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小妾在自己当日仓惶离京时,都没有随自己带出,这些女人留在京城的府邸之内,不知道命运会是如何?自己一想起最小的那个妾才十六岁,婀娜多姿的样子真是让人沉醉啊,可惜,都随着京都的沦陷全部都失去了!
黄思邺领着瓦子寨驻防的副将李宾唐和王虔裕察看着岗上的防御工事,圆木、箭弩都已经就位,之前从蔡州城内还找到了一床弩机床,此番也调用到了这里,这个弩机床可是相当了得,隔着千步可以洞穿一头耕牛,更何况人了,虽然还没用过,但如果用的好的话必然可以大大提升己方的士气。
“王爷,总是这样防守也不是个办法,趁着敌军全军未至,今晚请让末将带领一千校刀手前去偷营,必然可以大破敌军。”王虔裕跟在黄思邺的身后说道,这几日他一直在捉摸岗下唐军的动态,他发现了虽然各个藩镇都聚集在了一起,但他们却是各自为政,没有一个统一的行动和默契,倘若深夜自己袭营成功的话,必然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功效。
“王将军的勇猛本王自是知道的,但现下是什么时刻?由不得半点马虎啊,你若下山袭营不利,咱们整个山寨的士气恐怕都要倍受打击。”
“王爷,王将军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此时山下军队由许州、汴州、徐州几个州郡派出,虽然看起来庞大,但各个确是心怀鬼胎,许州此番兴师动众,就是为了打通南下陈州的路子,而汴州、徐州这两个则更多象是陪衬作用,此刻倘若王将军真的可以在夜里做作文章,咱们倒可以省去不少办法。”李宾唐向来性格就是很耿直,自己想说什么就会说什么,以至于有些人说“这个小官儿的思想真是超前啊!”
“哦?”黄思邺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小弟对呛不已,他回头就指着李宾唐河王虔裕说道:“既然两位都已经胸有成烛了还不赶紧付诸实施吧,不必跟咱说了,反正本王在你们眼中也就是陪衬罢了,哼!”黄思邺感到自己一点也不被这两个将军看在眼里,纵使自己再努力也在别人看来是军事的门外汉。
李宾唐和王虔裕一看黄思邺这么激动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两人跟着黄思邺在岗头上走了一圈,然后才向黄思邺告退。
“唉!”王虔裕摇头叹了口气,“真是误人误军啊,按照这个围困法,咱们还真是拿人家没办法,只能坐以待毙了。”
“有什么办法,如今皇帝谁都不信任,像尚太尉这样劳苦功高的勋贵们都被褫夺了军权,咱们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李宾唐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且看吧,下面听说是还有朱温的军队,这下可就热闹起来了,朱温咱们还不知道吗,狡诈如狐,恐怕这次会有一场恶战!”李宾唐看着岗下的唐军战营,深深地发呆着。
(本章完)
第236章 瓦子寨二()
“杀!”在围困了瓦子寨十几天之后,唐军开始了进攻,四面齐上的局面让黄巢军顿时有些支撑不住,好在这些军士们也算是久经善战之辈,依托着有利地势打退了数次唐军的进攻,战事从早一直持续到了午时,唐军在东侧的主战战场上并没有取得丝毫的优势。
田从异立在战场之上,看着渐渐陷入胶着状态的攻防态势,急得满脑门子汗珠儿,田从异是知道兵事的,大凡大规模决战虽然天时地利人和都很重要,但一旦陷入胶着状态之后,战争的结果向两方发展的几率是相同的,而且战争的结局随时都有可能定型,再也不能改变。
田从异看着山岗上寨子涌出的敌军,这些人奋不顾身、慷慨赴死也要阻挡住唐军的进军步伐,心里一阵焦躁,他眯起了眼睛,心里暗自想着:“本将这边已经尽力,我会尽量支撑着战局不向失败的局面倒去,朱温,改变局面的态势就看你的了!”
