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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唯有濮阳倾巢来()
鲍信的长子鲍劭时在帐,见鲍信神色大变,问道:“州伯於令说了什么?可是不愿借兵?”
鲍信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w w w 。 。 c o m”
“那是?”
“刘公欲传檄郡国,召各郡国兵,亲自率领北击黄巾。”
鲍劭喜道:“这不是好事么?父亲缘何非但不喜,反至色变?”
“而今黄巾势大,号称百万,其力方锐,兖北百姓震恐,士卒无斗志,如此情形之下,怎能大举进兵与战?以我之弊,击贼之锐,必将败也唯今之计,只有养精蓄锐,先为固守,然后待贼势离散,候其疲后,再选精锐击之,方才可也。”
鲍劭说道:“父亲的意思是说,州伯如於此时提兵北,恐将落败?”
“正是”
鲍信看了鲍劭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想要接下来说的话咽回了腹。
他心里想道:“除此之外,却是还有另一个缘故,那是:刘兖州已颇得州士拥从,如再剿清黄巾,军功大盛,则兖州刺史之位必将愈固矣我与孟德的规划怕要难以行施了。”
刘岱是汉室宗亲,他的从父刘宠数为太守,清廉公明,号“一钱太守”,后仕朝,先连任九卿之职,继而两拜司空,复拜司徒,又拜太尉,名重天下,他的父亲刘舆也是历仕二千石,并且曾任过山阳的太守,既有此等的家资族望,刘岱本人又虚己受人,所以,现而今,他虽是尚未能得到兖州诸郡国长吏的一致拥戴,然兖州本地的士人来讲,却是不少都很拥护他。
换言之,目前在兖州,刘岱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政治基础。
这个时候,如果他再亲自带兵把兖北的黄巾尽数歼灭,甚至不需歼灭,只要逐走,还兖北一片平安,那么,可以预见,他在兖州的声望必将会迎来一次大的提高。政治基础已有,军功、名望再高,刘岱的这个“兖州刺史”之位会如鲍信之所料,定然由此而更加稳固。
这样一来,鲍信早前与曹操所秘谋的“规大河以南”之策会很难变成现实了。
刘岱毕竟是兖州的刺史,鲍信和曹操之所密谋实为“篡权”,万一泄露,不但他两人的名声将坏,乃至在兖州恐怕都不好立脚了,关系重大,不可不慎,所谓“事不秘则失其身”,因是之故,鲍信在想了一想后,没有将这一条“他反对刘岱北”的原因告与鲍劭。
於智略谋划,鲍劭虽或是因限於年岁、阅历的关系,不及其父,然在刚强勇武,他却有鲍信之风,听了鲍信这话,他慨然说道:“父亲过虑了,以劭愚见:黄巾贼虽多,而如州伯果能把各郡国兵召集起来,与州兵合於一处,估算下来,少亦有数万众,以此击贼,纵不大胜,也不会落败的,退一步讲,即使有败,也不会是大败。”
对鲍劭“即使有败,也不会是大败”这句话,鲍信倒是不反对。
兖北的黄巾多以抄掠为资,又是老少相从,刘岱带数万众击之,也许会有一时的失利,但长久来看,只要在战略、战术不出大的差错,步步为营,同时用计出,还是很有望获胜的。
然而正因如此,鲍信更反对刘岱亲自带兵出击了。
於是,他给刘岱回一封,把对鲍劭讲的那个理由写入其,力谏刘岱不要亲自北。接着,他又给曹操写了一封信,讲述此事。两封信写毕,他遣人分别给刘、曹送去。
刘岱接到鲍信的回后,细细忖思,觉得似乎有点道理,遂召来王彧,与之商议。
王彧说道:“自古成事者,无不克坚攻难、赴危蹈险,未尝闻高座卧榻、唾手而可得之也。今击兖北黄巾,或如鲍济北所言,将有小挫,然以我一州之力、用兖南为基、连诸郡之兵,胜将必也。况者,‘小挫’不一定是坏事,反过来看,正因‘小挫’,才能更显明公的军功啊。”
一个愚蠢的敌人是显不出己方的高明的,敌人越强大,战胜敌人的过程越艰难,到取胜时,才越能显出己方的能力。
刘岱听了,深以为然,说道:“卿言甚是”
他遂否定了鲍信的建议,决定按照与王彧之前商量好的,不加改变,继续实行。
刘岱召郡国兵共击兖北黄巾的州檄和鲍信的来信,前后相差不过两天,相继到了东郡。
刘岱的州檄到时,和鲍信一样,曹操也是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其的麻烦。
等鲍信的信到时,曹操已经得出了应对之策。
应对之策不外乎有二,一则,不配合刘岱,二则,配合刘岱。
表面看,和鲍信一起不配合刘岱似为策。
