身份,统领天下藩镇共尊王室,自然也是名正言顺的。
任珪向李克用拱了拱手,“节帅但去,此地有两位将军在此,必然无恙。”
李克用点了点头,“劳烦书记在此,本帅领军前去进讨,必将黄巢擒拿回来。”
“将军但去,此番必定马到成功,任某在此恭候将军凯旋归来。”任珪躬身道。
“夫人,你且留在此地与书记一起守护辎重、物资,我率轻骑前锋军,路途颠簸,还是不要跟去了。”李克用对夫人刘氏说道。
这位刘氏是自己父亲给自己选配的夫人,为人刚勇,特别受沙陀族人的钦佩,自己对这位夫人也是敬畏有加,平日里出战征讨,俨然一位行军司马,许多军事决策都是与其商议后才可下达。
“你是不放心书记柔弱,怕被这些武夫们欺负了,让我在这里看着吧?”刘氏微微一笑道,“那你去吧,我在这里,这些崽子们蹦跶不起来,谁敢瞪眼我就让人把他按到草窝子里憋闷他几日。”
李克用点了点头,笑着调转了马头。“前锋军上马,跟我来!”
“将军一路小心!”刘氏上前几步拉住缰绳叮嘱道。
“嗯!”李克用答应一声,然后策马向前而去,前方忠武军田从异正迷茫地立在当途,周岌已经悄然撤军了,自己还未得到是否随之撤退的消息,本来还准备南下陈州,看来是不可能了。
“田将军,可愿与本帅一起立下个不世之功?”李克用挑起了眉头,看着田从异。
这是一个暗示,也是一个期许,田从异的军事能力李克用是看在眼中的,沙陀人的好战之性,使得其对善战之人多了几分推崇和喜爱,李克用因此起了招揽之心。
田从异犹豫了,自己是忠武军将,倘若投奔了李克用,那可就在周岌眼中成了彻头彻尾的叛徒,可如今忠武军此战受到重创,在短时间内恐怕再也难以有所作为,倘若受到外部威胁的话恐怕还有败亡的危险,如今的中原局势纷乱无常,谁知道有没有人想着忠武军这块地盘呢?
跟着忠武军一起没落沉寂,还是踏上冉冉上升的河东军这支战车,田从异想了想,决定选择后者,他领着剩下的忠武军,跟随着李克用一起向东追去,沿着黄巢逃亡的足迹一直向东。
李存信清点着李存孝押送而来的俘虏,一个个失神丧气的人们像是一只只等待被屠宰的牲畜,忧虑惊恐地面对着未知的命运,人们看着两侧押送着的河东军,这些异族的骑士动辄杀人的场景,自己刚才已经领略过了,亲人、朋友、战友纷纷倒毙在这些人的刀锋之下,鲜血让大家现在还为之胆寒无比。
“姓名,年龄,职属。”登录俘虏的书吏询问着一个个的俘虏们,人们小声的应答往往换来对方大声的呵斥。
“康福,五十有三,宫奴。”康福搂着怯生生的黄炳小声说道。
“大声点!一个个要死了吗?”旁边的胖书吏恶狠狠地训斥道。
“康福,五十有三,宫奴!”康福再次重复说道。
“宫奴?”那个胖书吏绕着其看了一圈又一圈,“没胡子?你是宦官!”突然大声地喊道。
?
(本章完)
第255章 辨囚()
“老头,你是宫内的宦官?”胖书吏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其声音顿时把周边的人们吸引了过来。
李存信站起了身,他走到了康福的面前,仔细看着康福,这个面容憔悴的老者此刻正恐惧地看着自己,用衣袖遮护着搂在怀中的少年。
“你是宫内的宦官,姓康?”对于宦官李存信一直没有反感之意,自己河东道的那位监军张承业就是个宦官。
提起这位老大人,李存信就不由地收敛了面部表情,对这位老大人连自己这群凶悍霸道的武将们也都只得收敛脾性,一来节度使李克用非常重视这位河东监军,二来是张承业本身的人格魅力,大气豪爽,丝毫不逊其他男儿气概,作为代表朝廷的监军,其一直以来对李克用推行的尊崇王室政策非常赞赏,并多次在奏章中向朝廷建议对李克用放权重用,虽然朝廷方面不置可否,但对于张承业的好意,李克用也是非常感激,因此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使得李克用的这些义子们不由地对其的态度也是非常尊敬。
“你这康姓是俗姓还是宫内又起的?”李存信又问道,因为在他印象里,张承业的俗姓也是姓康,别这两位还有什么瓜葛,自己可得好好问问。
“是宫内另起的,咱俗姓姓李,入宫后咱就跟着飞龙使康泗全大人,因此改的康姓。”康福低头轻声回答道,他的回答让李存信舒了一口气,那就没什么顾虑了。
李存信点了点头,其示意书吏们继续询问。
“在黄巢军中任何等职务?”瘦些的书吏继续问道。
“在宫内从事杂役、诸宫起居。”康福不敢说出自己殿内总管都监的职务,那样的话黄炳就会暴露了。
“这个少年是何人?”瘦书吏指着康福怀中的黄炳问道。
“他是新入宫的内宦,才净身就被掳了出来,可怜呐!”康福想着两人未知的命运,不由地流下了泪水。
“哦,他的名字是?”
“他俗名王斌,还没有宫名。”康福赶紧擦了擦眼泪说道,怀中的黄炳早先就被康福交代过,千万不能乱说,其自然不敢吭声说话,一切以康福所说,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两人是在过了汴水河之后与黄巢失散的,当时河东军趟水杀了过来,自己和黄炳被乱军冲散,与黄巢军失去了联系,康福搂着黄炳在草丛中蹲着,瑟瑟发抖着,直到被一个河东军将领提溜着衣领给拽了出来,一看是个老头和童子,那名将军嘴一撇,没杀掉他们,而是将其交给了手下
看管起来。
后来康福他们才知道,原来刚刚抓自己出来的就是河东的猛将李存孝。
“哦,王斌,宫内宦侍。”瘦书吏用笔仔细记下了,然后指着登录完毕的队伍说道,“站那边吧,下一个!”
康福搂着黄炳向着一旁的队伍中走去,只要进入人群之中,自己和黄炳就会安全不少,但当其看清迎面走来的一个唐军将领时,顿时感到浑身都陷入了冰窟之中,双腿一时凝涩住无法走动。
那名唐军将领是刚刚投降河东军的黄巢军将,其原来是负责内苑戍卫的,自然对宫内的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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