朱温率领着宣武军攻击的方向是瓦子寨的南面,这是一个比较陡峭的坡地,东面的缓坡由田从异所部主攻,数万唐军汹涌地仰攻瓦子寨,漫山遍野的军卒们踏着荒草坡地,迎着黄巢军推下的滚木垒石、密集箭雨前行着。
南面,朱温命步卒扛着大盾向前冲杀,背后清一色的弩手仰面掩护进攻着,山上敌军据高顺势,射出的弓箭射程很远,箭雨顺着高坡陡崖落下,“笃笃笃笃”落在盾牌之上,一些流矢钻入盾阵之内,军阵内顿时传出了惨叫之声。
仰面对射得话,下方的军队是比较吃亏的。下面的军队如果仰攻射箭,必然会受制于地势,往往还未射到敌军面前,箭势便下坠失了准头和力道,事倍功半。
因此仰攻的军队一般都会调集弓弩手来配合进攻,弩机的机括力道单一而准确,往往比那些经年训练的弓箭手还要准确,加之在复杂地形中不需要像弓箭那样考究技巧和熟练度,只要瞄准就可以,因此在山林之战中,很多将领会选择弩机来配合步卒的进攻。
但弩机有一缺点,那就是制作复杂,价格昂贵,因此各个藩镇里面储备的并不多,除了当年崔安潜在蜀地大练弩军,组建黄头军神弩营时才大量购置弩机外,别的藩镇能有两三百的弩机已经是非常少见的了。
虽然弩机不好弄,但朱温接管宣武军之后却惊喜地发现,在汴州城宣武军镇府库之内,竟然储藏着上千支弩机,这些弩机被精心保管在一个个大箱子内,从来没有使用过,因为保存妥当,这些弩机被发现时和新的一样,这让朱温有了如获至宝的感觉,他迅速组建了弩机营,而弩机营在这次瓦子寨战役中就派上了用场。
“嗖嗖嗖”数以千计的弩箭一阵排射,弩箭携着暴烈的态势,对着上面凶猛地还击着,倾泻的弩箭顿时将山上的黄巢军士们射倒一片,几番轮射后,山上的军士们便被压的抬不起头来,而宣武军步卒们则趁势加速向上冲去。
“杀”宣武军首先冲上去的军士一脚便踹开了敌军设置的障碍,踏着地上的尸体,窜了进去,黄巢军的阵营内顿时炸开了锅。
本来瓦子寨的主力都在东面与唐军决战,这里因为地势险要,黄思邺估计着肯定可以守得住,因此只驻扎了千余军士们,只有一个军将和护军校尉偕统军队。
但问题是,军将和护军校尉在宣武军第一轮的弩箭之下就双双毙命了,没有了首领的军队失去了领导组织,很快便失去了抵抗下去的勇气。
白刃战,刀剑在双方身体内外翻飞着,死亡和活着,在这无情的战场之上只能是个单选项,每个人都为了活着而拼死搏杀,杀掉对方,为了自己继续活下去。
“杀!”朱温领着众军士们在山岗上横冲直闯,将黄巢军杀得溃不成军。
鲜血顺着高地向下流去,沿途的土地贪婪地吸吮着这红色的生命,双方杀了一炷香的功夫,黄巢军最终支撑不住,开始了溃退。
“庞师古,你领五百人在此继续搜捕逃亡的人们,本帅领军前去与田将军汇合,不要大意,凡事抓到的黄巢军,不用请示,立即处决。”朱温在追击中大声地吩咐道。
“属下遵命。”庞师古擦了擦剑刃上的鲜血,嘿嘿笑着应道。
朱温领着其他众军向东越过了一座铁索桥而去,此时山岗上所有的黄巢军兵卒们都被调往了东面,与唐军进行决战,整个寨中只剩下了一些老幼病残之人,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变成为了宣武军的刀下之鬼。
朱温心情不太好,因为刚才在杀掉一个病窝在墙角的黄巢军将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其刚入黄巢军时的领队侯全,这个人自己是认识的,而且还不是一般认识的关系。
侯全此人与自己是同乡,当初刚投奔黄巢时,侯全对自己和二哥很是照顾,两人对其也很是感激。
后来自己履历战功,二哥也随之升迁,两人慢慢升迁出去,侯全却一直都在领队职位上厮混着,没有任何进步。
加之这些年战事匆忙,两人在黄巢军中又地位悬殊,自己与其也就慢慢断了联系,但朱温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曾经在自己困窘和迷茫中帮助过自己的这个人。
刚才自己只顾杀得起性,逢人便砍便杀,闯入了寨中的屋里,朱温看到了一名倒在墙角的黄巢军将,朱温二话不说提手就是一刀,那人受了还兀自挣扎着站了起来,当其看到了持刀的朱温的时候,其惊呆了,甚至短视间内,忘记了疼痛。
“朱温?”侯全捂着伤口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可是一直作为自己夸耀的对象,“你们知道先锋将朱温吗?那可是从咱们营里出去的,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咱培养的人,那能差到哪里去?”侯全常常在军营内向他人夸耀道,那个时候,朱温是自己的骄傲,纵使两个人许久不联系了,侯全依然觉得,自己和朱温是朋友,纵使自己如今有些高攀不起了,但他依然固执地想着。
直到朱温投降了唐军以后,侯全才再也不说这些话了,朱温成为了大齐国的耻辱,齐军的仇敌,没有人再愿意、敢提及这个名字,其名字成为了一个禁忌。
那个时期的侯全变得沉默寡言,有人会开玩笑地问道:“侯全,你之前的有个徒弟是不是就是那个叛徒朱温啊?”
侯全这个时候便会逃跑似地躲开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朱温这种人也会背叛大齐国,皇帝毕竟待其不薄啊!