因为州内各郡的情况,曹操一清二楚,知道各郡肯定都不会派遣太多的兵马给刘岱的,也许刘岱总共只能召到万来人,并且其恐怕还会是多为新卒,乃至老弱病残,战斗力必然低下,加州兵,刘岱到最终能指挥的大概也只有两三万人,以此两三万兵卒,击号称百万的兖北黄巾,兵马既少,如再加曹操的坐观和鲍信的消极、不配合,——兖北黄巾现下主要活动在济北区域,鲍信身为济北相,做为地主,他是最了解兖北黄巾虚实、内情的,他的消极、不配合定会极大地拖刘岱的后腿,如此一来,刘岱必会受挫。
而当其受挫之后,不但可以借此阻止他以军功而稳固在兖州的统治,对曹操、鲍信而言之,或许还会因此而有有利於他两人的机会出现。
但曹操到底非是常人,在经过了一番斟酌后,他没有选择这个对策,而是选择了配合刘岱。
不仅配合,并且还要全力配合。
原因有四个。
济北是鲍信的地盘,歼灭或逐走济北黄巾,有助於壮大鲍信的力量,充实他的兵力,可以得到更多的民力、军资供应,也同时增强了曹操的实力。此其一。
如前所述,济北和东郡接壤,现活动於济北的黄巾对东郡也是一个极大的外部威胁,借此机会,如能将其消灭,有助於减轻东郡的部分压力,可使曹操得以较为专心地向青州发展。此其二。
去年,公孙瓒在渤海大破青州黄巾,缴获无数,曹操看得眼馋。黄巾军固是如鲍信所说,没有固定的地盘,流动作战,但这不代表他们一穷二白,不错,长远来看,他们缺少发展的基础,然若於短期内来看,他们实际是很富的,凡黄巾过处,豪强大族无不残破,那些豪族们积累了数代、以至数百年的财富尽被黄巾所掠,财货、粮帛、人口,还有耕牛、农具,为黄巾所得的是非常多的,而且,黄巾有很多老卒,战斗力都不低,有财货、有劳动力、有老卒,如能将此三者得到一些,将会大有利於曹操在短时间内增强实力。此其三。
兖北黄巾深为兖北的豪强、士人所痛恨,亦深为兖南的豪强、士人所惧,刘岱以兖州刺史的身份,檄召州内诸郡共举兵以并击此“强贼”,在“大义”是站住了脚的,曹操、鲍信如果不配合,对他两人的名声会有不利,会被兖州的豪强、士人视为“顾私利”。此其四。
不配合、或是配合,两下相较,显然不配合是短视,配合才是远见。
因而,在接到鲍信的来信后,曹操便即以此为回复,然后,他传檄州内,於兖州诸郡第一个响应刘岱,并且出乎刘岱的意料,他在檄明确说出:将会亲引三千兵马与刘岱会师。
东郡眼下的兵马只有万余,在面临北有田楷、西有黑山的重压下,曹操不但愿意拿出四千兵马相助刘岱,而且他还是亲自带领,真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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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两中郎唇枪舌剑()
东海郡,合乡县。
陈褒部、刘备部早已抵至。
荀成加快了对泰山兵的整编,昌豨、孙康部也继后而到。
许仲、戏志才从任城发回军报,经过昼夜不歇地赶工,在任城县外构筑的据点已於日前筑成。
李宣从东平回来,禀报荀贞,说李瓒同意荀贞遣江鹄部进驻郡内。
需要调动的兵马皆已到位,需要处理的军务也都已完成,荀贞本是打算回郯县的,可在这个时候,兖州传来了刘岱檄召州内、欲击兖北黄巾的消息。
随之,刘岱的第二个使者到了合乡。——刘岱的第一个使者是在许仲部进占任城县后不久来的合乡,当时是来问荀贞遣兵入兖是为何意的,荀贞没见他,让徐卓去见的,被徐卓以与戏志才打发任城都尉吕虔时所用之相仿借口给敷衍走了。刘岱遣的这第一个使者是他的从事郎许汜。刘岱当年是讨董联军的一支,和袁绍、荀贞、孙坚、曹操、鲍信等各路部队的主将一样,也被盟友表了一个行将军号,以方便行事,故而亦开有幕府,也有从事郎。
而今为刘岱之所遣来的第二个兖州使者名叫王楷。
王楷现也是刘岱幕府的从事郎。
听得王楷来了合乡求见,荀贞也不打算亲见,仍是叫来徐卓,笑对他说道:“元直,卿已见过许汜,今王楷又来,卿可再见之,较此二君短长,回与我言。”
徐卓和郭嘉现是荀贞幕府的两个从事郎,郭嘉跟着戏志才、许仲在任城,留於荀贞身边的眼下只有徐卓,让徐卓去见许汜、王楷正是秩相敌、职衔相符,最为合适。
徐卓应道:“诺。”
出了室外,徐卓到前头堂外的便坐,即遣人去请王楷来见。
徐卓、郭嘉都是二十多岁,王楷、许汜俱年过四旬,然因次许汜回到昌邑后,对刘岱等讲过对徐卓的印象,所以王楷知此子聪敏能辩,倒是不敢以他年轻而便轻视。
在便坐,两人相见。
见礼毕,两人分别落座。
王楷先代表刘岱,对荀贞致以问候。徐卓代表荀贞谢过,也同样代表荀贞问候刘岱。
这些客套话说完,言入正题。
王楷说道:“次许郎来合乡求见荀将军,听说便是与足下见的面?”
