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人只有吃饱喝足,才不会想着作乱。
白纸扇见状也很喜欢,不脱离苴罗侯的视线,更能得到鲜卑人的信任,白纸扇的话语权才更重,也就更能影响鲜卑人的决策。
他乃死间,何为死间?就是一旦他发挥间谍作用就是死的时候。
这些年或因侥幸,或因运气使然,他竟活到今天真的不容易。
韩当用重金购买他的百年老参,一时间白纸扇成为柳城的名人,许多商贾纷纷来见白纸扇,欲高价收购其药材。
白纸扇坐地起价大赚一笔,而后有大肆收购盐巴、绸缎、茶叶等奢侈品。
白纸扇一时风云柳城,就连商会主席也屡次在白纸扇进出商会时夸赞他是后起之秀,连县丞邢顒也再参加商会议事时特别提点过邢顒,并将其立为楷模,还特批一部分奢饰品无偿贷给白纸扇。
邢顒原话是:“冬天将至,晋王鏖战于下曲阳,十数万将士将面临穿衣的问题,因此晋王有严令务必要大肆收购皮毛做成皮衣,收购药材为我军将士治疗伤势,诸位晋王养商十数年,用到你们的时候到了,晋王还有言:谁能在这次会战中博得头彩,晋王不吝啬赏爵。”
“赏爵?”
商人不论在何朝何代都是朝廷割羊毛的对象,如今刘备要封爵以提高商人的身份,这的确令天下大惊。
刘备虽然在各地开商会,大肆提高商人身份,又置度支部来管理商人,可商人一直没有参政权,如今封了爵,参政还远吗?
在商人欢呼时白纸扇返回大鲜卑山,因为白纸扇带来大批量的急需物资,这让轲比能大喜,当下搜罗更多的物资交给白纸扇,让其来回往返柳城与大鲜卑山。
眼红的慕容登亦派李敏效仿,蹇曼无奈,只好启用汉人去行商来拉拢麾下,可其派人的商人不是被盗匪所劫就是被晋军所杀。
蹇曼再傻,也知道这是轲比能跟慕容登的手脚,他们这是在架空自己,一面架空自己,一面又给一些物资表忠心来拉拢鲜卑贵族,蹇曼虽然很厌恶,可还是不得不低头,因为没物资他连心腹都控不住。
白纸扇在柳城打开局面,下一步自然就是拉拢乌桓贵族,恰在其时田畴改变政策,对乌桓人看管放松,因此白纸扇许多物资都有乌桓人转一手。
乌桓贵族得了好处,不少人围在白纸扇身边,比如王寄、王同这等晋军眼中的归义侯。
王寄、王同并非汉人,乃是乌桓贵族为表现出跪舔姿态,特改姓改名如此。
就连楼班也请刘备赐姓,刘备赐其刘姓。
接着楼班请取王号,为前往长安侍奉刘备。
刘备为乌桓安稳不允,仍封其为乌桓单于,号辽西王。
楼班数请皆不允,反而赏赐越来越重,楼班这才安心,任由田畴、邢顒在三郡乌桓中为所欲为。
一大批乌桓贵族见楼班如此,又都惧怕韩当,因为纷纷改汉姓,似王姓、李姓等最多,至于刘姓则很少,那是国姓,除非天子赐,否则不可轻取。
为此,韩当特杀了一批妄改刘姓的鲜卑贵族,故楼班才请刘备赐姓。
王寄、王同因为跪舔的厉害,得以经常见到楼班,当白纸扇提出要见楼班时兄弟二人愣住,突然发现白纸扇身份不一般。
其实他兄弟二人也是对晋军多为不满,表现的恭顺只是为保存实力,东山再起。
因此他俩一边借晋军铲除异己,一边将真正跪舔晋军的乌桓贵族诛杀,暗地里却跟楼班合谋,悄悄联络乌桓中反晋军的乌桓贵族跟勇士。
田畴经营柳城日短,因此耳目全靠王寄兄弟提供,不免成为两人手中之刀,杀了不少真心跪舔的乌桓贵族。
王寄二人猜到白纸扇的身份,又跟着苴罗侯去密见了轲比能,才决定带着白纸扇去见楼班。
今年似乎格外冷,正是用兵反叛之时。
楼班见了白纸扇什么有用都不说,只是说些塞外的风光雪月,白纸扇亦附和,二人相谈甚欢。
楼班待其走后,问王寄、王同道:“此人可信否?”
王寄道:“大汗,前番塌顿大汗联合鲜卑的确有这号人物,而且轲比能臣见了,总不至于鲜卑人也投靠了晋军吧!”
楼班点头,道:“事若可为则为,不可为则蛰伏。”
“喏!”
第一百一十五章下雪了()
♂
“下雪了。”
楼班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脸色的喜色再也掩饰不住,其身边的王寄、王同以及与之对弈的白纸扇都一脸喜悦。
楼班自从确认白纸扇乃轲比能特使的身份后,每隔几天都召白纸扇来叙旧,毕竟白纸扇乃汉人身份,很少有人怀疑。
你说就没人去查白纸扇的身份吗?
