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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晋军顺着巨大的巢车、楼车进入城墙时审荣下意识以为邺城已守不了多久,可当袁军悍不畏死的抵挡,将晋军逐渐赶下去,有的袁军甚至抱着晋军一起摔下城头时又深深意识到邺城一时半会儿恐怕还真攻不破。
天色逐渐变黑,十一月的天黑的特别快。
晋军一共进行了两波攻击,然而却给袁军造成上千的杀伤,历来守城一方都是伤亡较小的一方,哪怕以两倍的伤亡来计算,晋军这月余的伤亡恐怕也不下数万人,然而张飞、张燕、张辽三部加起来也不过六七万。
可观今日攻城的张辽部都有一两万人,晋军哪来那么多的将士,如果说是就地招募的士卒,那晋军练兵也太厉害了吧!
唯一可解释的就是晋军没有那么大的伤亡,守城方比攻城方伤亡更大,这让审荣觉得好不可思议。
“公子,族长有请。”
审荣刚刚吃完一大张胡饼正要喝些热汤,突然有一穿着干净甲胄的士卒上前道。
审荣只瞟了一眼他身上华丽的甲胄,就知道这是在后方工作的人员。
晋军虽然极渴望攻下邺城,然而却没有对邺城内进行攻击,不是张飞不想,而是晋军对将士思想传授够强大,都是大汉子民,他们身为军人职责就是保护大汉子民,为让天下大汉子民都在晋王统治下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晋军士气高涨的因素之一。
经历过黄巾之乱,董卓骚乱的北方苦寒之地的士卒更加珍惜刘备带给他们的太平日子,将更多的人民从军阀的战争的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亦是他们荣誉。
屠城这事不仅不能提高他们的士气,反而让他们抵制。
邺城,审府。
审荣一身是血的进入府邸东侧院,族长一支就住在这里。
族长审武没有亲自来接,而是派其子在门口相迎,其子看到审荣一身血有些皱眉,不过很快适应下来。
审武就没他儿子那般弱智,毫不避讳的抓住审荣,道:“阿荣啊!做的不错,这么快就任柬门校尉,看来袁对你信任得很呐!来,来,老夫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审武说着一把将审荣拉近书房,书房内正有邺城内几家著名的士族族长在喝茶,他们看到审荣那一刻瞬间一惊,下意识的要逃。
审武,这老匹夫果然没安好心。
审武见状一笑,忙上前安抚道:“诸位莫慌,阿荣不是来抓诸位的,而是跟咱们一起合作的。”
审荣听完,这才察觉到原来审武早就有心反袁,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来找审武,恐怕就被审武一块给卖了。
其中有一个士族长,道:“他审荣乃袁的心腹,说他会反袁,谁信?”
审荣举目一望,发现乃张南之从父张明字子谦。
张南跟晋军作战而死,这让张明对晋军很是恐惧,可晋军攻略其老家后,并没有大开杀戒,这让张明成为忠诚的投晋派。
“哼,今日是某独身而来,而不是带着大军而来,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某得诚意吗?”
审荣看着诸人道。
第八十九章这不是争功(作者君河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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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夜。
在乌云密布的天气下,整个夜空都黯淡无光,而正在此时一个身影从邺城上顺绳而下,而后直奔邺城外的晋军大营。
晋军大营,张飞正聚将商议事情。
“诸位,眼看冬季就要到来,虽然粮草无虞,可冬季不利于攻城,后方的粮草转运,将士们的棉衣,卫生都需要合理安排,还有下曲阳那里,主公的十数万大军比咱们消耗更大,因此主公及长安的荀公都希望咱们能尽快拿下邺城,否则就得退军,只在下曲阳保留数万大军围困袁绍,吾军已退,诸位应该能想得到,甘陵、安平、渤海等袁军根基深固的地方恐怕又得叛乱,诸位总不希望再千里奔袭一次吧!”
张飞率先道。
其实他内心是千万个不愿意撤军,可刘备及长安的荀彧商议决定后,晋军不可能在冬季支撑这么大的兵力在外作战,何况冬季草原必有雪灾,雪灾重,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必回再起战事,因此幽并凉必须得屯重兵。
那么刘备必须得从河北撤回主力,这一两个月就是河北之战的关键,刘备能平邺城、下曲阳,河北之战完美收官,如果不能也不得不做第二次的河北统战。
“实在不行,咱们在河北施行大掠,怎么也要撑过这个冬天,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让袁军苟延残喘,指不定天下战局又起什么波澜呢?某可听说曹操已经兵围寿春,哪怕他们四处屯兵兖州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我觉得大王应该咬咬牙,学学曹阿瞒。”
张燕道,其实大贤良师的时候黄巾贼没有粮草囤积,没有工匠打造铠甲,他们岂不也纵横天下?