(本章完)
第237章 瓦子寨三()
侯全怎么也不会想到,杀死自己的敌人竟然是自己当初的徒弟,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徒弟,也是带给了自己巨大羞耻的徒弟,侯全捂着身上的伤口重重地再次倒下,嘴里的血沫子喷了出去,生命也随之流失而去,侯全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一柄长刀坠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咣当!”。
朱温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杀死了侯全。
他麻木地站在这里,直到身边的校尉拉扯下自己的衣服,朱温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愣住了这么久,他擦了擦脸,然后拿起了旁边校尉递给自己的长刀,转身离开了这个屋子。
“留些人将这些老弱者看好了,等打完仗后都带回汴州!”朱温对着身边的朱友恭说道,“伤好不了的遣散,好了的人编入你的长剑都。”
朱友恭是朱温的义子,从小就跟随朱温,自然对朱温的脾性很是了解,侯全自己虽然没见过,但也听朱温曾经说过,如今见到侯全就倒在朱温的刀下,顿时知道了朱温的心态转变,而自己的长剑都初建,正是缺乏人手的时候,倘若以后都能将俘虏分配编录到自己的队伍里,那还真是一个相当好的办法。
“谨遵父帅命!”朱友恭一抱拳,然后便安排人将还未斩杀的黄巢军众聚合在了一起,统一分人看守着。
“烧掉这些屋子!”朱温继续领军向东,临行前吩咐朱友恭烧屋。
黑色的浓烟一道道地升腾起来,最后汇集成了一个大大的烟柱,在天空中纠缠聚集,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苍蟒升腾到了空中。
正在酣战的唐军和黄巢军同时发现了瓦子寨里传出的浓烟,田从异的眼中射出了狂热的光芒,“朱温他们成功了!”
“跟我冲!”田从异从督战台上跳下,他身后还有一支预备队,大概五千人左右,这是自己留着应对突发的情况用的,而此刻瓦子寨中传出的烈火和浓烟已经向大家宣告,瓦子寨出事了。
这个机会必须抓住,进军前自己曾经和朱温商议过,只要其一在上岗上放火,自己便会倾尽全军之力疯狂进攻,而朱温则会与自己策应和夹攻,共同击溃敌军。
“咚~咚~咚~咚!”隆隆的战鼓响起,唐军的擂鼓手开始亢奋起来,拼死地迅猛捶击着鼓面,田从异带领着军卒冒着流矢向前冲杀,主帅亲自率军厮杀,旁边的军卒们自然更加奋力,各个拼了命的厮杀着,吼叫着向上冲杀。
黄思邺看着深后的黑烟,像是突然瞬间老了几十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布防在险要处的军队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住唐军的步伐,还是被其攻破了寨门,还焚烧了寨子,自己和大军此刻却正在这里与唐军主力对峙着,根本无力分身去拯救寨子里的兄弟。
想到寨中的那些老幼伤残的军卒们,黄思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人自己是肯定救不下来了,寨子都被烧了,这些人肯定也不在人世了。
黄思邺转头看着眼前的战事,他突然发现之前还比较消极的唐军,突然竟变得再次亢奋起来了,唐军不但冲破了自己设置的障碍和堑壕,而且已经冲入了自己的军阵之中,和军阵中的己军进行着贴身搏杀。
“杀!”黄巢军的兵众们将当先冲来的那一波唐军尽数钩倒在地,一群长枪兵拿着长枪一顿猛刺,将倒地的唐军顿时刺得满身是血窟窿,场面血腥至极,哀号声传遍了整个山岗。
“给我上,胆敢后退者,立斩!”田从异督促着众军继续向前,黄巢军的阵型没有变,唐军一次次的冲击变成了一次次血肉的祭奠,地面上的尸体铺满了两军的阵前,断臂残肢在地面上散落着,还未死去的人们在拼命地厮吼着哀痛,血已经将地面浸泡成了一片红色的泥坑一半,人们在血泥中冲击砍杀着。
“给我杀退唐军!”王虔裕和李宾唐努力地支撑着战局,之前两人率领着黄巢军打退了一次次唐军的进攻,本来两人想着再次打退唐军后,向黄思邺建议退回瓦子寨屋舍附近,毕竟那里有井水,可以依托有利地势,拖延被击溃的时期,但此刻瓦子寨已经失守了,两人虽然继续在抗击唐军,但他们知道身后的那支唐军应该就在附近,他们一定会出现在自己最不经意的时刻。
“嗖!”一支短弩箭从黄巢军卒的后脑射入,带着劲势穿出了头颅,带着白色的脑浆洒在了前面人们的身上,这个军卒没来的及叫一声便缓缓地倒了下去。
“糟了!有唐军!”黄巢军阵中也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句,人们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身后的坡地之上,出现了一个个唐军的身影,他们快速地向下冲锋着,将黄巢军夹在了中央,王虔裕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