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就算孙坚派兵来助也没多大的用处。
陈留、济阴两郡皆有郡兵,尤其陈留,兵强马壮,张邈、吴资虽各遣了些部曲给曹操,但留在本郡的还是多数,除非孙坚遣出主力去攻,否则也根本影响不到曹操。
85 袭阵兵退夏侯惇(三)()
赵云援助乐进的檄文,同时也传了一道给乐进。
济北国,肥城。
乐进接到檄文,召曲军侯以上的军官来见。
乐进先把赵云将提兵来到的消息告诉了诸人,然后从席上起身,踱步到挂在帐壁上的地图前,示意众人近前。潘璋、何仪、太史慈等遂皆围了过来。
“给君等大致讲一下现下济北周边及郡内的各路敌军动向。”
打下了肥城后,乐进广遣斥候,四处探听情报,刚把周边和郡内的黄巾、曹军等敌人的动向察知清楚,正好借荀贞檄文到的机会,给诸校尉、军官们讲说一下,好让他们心中有数。
潘璋等人聚精会神,听乐进述说。
乐进首先把直鞭点在了济北西边,与济北接壤的东郡之东部地区,这里有两座城池,一为临邑,一为谷城。乐进说道:“曹东郡率主力从谷城南下到定陶后,临邑、谷城并无增兵,目前只有千许部队驻扎,都很老实,固城自守而已,无有异动。”
随之,乐进移动直鞭往上,点在了与济北北部接壤的平原、济南二国。
他说道:“公孙伯珪败归幽州,袁车骑近日接连收复失地,麹义诸将趁胜急战,兵势很强,平原郡的田楷部早已无能外掠,看情形,怕是连守都快守不住了,此郡无忧;荀将军在泰山,使孙观、吴敦、陈午、凌操诸校分在泰山、琅琊两郡,或北袭青州黄巾,或固城守御,济南等郡的青州黄巾应接不暇,被牢牢地牵制在了本地,只有少数几个贼渠帅引兵赴援卢县。”
接着,乐进又把直鞭点在了济北南边的东平国上。
他说道:“刘兖州新死,兖州兵士气低落,其众虽有万余,而似无进取之心,李相、江校尉一在东平陆,一在宁阳,与之相峙。”
周边的情况说完,乐进继续往下说,又说济北境内的黄巾情况。
先说北部的卢与荏平两县,他说道:“荏平南接临邑,早前时,曾被曹东郡清缴过,而今县中虽仍存有黄巾,数目不多。卢县是济北的郡治,大县也,富庶,辖地亦广,又与济南、平原接壤,县中除了兖州黄巾外,还有许多的青州黄巾,粗略估算,其数应在五六万,能战者约两万上下,精卒至少万人左右,他们眼下多数都在卢县城中,散在郊野的已经不多了。”
济北五个县,卢县一个县的辖地差不多就占了三分之一,南部的蛇丘、成与刚,三个县的辖地总面积加在一起,也就是和卢县的辖地大略相当。辖地广,自也就黄巾多。
乐进最后说济北南部的蛇丘三县之黄巾情况,他说道:“蛇丘与刚、成分在汶水北、南,成县邻吾泰山之梁甫,境内黄巾的不多,济北南部的黄巾主要集中在蛇丘与刚二县,又以蛇丘最众,总数约在三四万,能战者万余,精卒大概两三千。”
乐进顿了下,又说道:“截至目前,北部、南部的黄巾都还没有什么动静,也许是因为吾军突进肥城太快,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下一步,他们会自守?抑或来攻肥城?尚未可知。”顾视帐中众人,他总结说道,“沿边、郡内的敌情就是这样。至迟等得赵将军到后,吾等就要对济北黄巾展开大的作战,对这次作战,君等各有何高见?可畅所欲言,吾恭听之。”
潘璋抢了头名开口,他大声说道:“先发者制人!目下我军既已拿下肥城,接下来就该大举进攻。璋意不必等赵将军到后再动兵,可趁济北黄巾贼促无应对的机会,现在就发兵攻卢县!”
何仪不同意潘璋的建议,他说道:“卢县城坚,守贼兵众,不可硬攻。”
乐进问何仪,说道:“都尉有何上策?”
何仪不讳言他曾是黄巾的一员,他说道:“仪昔年不慎从贼,多亏主公,仪才得以痛改前非,弃暗投明,此固仪愚钝之故也,而因了此番经历,对黄巾贼,仪却颇多了解。张角尝将青兖等八州的信徒设为三十六方,而今张角兄弟、三十六方的渠帅,俱皆早已授首,祸乱青兖的黄巾声势虽盛,其实并无主将,乌合之众罢了,卢、蛇丘等县的黄巾贼亦是如此。就拿卢县来说,如将军所言,贼至数万,可这数万贼并非一部,而是由数部合成的,此於我有利也。”
“这么说,都尉是以为?”
