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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大哥,要不把珝他们叫过来,一起再商议商议,看看还有什么好法子没有?”赵昶轻声问道。
“好吧。”赵犨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陈州,赵犨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天空之上阴云不停地在汇集着,云团越压越低,层云在天空中聚集舒展着,将天空涂染的越来越暗。
看来要变天了啊,赵犨心里暗暗地说道。
正当赵犨等人忐忑地担心着自己的命运之时,西华军府内正为陈州的命运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吵。
“赵犨毕竟是孤身拖战黄巢大军年余,劳苦功高,朝廷方面必有恩赏,你周岌说将其替换了便替换掉了?”李克用斜躺在座榻上,满脸不爽地看着忠武军节度使周岌。
当周岌提前通知各位藩镇兄弟们,忠武军要清理门户,届时与黄巢军决战后,忠武军将不会继续追击黄巢,将南下平叛陈州,这是忠武内务,希望其他人不要干涉。
中原藩镇犬牙交错,一些骄横的小州能一直活着,其实都是因为有强大的外援的支撑,陈州之前的外援就是亳州、颍州,这几个刺头州郡脱离了宣武之后一直互相呼应,互相照应依存着。
而宣武镇的朱温自打拿下了毫州之后,也慢慢了解到了这层关系,虽然其不能容忍毫、颖二州的独立,但朱温对与陈州这条线还是不忍断掉,陈州这座毗邻宣武的州郡,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朱温暗暗地想着。
这年余的围城之中,多了一些来往于陈州和汴州的信使和探子,在围城强大的压力下,
赵犨也默认了与宣武军的这层依附,至少朱温对自己的方式还是平等的。
“陈州自龙纪年间就划出了忠武,周大人此刻想吞并陈州,打着清理门户、收复故郡的名义,太露骨了吧!”朱温坐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周岌,脸上如同挂着一层严霜,自己觉不允许陈州再次被忠武军收回,否则自己砸到上面的心血就会全部白费了。
“大家别急嘛!”时溥慢条斯理地看着众人为了陈州争得脸红脖子粗,许州与陈州隔着宣武军,当初曾支持过亳州,没想到朱温趁着黄巢之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亳州,其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之下,也不得不默认了朱温的行动,毕竟两大藩镇还没有到翻脸的地步。“咱们只顾说着,还没有问问人家忠武军的意见呢!你说是吧,周大人?”时溥轻声说道。
(本章完)
第247章 陈州的救星()
“忠武军的事情就不劳众位操心了,之所以提前告知大家只是对忠武军将不会继续追击黄巢军,而为大家做一个解释,陈州城忠武军是收复定了。”周岌边咳嗽边说着,说完脸上现出一片潮红色。
“周大人说占就占,也得听听朝廷的意见下来才行吧,倘若朝廷允许忠武军吞并陈州,咱们就没任何意见,倘若皇上不允许,咱们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为了匡扶王室才聚集在此的?自然也会维护朝廷的道义,捍卫朝廷的脸面呐。”李克用不阴不阳地说着,将周岌的豪言壮语给顶了回去。
周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发作可是又顾忌到河东军彪悍的战力,虽说自己倾镇而出,但总兵力也不过数万人,况且这里面大多还是步卒,而李克用这里可是清一色的骑兵,在数万骑兵面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放肆的,因为单单一个骑兵军团的冲杀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灭掉数千的步兵,加之河东军战力强悍之极,勇冠诸军,诸位藩镇节度使虽然觉得李克用也太狂妄了,但没人愿意平白无故得罪这样一个强敌,加之李克用说辞大义凌然,让人无法反驳,因此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朱温坐在角落里,眯着眼不吭声,宣武军与陈州的关系并没有明着显露出来,因此周岌并没有对宣武军有过多的敌意和戒备。
朱温看着李克用飞扬跋扈的样子,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心中虽然厌恶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有这个实力,从番若不是河东军杀出河东南下中原,黄巢恐怕真要在陈州之地生根发叶了,那等待自己的最终只有被击溃消灭的命运了。
“李帅说得是,咱们这些人不就是因为皇上的旨令才来的嘛,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歼灭黄巢逆军,至于击败黄巢逆军之后的事情,还是要以朝廷为重的。周帅此番兵出许州,想必也主要是为了灭贼而来的吧,否则收复一个小小陈州,周帅也不必如此劳师动众吧?”时溥缓缓地说道。
周岌看时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恨恨地看了李克用一眼,轻声地“哼”了一声,然后就站起身,揭开帘子走了出去。
“这个周岌还真是个臭脾气啊!”李克用哈哈一笑,“不过合咱们河东军的胃口,耿直无私。”
周岌憋了一肚子气,疾步走出了议事的衙府之内,旁边跟着自己的小厮看着主帅
这么快地走着,也只能一路小跑地跟着周岌向前跑着。
周岌走了好久,沿着山石台阶而上,站在崖顶,俯瞰着芸芸众生之地,人们就在这座城年内进行着日常的行为,洗衣服、纳凉、外出和走访,不远之处,再越过前面的大河,应该就是陈州了吧,这个忠武军最古老的治所,当年承载了忠武军所有的荣耀和光辉,如今却被别人给占有了,自己作为忠武军节度使,愧疚啊。
每当军府内议事之时,一有牙将提起陈州的事情,周岌都感到了一阵阵的难过,陈州之地是在自己的手中丢失了,自己倘若不将其夺回,真是死不瞑目。
但如今河东军节度使李克用已经明确表态不允许自己夺取陈州,自己该怎么办,平日里陈州兵力雄厚,自己也不一定就是其的对手,如今正好借黄巢的手将其打得七零八落的,正是收复陈州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来人,”周岌大声喊道,“去,派人整齐队伍,一旦黄巢军溃乱,咱们忠武军不跟他们掺和,立即调头南下去陈州城!”