天下大乱已有数年,各地户籍早已混乱不堪,可能谁都不记得自己是否还有族兄弟活着,随便编一个身份真是不要太容易。
楼班突然对白纸扇道:“白先生,蹇曼单于的大军何时能到?”
这是楼班第一次表露心迹,白纸扇却不感到惊讶,如果到此时楼班还能沉得住气,那楼班真是个不世出的枭雄人物。
“单于,雪已下,大汗需要时间来整军,而且还得筹集粮草,怎么也得十日功夫!”
白纸扇道。
楼班有些不满意鲜卑人的速度,瞅了眼阴沉沉的天空,他此刻只能祈祷这雪下得再大些,不然等鲜卑人来了,雪却消融完了,如何还能说服乌桓人反叛。
白纸扇给其打气道:“单于放心,某观此雪必然不小。”
楼班有些烦闷的道:“希望如此吧!希望先生催促一下蹇曼单于,务必要快,越快越好。”
“喏!如单于没别的吩咐,某先告退。”
白纸扇看出楼班有话对王寄兄弟讲,当下告辞。
“好。”
楼班眯着眼看着白纸扇离去,王寄问道:“单于,您不相信他。”
楼班道:“汉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晋军势大,白纸扇一个汉人干嘛要助吾胡人,与晋军为敌?”
王同道:“他不是被官军逼得做了土匪,而后又差点被晋军所杀,最后投了鲜卑人。”
楼班有些不耐的道:“这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不可信。”
楼班对王同的愚蠢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他身边实在无人可用,怎么也不会跟这二人合谋。
王寄道:“单于的意思是?”
“去找苴罗侯来,本单于要跟苴罗侯密谈,你们俩派人去盯住白纸扇,而后去城外散布流言,就说雪灾大降,晋军粮草不足,准备让吾乌桓人自生自灭。”
楼班吩咐道,其实乌桓人的牛羊大多都被晋军收买或者被征缴,如果晋军不管他们,他们恐怕真得过不了这个冬天。
“喏!”
王寄兄弟忙离去。
不说苴罗侯如何跟楼班密谋,却说白纸扇一出楼班府邸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上,身为一个间谍,尤其是死间,反侦查术早已练的熟稔至极。
白纸扇特别带着这帮人诳了一遍柳城,在一家酒馆内大吃一顿,而后才回了自己买的府邸。
白纸扇府邸外一直有人在侦查,白纸扇虽然表现的悠闲,可心里有些焦急,雪一日未停,看样子这场白灾小不了?
如何提醒田畴等人防范即将到来的反叛呢?
白纸扇苦思良久终于想到一条妙计,既不用冒着暴露的风险通知田畴,又可以让田畴有警觉。
白纸扇呼左右来,问道:“苴罗侯大人可在?”
“大人,不知去向。”
白纸扇点头道:“大人来了后,让他来见某。”
“喏!”
苴罗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得到下人的回报,又看到白纸扇书房里的灯亮着,知道他在等自己,于是走向白纸扇的书房。
“先生,睡了吗?某可以进来吗?”
苴罗侯轻声问候,虽然楼班不相信白纸扇,然而鲜卑人,尤其是轲比能麾下的鲜卑人对其信之甚深。
“某还没睡。”
白纸扇披着大氅,亲自为苴罗侯开门,被门外寒风一吹,冻得白纸扇直打哆嗦。
苴罗侯道:“先生,外面风雪大,您先进去吧!某来关门,”
“嗯!”
白纸扇点头:“某温了些酒,就等大人回来了。”
苴罗侯关了门,转身就见白纸扇取出温烫的酒给其斟满,苴罗侯过去坐下,还没说话就听白纸扇道:“大人,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喏!”
苴罗侯一杯酒下肚,才觉得被冻得发麻的身体暖和一些,放下酒樽,白纸扇又为其斟满。
苴罗侯看着白纸扇道:“先生,召某来何事?”
白纸扇道:“今日某去见楼班,回来就被人盯上了。”
苴罗侯一惊,道:“莫非是晋军?”
白纸扇摆手道:“应该不是,某特意带他们冒雪绕柳城一圈,看样子像是胡人?”
“先生怀疑他们是乌桓人?”
苴罗侯试探的问道。
白纸扇点头,道:“不错,这件事大人怎么看?”