“仪愚见,不可急攻,急则必使卢与蛇丘等县的黄巾齐心对外,宜缓攻势,辅以招降,候其内乱,卢、蛇丘取之易哉。”
乐进点了点头,问余下诸人:“君等有何建言?”
余下的诸人中,有同意何仪的,有同意潘璋的,议论纷纷,不能统一。
乐进能够决断,他拍板做出了决定,说道:“即便是招降,亦得打几个胜仗才能行之。潘校尉‘可趁济北黄巾贼促无应对’之言,说得不错,但赵将军未到,不宜大举进攻,倒是可以先打场小一点的战斗。卢县黄巾在城外郊野安有几个据点,谁愿为吾拔取之?”
潘璋、何仪,包括苏则、苏正、冯巩等,皆积极请战,唯太史慈虽也请战,态度却不甚积极。最终,乐进选了何仪,令他引部出击。
军议散了,何仪归本营,自选兵马,出营去战,这且不用多说。
只说太史慈,他也回了本营,到得营中,跟着他去参加军议的从吏忍不住问道:“都尉,适才帐中,乐将军问谁敢出战,潘校尉、何都尉等俱踊跃相争,都尉却为何甘愿落后?”
太史慈任在琅琊后,他遣人回乡,召了几个交好、有能力的乡人、亲友来,此时问话的这个从吏就是这几人中的一个,乃是太史慈的心腹。
因是,太史慈不瞒他,从容答道:“潘校尉与何都尉从君侯日久,吾不可与争。”
从吏越发不解,问道:“既不可争,那缘何此前数战,都尉又每战必争先发?”
“此前所以争者,是为不使潘、何小看於我。”太史慈抚须微笑,开解从吏的疑惑。
从吏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因为潘校尉、何都尉现下不敢再小看都尉,是以都尉今就不与他两人争了。”
“正是。”
从吏佩服地说道:“都尉深明进退,吾等不如也。”
86 袭阵兵退夏侯惇(四)()
乐进在济北一边加固肥城的防御,一边等赵云到,一边遣何仪进击卢县周边的黄巾据点,他以为鲍信与李瓒、江鹄相持,然而这个情报却是错的,鲍信不但统带主力已屯寿张多时,并且於前不久,也已经收到了曹操令他对李瓒、江鹄展开攻势的命令。【。m】
鲍信深服曹操,对曹操的支持是无条件的,那么,曹操的这道命令,他自是坚决执行,但有一个问题乐进的情报中,有关兖州兵“士气低落”、无“进取之心”这一条倒是对的,“其众虽有万余”,在看了曹操的檄令之后,各营的校尉、都尉却皆无求战意。
军议会上,鲍信再三询问诸人的意见,州军的军官们俱默不作声,没有人肯表态。
这也不奇怪。
首先,鲍信只是个郡守,是因了曹操的委任,他这才得以暂领州兵,威望不能服众。
其次,哪怕是曹操,在继任兖州刺史位前,也仅是兖州的一个郡守罢了,换言之,他和州军的校尉、都尉们,尽管文武职任不同,此前却都是在刘岱帐下听令的,威望实也不够,——此亦是曹操为何急於获取战功之故。
早前,刘岱在任时,也是急於获取战功,但较之曹操目前的处境,刘岱还强上一点,至少州军是他一手组建的,各营的军官们大致还肯听从他的指挥,现在,曹操却是不仅要争取兖州诸郡长吏、大士族的支持,还得争取州军的拥护。
坐在席上,鲍信看帐中,见满座数十人,竟是没有一人开口,莫说“积极请战”了,便是对曹操的这道檄令有何个人的观点、见解,都是无有表态。
鲍信心知缘故,遂不多言,从席上站起,按剑顾视,沉声说道“州府檄令,吾等当从。吾意三天后便发兵击之,先击东平陆,再攻宁阳。”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帐中诸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没有人启齿,他於是接着说道,“候击东平陆时,君等不必趋前,信引本部先发,如信战胜,君等可随后跟进,信如不克,君等亦无需忧瓒兵追击,自有信部为君等断后。”
州军的状态已然如是,不能强迫他们,强迫也没有用,这般低落的士气,即便强驱着他们上阵,结果也只能是惨败,眼下之计,唯有鲍信身先士卒,带领本部先击,如果能够取得一场战斗的胜利,或许可以由而把州军的士气提升一下,再做接下来的行动。
鲍信性沉毅,宽厚爱人,治身节俭,而厚养将士,居无余财,是以深得其本部兵士之心,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么些的虎贲壮士养了这么久,现在是该他们效死力的时刻了。
听了鲍信的话,帐中的州军军官们中亦有胆勇之辈,见鲍信愿意先击,他们虽仍不肯“抢”这个“先锋”的“美差”,却也纷纷出言,皆说道“愿从将军击李、江。”