张辽轻咳一声,道:“咳!某听说曹军在寿春吃肉饼坚持,这事咱们晋军做不来吧!”
张燕不解道:“肉饼?呵!曹军可吃,咱们为何不可吃?”
“呃?将军,肉饼乃人。”
刘当轻声在张燕耳边低语几句,张燕再也说出吃肉饼的话,或许黄巾之乱的确有人如此做,可张燕从没做过,而且对此事深恶痛绝。
就在三张沉默无言,突然有亲卒入帐禀道:“报三位将军得知,卑职在外面抓到一名袁军探子,这探子却说自己是袁军使者。”
或许是张燕被吃肉饼一事激住,当下对亲卒道:“既然是探子,杀了就是。”
“且慢。”
张辽阻止,对张飞道:“将军,既然那探子说自己是使者,何不听听他怎么说?也许有惊喜也说不定。”
“好。”
一个言杀,一个要见。
张飞也有些犹豫,不过最终张燕这个悍匪不如张辽这个游侠在张飞心中的地位高,当下点头道。
“邺城细作“牢头”拜见三位将军。”
邺城牢头径直朝三张施礼。
“牢头?”
张飞自然得知刘备的耳目遍及天下,刘备最早的谋主戏志才就是干这个的。
不过张飞对此事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当下看向自己的参军孙礼。
孙礼苦笑道:“将军,地方上的细作不归某管,向来由专门人士单线联系,某只是负责分析而已。”
刘当出列道:“回将军,冀州细作都归末将管,的确有一位牢头,不过某没见过,只听过其名号,其直接管先生管辖。”
“先生?”
张飞一挑眉,自然知道戏志才已交权,如今的先生是一位带青铜面具的丑陋人士,当下不满的说道:“难道还要长安去请先生来?”
牢头,道:“将军,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某跟刘校尉有一套特殊的联系方式,我们私下对一下便可。”
“好吧!”
细作的事,张飞不想插手,因为刘备对此事极为上心,一路上各地细作没少给他们提供情报。
刘当跟牢头出去一会儿后,再进帐跟牢头好的像一人,张飞对这事总觉得像儿戏,可就是这儿戏般的接头让他总是百战百胜。
“可信,这位牢头就是晋王的间谍。”
“好吧!”
张飞无奈的道:“你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将军,这是邺城士族拜托某送来的书信。”
牢头取下头上的冠,而后从冠内取出一封信,递给走来的孙礼。
孙礼略微检查后,递给张飞。
再次说明,张飞不是文盲,不是丑八怪,是能画仕女图的文雅儒士,俗话说就是暴发户加小白脸,正儿八经的高富帅。
张飞看完信后,递给张辽,张辽看完又递给张燕。
“投降信?呵!某怎么觉得不可信呢?”
张燕看完后,有些怀疑的看向牢头。
张辽亦道:“信后面的手印及签名都是真的?”
牢头点头:“不错,都是真的,卑职敢以性命担保。”
“性命?哼!你的命比某麾下的士卒命更重吗?你一人之命,想换某几多儿郎?”
张飞有些蔑视的看向牢头。
牢头不卑不亢的说道:“将军不知,某并非一人,某以下亦非一人,单某手中就有数百死士可供驱使。”
张飞怒道:“如此说来,你们有如此多的同盟,竟可自己取城,何必又来找某?”
“将军,并非不可以,可是如此一来,岂不尽失河北士族之心?”
牢头道:“这么拙劣的借刀杀人计,将军真要使吗?”
“将军,此人所言不差,若将军无所动,恐天下士族皆不会以内应迎我晋军。”
张辽谏道。
张燕亦道:“将军,如果此人可信,未免不可一试。”
“是啊!将军。”
诸将纷纷言道。
张飞道:“那就试试,长史你写回信一封,参军与此人商议何时举事?”
“喏!”
牢头被人带下去。
张飞对张辽、张燕道:“兵者,诡道也!此人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某率军为先锋,先入城。飞燕,为某掠阵,文远总揽中军,若某陷入城中,汝二人即刻攻城,莫以某为意?”
“将军,不如某为先锋?”
张燕、张辽齐道。
张飞一摆手道:“这不是争功,没必要争抢,若成事,你我三人名著史册,若因争功而事败,你我三人臭名昭著尔!”
“喏!”
