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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氏坞堡内最大的一出宅院内,邹翠儿正在一个水井旁搓洗着衣服,一盆洗好的一摞湿衣服,一边还堆着一大堆血迹斑斑的破衣服,水盆鲜红一片如鲜血一般,看样子她已经洗了很长时间。
一个肥胖的健妇大步奔来,胸前的两坨随之不停的晃动,看到邹翠儿大声呼喝,因呼吸急促邹翠儿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慌张的站起身,局促的道:“玉姑,我没有偷懒,这些是刚送来的,你放心晚饭前我一定洗完,不会耽误夜里缝衣服的。”
肥胖的玉姑急呼几口气,道:“我的小姑奶奶也!你哪里还用洗衣服,缝衣服啊!快跟我走,老夫人要见你。”
老夫人!原本那个慈祥的老夫人在邹翠儿的记忆里已变得陌生,默默一句去洗衣服吧!邹翠儿就包办所有人的衣物,一直都是大丫鬟的邹翠儿哪里做过这些粗活,当天不仅没吃上饭还洗到半夜,手都冻的虚肿一大片。玉姑的话让最近听惯各种讽刺的邹翠儿并不放在心上,还以为她又是在嘲讽自己。
玉姑见邹翠儿低头不语,一同自己前些时候嘲讽她的时候,心里一咯噔,这邹翠儿可是娇俏的可人儿,老夫人怎么可能放任她做粗使丫头呢?我真是没脑子。玉姑气恼扇了自己一个嘴巴,邹翠儿闻声抬起头,玉姑趁机又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翠儿以前的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记在心上,您有什么气都可以发,说来都怪这张
破嘴惹是生非。”
玉姑低三下四的说话加上她自虐的举动让邹翠儿有些疑惑,难道真是老夫人要见自己?可夫君不是已经跟邹氏闹掰了吗?
邹老夫人见到邹翠儿又恢复到那个慈祥的老太太,拉住邹翠儿的手劝慰道:“翠儿这些天你受苦啦!”
“回老夫人话,这些都是当奴婢的该做的,没有委屈。”
邹翠儿越是平和,邹老夫人越和蔼:“翠儿,你在我邹家十几年,凭良心说邹家待你如何?”
邹翠儿被问的一懵,道:“没有邹家,就没有翠儿。”
邹老夫人满意的点头:“那老妇人收你做干孙女,好吗?”
这是商量,邹翠儿猛地抬头就看到邹老夫人和蔼的目光,面对邹翠儿的不解,老夫人道:“刘玄德来了,带来一千青壮来救邹氏,所以老妇人决定把你送还给刘玄德。”
夫君来了,邹翠儿娇躯一震,眼泪不自主的流下来,她所吃的苦终于有了回报。
老夫人见邹翠儿平静下来,才缓缓道:“刘玄德非凡人也!日后必定封侯拜相,简氏是正妻其子日后必定袭刘玄德之爵位,翠儿你呢?年老色衰,你的儿子怎么办?”
邹氏私生子还不如一个管事的儿子活的自在,邹翠儿深有感触,看着老夫人道:“翠儿愿听老夫人的安排。”
第九章故安遇刺()
邹氏的办事能力的确很强,天不黑坞堡外的尸体都已收拢在一起在刘氏族人的监督下烧掉(实际上被收进农场做了肥料),坞堡内已准备好了数千人的饭食,邹氏祖宅更是披红挂彩一片欢喜的景象。
虽然是自己纳妾,刘备还是让刘龄带领刘氏族人保持警戒,不仅是为了防黄巾乱民再来也是为了防备邹家使坏。
一切从简但做媒者不可少,刘焉主动提出来保媒,刘焉呆在涿城不走目的肯定是静等翻身,怪不得邹氏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一场喜宴喝的寡淡无味,宾主皆满腹敷衍,刘备借酒醉入了洞房,进房前刘备挥退扶着自己的刘氏族人,推门而入就看到一身大红喜服的邹翠儿坐在婚床上一副娇羞无限的小媳妇样。
邹翠儿见刘备好久也没过来,抬起头就看到刘备痴痴的模样,娇羞的问道:“夫君你在看什么?”
刘备走到邹翠儿身前,牵起她的手道:“当然是欣赏翠儿的……”
刘备看着邹翠儿皲裂的手心疼的说不出话来,该死的邹氏,愧疚的道:“翠儿,对不起,夫君没能替你出气,不过你放心,为夫迟早替你出这口气。”
“夫君不必气恼,奴并不恨邹氏反而感谢他们,毕竟奴是邹氏养大的,这一段日子就算还了他们的恩情吧!从此奴就只属于夫君一个人了。”
邹翠儿的话让刘备愧疚心大增,把紧紧拥在怀里,一夜**不容细数。
第二日,刘备让送来十万竹箭的刘和再次押着数千石粟米跟黄巾乱民留下的妇孺回刘氏坞堡,当然少不了因升级而催熟的毛竹与苇草。
邹翠儿也被打发回刘氏坞堡,邹氏用数千石粟米换了三百桑木弓与五百竹枪、万支竹箭,邹氏购买这些竹制兵器的价格是简氏的一倍,这让简雍心里舒坦不少。
邹氏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还特意派出一百弓手、三百长枪手交给邹侨、张飞带领跟随刘备去扫荡周边的黄巾乱民。
“明公,咱们在刘玄德身上下这么大的赌注值得吗?”