和曹操等一样,鲍信也是有将军号的,因而诸人称他“将军”,曹操任他暂领州兵,也正是因他有此将军职衔,要不然,只凭一个郡守的职位,会更难得到州兵的服从。
东平陆,李瓒营中。
东平国的郡治在无盐,无盐位处於汶水北岸,刘岱击黄巾不利,反自身亡,汶北黄巾的声势大盛,已侵占了无盐地区,现今那里黄巾众多,早成贼域。无盐与东平陆隔水相望,李瓒在东平陆虽然没有打过大仗,近月来,与试图渡河南下的汶北黄巾却是颇打了不少小仗。
乐进用兵济北,曹操进攻任城,东平陆处其间,李瓒尽管是个儒士,亦知东平国的战略地位而今是急剧上升。数天前,他接到了荀贞遣人送来的密信,信中请他加强城守,以防鲍信来袭,他对此深以为然,在与宁阳江鹄营保持顺畅的通讯不断之同时,密切关注着鲍信的动静。
就在鲍信召开军议,传达曹操的檄令时,李瓒又收到了荀贞的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是荀贞在确定东平极有可能将会发生大战之后,亲笔写给李瓒的。信中,荀贞提出不如李瓒且来郯县,由徐州幕府改调他人去东平陆,代替李瓒,统领东平郡兵。
这是荀贞体贴、爱护李瓒的一片心意,明知道李瓒是个文臣,既无武勇,又缺军略,一旦东平开战,东平陆失陷事小,万一他战死军中,未免使人嗟伤。
李瓒出示荀贞的书信给郡府的吏员、郡兵的营将们看,笑道“东平与济北接壤,吾与鲍允诚又是故交,而下允诚与我对峙,允诚不走,我岂能往郯?镇东确仁厚也,奈何轻视我哉?”
“轻视”云云,显是笑言。遇到大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色,李瓒往常给人的印象,“文儒”而已,通晓典籍,德操清正,爱贤举士,是个好郡守,但绝称不上有将才,此时,他的这两句话一出,却顿显出了文心剑胆,引得郡吏、营将们不觉赞叹,都道“明公既有与鲍济北争高下之意,吾等敢不从之?济北如果来犯我城,吾等敢请为明公破之!”
李瓒心道“士气高昂,军心可用。”欣慰地摸了摸胡子,笑道,“且看鲍济北敢不敢来!”
散了议事,李瓒出帐,登上营中的望楼,先向西边眺望,那里便是寿张、须昌的方向,须昌在汶水北,也就罢了,寿张与东平陆同在汶水南岸,两县相接,城池相距甚近,不过六七十里。李瓒想道“鲍允诚若是来犯我城,必从寿张出,我宜再多遣斥候,探察寿张虚实。”
想到就做,李瓒对左右下令“多遣些斥候,想办法混进寿张,看看鲍军有无异动。”
李瓒把东平陆守备得很严,鲍信把寿张也守备得很严,不但在每个亭中都有驻兵,检查过往行人,且在小道上也设有关卡,并在野间散了不少游弋巡逻的鸟飞不进,使得李瓒虽为东平相,却一直都没能把情报工作渗透到寿张城中,更别说鲍信的兵营了。
左右从吏接令,有人下望楼去办理此事。
望了西边一会儿,李瓒转目向南,复看向任城国的方向,极目远眺,只见远方的隐约矮山,天空白云,想象着任城县下敌我营峙,千军万马的壮观,他心道“不知任城现下如何了?”
87 袭阵兵退夏侯惇(五)()
任城县中,刘备、陈褒在城头上,也正远眺。
当然,他们眺望的不是东平国方向,而是城外的曹军营寨与许显、荀敞部的壁垒。
任城县东边临泗水,河水湿地,不是屯兵之所,故此不管是曹军、抑或是许显和荀敞部,皆未在城东扎营。曹军的营寨在城南,背倚山阳郡,许显的壁垒在城北,遥应东平国的宁阳江鹄部,城西也有曹军驻扎,但不是主力,只是一个偏师,城东则有少部分的敞兵扼守渡口。
刘、陈远眺多时,只见南、北的敌我营地都是占地甚广,营中旌旗如林,可闻鼓角之声。
二月的阳光下,充盈杀伐之气。
为便於守御,城外的树木、近郊的民宅,都被刘备、陈褒清理了个干净,放目望去,远近十余里,一览无遗,尽入眼中。两人眺望多时,刘备顾对陈褒说道:“公道,兖州兵这两三天安静了许多,不见来攻我城,也不见搦战许将军、荀都尉,却不知是何缘故?”
前些天,夏侯惇在城外很凶,往往一大早,天还没亮,城中就能听到曹营里边击鼓出战的声响,夏侯惇要么试图性地亲自率部攻城,要么遣虎士去许显、荀敞营外挑战,几乎日日不歇,而从前天起,一直到今日,曹军却连着两天多没有出过营了。
陈褒似不以城外的敌军为意,悠然抚须,很轻松的样子,笑答道:“还能是什么缘故?闻报曹东郡亲至,想来这两天他们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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