苴罗侯被白纸扇盯着有些心慌,再加上酒跟旁边的火龙暖的苴罗侯有些上头,苴罗侯当即站起道:“先生稍待,某这就去把他们全宰了。”
“且慢。”
白纸扇出言,其实苴罗侯说完就后悔了,杀了乌桓人的探子不就是跟乌桓人决裂,跟乌桓人决裂,他与白纸扇又何必来柳城隐居。
白纸扇喊住他,他便老实坐下,白纸扇有些好笑,道:“大人,且吃酒。”
苴罗侯当即把酒吃了,白纸扇又为其斟上。
“大人,乌桓人监视某,看来是不相信咱们,联盟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没有信任,结盟那就是坑人。”
白纸扇故作不知苴罗侯被楼班请去,如此说道。
苴罗侯连连点头,白纸扇又道:“这也难怪,上次大汗坑乌桓人坑的那么狠,难免乌桓人起疑心。”
苴罗侯点头,突然想起上一番就是白纸扇联络的乌桓人,怪不得楼班不信他,反召自己去商议。
苴罗侯有心将楼班召自己的事告诉白纸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苴罗侯感到有些难堪,又吃了一杯酒,白纸扇又为其满上。
白纸扇继续道:“乌桓人不信吾,就算攻下柳城,那也是分道扬镳,再者乌桓人只想要恢复之前疆域,必不肯真心随大汗南下,与其乌桓人跟我决裂,不如咱们提前做准备,在拿下柳城的同时灭了楼班,楼班一死,乌桓人必被我裹挟。”
苴罗侯闻言一惊,一时间酒意汹涌,不过白纸扇的话在他脑海里划出一道火花,灭了楼班,乌桓为我所有。
蹇曼日渐堕落,鲜卑人莫不以轲比能为首,若再吞了乌桓人,那大哥不就是鲜卑的大单于了吗?
苴罗侯咽了咽唾沫,嗓子里仿佛依然有火要喷出,赶紧喝了口酒,熊熊的碳火、高浓度的烈酒、辉煌的前景无一不再撩拨着苴罗侯的神经。
苴罗侯忍不住诱惑,道:“先生,某该怎么做?”
白纸扇嘴角一挑道:“容易的很,在乌桓人中散播流言,流言越大越好,晋军必会加大对楼班的看管,待大汗大军到时,刺杀楼班,乌桓人惊慌下必反,十数万乌桓人一起作乱,晋军怎么掌控的住?到时柳城可不攻自破,而后大汗可裹挟乌桓人为前锋,南下幽州。”
“赞。”
苴罗侯拍掌道:“某这就去安排。”
第一百一十六章田畴的应对()
♂
“大汗,外面下雪了!”
大鲜卑山,蹇曼的汗帐内,蹇曼正呼呼大睡。
自从轲比能跟慕容登大规模的往柳城贩卖货物,大批量物资都由他二人分配,蹇曼已被他们架空。
尤其是轲比能不知怎么跟乌桓人联系上,最近陆续有乌桓人来投,再加上轲比能左右征伐周围的鲜卑古族,势力越发澎湃,兵力已经比慕容登跟蹇曼之和还要多。
轲比能做大,引发鲜卑局势之变,慕容登有点投向蹇曼,然自主亦更强,蹇曼无法改变现有局势,只好每日醉生梦死。
蹇曼被喊醒时头疼的厉害,总觉得自己胸闷的紧,睁开眼发现是被一个女人压在胸口处,不仅大怒,一手抓住那女人的头发甩了出去。
女人痛的大呼,吵的蹇曼更加心烦,喝道:“给本汗退出去喂本王的爱犬。”
蹇曼的爱犬是一头成长期的狼。
蹇曼被架空,只好把兴趣放在酒色犬马上。
蹇曼看着那女人被拖出去才觉得清静些,对浑身瑟瑟发抖的心腹阴鸷的说道:“汝最好有个让本单于心情变好的消息,不然汝就是本汗爱犬明日的餐点。”
那心腹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大汗饶命,大汗饶命!”
蹇曼听得心烦,一脚将其踢翻,喝道:“还不速说何事?”
那心腹忙爬起,伏地道:“大汗,外面,外面,下,下雪,下雪了。”
“下雪?”
蹇曼有些眯怔,好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大步走出帐外,只见帐外寒风怒号,鹅毛大雪怒舞,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如混沌世界一般。
“哈哈哈哈!”
蹇曼顾不得自己穿的单薄,上身只有一件袍服,开襟的袍服露出其浓密的毛发,一直延伸到蹇曼的下腹。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青龙线?
蹇曼仰天大笑良久,方感到严寒裹遍全身,当下打了哆嗦,嘟囔几句,入帐。
蹇曼入帐后,闻到一些尿骚味,举目望去才见自己的心腹摊在地上,地上湿了一大片,搁以往,蹇曼定要杀了这个污染自己牙帐的家伙,然今天心情好,大手一挥道:“把这没用的家伙拉出去,莫要脏了本汗的地方。”
“喏!”
两个鲜卑勇士上前拉着那心腹就欲离去。
心腹终于惊醒,嘴里不断的求饶变得大声道:“大汗饶命,大汗饶命。”
直到其被丢进暴风雪中,被冻僵才反应过来。
“召各部首领前来议事。”
蹇曼吩咐道。
鲜卑诸部原本是分散而居,然而为引诱晋军来袭而合营,后来到大鲜卑山,轲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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