邹任见刘焉望着刘备远去的身影依依不舍出言问道。
刘焉抚须叹息一声:“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
邹任说不出话来,刘焉忖道:早知道这个刘玄德如此善于藏拙,当初就不该因百余鲜卑奴的尸首跟其闹翻。不过太平乱起,自己还有机会将其收在麾下。
刘备集中所有二十五匹马交给张飞,让其为先锋先去故安县打探消息,将五百弓手(张飞带来的张氏族人)聚集在一起使用由自己亲自统帅,刘稚然统帅自己带来的五百青壮,简雍统带简氏三百长枪手,邹侨统带邹氏三百长枪手,张达统带张氏三百长枪手,刘焉举荐的河南庞羲统带受降的数百黄巾青壮。
眨眼间自己麾下已有两千余人,刘备一时有些意气风发的朝故安县进发。
刘备率军赶到韩氏坞堡时,堡墙外一片苍头妇孺的尸体,偶尔也可以看到少数青壮的尸体,张飞带着人从堡门走出:“此堡已被黄巾乱民屠了。”
“屠了!”
一具具少胳膊短腿的尸体从堡内抬出,偶尔还混杂着半赤果的女尸和无头尸,这些大多是些衣饰干净的人想必是韩氏坞堡的富户。
近千具尸体被付之一炬,刘氏族人架锅烧饭,农场出产的粟米远比地上产的粟米好,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只能辛苦刘氏族人,警戒则交给刘龄与张飞,安营的事则有简雍、邹侨商量着处理。
“韩氏坞堡已破,咱们是不是该回涿县了?”
夜已暮,刘备、张飞、简雍、邹侨等人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邹侨率先说,毕竟家里抽调一半青壮出来救援韩氏的,现韩氏坞堡已破而涿县四周可都是太平反贼的身影,一个不慎被人偷袭了老巢他们就有的乐了?
简雍冷笑:“伯齐既然怕丢了老巢,又何必出来。”
“谁说某啪啦!某只是……”
简雍不等邹侨解释又道:“只是什么,怕带出来的这些儿郎再也回不去?”
邹侨被简雍噎得够呛,抬眼见刘备闷着头喝粥心知他是支持简雍的,郁闷的说不出话来。
张飞却不愿自己的岳家跟刘备的关系刚走一丝缓和就再次闹僵,劝道:“宪和兀要多疑,伯齐并非那个意思,只是行事过于谨慎而已。”
简雍双眼往上一挑,径自对刘备道:“玄德,吾并未看到韩枫及其家属的尸首,想必在坞堡破前他们已退走,现在想必已经退入故安城,太平乱民想必一路追至故安城。故安城虽然不如涿城高大,可太平乱民并无攻城手段,只会以人梯攻城,吾观此堡实在两天前破的,太平乱民围城两日,想必已是粮尽人疲,明日吾等出其不意直击其后方定能大破太平乱民。”
“好!”
张飞听到能与太平乱民大战一场,立刻应合。
四家联军三家已同意,邹侨却闷着头吃粥,红枣粟米粥虽然能让人淬体洗髓可却没让人到心无旁骛的地步。刘备也不想把邹氏彻底挤出局,毕竟人家还出了四百炮灰呢?安慰道:“伯齐休要生气,宪和乃豪士也!其虽然骄横,不过备以为只有吾等将涿城周围的太平乱民荡平,涿城才会有真正的安全。”
豪士,豪气之士,意思就是目空一切的狂悖之人。
邹侨见刘备亲自发话不敢在拿势,忙道:“姐夫不必解释,家父临行前有吩咐:一切都听姐夫的指挥,您指哪侨就打哪绝不含糊!”
几人又细细商量一下细节,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吼:“有敌人杀进来。”
“有敌人杀进来啦!”
刘备几人忙放下手中的碗就往外跑,韩氏祖宅内已乱成一团,有的嘴里鼓鼓囊囊提着长枪跑出来,有的还端着碗出来大喊:“敌人在哪?敌人在哪?”
“太平贼,拿命来!”
刘备站在宅院拉住一个乱跑的青壮喝道:“乱什么?快去整队。”
刚说完就听到背后一道厉喝,一股恶风出现在脑后,刘备不敢大意急忙来了个驴打滚向前窜了出去。
“贼子敢尔!”
张飞见有人敢行刺刘备爆喝一声,整个韩氏祖宅内都在回荡着张飞的怒喝,那刺客的身体在空中一滞,张飞全力一拳击在刺客身上,刺客的身体如炮弹一般撞到院墙。
哗啦啦一阵响,院墙被撞出一个人形,张飞
几步走到院墙处一把将刺客抓了出来。
第十章韩当()
“你是何人?”