“将军,刚才河东军节度使李克用不是说过。。。。。。”旁边的偏将提醒道。
“不用理他,咱们忠武军的郡县还能被别人给拿走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最清楚不过了,一群阿谀奉承之徒,巴巴地舔着,看着河东军最后能给自己剩多少罢了。”周岌暗暗地攥紧了配剑,他突然间拔出来宝剑,然后对着陈州方向指着,“此生此世,必来陈州”。
一尉便垂白,数年唯草玄。出关策匹马,逆旅闻秋蝉。
爱客多酒债,罢官无俸钱。知君羁思少,所适主人贤。
正当唐军和黄巢军进行着紧张的对峙的时候,西华城内奔出来了一支队伍,当先的那个人正是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朱温),在这个节骨眼上,朱温最终还是选择了,去陈州看看。
黄巢军撤离了,除了少量为留守在此地的黄军搜索和战备物资,整个城外的所有军帐都已经撤离了,只留下了人们做饭烧锅所用的一个个土灶台。
赵犨看着越来越近的唐军,为首的那个人比较清秀,但其眼中透满着刚毅,终于来了!赵犨顿时有些喜极而泣。
朱温策着马来到了陈州城外,诺大的陈州城如今变得根本认不出来的样子,城门上的箭楼、两侧的简陋都已经被焚烧的如同木炭一样,黑黢黢的散着浓烟。
“朱帅?”赵犨待唐军走近之后才敢放下心,是的真的是自己的临藩兄弟们,我回来了,此番其困坐在孤城,每日就是战斗征战,流矢乱飞之下,所有人活得都很随机和刺激。
“赵大人,开门呐,自己人!”朱温看着城楼上立着的那位,一下子便猜出了赵犨的身份,自己能够不远千里而来,其肯定是得到了一些人们的指导和指派,所以不能干砸了。
陈州城的大门缓缓开了,大门上布满了箭簇的痕迹,门扇之上被冲车、利器砸得面目全非,门角下被烈火灼烧得裂开了扎纹,一群人最后从陈州城内小跑着出了城门。
当先之人官服在身,但还是躬身之后拜倒在地,“陈州上下阖城百姓的安危,多亏朱帅在堂上斡旋。”
赵犨已经知道了朱温来到该地的目的,在众多藩镇都不愿意出来援助陈州的时候,朱温曾经在水路上被人断了两次,便不敢再从水路上支援陈州城了。
“但求一心为国罢了,哪里是本官的功劳呢?咱们都扛住了黄巢的进攻,你恐怕是咱们这里的硬汉了。”朱温翻身下马,扶起了赵犨等人。
朱温没有进城,在城内如今的情况也是残缺不全的,赵犨看着朱温悄悄地使了个眼色,赵犨便紧跟着朱温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朱温轻声地说道,“这里面有兵器,而且我会留下三千兵助你守城,料想周岌来了也取不到什么好的。”
(本章完)
第248章 北上()
赵犨看着朱温,眼中泛着泪水,自己虽然桀骜不训,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不知感恩之辈,宣武军如今的行为必将触怒忠武军,面对着撕破脸皮的风险,朱温依然站到了自己这边,这份恩情,自己得承,“节帅大恩,陈州上下铭感肺腑,犨兄弟三人今后自当以节帅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朱温点了点头,陈州虽然不大,但武力彪悍,自己立足中原,要想发展生存,自然要尽力拉拢附近小藩镇们,抱团取暖,大藩镇看不上自己,那么自己就不能放弃对任何一个相对弱小藩镇的争取。
“生逢乱世,我等行事但凭心意,不违初心足矣,算着也就这两日便要与黄巢军决战了,你赶紧领着陈州上下人等加紧修葺一下城防吧,只要与黄巢的战事一结,周岌便会率着忠武军向南而来,届时就要看你们陈州能撑多久了!”朱温看着四面残破不堪的城池,叹息了一声说道。
“我想,周岌带领的忠武军经过了与黄巢大战之后,必定不会是整军而来了吧?多少一定是会有损伤吧。”赵犨看着朱温说道,眼睛里闪现着狡黠的笑意。
?“大战一起,沙场之上死伤自然在所难免,周岌的忠武军能有多大损失,还真不好说啊,且看天意吧。”朱温看着赵犨点了点头说道,两人不由地都微微一笑。
?“报!”传令兵自城外策马狂奔而至,“报节帅,黄巢军现停于陈州北侧故阳垒,汴州、许州方面截获多名逆军斥候,怕是黄巢要北上。”
“北去?”朱温有些诧异,按道理黄巢应该按照最近的路线,东进穿过宋州襄邑回到自己曹、濮之地,那里是其起家之地,如今兵败回到原来之处重新来过,也可以理解。但如果舍弃东进直接北上的话,那可就要与自己的汴州遭遇了,一场硬仗也就在所难免,黄巢,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朱温无奈地摇着头,“传令下去,回军西华!”