“正是。”
“闻许郎言:当日足下告诉许郎说贵军所以入兖者,其一因是为追歼鲁国黄巾?”
“不错。”
“今鲁国黄巾入我州境内者,多已散去,却不知贵军缘何仍驻留任城不走?”
“鲁国黄巾虽多已散,但散入的还是在贵州境内,我军若现在撤回鄙州,却是以邻为壑了。我家主公仁厚,岂会行此之事”
“如此说,贵军留驻任城不走者,是为助鄙州剿平黄巾了?”
“贵州境内黄巾肆虐,而鄙州虽弱,州内却无贼也,鄙州与贵州尽管没有接壤,相邻不远,倘使万一有可助贵州者,也算是睦邻友好之意了。”
徐卓顿了下,又道:“只是鄙州兵虽精而粮却稍乏,贵州素富於海内,现我军助贵州剿贼,亦不需贵州酬谢,如是粮足,借稍许与我军可也。”
王楷心道:“真是无耻之徒”
却因身有使命,他不好此翻脸,顺着徐卓的话,说道:“不瞒足下,今我来贵地,实正是为剿贼而来的。贵州如能允鄙州之所请,莫说稍许军粮,便是重礼酬谢,鄙州也愿拿出。”
“噢?贵州有何请也?愿闻其详。”
“足下应也知道,现於今,鄙州境北黄巾势众,百姓苦之久矣,我家主为安民休养,澄清州内,有意亲提兵击之,唯部曲略少,恐克胜不易。贵州入我境内之兵既是为助鄙州剿贼而来的,我家主想请荀将军把这些兵马暂时借给鄙州,待剿灭了兖北黄巾,必有重谢。”
徐卓哈哈笑道:“些许小事,何足言谢”
王楷大喜,说道:“足下可是应了?不需请示荀将军么?”
“这点小事,我可以代表我家主公做主。”
王楷喜不自胜,心道:“虽未能以此借口把入我兖境的徐州兵赶走,但若是果能将之借入刘公的帐下,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既可用之为马前驱,又足可壮刘公军威,震慑各郡。”急切地问道:“敢问足下,不知何时可将此部兵马借给我州?”
“此部?足下说的是哪一部?”
王楷愕然,说道:“自是驻留任城的那部贵军兵马。”
徐卓摇了摇头,说道:“驻在任城的只有区区数千兵马,何足以助贵州剿贼?”
王楷问道:“那足下是何意?”
“君来合乡,进城时可见到城外的兵营了么?”
王楷心觉不妙,答道:“见了。”
“可注意到其有不少兵营是新建的么?”
“注意到了。”
“又可知为何会有那么些新建的兵营么?”
王楷心愈觉不妙,试探地说道:“必是因荀将军新调了不少兵马入驻合乡?”
“然也,君可又知我家主公为何新调了不少兵马来驻合乡么?”
“……,为何?”
“还是为了睦邻友好之意啊。”
“……。”
见王楷张口结舌,无以回答,徐卓一笑,自顾自地往下说道:“足下适才言说贵州‘境北黄巾势众,百姓苦之久矣’,此事我家主公早知。黄巾者,天下之公贼也,鄙州与贵州虽分两州,而民皆汉家百姓,我家主公久有进兵贵州,以剿黄巾,安平汉民之念也,只是担忧如果贸然进兵,或会引起贵州刘将军的误会,故此拖延至今。现下,既然贵州刘将军主动求援,则我家主公可以无忧矣,合乡城外的兵马便能够大举入兖,助贵州剿贼了”
“……。”
“足下不说话,可是嫌合乡城外的我军兵马不多,怕不足以助贵州刘将军剿贼么?”
“不是”
“那足下缘何不言?”
“……,敢问足下,足下适才所言,是足下之意,还是荀将军之意?”
“足下此言,何其怪哉我与足下的供职一样,都是备位从事郎,能够参谋军事,但调兵、进战之权又岂是你我可有的?涉及遣调与战,自是唯贵州刘将军、我家主公方才可主之。”
“鄙州境北沦陷,兖南虽尚安,而鄙州内粮实久不丰矣。三千、两千兵卒,鄙州可供其粮,设如贵州所遣之兵多,鄙州恐力难支。”
“无妨,睦邻友好嘛,贵州刘将军与我家主公同为汉臣,贵州百姓与鄙州百姓同为汉民,你我两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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