那刺客一被张飞提溜出来就破口大骂,刘备等到在外围戒备的刘龄的消息才知道没有大股太平乱民来袭,方令刘龄加强防卫,又令张飞从四家青壮中抽出一百悍勇者以为后备,四家青壮安心睡眠。
刘备见坞堡重新安静下来才开始审问那刺客。
那刺客挺有骨气:“要杀就杀要剐便剐,某若是皱一下就不是爹娘养的?”
简雍不悦的说道:“兀那汉子毫不知趣?吾等若是你口中所骂的太平贼,尔焉能活到此时?”
“你们不是太平贼,那尔等是何人?”
那刺客一脸惊诧的问道。
刘备笑语嫣然的说道:“某乃涿城刘玄德。”
“莫非涿郡刘阿狐否?”
“哦!壮士也知吾!”
刘备给张飞使了个眼色,张飞一剑将刺客身上的麻绳砍断,那刺客活动一下筋骨,抱拳道:“令支韩当见过涿郡刘玄德。”
韩当?刘备闻言大惊,脱口问道:“令支韩当韩义公?”
韩当见刘备一口道出自己的表字吃惊非小,都说刘玄德与公孙瓒关系匪浅,难道公孙伯珪已差人通知了刘备拿自己,韩当警惕的问道:“正是,玄德兄何以知某表字?”
韩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擅弓箭、骑术,有膂力,孙吴开国功臣之一,官至昭武将军、冠军太守、都督、石城侯,孙坚四大部将之一,江东十二虎臣之一。
如此猛将刘备怎能不认得,口中却道:“吾兄公孙伯珪乃义公同乡人,曾听其提到过义公。”
韩当冷笑:“让玄德杀某,还是抓某?”
“义公这是何言?”
“刘玄德,某本以为尔击杀数百鲜卑奴是个人物,今日一见不过公孙伯珪之走狗也!要杀要抓请便!”
“兀韩当,某家哥哥给你脸才好言好语相谈,尔为何恶言相向,莫非以为吾等真不敢杀你吗?”
张飞见刘备礼下于韩当,而韩当冷言相对不由爆喝,韩当冷笑:“怕死不是七尺男儿。”
“好,某就成全你。”
张飞星目怒瞪,一股别样的威势朝韩当压去,韩当毫不怯懦的回视,一大一小两股气势在不大的房间内相互缠绕,简雍等人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挤压难受的很。
想不到这韩当也跨入了煅骨期,不过比起张飞一只脚踏入化虚期的高手来说还是不够看,刘备怕江东虎臣韩当就此陨落,急忙放出自己的气势二人阻挡开来,张飞怕伤着刘备急忙收了自己的气势。
韩当虽然面带不惧,可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他实力不足。刘备从席上站起,朝韩当深施一礼,韩当侧过身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备之前有怠慢义公兄的地方,还请义公兄海涵一二。若没有还请义公兄指点一二,也让备明白为何义公兄看到备如此气氛?”
韩当见刘备如此姿态不像作伪,诧异问道:“玄德没有接到公孙伯珪的悬赏令?”
“悬赏令?”刘备有些疑惑看向简雍等人,几人纷纷摇头以示不知,刘备才对韩当道:“不瞒义公兄,吾虽与公孙伯珪同师卢公,可自两年前公孙伯珪由涿令迁辽东属国长史后再无联系,实不知什么悬赏令?”
“果真如此。”
张飞见韩当还是不信,烦躁的道:“休要啰唕,吾兄说不知便是不知。”
韩当下意识以为刘备在说谎,可张飞、刘备气势都不下于自己,又何苦骗自己呢?当下把自己与公孙瓒的恩怨跟刘备讲一遍。
原来公孙氏有个少爷名公孙亮者,在辽西欺男霸女惯了,这次欺辱到韩当朋友身上,公孙亮不仅霸占他朋友的妻子,还将他朋友一家七口杀死唯独留他朋友一人在世,如果这样也还罢了,他还讲韩当朋友的四肢斩断塞在缸中喂养,每有兴致便携韩当朋友之妻来观赏,韩当气不过当场将其斩杀。公孙氏派来游侠也被韩当斩杀,辽东公孙瓒洒下悬赏令,韩当才狼狈逃出辽西来涿郡故安投同族避难,不想故安韩氏被太平乱民攻破,韩氏一族生死不知恰在此时刘备率军而入,让韩当以为太平乱民去而复返,更可笑的是韩当以为刘备军是黄巾乱民的凭据竟是刘氏族人装备太精良了。
韩当说着说着,肚子朝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刘备便命人端红枣粟米粥来,韩当一连吃了四大碗才摸摸嘴巴:“某从没喝过如此好喝的粟米粥,更奇怪的是某只喝四碗便饱了,往常吃五六碗粟米饭也不见得会饱,这是何故?”
庞羲、邹侨、张达等早就发现这个问题,只是不好张口问刘备,今韩当这个憨货问出口正合他们心意,齐齐看向刘备。
“可能是义公兄的饭量变小了。”
刘备的话让庞羲等人颇为不满意,韩当也搔头,早晨还吃了两只鸡,看来人家不想说啊!
“义公兄以后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