五月,本来白日里风气清爽的天空到了傍晚陡然变幻得狰狞起来,先是呼呼地刮了一阵大风,紧接着阴云开始滚滚团聚,到了子时又开始打起闪电来,轰隆的雷鸣声让驻扎在故阳垒的黄巢军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噼里啪啦”一阵阵密集的雨点声接踵而至,让营帐内的军士们不由地掖紧了被服。
“进水了!”深夜里突然有人一声发喊,紧接着整个营地内开始骚动起来,声音此起彼伏,营帐内跑出许多赤裸着身体的人们,大家被哗哗的雨水浇淋着,无奈地看着地面聚集而起的雨水,瓢泼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雨水已经渐渐淹没了脚踝,人们趟着水,收拾着已经被浇透的衣物,“老天爷也欺负咱们了!”人们在底下唉声叹气道。
黄巢军冒着大雨,开始了北上,黄巢虽然穿着一袭蓑衣,身上的衣服依然被打得通透湿,雨水顺着风势钻进了衣领、袍口之内,衣服贴着身子,煞是难受。
一路之上,黄巢都没有吭声,自己选择穿过汴州自该处的黄河渡口过河东去的路线,使得很多将领无法理解,大家都觉得应该从宋州越过汴河东去到达曹州之地,其实自己理智上也知道东去道路要平顺一些,但黄巢确实很想看看,自己曾经的那名前锋将军,如今其的治所是什么样子的,这次进击自己的这些军队中,一定也有他的军队吧。
黄巢抹了把脸,自打从长安撤出之后,军队里面的人们的心就开始动摇了,长安城内几年的生活已经让许多人无法接受再次溃败为寇的日子,一些人偷偷躲入了深山,遁世隐匿,一些人投降官军换取荣华富贵,昔日的将官、臣子们也都折损过半,自己之所以停在故阳垒,就是因为翰林学士皮日休快不行了,这位老夫子从南面一直到长安跟随自己,匡扶时政,针砭时弊,自己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却非常敬重其为人,这段时间其身染重疾已经不能经受得起颠簸了,可现下情况又让人不得不走,黄巢低声叹了口气,希望皮日休能够扛得过这一劫吧。
雨渐渐地收住了势,变得稀稀拉拉的,白色的军旗被雨水冲刷之后紧紧包贴在旗杆之上,黄巢瞥了眼跟在身侧的尚让,尚让骑着一匹黄马,脸色有些苍白,人才四十出头就已经两鬓苍苍了。
这些日子,黄巢总是觉得自打太康一役之后,尚让就变得有些不正常,整日沉默不语,也不似以前那样对战事关心了,彷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老僧人一般,万事皆不关系。刚开始黄巢以为可能是前些日子的太康之役过于惨烈,对这位尚将军产生了刺激,但他却发现尚让私底下和那些王仙芝的旧部们接触频繁了很多,这让黄巢心里闪过了一丝异样。
越向北,雨下的越来越小了,进入汴州境内之后算是彻底停歇下来,黄巢军冒雨行军了数日,甚是疲倦,看着中原肥沃的土地上嘉禾茂盛,黄巢下令众军士们下马行进,不得随意践踏庄稼,胆怯的农户们看着这支有些狼狈的军队经过自己的家园门口,却丝毫未曾冒犯庄稼和村落,不仅低声议论着,这支奇怪的军队到底是来自何方?
黄巢继续向北行进着,一路上没有遇见唐军的阻拦,这让整个黄巢军上下都颇感奇怪,难道是因为连日的大雨,唐军龟缩在城内不再出来了?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可要真的感谢苍天的这场甘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