今晚零点前还有一更。
第九十章我的长矛早已饥渴难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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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天空阴沉的极其可怕,北风呼呼的吹,然而寒冷的天气并不能使晋军退却。
不论是晋军或袁军,仿佛都知晓战事将在这场大雪后有巨大的变化。
今天这场战事在北风中比以往都要惨烈,从天明一直到天黑,原本习惯中午进食的晋军都没有休息,晋军源源不断的从楼车、巢车中攀上城头。
袁军以更优势的兵力将晋军一次次赶下去,兵锋比风更让人心冷。
天终于黑了下来,晋军没有如往常一样,草草收兵,反而以更猛的势头攻上城头,以悍将著称的张辽更是身先士卒,赤膊而战。
无疑,张辽如此骁勇姿态,引发更高一波的攻城战。
晋军几乎已经在邺城城墙站稳脚,眼看晋军就要扩大优势。
袁军在袁的亲自组织下,再次将张辽赶下城头。
此战,让张辽身中数枪,而后在晋军将士的拥护下退却。
晋军全面退却已是天黑之后,天空像也是被张辽的悍勇惊住,忍不住滴下眼泪,泪水在风中化作无数水瓣,而后落到地面化作一粒粒小米大小雪粒。
雪粒很快变成鹅毛大雪,将邺城内外的战场掩埋,袁军将士无不欢呼鼓舞,大雪终于来了,这个冬天眼看就要熬过去了。
这个冬天似乎特别的冷,然而袁军将士却并不觉得,更愿意这个寒冬来得更冷些。
袁看着越发坚毅的审荣,似乎不顾审荣身上的血迹及被砍无数道伤口的盔甲,道:“阿荣,我们坚持住,坚持住,大雪终于来了,冬天救了我们。”
审荣看着满脸欢喜如孩子般的袁,没能忍心告诉他,城内邺城士族投降就在今夜,可今夜下雪了,还能如约进行吗?
张辽做的最后一搏,或者说晋军最后的疯狂让袁军放下所有的松懈。
袁当众宣布,诸守城将士每人可得三碗酒以御寒,诸校尉可轮流归家,诸将士也可分批与家人团聚。
诸将士大喜。
袁离开城头后,不少军侯以上的袁军将领偷偷溜回家去,驻守城墙的袁军高级将领都睁只眼闭只眼,这些天袁军将士为守城付出惨重的代价,眼见是大雪,晋军不会攻城,他们自然乐得做好人。
审荣并没有提前离开,反而是巡视整个城墙一遍,他发现袁军将领走着十有**,就连城头的袁军都下到城门楼里躲雪。
大好时机啊!
审荣特别敬业的下了城墙,许多军侯舒了口气,毕竟有上官在,他们不好逃,不过随审荣巡视一圈,他们到觉得审荣并非如城墙上表现得那般铁面无私,又不像审配那般强硬,大家心里都默默喜欢上这位柬门校尉。
然后,然后他们就溜回家去了。
审荣回到审府,审府俨然已成为邺城士族造反派的基地。
说起来真可笑,审府真正的主人正在努力的保住邺城,而审府却成为投晋派密谋的地方。
审配身为审府主人,按理说一点风吹草动他都应该知晓,可是他的儿子也成为坚定的投晋派,这使得整个审府都以审武马首是瞻,不少审配的老人被扣押。
审荣看着审武、张明及邺城各士族长迫切的眼神,他身上的血让他在此刻显得特别有话语权。
审武道:“阿荣,如此恶劣的天气,咱们要不要改日再迎晋军入城?”
审荣口气强硬说道:“为何要改日?诸君都被今夜的风雪给吓住了?哼!殊不知这风雪迷惑的还有袁,某这么晚才回来就是因为某巡视城墙后才回来的,诸君以为某看到什么?”
张明道:“贤侄,到了此刻,就别卖关子了,你就快点说吧!”
“是啊!不行,咱就改日,反正也不差这几天,若是因为风雪使得晋军损失过大,他日又是麻烦。”
“对啊!”
“……”
一时间诸士族长议论纷纷。
“诸位,”
审荣猛然大喝,再加上他身上的血迹未干,让他在风雪中显得更加威猛,审荣圆目怒瞪:“今夜城上将领十有**全都溜回家,将士皆缩在角楼里,今夜,正是起事时,谁若是不愿今日起事,可退出。”
退出?
袁军已不可恃,不投靠晋军,那就是在等死,如此清晰的账,他们还是会算的。
此刻又见审荣一手按刀,双目圆瞪,似噬人状,当下纷纷道:“愿听校尉驱使。”
审荣喝道:“既然诸位已无意见,那就按照商议好的,诸位组织各家私兵前往城头以劳军为名,到了之后都看某的信号为令。”
“喏!”
审荣看着各家士族长一一离去,对审武道:“族长,他人不可全信,此番迎晋军入城,我们审家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